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己成往事

多年前，李宗盛在這首膾炙人口的歌里寫下這樣的文字：「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幾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裡……」這簡單的幾句話，道盡了愛情無可奈何的結局。愛己不再，往事縱然千般難忘萬般不舍，也只有毅然決然了斷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

他還寫過一首歌，是給辛曉琪唱紅的那首《領悟》，纏綿緋惻，哀怨動人，每每聽來總是被它牽得柔腸百結，不能自己。這回，李宗盛把這首《領悟》的歌詞，作為了他與林憶蓮離婚說明的開頭，他淡淡地寫道「我們的愛若是錯誤，願你我沒有白白受苦，Sandy……祝你幸福，找到你要的，你認為值得的。」沒有遮掩矯飾，沒有控訴謾罵，他只是說，他只能說，祝你幸福。

愛情是最奢侈的消費品，也是最怕受傷、最難保存、最易消失的東西。在時間這個魔法師面前，愛情總是全無還手之力地被變得千瘡百孔、面目全非。任是再用情至專用情至深的人，面對早巳消失不再的舊愛，也唯有仰天長嘆「莫，莫，莫」，無可奈何，無力回天了。

愛情又是最簡單的東西，只要兩個人兩情相悅就可以成立。它隨時隨地都會發生，常常突然而至，毫無因由，莫明其妙，又不可抵擋，它讓人是非不分，智商為零，頭腦發熱，只羨鴛鴦不羨仙。

但是婚姻就不同了。法諺說婚姻就是契約。我認為，婚姻不但是兩種生活方式的融合，對身家背景非凡的人來說，婚姻還意味著兩種利益的結合，甚至於兩派勢力的聯合。結婚前後人生活中的諸多變化，其意味深長，又豈是突發而至，烈火烹油般的戀愛可以比擬？

因此，熱戀中的人如果硬給愛情要找個婚姻做載體以保持其長久性，那這種冒險的結局不外兩種：愛死婚姻在，愛在婚姻亡。大抵多數的平凡人都是默默地選擇了前一種，生活總是要繼續下去的，愛能當飯吃？在現實面前，再風花雪月的愛情都得低下高貴的頭來。但是這次的當事人不是常人，他們是李宗盛和林憶蓮，是可以寫出《愛的代價》，可以演繹出《當愛巳成往事》的音樂界才子才女。所以，故事的結局理所當然地與眾不同，引人注目。

很多時候決定離婚的兩個人並不是不愛了，只是有太多的差異太多的障礙橫亘在中間，讓相愛的兩人竭盡心力也不能全然逾越。隔海相望久了，難免就變成「你有你的方向，我有我的方向」，縱然相互都難忘那「交會時互放的光亮」，然而，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同的運行軌道卻只能將兩人越拉越遠，最終變成兩條平行線，獨自前行。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婚姻法》也賦予了所有公民結婚和離婚的自由，所以李宗盛和林憶蓮的離婚也無可厚非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在那個光怪陸離的娛樂圈裡，像這樣曾經金童玉女如花美眷的伉儷最終勞燕分飛的例子還少嗎？遠的有鍾鎮濤和章蓉舫，近的有蔡琴和楊德昌，外國的還有阿湯哥和妮可……

雨夜裡，一首一首地反覆聽《純兒》、《凡人歌》、《希望》、《愛的代價》、《當愛己成往事》、《味道》、《領悟》、《傷痕》、《至少還有你》，在那首與林憶蓮合唱的歌里，李宗盛混厚的嗓音依舊在唱：「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我對你仍有愛意我對自己無能為力……」

無語。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