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眷戀屍體到屍體復活,黎明主演的這部恐怖片最後卻看哭了我!
本文首發於香港電影公號
文:若溪
「有一點可能是潛意思來的,就是選擇中環舊警察宿舍,是想記錄一點快將消失的香港舊景物。
第一天去看景,感覺像入了廢墟,好像聽到了許多聲音,是往日的聲音,這個廢墟,就是香港。於是,回家的家,是否只回香港?這裡是不是家呢?抑或回內地才是家呢?」
——《香港電影面面觀2002-2003》
說到國產恐怖片,最為經典的莫過於80、90年代的港產殭屍片。在市場趨向大陸之後,香港鮮有經典駭人的恐怖電影,但如之前文章相比王晶、周星馳,他才是香港電影最靠譜的導演!所說,有這樣一位導演洞察世理,同樣在恐怖電影的領域裡,他也交出了一份令人意外的答卷。
這位導演便是,「香港十大導演之一」的
——陳可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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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是2002年陳可辛自美國回來之後,目睹低迷的香港電影市場,提出「泛亞洲電影」的概念後,集中港、泰、韓三地合作的影片。
其中香港部分的《回家》由他本人親自執導,最後剪輯成導演版獨立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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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講述中醫師於輝(黎明)用傳統中藥浸泡妻子海兒(原麗淇),試圖挽留她的生命,卻沒料到三年治療期快到時,被剛搬來了鄰居陳國偉(曾志偉)及兒子阿祥(李霆鋒)打擾。
某日陳國偉在尋找失蹤的兒子時,無意中發現了其背後隱藏的秘密... 歷史悠久的中國古代流傳著這樣的說法,只要在死者氣絕半天內,以針灸、按摩、葯貼、洗髓等等方法便可使死者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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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之回家》的第一層寓意,
——是愛情。
先是陳國偉這個警察,他那塊轉不動的不願棄身的的手錶,正是亡妻送給他的。剛開始他在片中表現出的一種茫茫然神不守舍的狀態,剛喪妻不久的他想避開人群獨自療傷,所以先擇了一個幾乎無人居住的大廈搬了進去。
也因為如此神情恍惚,漠視了幼子本身的心理恐懼,終於有一天他不見了。 這樣的劇情設置墊了一個很好的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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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廈內昏暗的燈光下,於輝正在細心地剪著一個浸泡在浴缸里的女人的頭髮,他甫出場時,那灰白無血色的臉,給人一種恐怖感,而燈下是半祼的女人那鏡中影像似的所答所問,一個穿著大紅衣裙小女孩,她總是默默地觀注著他們倆,顯得詭異非常。
那女人應該就是大樓管理員口中,於輝那個半身不遂的太太,但這個小女孩又是誰? 如果陳國偉的兒子沒有失蹤,於輝天天給這個像半死不活的女人燒開水煮中藥,小心翼翼的給她泡澡、剪髮、穿衣,推她在走廊上散心,輕聲細語的陪著說那些陳年故事,就算現場氣氛如何令人不適,誰會關心這人的家事呢?
一切終於被這個氣急毛燥的警察打破,憑他的經驗一眼看穿了
——這女人已經被勒死了,而兇手正是她那小心謹慎、沉默寡言,日復一日重複著這些工作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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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譎嗎?變態嗎?究竟是什麼原因是他這麼偏執,殺了人後又對「屍體」眷戀不舍?
他解釋道,中藥泡浴能治好她的絕症,三年前,他太太就是如此治好了他的癌症。
陳國偉不置可否的笑了,這人是一個神經錯亂的人。 可於輝他等這蘇醒期限太久了,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唾手放棄,情急中,他只能困住陳國偉,只是希望三天後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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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三天後,真相是破門而入的群警們,他們不但帶走了於輝,更是把他精心保護好的「屍體」放入冷冰冰的棺槨內,送進了運屍車裡。 坐在警車裡是心有不甘的於輝,他一臉的不舍與無奈,最終,他不顧一切衝出警車追趕運屍車,結果因突發事件,他被街車撞飛,死了...
然而故事並沒有結束,當陳國偉從法醫口中得知海兒雖然已經死了兩年以上,但是不論毛髮皮膚指甲,都似一個正常人。他又返回警局仔細地看了於輝家中的那盤錄像帶,真相大白,他震驚了!
這一切的一切,只是為了一個堅持一個信念一個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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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時間,活著的人也許能將逝去的那個忘卻,重新開始尋找另一半。若活著的人內心不夠強大,可能不久就會追隨著而去。有多少人能夠這三年里,日夜伴著滿屋葯氣,每天守候愛護著那具「屍體」,日日盼望著那個期限快點到來,希冀著心愛的他/她能實現承諾。
這三年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個心理上無比的煎熬。 導演將於輝臨死前追趕運屍車的一幕迴環,就是想讓觀眾充分體會他的痴情,那種傷感是深到骨子裡的,不是因為警察的闖入,他的幸福眼看快要觸手可及,一剎那卻已灰飛煙滅...
心中的悲痛如同快要活過來的海兒一般,忍不住為他流下一滴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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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殘酷的真相,洞悉了一切的陳國偉會做何感想?
雖然於輝迫不得已綁住了他,但他曾經施救過這個會發哮喘的男人,還原諒了他對他說過的故意傷他心的話,令他憤怒到捏碎了酒杯。
但這個老實木訥的男人,在以為太太快要醒來時,放他走時還誠心誠意地說謝謝!
有一些人,愛就在他身邊,他卻注意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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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道倒垃圾的那個鏡頭,是杜可風最喜歡的攝影鏡頭
正因為阿祥忽視兒子的恐懼,才造成了孩子的走失,雖然失而復得,但於輝「荒誕」行為結局的慘烈,對他來講,也是一場愛的教育。 數碼時代,我們對那種老式的、舊的照相館的印象是模糊的,很小的時候被大人帶到這種地方,記得背後永遠有塊背景,然後照相師就像電影中那樣,和藹可親地叫你對著鏡頭笑。
而照相館另外還有一項業務是為年老的、或者卒世的人拍攝遺像,這更是我們這些年輕人不了解的真相。 但你知道這種古老的攝影技術有種傳說是攝人魂魄嗎?
相片本身就是留住人最美好的一刻,因此影像是一個中轉站,介於人於鬼之間,就好象奈何橋,過了就算真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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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我們發現那個帶著阿祥進相館的紅衣小女孩,她就是以前被海兒打胎掉的孩子,之所以別人看不見她,而阿祥可以,介於古老的傳說,小孩子的眼睛是最乾淨能通靈的。她一直徘徊在人間,苦苦守候著父母,終於一家團聚,共同踏上了黃泉路,也是回家的路。
或許我們應該對這對「含淚微笑」的夫妻說一聲:路上小心,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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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之回家》的第二層寓意,
——香港電影的去從。
如果只把這部電影理解為一個悲劇愛情故事,也未嘗不可。但是做為一個成功拍出像《甜蜜蜜》這樣大背景下小人物動蕩變遷的陳可辛來說,他的寓意可真不止這點。
當年《甜蜜蜜》輝煌的成績並沒讓這位導演沉溺,身為一位優秀監製的他,早已看穿了草根文化出身的香港電影規則,它並不會因為一部電影大獲成功,而給你投入更多的資金拍下一部片子。
他需要一個新的環境來冷靜梳理一下自己,他應斯皮爾.伯格之邀,選擇了黎小軍和李翹一樣的道路,赴美國拍攝電影《情書》。
然而他也未能適應好萊塢的節奏,因為那邊更主旋律,也沒像想像中那樣隨心所欲,這種不適感令他又返回了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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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想一下電影中於輝夫妻的身份,大陸移民因「水土不服」而患上絕症。 重返香港電影市場,給他感覺如同杜可風鏡頭下的畫面:牆面的灰綠、小女孩裙子突兀的深紅,大片的灰白背景下空虛得近乎廢墟的場景,頹廢陰森遊離,身處這樣的場景是一種迷茫感...曾經風光的香港電影工業一蹶不振。
香港自八十年代中英談判開始,所有人都在焦慮一個身份問題。
97前後移民潮以及金融風暴的爆發,給這個城市帶來的是更多動蕩不安的心理創傷。
影片特地選擇了五六十年代的一些傢具,比如碌架床、古老的梳妝台...希望營造一個古典懷舊的氛圍,使時空的界限變得模糊。但這是一個有問題的世界,因為裡面十室九空,空房間里遺留下來那些傢具之中,不少都是貼著舊相片,這些相片記錄著逝去的美好時光,看得令人覺得不安。 本來「鬼」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的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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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之前的香港電影喜歡選擇失憶和絕症來應對逐漸到臨的焦慮,本片陳可辛選擇了「保存屍體」和重頭再來來應付危機,從本質上講,這種心態和之前也沒什麼大不同。
但是這次,他已經沒了像之前《甜蜜蜜》時的那種樂觀向上,代替的是大陸夫妻間不斷地交替,三年又三年似的宿命,期望著重生,可努力之後的結局,還是死亡。 《三更之回家》的絕望在於,這對夫妻沒有退路,因為他們的後代,已經早他們一步變了鬼魂。
他們靠著中藥相濡以沫,但換來的卻是沒有結果的永劫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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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皓峰評論《投名狀》,說這是一部認輸的電影。
而我認為《三更之回家》是陳可辛的第一部認輸的電影。自此,他的眼光不再只是純粹的香港市場,而是和那對中醫師夫妻一樣,踏上了北上的歸途。 保留原汁原味的港影固然重要,但也不能放棄可以開拓的市場。
在杜琪峰、徐克、爾東升等等這些導演已經陸續北上時,也許我們也不需要再如此悲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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