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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句詩,林黛玉喜歡上一個人

雖說後生可畏,讀了紅樓夢,你還是會覺得沒有一個人比林黛玉更大膽。李商隱的詩歌歷來備受推崇,林黛玉卻幾乎給它來了一個全盤否認,只喜「留得殘荷聽雨聲」一句。

想這殘荷,如何好?想這雨聲,淅淅瀝瀝,又冷又凄清,該是多麼悲苦,她為何喜歡?所以,我們大多欣賞楊萬里的佳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因此,也就有一個我們不敢承認,也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事實擺在我們面前,其實,我們身上都有著賈雨村的影子。因為那個映日的荷花,一度以來,就是甄士隱,而賈雨村一直以來,應當都羨慕著這個甄士隱——這朵燦爛的荷花的。對於淡雅與高貴,芸芸眾生又有幾個人不愛慕的呢?賈雨村在時,甄士隱家的幸福,依然是當下社會許多人不懈的追求。

那麼黛玉的喜好,是不是就變得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呢?我們看賈寶玉也似乎並不懂得其中的奧妙,只是黛玉金口一出,他自己又喜歡詩,他也就連忙說留著那些可惡的殘荷了。

其實,這一切依然只不過是一個人的簡單的心理——悲憫之心。

首先,我們看林黛玉降生富貴書香之家,骨子裡天然之中就有一種高貴,後天受到詩書的熏陶,品性上又變得極其淡雅,於是對於甄士隱這類小富小貴的人家及其這類人,從她的視角看來,應當就是一種俯視或曰平時,不是那種凡夫俗子的羨慕眼光。她看得很淡,很淡。當初佛祖拈花一笑,也就是類似於這種境界。

這也就是菩提心,在尋常時,面對芸芸眾生,它是一種淡雅、和藹與友善。面對苦難,菩提心則就是一種悲憫之心。

況且,還有著「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古語。風露清愁林黛玉,她本身就是一朵最清麗的荷花。雖然荷花已經凋殘,或許荷葉也已經枯萎,但是它們依然是一種精神的存在,不畏秋風秋雨的悲涼。林黛玉又怎會不對這種生命里的一環產生出一種悲憫。

那些時候,林黛玉還不是殘荷,她的淚珠兒還沒有流干,還有著賈母寶玉等的憐愛,但是紅樓夢裡卻有一株實實在在的殘荷,她就是甄英蓮——香菱。甄士隱是夏日的荷花,家破人亡後,甄英蓮對於她的家庭來說,自然就是一株殘荷,她代表的是甄賈凄風苦雨的末世。林黛玉與香菱這兩個人,也就註定會發生一段故事,故事的主題就是悲憫與交心。

林黛玉對於香菱的悲憫與垂愛,不是說她知道香菱的出身,知道香菱父親那一代是盛夏的荷花,香菱這一代殘荷,而是基於香菱的遭遇及其她內在精神品質上的一種欣賞,就如同欣賞大觀園裡的那些殘荷一樣。

寶玉感嘆香菱這麼個人竟俗了,指的是香菱精神上的俗,而黛玉看到了她的外在,也看到她的內心。她看到了這個女孩子吃了這麼多苦,精神上的不簡單——她的內心有著一種倔強,有著一種淡淡的芳香。

因此,香菱一旦有求於她,她就立馬熱心地教香菱學詩,她不想辜負香菱內心深處對於高雅的追求。香菱的用心,香菱的詩心,證明林黛玉沒有看錯她。

香菱自我介紹的一段話,更是證明了林黛玉的這種超凡的眼力。那時,當夏金桂責難說菱香算個什麼香時,香菱是如此回答的:

不獨菱花,就連荷葉蓮蓬,都是有一股清香的。但那原不是花香可比,若靜日靜夜,或請早半夜,細領略去,那一股清香,比花兒還好聞呢。得了風露,那一股清香就令人心神爽快的。

香菱用兩句話,也就真正是透徹的道出了她的品質,道出了殘荷的精神。秋日的雨夜裡,靜靜的聽著雨聲,彷彿都能夠聞到那些荷葉的清香。它們傲然而倔強地在冷雨中繼續綻放自己生命的光彩,香菱學詩不正如那在冷雨中還傲然挺立的荷葉么?雨打荷葉的聲音,也正是香菱演奏出最美的生命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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