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死亡事件調查——曹髦之死

  曹髦,字彥士,是三國時期曹魏政權的第四任皇帝。魏文帝曹丕之孫,即位前為高貴鄉公,東海定王曹霖之子。司馬師廢齊王曹芳後,身為宗室的曹髦被立為新君,但曹髦對司馬氏兄弟的專橫跋扈十分不滿,於公元260年召領冗從僕射李昭、黃門從官焦伯等,授予鎧甲兵器,率領僮僕數百餘人討伐司馬氏,然而此次行動卻被司馬昭知曉,在司馬昭心腹賈充的指使下,曹髦被武士成濟所弒,年僅20歲,以悲壯的結局走玩了自己曇花一現的人生。  說起曹髦的身世,起初他不過是普通的宗室成員,和曹魏皇帝的寶座,相距是很遠的。如果沒有意外情況,他也就是世襲父親曹霖的名爵,成為一個小小的宗室子弟,走完自己平淡的一生。然而,一件特殊的事情卻改變了他的一生和命運,那就是魏帝曹芳被司馬師所廢。曹芳,本是魏明帝曹睿的養子。關於曹芳的出身,《三國志》中諱莫如深,只說「宮省事密,莫有知所由來者」,就是說不清曹芳的來歷,是私生子還從其他宗室過繼的無人知曉,顯然魏明帝曹睿也不打算公開這個兒子的身份。曹睿臨終前,將8歲的曹芳託付給曹爽與司馬懿的輔佐。後來,曹爽與司馬懿發生矛盾,司馬懿發動高平陵政變,誅殺了曹爽一黨,獨掌曹魏大權。再後來,司馬懿死後,他的兩個兒子司馬師、司馬昭繼承了他的權力,繼續獨霸曹魏政權。特別是司馬師更成了魏國的大將軍,後來又領「錄尚書事」,在曹魏朝堂上說一不二,作威作福,排擠異己,更是不把漸漸長大的小皇帝曹芳看在眼裡。面對司馬兄弟的所作所為,曹芳自然十分氣憤,可他卻無可奈何。這時曹芳的身邊中書令李豐,是一個忠於曹魏的耿介老臣,他早已對司馬師藐視皇帝的做法漸不能忍,於是就聯合皇帝曹芳的老丈人張輯,欲圖廢掉司馬師大將軍的權位。但這兩個人,做事不謹慎,謀廢的事情竟被司馬師發覺,雙雙送了性命。曹芳卻因此處境更加艱難。同年秋,司馬昭奉命出擊姜維,到達京師,曹芳在平樂觀兵。當時忠於曹魏的許允與左右親信謀劃,乘司馬昭請辭的時候將其殺死,率領這支部隊討伐司馬師。詔書已經寫好了,但曹芳因為之前李豐、張輯的事情早已恐懼不已而沒有實行。接二連三的的謀反事件,讓司馬兄弟認為曹芳也不適合當皇帝了,這些謀反的事情,恐怕曹芳也參與其中。他多當一天皇帝,就會威脅到他們兄弟的權勢,也有反對勢力借著他的名號對司馬兄弟造反。如果說以前司馬師對謀廢皇帝尚有所顧忌,經此這些事他則完全下了決心。終於在同年九月,誣陷他「耽於女德,荒淫無度,恭孝日虧」。然後由捏造了不少證據,以證明曹芳不能再繼續擔任皇帝了,並上奏郭太后,廢掉曹芳。此刻,毫無權勢的曹芳,只能任司馬氏兄弟宰割,接受被廢的結局,去當一個有名無實的藩王了。  廢了曹芳的皇帝之位,司馬兄弟權力更重了,但在冊立新君的問題上,卻與郭太后意見相左了。司馬師想立彭城王曹據。那曹據是曹操的兒子,按年齡分析已經五十多了。司馬師之所以選擇曹據,一方面,曹據輩分高、有威望,另一方面,曹據估計沒有什麼能力,比較窩囊,容易控制。但郭太后不同意司馬師的建議,她一再堅持認為曹據的輩分比自己高,由他繼承大統,自己的位置就比較尷尬了,而且這也亂了家法,明帝不就絕嗣了嗎?他提議立曹睿的弟弟曹霖的兒子曹髦繼位,因為按照禮法輩分,曹髦完全可以視為曹睿的子嗣,符合禮教制度要求,再加上曹髦年少好學,給郭太后留下很好的溫文爾雅的印象,所以,郭太后提議曹髦為繼承人。郭太后的提議後,司馬師也不好反駁。因為剛剛藉助郭太后的地位,廢掉曹芳,此時再與郭太后發生嚴重的衝突,不僅輿論環境對司馬氏不利,也不利於穩定司馬氏控制朝權的局面。再者曹髦此時不過是小孩子,應該比較容易控制,也不太能興風作浪地反對司馬氏,所以,他就同理了郭太后的建議,讓曹髦入承大統,成為曹魏的第四任皇帝。此刻,儘管,曹髦由藩王一下子變成了九五之尊的帝王,無比尊貴,但迎接他的不是一條康庄大道,而是一條崎嶇無比的傀儡皇帝的小路,他的悲劇命運也從繼承大統的那一天開始。  繼承帝位,曹髦顯得比較謹慎和小心翼翼。他正式進入京都洛陽,文武百官都到西掖門南拜迎,曹髦見狀也趕緊下車答拜百官。司禮官奏說:「按禮儀您為天子,不必答拜臣下。」曹髦回答:「眼下我也是別人的臣子啊!」遂對群臣答拜還禮。行到宮廷的正車門,曹髦也要和群臣一樣下車步行。左右皆勸阻:「按慣例您可以一直乘車進去。」他說道:「我被皇太后徵召而來,至於安排我做什麼現在還說不準呢!」還是下車和群臣一樣步行到太極東堂,朝見太后。這表現出曹髦沒有妄自尊大,還比較彬彬有禮的。接著,曹髦派身邊的一批侍從官員到國內各地巡視,代表天子了解各地人情世故,慰問地方官員和百姓,同時調查有無冤案和官員失職的情況。並授予大將軍司馬師統領全國兵馬及京師內外諸軍的權力,並特許大將軍朝拜時不必小步快走以表示對天子的尊敬,向君王奏事時只稱官職不直呼姓名,還可以穿鞋佩劍上殿。還命禮官評定在廢立天子過程中出謀獻策的公卿朝臣們的功勞,並按功績大小給予不同程度的獎賞。應該說曹髦此時對局面還是比較清楚的,司馬兄弟權威赫赫,他才是一個14歲的小皇帝,整個朝廷對他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他現在完全沒有能力與司馬氏發生正面衝突,必須借用封官加爵來籠絡司馬兄弟,以保證自己的皇位登基穩定。可鍾會的一句卻讓司馬師感到不安,當時,司馬師就問鍾會,你看皇帝如何呀?鍾會只說一句:「才同陳思,武類太祖!」司馬師一聽,回應說「若如卿言,社稷之福也。」顯然司馬師的話,酸溜溜的,他並不希望新皇帝能力過強,這樣會對他獨霸朝權,造成威脅。但眼前已經無法改變了,他只好這樣發了一聲感慨。  然而,之後局面,並沒有按照司馬師的設想,廢了曹芳,立了新君,他們司馬氏掌權就穩定了。之後,鎮守淮南的地方將領,接二連三的對司馬氏篡權的行為表示了不滿,進行了積極地反抗。首先發難的是鎮東將軍毋丘儉和揚州刺史文,他們在曹髦登基的第二年,以有人蒙蔽聖聽,提出要清君側,發動叛亂,實際上將矛頭指向司馬師。為了平定叛亂,身患眼疾的司馬師不得不親自出征。然而毋丘儉志大才疏,完全無法對抗司馬師,很快被打敗,叛亂也被平息。然而,帶病出征的司馬師,卻因病情加重,而意外地辭世。司馬師死後,由他的弟弟司馬昭繼承他的權位。面對司馬師的死亡,曹髦應該是有一絲高興的,一個束縛自己的權臣終於走了,他被束縛的太久,想儘快擺脫司馬氏的控制。他曾下令讓司馬昭鎮守許昌,不必回洛陽了。但心知肚明的司馬昭,完全沒有理會小皇帝的旨意,毅然決然帶領軍隊,奔向洛陽,繼續掌握朝廷大權。面對司馬昭的出現,曹髦慌了,他感到威脅又回來了,此刻,他已經沒有辦法反抗了,只好接受現實。,被迫下詔封司馬昭為大將軍兼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讓司馬氏繼續掌控朝權。司馬昭當權,比起他的哥哥司馬師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加完全無視曹髦這個小皇帝,視之為提線木偶,任其擺布。此刻,司馬昭也深感曹魏皇室已經越發衰敗了,從曹芳到曹髦,個個都是傀儡皇帝,完全聽其司馬氏擺布,而且朝廷的反對勢力也越來越小,而他們司馬家族是有能力取代曹魏自立的。但此時時機還不成熟,他還需進一步觀察朝廷大員的意見。為此,他派出自己的親信賈充到淮南,試探諸葛誕的態度。那種諸葛誕是忠於曹魏皇室的,他聽出了賈充的來意,馬上表示反對,並質問賈充:「你賈充不是豫州賈逵的兒子嗎?」意思是說你老爸可是曹魏大大的忠臣,作為他的兒子,你難道要做謀逆的事情,把曹魏的江山拱手讓人嗎?」並斬釘截鐵地表示如果朝廷、皇帝有難,我第一個起兵反抗。碰了一鼻子灰的賈充,回到洛陽後,如實地彙報了諸葛誕的態度。聽完賈充的彙報,司馬昭認為諸葛誕是自己家族取代曹魏的絆腳石,早晚必反,不如趁早剷除。賈充獻計必須及早將諸葛誕調入京師,解除其兵權,否則就會出事。果然,司馬昭按照的賈充的計策,升諸葛誕為司空,調入京師。得到詔令的諸葛誕,一眼就看出是司馬昭用意,決定先發制人起兵造反。諸葛誕要造反除了他是於曹魏皇室,不肯依附司馬氏,還有司馬氏除掉夏侯玄、鄧颶等人和他關係密切,再加之之前王凌、毋丘儉的下場,都對他有所觸動。可是儘管諸葛誕聯合東吳在淮南起兵反叛,但他們終究不是司馬昭的對手。那司馬昭率領郭太后、皇帝曹髦統大軍26萬,御駕親征,很快就把諸葛誕的這次叛亂平定了。自從,曹魏政權里再也沒有較大的力量反抗司馬氏,司馬昭得以繼續獨霸朝綱。  在司馬兄弟作威作福的日子,傀儡皇帝曹髦只得小心翼翼地對待司馬兄弟,聽從其擺布,在此期間,他除了和大臣們聊聊文學、歷史等學術問題外,政事從不由他過問。而險惡的政治形勢,和反對司馬氏的大臣接二連三的被誅殺、司馬昭步步緊逼的態勢,都使這位內心具有獨立意識和血性的小皇帝曹髦相當不安。而且司馬昭的淫威越來越大,他害怕早晚有一天會成為曹芳的第二,特別是司馬昭對他喝來換去,更使作為皇帝的威嚴完全掃地,完全是一種恥辱。高貴的氣質和大魏天子的使命感,使他認為自己不應該再忍辱偷生下去,而是應該結束恥辱,找回做人的尊嚴。與其做一個含垢忍辱的皇帝,毋寧做一個用鮮血和生命進行抗爭的烈士。他曾寫了首詩《潛龍》,把自己比作受困的龍,說這條龍正受泥鰍、黃鱔的欺負。後來被司馬昭知道後,更是當眾對他進行質問與奚落。這一下子更激怒了他做皇帝的威嚴,他決心要以實際行動反抗司馬昭。他召來了還算信任的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三人,哭著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朕不能任他羞辱,你們要助我討伐這個奸賊。」王經一聽嚇出了一身冷汗,勸說曹髦:「昔日魯昭公不滿季氏當國,起兵討伐,結果兵敗被殺,社稷崩頹,成為天下笑柄,今日司馬昭大權獨攬為日已久,他收買人心,四方之士都肯為他奮死效勞,根本不在乎逆順之理。再說我們的力量又能有何作為呢?宿衛空闕,兵甲寡弱,陛下沒有軍隊,怎麼討伐司馬昭?這樣做好比是一個人想治病卻病得更深了。陛下三思。」可曹髦從懷中掏出早已寫好的「詔書」擲到地上,說:「是可忍,孰不可忍!朕意已決,雖死何懼?」說完,就去請示皇太后。此時,王沈、王業見曹髦要動真格的,有些發慌,就對王經說:「皇帝發瘋了,咱們可不能跟隨他自取滅族之禍,還是趕快到司馬大將軍那兒自首,爭取寬大處理吧。」正直的王經大怒,指責他們賣主求榮的卑鄙行徑,不許他們離開,可王沈、王業就放棄了王經,自己飛奔至大將軍府,將皇帝要造反的消息告訴了司馬昭。那曹髦,見自己得不到王沈等人的支持,決定單槍匹馬討伐司馬昭。於是,中國封建史上最慘烈、最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20歲的青年皇帝,為了捍衛自己的尊嚴,帶著300多個太監、侍衛,鬧哄哄地踏上了討伐之路。他的對手,是手握千軍的司馬昭,是曹魏擋也擋不住的衰敗命運。王經匍匐在曹髦的皇輦前,哭著勸皇帝回去。可是,他的眼淚,沒能阻擋住曹髦維護自尊的腳步。可曹髦舉動無疑是飛蛾撲火,以卵擊石。還沒出宮,曹髦就碰上了司馬昭派來迎戰的千餘名禁軍。這群禁軍以司馬昭的爪牙賈充為首,叫喊著朝皇帝撲了過來。曹髦仗劍大喝道:「吾乃天子也!你們突入宮廷,難道是想弒君嗎?」 曹髦畢竟是皇帝,士兵們見皇帝動怒了,一時驚慌失措,呆立在那裡。司馬昭的手下成濟問賈充:「這該怎麼辦?」賈充激他說:「司馬公養你何用?正為今日之事也!」那成濟是個頭腦簡單的傢伙,抓起長戟就向曹髦衝去。曹髦沒料到有人真敢和自己動手,大驚失色,喝道:「匹夫敢無禮乎!」一言未訖,已被成濟一戟刺中前胸,跌出皇輦…… 曹髦死了,大睜著雙眼,怒視著司馬氏猙獰的笑臉。那一刻,山河失色,日月無光,整個京城,都在為這位年輕皇帝的死而悲泣…… 就這樣一位年輕的皇帝,以血性的決心,以悲壯的氣勢、以悲劇的結局走完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聞之曹髦死訊的司馬昭,來到曹髦的屍體面前,假模假樣地痛哭一場。可當尚書陳泰要司馬昭懲辦罪首賈充的時候,司馬昭卻裝聾作啞,把成濟當做替罪羊,拉出斬首,謝罪天下。那成濟無疑是被司馬昭和賈充出賣,成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命喪黃泉的曹髦,最後被司馬昭草草下葬,僅僅被謚號為當皇帝之前高貴鄉公的封號,無比凄慘。曹髦死後,司馬昭立了燕王曹宇的兒子曹奐為新天子,為曹魏的第五任皇帝,也是最後一位。曹奐登基後更加軟弱,任憑司馬昭擺布,司馬昭則是步步緊逼,先後稱晉公、晉王、加九錫,距離皇帝寶座僅一步之遙,取代曹魏遲早的事情。出於政治作秀和仿效曹操,司馬昭沒在生前取代曹魏自立,而等他死後,由他的兒子司馬炎,在公元265年,將魏主曹奐趕下了台,正式取代曹魏,建立晉朝。  曹髦之死,無疑是一場最慘烈的悲劇,同時以宣布曹魏宗室再也沒有能力反抗司馬氏家族。 可他卻是壯志未竟的皇帝,更是值得尊敬的鬥士。相比三國時期的其他軟弱的傀儡皇帝,曹髦無疑是最有高貴氣質和傲骨血性、強烈使命感的皇帝,他印證了孟子的那句話「威武不能屈」。他為了活出帝王的尊嚴,為了活出人性的高貴,為了挽救曹魏的江山,不再只做一個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他在孤立無援的局面下,以不惜以生命為代價,與淫威十足的權臣進行了反抗,與殘酷的命運進行了抗爭。儘管結局是悲慘,他不幸遭受權臣殺害,但他卻用染紅的鮮血,不屈不饒的精神,贏得了帝王的尊嚴,贏得了世人的尊重!而他的所作所為,應該無愧自己的封號當中「高貴」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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