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預告 | 現代知識如何影響人類智慧
熱愛智慧者必須精通許多事情。
—— 赫拉克利特
《論語》中未出現「智慧」一詞,但據楊伯峻的統計,「知」字在《論語》中共出現了116次,其中作「智慧」義有25次。作為智慧的「知」不是知物,而是「知人」。
智慧越少,不但自己的生活越來越沒有方向,而且使得知識成了一種威脅。
愛智慧又稱「哲學」,是理論化、系統化的世界觀,是自然知識、社會知識、思維知識的概括和總結,是世界觀和方法論的統一。
雖然philisophy在古希臘文中是「愛智慧」之義,但在西方哲學中,除了古希臘哲學家還對它有所思考外,近代西方哲學家很少有人將它作為主要的思考的對象。
在哲學的諸研究領域中,有知識論,卻無智慧論。
「知識就是力量」=知識的霸權?
知識研究蔚為大宗,智慧卻少人問津。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從一開始,知識,而不是智慧,才是西方哲學關注的重點。
從柏拉圖區分意見與真理開始,西方哲學的真理概念也基本是與知識有關,而不是與智慧有關,真理就是得到了證明的知識。
到了近代,隨著自然科學知識給人類帶來越來越多的福利,知識問題更是成了西方哲學的主要問題,在認識論哲學家看來,哲學的主要功能就是研究知識的性質、結構、條件和可能,提供形式化的知識說明。而「知識就是力量」的說法,不僅反映了西方人對知識的理解,也反映了知識在西方思想中的霸權。
弗朗西斯·培根(1561一1626年),英國文藝復興時期散文家、哲學家。實驗科學的創始人,是近代歸納法的創始人。
知識受到西方哲學和西方思想的極端重視。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它的實用價值,各種知識不斷擴展了人們對世界和對自己的認識,開闊人們的眼界和思路,成為人類生存不可缺少的東西。
此外,知識由於其客觀、普遍有效和可證實性,自然容易得到人們的信任。
近代西方的知識概念深受近代自然科學的影響,它的特點:追求規律性、追求確定性、追求可證實性。知識是對一切對象的客觀認識,具有普遍有效性。只有對事物進行高度抽象和一般化以及其他人為的技術操作得到的知識,才能符合上述要求。
危險的知識
上述知識要求也意味著的,即知識就是知識,知識無禁區,它及其應用可能對人類生存造成什麼後果,那不是知識考慮的問題。另一方面,與人生有關的種種問題,也不屬知識的範圍。這就是知識的盲區。
知識似乎無所不可知,卻唯獨不去思考和認識它對人們的生活可能造成的各種後果。人們天真地認為,知識的後果總是正面的,卻不去思考任何知識都會有的直接或間接的後果。由於將知識視為絕對正面的東西,對於知識的追求幾乎成了現代思想的唯一目的。其極端的結果,則是知識在造福人類的同時,也給人類帶來莫大的危險。例如,核裂變的知識。
核裂變,是指由重的原子核,主要是指鈾核或鈈核,分裂成兩個或多個質量較小的原子的一種核反應形式。
在西方歷史上,曾經有過知識與信仰互相制約的時代,但是,隨著現代性的去魅過程,今天已經不再有什麼牽制知識的傳統力量了。知識已然成為人類生活的絕對權威,它的影響無遠弗屆,無孔不入。人們越來越只知知識,不知智慧,甚至以知識來代替智慧。
東西智慧的奧秘
智慧從與知識不同,它固然不排除知識,但與知識有很大的不同。
在日常用法中,智慧首先指與日常生活有關的那種明智,如對生死的理解;對生命目的的反思;對行為方式的斟酌;對實踐事情的判斷和洞察,以及對價值取向的決斷。蘇格拉底說:「未經反思的生活是不值得過的」,即表達這種智慧。
當然,在東方,智慧還表示對宇宙奧秘的洞察。在今天,人類恰恰缺乏這兩種意義上的智慧,結果是為學日益,為道日損(借用老子語,非老子原意),知識越多,智慧越少,不但自己的生活越來越沒有方向,而且使得知識成了一種威脅。
老子,姓李名耳,字聃。楚國苦縣厲鄉曲仁里人,春秋時期偉大的哲學家和思想家、道家學派創始人。
蘇格拉底(公元前469-公元前399),古希臘著名的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
智慧在東西方文明歷程中演化出不同的特性和意涵。
西方哲學家對智慧的論述儘管有種種不同,但我們仍然可以說,「智慧」在西方哲學中主要有兩個意思,一是指總體性知識,即完滿的知或全知。再就是智慧總是與人類的生活實踐有關,是對於實踐和指導實踐的智慧,因而它具有一定的倫理性,與道德有關。
從早期儒家思想家關於智慧的論述來看,智慧是實踐之道,是對人對事的整體把握與判斷,是實踐的指導,具有明顯的倫理特徵,它不是對事物的旁觀者式認識和客觀知識,而是實踐的決斷。智慧不是理論推理,而是超理性,但不排斥理性的價值直觀,它一方面不離仁義;另一方面總是能就特殊事情作出適時適當的決斷並付之行動。智慧的落腳點在生活世界,但其觀照卻在天人之際。
把知識變成智慧
在現代世界,知識已經成了一個帶有絕對正面意義的東西,人們在推崇和追求知識的同時,卻沒有對現代知識形態和知識本身有足夠的省視。但智慧本身要求我們對知識作出批判的反思,智慧本身就暗示了知識,尤其是現代意義的知識的盲點和不足。
知識的增進不但沒有從整體上增加人類的幸福,反而使地球上的生命,包括人類生命,陷於空前的危機。
現代知識概念註定了只告訴我們據說是無關我們命運的某些領域或某些事物的「知識」,它的價值標準只有一個,就是真還是假。可是,人類不但要知道真還是假,還得知道對還是錯,善還是惡。
而智慧是兼具理性與信仰的某些特徵的精神能力。它是「是非之心」,但不是像康德的理性意志或基督教的上帝那樣獨斷的道德立法者,而是性與天道的洞見者,它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能在各種特殊的情況下作出正確的是非判斷和行動決斷。
最後,智慧也必須是如馮契所言,乃一種德性的能力。
對於人類的生活實踐來說,是非判斷往往不難得出,難的是按照正確的是非判斷的結論來行動。人類的悲劇就在於明知故犯,我們都知道什麼是對(正義)的,可往往選擇了錯誤(不正義)的行動。智慧的確不僅是處世的能力,更是自我完善(成德)的結晶。
「人類今天面臨的種種根本問題,只有靠智慧,而不是知識,才能找到正確的答案。」
(本文節選自《我們需要什麼樣的文明》下編「智慧與現代知識批判」。)
知識與智慧,文化與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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