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中間玩酒令，唐太宗起疑心殺掉大將，只因他乳名中帶了一個字

酒令（之一）

唐睿宗文明年間，一個名叫劉諷的人離家遠行，夜裡在夷陵的一處空房子里住宿。

半夜時分，外面陸續走進來五六個年青美貌的女子，儀質溫麗，在中軒之上鋪展花茵，圍坐在一起喝起酒來。

劉諷還沒有睡，就悄悄爬起來，隱身在暗處聽她們說笑。

只見一個女郎起身，從頭上拔出一根翠簪說：「酒席沉悶，咱們不如行個酒令吧。大家順序把這根翠簪傳下去，傳到誰的手裡，誰就要說『鸞老頭腦好，好頭腦鸞老』，一定要說得流利順暢，說得快，否則算輸，就要罰酒一杯。」

於是眾人開始行令，哪知道這些女郎全都口齒伶俐，拿到翠簪後很快說出那句話，幾圈傳下來，竟然沒有一個人犯錯受罰。大家感覺無趣，便讓侍立在一旁的青衣婢女坐下來，和她們一起行令。

這個青衣婢女卻是個結巴，翠簪傳到她手裡時，她急得面紅耳赤，嘴裡連聲說：「鸞老鸞老」，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這是《玄怪錄》里的一個故事，裡面的酒令其實是個繞口令。也許在平時並不算難，但酒酣耳熱之際，要想流利地說出來，就很有難度。另外，故事發生在夷陵，就在現在的湖北，這個酒令對於南方人來說，難度尤其大一些。

唐朝人生活安逸，飲酒成風氣。除去自家的飯桌堂室，當時還有許多專門供人聚集飲酒的地方，即酒肆和旗亭。

酒肆和旗亭通常開在人煙稠密之處，數量眾多，規模不等。「旗亭百隊開新市，甲第千甍分戚里」、「豪家沽酒長安陌，一旦起樓高百尺」等詩句就是生動的寫照。

酒肆多，酒的品種也不少。唐《國史補》中列舉了各地的名酒，像郢州的富水酒，烏城的若下酒，滎陽的土窟春，富平的石凍春，劍南的燒春，宜成的九醞，長安的西市腔、郎官清、阿婆清等，名類繁多。

親朋故舊們聚集在熱鬧的酒肆和旗亭里，喝著這些美酒，這樣的場合自然少不了酒令。

新舊唐書中都記有一條酒令：「子母相去離，連台拗倒。」據稱是龍朔年間流行的一個酒令。

這裡所說的子母，在當時指杯盤。盤為母，盤中的杯盞為子，而盤也被稱為台。

《朝野僉載》對此有更詳盡的說法，認為這條酒令其實意有所指。永昌年間有十幾個衛士在清化坊喝酒，席間用了這個酒令，結果被人告發，十幾個人均被斬首。

待到武則天歸西，武氏風光不再時，人們都說其實酒令中早把這種結局暗示出來——子母相去離，是指中宗被廢於房州；連台拗倒則指武氏之敗。

只是不明白這個酒令在宴席上如何去使用。

有的酒令簡單得不可思議，比如席間的各位要逐次說出自己的乳名。這種酒令考驗的不是智慧與才思，若在女子群中行此酒令，也是稀鬆平常，但換到男人之間，讓滿面長須的各位在眾人面前自報乳名，也實在難以啟齒。

李君羨就遇到過這種難堪的事，而且因此丟掉了性命。

李君羨早年追隨唐高祖，後來成為李世民帳下的一員幹將，屢立戰功。

《新唐書》記載：有一次唐太宗內宴群臣，席間行酒令，要各人自報乳名。輪到李君羨時，他很不自在地報出一個「五娘子」。

李世民一聽暗暗吃驚。原來當時民間有傳言，說將來會有「女武王者」，而且近來太白星多次現於白日，太史也說這是異象，是「女主昌」之兆。

凡此種種，都預示著會有一個姓武的女子將會奪去李唐江山。五武同音，更巧的是李君羨曾任左武候中郎將，又被封為武連縣公，官名或者封地中間都有一個「武」字。

滿腹狐疑的李世民不露聲色，笑著說道：「你叫五娘子？世上哪有你這樣勇武的娘子啊！」

很快，李君羨被貶為華州刺史，不久又被指謀逆，砍了腦袋。

節選自《玩在唐朝》於左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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