女兒得知父親和小三生子之後
PS:幾天前朋友和我說的真實故事,新聞曾報道,細節有調整。
生活有你們期待的甜蜜溫軟,但也從不缺少算計與黑暗。
看到那些你們所未曾經歷或觸及的、千瘡百孔的人生,滋生懂得後的通達與慈悲,是成長,也是修鍊。
關於這點我在《情人離老婆三百米》(戳開藍色字體可讀)里有詳細闡述,新來的寶寶可以去看。
一
發現父親出軌的那刻,小憐很掙扎,不知道要不要告訴母親。
很狗血的橋段。她和同事去K歌,在一樓大廳里,巧遇摟著年輕女孩等電梯的父親。
女孩應該比她大不了幾歲,窩在父親的胳膊彎里,像一隻乖巧的鳥。
父親也看見了她,眼神有剎那的驚慌與虛弱。
她很想衝上去撕扯一番。最終克制住,隨同事們出了電梯。
那晚她特意回得很晚,開門時看見父親仍坐在沙發上。母親應該早已經睡了,屋子裡安靜溫暖。
小憐心裡卻升起陌生的冷。
父親期期艾艾,好像很多話要說,小憐躲開,不回應。父親有些沮喪,但仍然固執地用目光纏繞她,她慢慢地被那份堅持勒得喘不過氣,只能投降。
我不會告訴媽媽,但也請你好自為之,儘快把事情收拾乾淨。她說。
父親有些安慰又有些遲疑地點頭。
小憐突然升起不祥之感,直覺告訴她,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花五萬塊雇了個私人偵探,跟蹤父親。
真相讓她震憾。父親和那女孩不僅早已同居,而且育有一個已經兩歲的男孩。
小憐遠遠看到母子倆在小區草地上玩耍,孩子高額頭,單眼皮,黑皮膚。長得和照片上的童年的父親一模一樣。
那種被勒住的感覺又來了,她天旋地轉,無法呼吸。
還是抱著一絲僥倖,希望是誤會。
世界上沒有血緣又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也許孩子是和別的男人生的呢。
去問父親,父親卻沒有辯解一句,直接點頭。
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但你不要怪她們母子。父親吐出一口煙,讓自己的臉藏進煙霧裡。她不知道我已婚,你弟弟那麼小更是什麼都不知道。要恨,就恨我吧。
去他媽的狗屁弟弟。小憐脫口而出,憤怒讓她的臉漲得通紅。
停了停,她問父親,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和媽媽離婚,然後和她結婚?
父親摁滅煙頭,有點討好地說,不會的。你暫時不要和你媽說,再給我點時間行嗎?
他打算把母子倆送到加拿大,每年出國一到兩個月探親。不是沒想過重建新家庭,但和小憐母女在一起的時間太長,成為根深蒂固的習慣,割捨掉便如同割裂自己。他已經五十多歲,不想再傷筯動骨地折騰。
你的意思就是家外再弄個家?你這樣對得起媽媽嗎?還是說,你覺得你能不拋棄我們,就已經是對我們的天大恩賜?!父親的話沒能安撫小憐,反而令她憤怒升級。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到後來簡直是狼一樣的囂叫了,它們在空曠的客廳里左衝右突,急切地想要吞噬什麼。
母親就是這時候從二樓卧室里走出來的。搖搖晃晃,臉色慘白,像一具已經被吃掉靈魂的空殼。
當天母親到公司沒多久就覺得頭暈,請假回家休息,不料遭遇晴天霹靂。
二
父親被暫時趕出家門,小憐請了一周假,日夜陪伴母親。
提了很多建議方案。比如離婚,讓父親作為過錯方凈身出戶,如果父親不同意,就去告他重婚罪;比如直接告父親重婚罪,把他和那女孩一起送進監獄,同時可以作為非過錯方在離婚時獲得財產分割傾斜;比如要求父親和女孩徹底了斷,給母子倆一筆基本的安家費,此後橋歸橋路歸路……
但母親始終一聲不吭,臉上是小憐從未見過的決絕與肅穆。
第三天,母親開始緩緩地,述說她和父親的從前。有些是小憐知道的,有些是她從未聽說的。
父親以前是民辦教師,母親是他的學生。師生戀當年在村子裡引起軒然大波,父親為與心上人結婚,不惜辭職務農。不是那個年代的人,可能很難理解一份穩定的工作的意義,這個壯舉比師生戀本身更令人震憾,婚禮上父母緊緊擁抱,又哭又笑。
婚後的日子困窘單調,但愛情把這些都塗抹上玫瑰色。兩個人走到哪兒都手牽著手,母親生病住院父親當著來看望的長輩給她洗臉洗腳,結婚這麼多年母親沒做過一頓飯,都是父親親自下廚,後來實在忙不過來才交給鐘點工 。有一次母親被村裡派到縣裡去開三天會,回家時父親撲到她懷抱里抽抽噎噎哭得像個孩子,因為這三個晚上,他一分鐘也沒能睡著……
這樣的感情,怎麼會說沒就沒了,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呢……母親像在質問,又像在自語。目光在小憐臉上晃來晃去,卻始終聚不了焦,恍如找不著家的流浪兒。
小憐抱住母親,想安慰,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局面比想像的難以控制,母親受的傷害比預計的深。她這樣沉重、悲傷、絕望、凌亂……誰都不知道她會跌跌撞撞撲向哪裡。
又度過艱難的兩天。第六天,小憐支持不住,迷迷糊糊睡著。
被驚天動地的手機鈴聲驚醒——在小憐睡著後,母親獨自出門,約父親在他們平日常去的茶館見面,然後直接用隨身攜帶的水果刀捅向父親的喉嚨。
父親最終沒能搶救過來。臨終前,他有片刻的清醒。攢足全身力氣,對小憐說了最後一句話,照……顧……好……弟弟。
護士將白布拉上去蒙住父親的臉,那一刻,小憐全盤崩潰。
所有與父親共處的溫暖甜蜜的細節一下子奔湧出來,淹沒她,覆蓋她,撩亂她,啃咬她。他將她高高舉過頭頂,嘴裡說著飛飛飛;他用剛長的胡茬摩擦她的小臉,她一邊踢騰一邊咯咯嬌笑;他給她買粉紅色的小長裙,說我的公主長大了;他板著臉罵她生理期不該吃冰淇淋,轉頭又端來熱水加了紅糖喂她喝下……
突然就理解了母親的狂亂,愛著時有多洶湧,失去時就有多疼痛。
去看拘留守里的母親。
他本來可以躲開的,他為什麼不躲呢?母親滿臉是淚,遲疑地問。
小憐答不上來。她心裡此時也有一萬個疑問要問父親,你愛那個女孩嗎?還是僅僅為了生個兒子?你對媽媽又到底是什麼感情?還有我這個女兒呢?我知道你是疼我的,但這份感情和你那個兒子相比,孰輕孰重?你讓我照顧他,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但這所有的,也都不會有答案了。
眼前晃動著父親的臉,手、衣服,每一處都充滿令人窒息的血腥氣。她好像行走在沼澤地,想掙扎卻舉步維艱,愈陷愈深。
三
情人帶著孩子來找小憐。
哀哀哭訴,我們領過結婚證的,只不過證件是他帶過來的,他說怕我懷孕動了胎氣,不用我到場,我也就信了。誰能想到呢?
又說到孩子,當初生下來是個兒子,他別提有多高興了,一直許諾說要給孩子最好的成長環境。可現在,我們連吃飯都成問題……
情人說話的當兒,孩子就睜著亮晶晶的黑眼睛望著小憐。或許是感受到她的敵視,或許是媽媽的哭泣讓他觸動,他突然跑過去揪住小憐的長褲,嘴裡念叨著,阿姨壞,壞。
情人糾正,姐姐,叫姐姐。
小憐冷笑,誰是他姐姐?我沒這麼大臉!告訴你,我爸媽的錢,你們一分也休想拿到,有本事就去法院告。只要你不怕聲敗名裂,法院肯定會判你一點的。不過最終給多少,就得看我和我媽的心情了。還有,我媽可是有精神分裂的,要一不小心又把你們母子捅了,可別怪我沒提醒。
情人張口結舌,半天才指著孩子顫抖著說,你這樣對得起你爸爸嗎?他可是你爸爸在世上惟一的香火……
小憐笑得更清脆,是啊,我對不起爸爸,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孩子,那誰又對得起我?
父親一直想要個男孩,但以前政策沒有放開,父親有公職,無法再育。後來他辭職下海、驟然發達後,母親開始全力以赴備孕,卻死活懷不上,做了四次試管嬰兒也無果而終。這份遺憾長期明晃晃地掛在父母嘴上,讓身為女孩的小憐生出難以隱匿的自卑自賤。
她難忘有次父親喝了酒,坐在地上嚎陶大哭說,媽逼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缺德事,居然讓我這輩子斷子絕孫。母親也哭,滿臉歉疚與不安,連帶對杵在旁邊的她無比不耐煩起來,去去去,還嫌不夠礙眼啊,快睡你的去。
有模糊的慶幸,幸好沒有弟弟,否則她在這個家裡該如何自處。
連男朋友都調侃她,你得感謝獨生子女政策,不然就憑你父母那想兒子都想瘋了的德性,你們家的錢你一張毛票也拿不到。
沒想到這個孩子還是出現了,以小憐未曾意料的方式。
小憐第一時間就明白,她必須把這個孩子清除出她的生活。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她甚至有點開心孩子的特殊身世,讓她有了母親這個天然盟友。
那天母親請假回家休息時,她正好還未出門。但她假裝不知道母親已經在家,大聲打電話叫父親回來談小三的事情。然後就有了後來發生的一切。
當然,如果父母沒有爆發大戰,她還準備了更刺激的東西,包括私家偵探提供的父親和情人以及孩子的合影照、視頻、錄音、簡訊記錄……
目的很簡單,讓父母提前分割財產,確定屬於她的那份。
只是千算萬算沒算到,平素溫順的母親,會那樣一點就燃,還焚燒得那麼激烈和徹底。
給母親申請了精神鑒定,證實作案時有應激性精神障礙;又磕頭作揖送了一堆禮找了一堆人,最終判了無期。
再奔波將近一年,辦好保外就醫。
母親出來時已經滿頭白髮,身體佝僂。五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像七十歲。
小憐上前去扶她,手觸著她的手,竟然條件反射般又縮回來。母親尷尬地愣在原地。落空的手懸在那裡,像一個未決的問號。又像一個凄涼的省略號。
那一刻她意識到,她已經不能原諒那一雙殺了父親的手,就像不能原諒那些歲月里潛滋暗長的隔膜,更不能原諒那個卑微到齷齪的自己。
當初她也想過,就順了父親的意,讓他把情人和孩子送到國外,是不是也沒什麼大不了?但轉念,又覺得沒那麼簡單。情人會長期甘於小三的位置嗎?父親會安於一直陪伴她們母女嗎?
就像她假如遵照父親的遺囑心軟鬆口,承認了所謂的弟弟,他長大後會和她和平共處,並樂於讓她分家產的一杯羹嗎?
他人即地獄。每個人都是那麼難以信任另一個,在已經有了縫隙的關係里,這種猜忌與防範尤甚。它們會像青苔一樣無孔不入地延伸和覆蓋,直到侵佔了全部。
誰又能救贖自己呢?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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