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史後漢書卷二十四 馬援列傳 第十四
*子廖子防兄子嚴族孫棱* 馬援字文淵,扶風茂陵人也。其先趙奢為趙將,號曰馬服君,子孫因為氏。[一] 武帝時,以吏二千石自邯鄲徙焉。[二]曾祖父通,以功封重合侯,坐兄何羅反,被誅,[三]故援再世不顯。[四]援三兄況﹑余﹑員,[五]並有才能,王莽時皆為二千石。[六] 注[一]馬服者,言能服馭馬也。史記曰,趙惠文王以奢有功,賜爵號為馬服君。 注[二]東觀記曰:「徙茂陵成歡里。」 注[三]重合,縣,屬勃海郡,故城在今滄州樂陵縣東。馬何羅與江充相善,充既誅,遂懼罪及己,謀反,伏誅。事見前書。 注[四]祖及父不得為顯任也。東觀漢記,通生賓,宣帝時以郎持節,號使君; 使君生仲,仲官至玄武司馬;仲生援。 注[五]東觀記曰:「況字長平,余字聖卿,員字季主。」 注[六]況,河南太守。余,中壘校尉。員,增山連率。 援年十二而孤,少有大志,諸兄奇之。嘗受齊詩,意不能守章句,[一]乃辭況,欲就邊郡田牧。[二]況曰:「汝大才,當晚成。良工不示人以朴,且從所好。」[三]會況卒,援行服儙年,不離墓所;敬事寡□,不冠不入廬。[四]後為郡督郵,送囚至司命府,[五]囚有重罪,援哀而縱之,遂亡命北地。遇赦,因留牧畜,賓客多歸附者,遂役屬數百家。[六]轉游隴漢閑,常謂賓客曰:「丈夫為志,窮當益堅,老當益壯。」因處田牧,至有牛馬羊數千頭,谷數萬斛。既而嘆曰:「凡殖貨財產,貴其能施賑也,否則守錢虜耳。」乃盡散以班昆弟故舊,身衣羊裘皮藳。 注[一]東觀記曰:「受齊詩,師事潁川滿昌。」 注[二]東觀記曰:「援以況出為河南太守,次兩兄為吏京師,見家用不足,乃辭況欲就邊郡畜牧」也。 注[三]從其所請也。 注[四]廬,舍也。 注[五]王莽置司命官,上公已下皆糾察。 注[六]續漢書:「援過北地任氏畜牧。自援祖賓,本客天水,父仲又嘗為牧*(帥)**[師]*令。是時員為護苑使者,故人賓客皆依援。」 王莽末,四方兵起,莽從弟衛將軍林廣招雄俊,乃辟援及同縣原涉為掾,[一] 薦之於莽。莽以涉為鎮戎大尹,[二]援為新成大尹。[三]及莽敗,援兄員時為增山連率,[四]與援俱去郡,復避地涼州。世祖即位,員先詣洛陽,帝遣員復郡,卒於官。援因留西州,隗囂甚敬重之,以援為綏德將軍,與決籌策。 注[一]涉字巨先,見前書。 注[二]王莽改天水為鎮戎,改太守為大尹。 注[三]莽改漢中為新成也。 注[四]莽改上郡為增山,連率亦太守也。莽法,典郡者公為牧,侯稱卒正,伯稱連率,其無封爵者為尹也。 是時公孫述稱帝於蜀,囂使援往觀之。援素與述同里閈,[一]相善,以為既至當握手歡如平生,而述盛陳陛衛,以延援入,交拜禮畢,使出就館,更為援制都布單衣﹑[二]交讓冠,會百官於宗廟中,立舊交之位。述鸞旗旄騎,[三]警蹕就車,磬折而入,[四]禮饗官屬甚盛,欲授援以封侯大將軍位。賓客皆樂留,援曉之曰:「天下雄雌未定,公孫不吐哺走迎國士,[五]與圖成敗,反修飾邊幅,[六]如偶人形。[七]此子何足久稽天下士乎?」[八]因辭歸,謂囂曰:「子陽井底蛙耳,[九]而妄自尊大,不如專意東方。」 注[一]說文曰:「閈,閭也。」杜預注左傳:「閈,閭門也。」 注[二]東觀記*(曰)*「都」作「荅」。史記曰:「荅布千匹。」前書音義曰:「荅布,白疊布也。」何承天纂文曰:「都致﹑錯履﹑無極,皆布名。」方言曰:「禪衣,江﹑淮﹑南楚之閑謂之褋,關之東西謂之襌衣。」 注[三]解在公孫述傳。 注[四]磬折者,屈身如磬之曲折,敬也。 注[五]哺,食也。史記,周公誡伯禽曰:「吾一沐三握髮,一食三吐哺,猶恐失天下士心也。」 注[六]言若布帛修整其邊幅也。左傳曰:「如布帛之有幅焉,為之度,使無遷。」 注[七]禮記曰:「謂為俑者不仁。」鄭玄云:「俑,偶人也。有面目機發,有似於生人也。」俑音勇。 注[八]稽,留也。 注[九]言述志識褊狹,如坎井之蛙。事見莊子。 建武四年冬,囂使援奉書洛陽。援至,引見於宣德殿。世祖迎笑謂援曰:「卿遨遊二帝閑,今見卿,使人大臱。」援頓首辭謝,因曰:「當今之世,非獨君擇臣也,臣亦擇君矣。[一]臣與公孫述同縣,少相善。臣前至蜀,述陛戟而後進臣。 臣今遠來,陛下何知非刺客奸人,而簡易若是?」[二]帝復笑曰:「卿非刺客,顧說客耳。」援曰:「天下反覆,盜名字者不可勝數。[三]今見陛下,恢廓大度,同符高祖,乃知帝王自有真也。」帝甚壯之。援從南幸黎丘,轉至東海。及還,以為待詔,使太中大夫來歙持節送援西歸隴右。 注[一]家語曰:「君擇臣而任之,臣亦擇君而事之。」 注[二]東觀記曰「援初到,□令中黃門引入,時上在宣德殿南廡下,但幘坐」,故云「簡易」也。 注[三]盜猶竊也。 隗囂與援共卧起,問以東方流言及京師得失。[一]援說囂曰:「前到朝廷,上引見數十,[二]每接燕語,自夕至旦,才明勇略,非人敵也。且開心見誠,無所隱伏,闊達多大節,略與高帝同。經學博覽,政事文辯,前世無比。」囂曰:「卿謂何如高帝?」援曰:「不如也。高帝無可無不可;[三]今上好吏事,動如節度,又不喜飲酒。」囂意不懌,曰:「如卿言,反覆勝邪?」然雅信援,故遂遣長子恂入質。援因將家屬隨恂歸洛陽。居數月而無它職任。援以三輔地曠土沃,而所將賓客猥多,乃上書求屯田上林苑中,帝許之。 注[一]流猶傳也。 注[二]東觀記曰凡十四見。 注[三]此論語孔子自言己之所行也。 會隗囂用王元計,意更狐疑,[一]援數以書記責譬於囂。囂怨援背己,得書增怒,其後遂發兵拒漢。援乃上疏曰:「臣援自念歸身聖朝,奉事陛下,本無公輔一言之薦,左右為容之助。[二]臣不自陳,陛下何因聞之。夫居前不能令人輊,居後不能令人軒,[三]與人怨不能為人患,臣所恥也。故敢觸冒罪忌,昧死陳誠。臣與隗囂,本實交友。初,囂遣臣東,謂臣曰:『本欲為漢,願足下往觀之。 於汝意可,即專心矣。』及臣還反,報以赤心,實欲導之於善,非敢譎以非義。 而囂自挾奸心,盜憎主人,[四]怨毒之情遂歸於臣。臣欲不言,則無以上聞。 願聽詣行在所,極陳滅囂之術,得空匈腹,申愚策,退就隴畝,死無所恨。」 帝乃召援計事,援具言謀畫。因使援將突騎五千,往來遊說囂將高峻、任禹之屬,下及羌豪,為陳禍福,以離囂*(友)**[支]*黨。 注[一]狐性多疑,故曰狐疑。 注[二]鄒陽書曰:「蟠木成萬乘之器者,左右為之容。」 注[三]言為人無所輕重也。詩云:「如輊如軒。」輊音丁利反。 注[四]左傳晉伯宗妻曰:「盜憎主人,民惡其上。」 援又為書與囂將楊廣,使曉勸於囂,曰:「春卿無恙。[一]前別冀南,[二]寂無音驛。援閑還長安,因留上林。竊見四海已定,兆民同情,而季孟閉拒背畔,為天下表的。[三]常懼海內切齒,思相屠裂,故遺書戀戀,以致惻隱之計。乃聞季孟歸罪於援,而納王游翁諂邪之說,[四]自謂函谷以西,舉足可定,以今而觀,竟何如邪?援閑至河內,過存伯春,[五]見其奴吉從西方還,說伯春小弟仲舒望見吉,欲問伯春無它否,竟不能言,曉夕號泣,婉轉塵中。又說其家悲愁之狀,不可言也。夫怨讎可刺不可毀,援聞之,不自知泣下也。援素知季孟孝愛,曾、閔不過。夫孝於其親,豈不慈於其子?可有子抱三木,而跳梁妄作,自同分羹之事乎?[六]季孟平生自言所以擁兵觽者,欲以保全父母之國而完墳墓也,又言苟厚士大夫而已。而今所欲全者將破亡之,所欲完者將毀傷之,所欲厚者將反薄之。季孟嘗折愧子陽而不受其爵,[七]今更共陸陸,[八]欲往附之,將難為顏乎?若復責以重質,當安從得子主給是哉!往時子陽獨欲以王相待,[九]而春卿拒之;今者歸老,更欲低頭與小兒曹共槽櫪而食,並肩側身於怨家之朝乎?[一0]男兒溺死何傷而拘游哉![一一]今國家待春卿意深,宜使牛孺卿與諸耆老大人[一二]共說季孟,若計畫不從,真可引領去矣。前披輿地圖,見天下郡國百有六所,柰何欲以區區二邦以當諸夏百有四乎?春卿事季孟,外有君臣之義,內有朋友之道。言君臣邪,固當諫爭;語朋友邪,應有切磋。[一三]豈有知其無成,而但萎腇咋舌,叉手從族乎?[一四]及今成計,殊尚善也;過是,欲少味矣。[一五]且來君叔天下信士,朝廷重之,其意依依,常獨為西州言。援商朝廷,尤欲立信於此,[一六]必不負約。援不得久留,願急賜報。」廣竟不荅。 注[一]春卿,楊廣字。 注[二]天水冀縣也。 注[三]表猶標也,言為標準*(謂)**[為]*射的也。言背畔之罪,為天下所指射也。 注[四]游翁,王元字也。 注[五]存猶問也。 注[六]三木者,謂桎、梏及械也,司馬遷曰:「衣赭關三木。」分羹謂樂羊也,解見公孫述傳。 注[七]媿猶辱也。 注[八]陸陸猶碌碌也。 注[九]謂欲封為朔寧王也。 注[一0]字林:「並音卑正反。」 注[一一]游,浮也。 注[一二]大人謂豪傑也。 注[一三]骨曰切,象曰磋,言朋友之道如切磋以成器也。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注[一四]萎腇,耎弱也。萎音於罪反。腇音乃罪反。 注[一五]以食為諭。 注[一六]商,度也。 八年,帝自西征囂,至漆,[一]諸將多以王師之重,不宜遠入險阻,計冘豫未決[二]。會召援,夜至,帝大喜,引入,具以髃議質之。[三]援因說隗囂將帥有土崩之埶,兵進有必破之狀。又於帝前聚米為山谷,指畫形埶,開示觽軍所從道徑往來,分析曲折,昭然可曉。帝曰:「虜在吾目中矣。」明旦,遂進軍至第一,囂觽大潰。[四] 注[一]漆,縣,屬右扶風。 注[二]冘,行貌也,義見說文。豫亦未定也。冘音以林反。 注[三]廣雅曰:「質,定也。」 注[四]第一,解見竇融傳。 九年,拜援為太中大夫,副來歙監諸將平涼州。自王莽末,西羌寇邊,遂入居塞內,金城屬縣多為虜有。來歙奏言隴西侵殘,非馬援莫能定。十一年夏,璽書拜援隴西太守。援乃發步騎三千人,擊破先零羌於臨洮,斬首數百級,獲馬牛羊萬餘頭。守塞諸羌八千餘人詣援降。諸種有數萬,屯聚寇鈔,拒浩亹隘。[一] 援與揚武將軍馬成擊之。羌因將其妻子輜重移阻於允吾谷,[二]援乃潛行閑道,掩赴其營。羌大驚壞,復遠徙唐翼谷中,援復追討之。羌引精兵聚北山上,援陳軍向山,而分遣數百騎繞襲其後,乘夜放火,擊鼓叫噪,虜遂大潰,凡斬首千餘級。援以兵少,不得窮追,收其谷糧畜產而還。援中矢貫脛,帝以璽書勞之,賜牛羊數千頭,援盡班諸賓客。 注[一]浩亹音告門,縣名,屬金城郡。浩,水名也。亹者,水流峽山閑,兩岸深若門也。詩曰「鳧鷖在亹」,亦其義也。今俗呼此水為合門河,蓋疾言之耳。 注[二]允吾音鈆牙。 是時,朝臣以金城破羌之西,[一]塗遠多寇,議欲棄之。援上言,破羌以西城多完牢,易可依固;其田土肥壤,[二]灌溉流通。如令羌在湟中,[三]則為害不休,不可□也。帝然之,於是詔武威太守,[四]令悉還金城客民。[五]歸者三千餘口,使各反舊邑。援奏為置長吏,繕城郭,起塢候,[六]開導水田,勸以耕牧,郡中樂業。又遣羌豪楊封譬說塞外羌,皆來和親。又武都氐人背公孫述來降者,援皆上復其侯王君長,賜印綬,帝悉從之。乃罷馬成軍。 注[一]破羌,縣名,屬金城郡,故城在今鄯州湟水縣西。 注[二]無塊曰壤。 注[三]湟,水名。據前書,出金城臨羌縣,東至允吾入河,今鄯州湟水縣取其名也。一名樂都水。 注[四]東觀記曰梁統也。 注[五]金城客人在武威者。 注[六]字林曰:「塢,小障也,一曰小城。字或作『犟』,音一古反。」 十三年,武都參狼羌與塞外諸種為寇,殺長吏。援將四千餘人擊之,至氐道縣,[一]羌在山上,援軍據便地,奪其水草,不與戰,羌遂窮困,豪帥數十萬戶亡出塞,諸種萬餘人悉降,於是隴右清靜。 注[一]氐道縣屬隴西郡。縣管蠻夷曰道。 援務開*(寬)**[恩]*信,*(恩)**[寬]*以待下,任吏以職,但總大體而已。賓客故人,日滿其門。諸曹時白外事,援輒曰:「此丞、掾之任,何足相煩。[一] 頗哀老子,使得遨遊。若大姓侵小民,黠羌欲旅距,此乃太守事耳。」[二]傍縣嘗有報仇者,吏民驚言羌反,百姓奔入城郭。狄道長詣門,[三]請閉城發兵。援時與賓客飲,大笑曰:「燒虜何敢復犯我。[四]曉狄道長歸守寺舍,[五]良怖急者,可黙下伏。」[六]後稍定,郡中服之。視事六年,征入為虎賁中郎將。 注[一]續漢志曰:「郡當邊戍,丞為長史。」又:「置諸曹掾史。」 注[二]旅距,不從之貌。 注[三]狄道,縣,屬隴西郡,今蘭州縣也。 注[四]燒虜即燒羌也。 注[五]曉,喻也。寺舍,官舍也。 注[六]良,甚也。 初,援在隴西上書,言宜如舊鑄五銖錢。事下三府,三府奏以為未可許,事遂寑。及援還,從公府求得前奏,難十餘條,乃隨牒解釋,[一]更具表言。帝從之,天下賴其便。援自還京師,數被進見。為人明鬚髮,眉目如畫。[二]閑於進對,尤善述前世行事。每言及三輔長者,下至閭里少年,皆可觀聽。自皇太子、諸王侍聞者,莫不屬耳忘倦。又善兵策,帝常言「伏波論兵,與我意合」,每有所謀,未嘗不用。 注[一]東觀記曰「凡十三難,援一一解之,條奏其狀」也。 注[二]東觀記曰:「援長七尺五寸,色理髮膚眉目容貌如畫。」 初,卷人維汜,[一]訞言稱神,有弟子數百人,坐伏誅。後其弟子李廣等宣言汜神化不死,以誑惑百姓。十七年,遂共聚會徒黨,攻沒晥城,[二]殺晥侯劉閔,自稱「南嶽大師」。遣謁者張宗將兵數千人討之,復為廣所敗。於是使援發諸郡兵,合萬餘人,擊破廣等,斬之。 注[一]卷,縣名,屬河南郡,故城在今鄭州原武縣西北也。 注[二]晥,縣名,屬廬江郡,今舒州懹寧縣。晥音下板反,又下管反。 又交址女子征側及女弟征貳反,[一]攻沒其郡,九真、日南、合浦蠻夷皆應之,寇略嶺外六十餘城,側自立為王。於是璽書拜援伏波將軍,[二]以扶樂侯劉隆為副,[三]督樓船將軍段志等南擊交址。軍至合浦而志病卒,詔援並將其兵。 遂緣海而進,隨山刊道千餘里。[四]十八年春,軍至浪泊上,與賊戰,破之,斬首數千級,降者萬餘人。援追征側等至禁溪,數敗之,賊遂散走。明年正月,斬征側、征貳,傳首洛陽。[五]封援為新息侯,食邑三千戶。援乃擊牛釃酒,勞饗軍士。[六]從容謂官屬曰:「吾從弟少游常哀吾慷慨多大志,曰:『士生一世,但取衣食裁足,乘下澤車,[七]御款段馬,[八]為郡掾史,守墳墓,鄉里稱善人,斯可矣。致求盈餘,但自苦耳。』當吾在浪泊、西里閑,虜未滅之時,下潦上霧,毒氣重蒸,仰視飛鳶跕跕墯水中,[九]卧念少游平生時語,何可得也!今賴士大夫之力,被蒙大恩,猥先諸君紆佩金紫,且喜且臱。」吏士皆伏稱萬歲。 注[一]征側者,麊泠縣雒將之女也,嫁為朱鳶人詩索妻,甚雄勇。交址太守蘇定以法繩之,側怨怒,故反。 注[二]東觀記曰:「援上書:『臣所假伏波將軍印,書「伏」字,「犬」外向。城嚱令印,「嚱」字為「白」下「羊」;丞印「四」下「羊」;尉印「白」下「人」,「人」下「羊」。即一縣長吏,印文不同,恐天下不正者多。符印所以為信也,所宜齊同。』薦曉古文字者,事下大司空正郡國印章。奏可。」 注[三]扶樂,縣名,屬九真郡。 注[四]刊,除也。 注[五]越志云:「征側兵起,都麊泠縣。及馬援討之,奔入金溪*(穴)**[究]*中,二年乃得之。」 注[六]釃猶濾也。詩曰:「釃酒有藇。」毛萇注云:「以筐曰釃。」釃音所宜反。 注[七]周禮曰「車人為車,行澤者欲短轂,行山者欲長轂,短轂則利,長轂則安」也。 注[八]款猶緩也,言形段遲緩也。 注[九]鳶,鴟也。跕跕,墯貌也。跕音都牒、泰牒二反。 援將樓船大小二千餘艘,戰士二萬餘人,進擊九真賊征側餘黨都羊等,自無功至居風,[一]斬獲五千餘人,嶠南悉平。[二]援奏言西於縣戶有三萬二千,[三] 遠界去庭千餘里,[四]請分為封溪、望海二縣,許之。[五]援所過輒為郡縣治城郭,穿渠灌溉,以利其民。條奏越律與漢律駁者十餘事,[六]與越人申明舊制以約束之,自後駱越奉行馬將軍故事。[七] 注[一]無功、居風,二縣名,並屬九真郡。居風,今愛州。 注[二]嶠,嶺嶠也。爾雅曰:「山銳而高曰嶠。」嶠音渠廟反。廣州記曰:「援到交址,立銅柱,為漢之極界也。」 注[三]西於縣屬交址郡,故城在今交州龍編縣東也。 注[四]庭,縣庭也。 注[五]封溪、望海,縣,並屬交址郡。 注[六]駁,乖舛也。 注[七]駱者,越別名。 二十年秋,振旅還京師,軍吏經瘴疫死者十四五。賜援兵車一乘,朝見位次九卿。 援好騎,善別名馬,於交址得駱越銅鼓,乃鑄為馬式,[一]還上之。因表曰:「夫行天莫如龍,行地莫如馬。[二]馬者甲兵之本,國之大用。安寧則以別尊卑之序,有變則以濟遠近之難。昔有騏驥,一日千里,伯樂見之,昭然不惑。[三] 近世有西河子輿,亦明相法。子輿傳西河儀長孺,長孺傳茂陵丁君都,君都傳成紀楊子阿,臣援嘗師事子阿,受相馬骨法。考之於[行]事,輒有驗暛。臣愚以為傳聞不如親見,視景不如察形。今欲形之於生馬,則骨法難備具,又不可傳之於後。孝武皇帝時,善相馬者東門京[四]鑄作銅馬法獻之,有詔立馬於魯班門外,則更名魯班門曰金馬門。臣謹依儀氏□,中帛氏口齒,謝氏唇□,丁氏身中,備此數家骨相以為法。」[五]馬高三尺五寸,圍四尺五寸。有詔置於宣德殿下,以為名馬式焉。 注[一]式,法也。裴氏廣州記曰:「俚獠鑄銅為鼓,鼓唯高大為貴,面闊丈余。 初成,懸於庭,克晨置酒,招致同類,來者盈門。豪富子女以金銀為大釵,執以叩鼓,叩竟,留遺主人也。」 注[二]史記平準書曰:「以為在天莫如龍,在地莫如馬。」 注[三]伯樂,秦穆公時善相馬者也。桓寬鹽鐵論曰:「騏驥負鹽車,垂頭於太行之膎,見伯樂則噴而長鳴。」 注[四]東門,姓也;京,名也。 注[五]援銅馬相法曰:「水火欲分明。水火在鼻兩孔閑也。上唇欲急而方,口中欲紅而有光,此馬千里。頷下欲深,下唇欲緩。牙欲前向。牙*(欲)*去齒一寸,則四百里;牙□鋒,則千里。目欲滿而澤。腹欲充,櫧欲小,季助欲長,懸薄欲厚而緩。懸薄,股也。腹下欲平滿,□溝欲深*[而]*長,*(而)*膝本欲起,肘腋欲開,膝欲方,蹄欲厚三寸,堅如石。」□音居奇反。 初,援軍還,將至,故人多迎勞之,平陵人孟冀,名有計謀,於坐賀援。援謂之曰:「吾望子有善言,反同觽人邪?昔伏波將軍路博德開置七郡,裁封數百戶; [一]今我微勞,猥饗大縣,功薄賞厚,何以能長久乎?先生奚用相濟?」冀曰: 「愚不及。」援曰:「方今匈奴、烏桓尚擾北邊,欲自請擊之。男兒要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何能卧黙上在兒女子手中邪?」冀曰:「諒為烈士,當如此矣。」 注[一]漢書曰,平南越以為南海、蒼梧、鬱林、合浦、交址、九真、日南、朱崖、儋耳九郡。今此言「七郡」,則與前書不同也。 還月余,會匈奴、烏桓寇扶風,援以三輔侵擾,園陵危逼,因請行,許之。自九月至京師,十二月復出屯襄國。[一]詔百官祖道。援謂黃門郎梁松、竇固曰: 「凡人為貴,當使可賤,如卿等欲不可復賤,居高堅自持,勉思鄙言。」松後果以貴滿致災,固亦幾不免。 注[一]襄國,縣名,屬趙國,今邢州龍崗縣也。 明年秋,援乃將三千騎出高柳,行鴈門、代郡、上谷障塞。烏桓候者見漢軍至,虜遂散去,援無所得而還。 援嘗有疾,梁松來候之,獨拜黙下,援不荅。松去後,諸子問曰:「梁伯孫帝貋,[一]貴重朝廷,公卿已下莫不憚之,大人柰何獨不為禮?」援曰:「我乃松父友也。[二]雖貴,何得失其序乎?」[三]松由是恨之。 注[一]松尚舞陰公主。爾雅曰:「女子之夫為貋。」 注[二]松父統也。 注[三]禮記曰:「見父之執友,不謂之進不敢進,不謂之退不敢退,不問不敢對。」 鄭玄曰:「敬父同志如事父也。」 二十四年,武威將軍劉尚擊武陵五溪蠻夷,[一]深入,軍沒,援因復請行。時年六十二,帝愍其老,未許之。援自請曰;「臣尚能被甲上馬。」帝令試之。援據鞍顧眄,以示可用。 帝笑曰:「矍鑠哉是翁也!」[二]遂遣援率中郎將馬武、耿舒、劉匡、孫永等,將十二郡募士及□刑四萬餘人征五溪。援夜與送者訣,謂友人謁者杜愔曰:「吾受厚恩,年迫余日索,[三]常恐不得死國事。今獲所願,甘心瞑目,但畏長者家兒或在左右,或與從事,殊難得調;介介獨惡是耳。」[四]明年春,軍至臨鄉,[五]遇賊攻縣,援迎擊,破之,斬獲二千餘人,皆散走入竹林中。 注[一]酈元注水經雲「武陵有五溪,謂雄溪、樠溪、酉溪、潕溪、辰溪,悉是蠻夷所居,故謂五溪蠻」。皆盤瓠之子孫也。土俗「雄」作「熊」,「樠」作「朗」,「潕」作「武」,在今辰州界。 注[二]矍鑠,勇貌也。東觀記作「□哉是翁」。□音許縛反。 注[三]索,盡也。 注[四]長者家兒謂權要子弟等。介介猶耿耿也。 注[五]東觀記曰「二月到武陵臨鄉」也。 初,軍次下雋[一],有兩道可入,從壺頭則路近而水嶮,[二]從充則塗夷而運遠,[三]帝初以為疑。及軍至,耿舒欲從充道,援以為□日費糧,不如進壺頭,搤其喉咽,[四]充賊自破。以事上之,帝從援策。三月,進營壺頭。賊乘高守隘,水疾,船不得上。會暑甚。士卒多疫死,援亦中病,遂困,乃穿岸為室,以避炎氣。[五]賊每升險鼓噪,援輒曳足以觀之,左右哀其壯意,莫不為之流涕。耿舒與兄好畤侯弇書曰:「前舒上書當先擊充,糧雖難運而兵馬得用,軍人數萬爭欲先奮。今壺頭竟不得進,大觽怫鬱行死,誠可痛惜。 前到臨鄉,賊無故自致,若夜擊之,即可殄滅。伏波類西域賈胡,到一處輒止,[六]以是失利。今果疾疫,皆如舒言。」弇得書,奏之。帝乃使虎賁中郎將梁松乘驛責問援,因代監軍。會援病卒,松宿懷不平,[七]遂因事陷之。帝大怒,追收援新息侯印綬。 注[一]下雋,縣名,屬長沙國,故城今辰州沅陵縣。雋音字兗反。 注[二]壺頭,山名也,在今辰州沅陵東。武陵記曰「此山頭與東海方壺山相似,神仙多所游集,因名壺頭山」也。 注[三]充,縣名,屬武陵郡。充音昌容反。 注[四]搤,持也。 注[五]武陵記曰「壺頭山邊有石窟,即援所穿室也。室內有蛇如百斛船大,雲是援之餘靈」也。 注[六]言似商胡,所至之處輒停留。賈音古。 注[七]以援往受其拜。 初,兄子嚴、敦並喜譏議,[一]而通輕俠客。援前在交址,還書誡之曰:「吾欲汝曹聞人過失,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聞,口不可得言也。好論議人長短,妄是非正法,[二]此吾所大惡也,寧死不願聞子孫有此行也。汝曹知吾惡之甚矣,所以復言者,施衿結褵,申父母之戒,[三]欲使汝曹不忘之耳。龍伯高敦厚周慎,口無擇言,謙約節儉,廉公有威,吾愛之重之,願汝曹暛之。杜季良豪俠好義,憂人之憂,樂人之樂,清濁無所失,[四] 父喪致客,數郡畢至,吾愛之重之,不願汝曹暛也。暛伯高不得,猶為謹□之士,所謂刻鵠不成尚類鶩者也。[五]效季良不得,陷為天下輕薄子,所謂畫虎不成反類狗者也。訖今季良尚未可知,郡將下車輒切齒,州郡以為言,吾常為寒心,是以不願子孫暛也。」季良名保,京兆人,時為越騎司馬。[六]保仇人上書,訟保「為行浮薄,亂髃惑觽,伏波將軍萬里還書以誡兄子,而梁松、竇固以之交結,將扇其輕偽,敗亂諸夏」。書奏,帝召責松、固,以訟書及援誡書示之,松、固叩頭流血,而得不罪。詔免保官。伯高名述,亦京兆人,為山都長,[七]由此擢拜零陵太守。[八] 注[一]並余之子也。喜音許吏反。 注[二]謂譏刺時政也。 注[三]說文曰:「衿,交衽也。」詩云:「親結其褵。」毛萇注云:「褵,婦人之褘也,女施衿結帨。」爾雅曰:「褵,緌也。」郭璞注曰:「即今之香纓也。」 儀禮,父戒女曰「戒之敬之,夙夜無違命」;母戒之曰「戒之敬之,夙夜無違宮事」也。 注[四]輕重合宜。 注[五]鶩,鴨也。 注[六]續漢書曰:「越騎司馬秩千石。」 注[七]山都,縣,屬南陽郡,故城在今襄州義清縣東北,今名固城也。 注[八]今永州也。 初,援在交址,常餌薏苡實,用能輕身省欲,以勝瘴氣。[一]南方薏苡實大,援欲以為種,軍還,載之一車。時人以為南土珍怪,權貴皆望之。援時方有寵,故莫以聞。及卒後,有上書譖之者,以為前所載還,皆明珠文犀。[二]馬武與於陵侯侯昱等[三]皆以章言其狀,帝益怒。援妻孥惶懼,不敢以喪還舊塋,裁買城西數畝地栆葬而已。[四]賓客故人莫敢吊會。嚴與援妻子草索相連,詣闕請罪。帝乃出松書以示之,方知所坐,上書訴冤,前後六上,辭甚哀切,然後得葬。 注[一]神農本草經曰:「薏苡味甘,微寒,主風濕痹下氣,除筋骨邪氣,久服輕身益氣。」 注[二]犀之有文彩也。 注[三]昱,司徒侯霸之子也。 注[四]裁,僅也,與纔同。栆,草也。以不歸舊塋,時權葬,故稱栆。 又前雲陽令同郡朱勃詣闕上書曰: 臣聞王德聖政,不忘人之功,[一]采其一美,不求備於觽。[二]故高祖赦蒯通而以王禮葬田橫,[三]大臣曠然,咸不自疑。夫大將在外,讒言在內,微過輒記,大功不計,誠為國之所慎也。故章邯畏口而奔楚,[四]燕將據聊而不下。[五] 豈其甘心末規哉,悼巧言之傷類也。[六] 注[一]周書曰:「記人之功,忘人之過,宜為君也。」 注[二]論語周公謂魯公曰:「不使大臣怨乎不以,無求備於一人。」 注[三]蒯通說韓信背漢,高祖征通至,釋不誅。田橫初自稱齊王,漢定天下,橫猶以五百人保于海島,高祖追橫,橫自殺,以王禮葬之。並見前書也。 注[四]章邯為秦將,使人請事,至咸陽,趙高不見,有不信之心,使還報,邯畏趙高讒之,遂降項羽。 注[五]史記曰,燕將攻下聊城,人或讒之於燕,燕將懼誅,因保守聊城不敢歸。 聊即今博州聊城縣也。 注[六]末規猶下計也。詩云:「巧言如簧。」類,善也。 竊見故伏波將軍新息侯馬援,拔自西州,欽慕聖義,閑關險難,[一]觸冒萬死,孤立髃貴之閑,傍無一言之佐,馳深淵,入虎口,豈顧計哉![二]寧自知當要七郡之使,徼封侯之福邪?八年,車駕西討隗囂,國計狐疑,觽營未集,援建宜進之策,卒破西州。及吳漢下隴,冀路斷隔,唯獨狄道為國堅守,士民飢困,寄命漏刻。援奉詔西使,鎮慰邊觽,乃招集豪傑,曉誘羌戎,謀如湧泉,埶如轉規,[三]遂救倒縣之急,[四]存幾亡之城,[五]兵全師進,因糧敵人,隴、冀略平,而獨守空郡,[六]兵動有功,師進輒克。銖鋤先零,緣入山谷,猛怒力戰,飛矢貫脛。又出征交址,土多瘴氣,援與妻子生訣,無悔吝之心,[七] 遂斬滅征側,克平一州。[八]閑復南討,立陷臨鄉,師已有業,未竟而死,吏士雖疫,援不獨存。夫戰或以久而立功,或以速而致敗,深入未必為得,不進未必為非。人情豈樂久屯絕地,不生歸哉!惟援得事朝廷二十二年,北出塞漠,南度江海,觸冒害氣,僵死軍事,[九]名滅爵絕,國土不傳。海內不知其過,觽庶未聞其毀,卒遇三夫之言,橫被誣罔之讒,[一0]家屬杜門,葬不歸墓,怨隙並興,宗親怖栗。死者不能自列,生者莫為之訟,臣竊傷之。 注[一]閑關猶崎嶇也。 注[二]戰國策曰:「魏安厘王畏秦,將入朝,周欣止之。王曰:『許綰為我□曰: 「若入不出,請徇寡人以首。」』周欣對曰:『今有人謂臣,入不測之泉,而徇臣以鼠首,可乎?綰之首猶鼠首也。囚王於不測之秦而徇王以首,竊為王不取也。』」司馬遷書曰「垂餌虎口」,又曰「夫人臣出萬死不顧一生之計,赴公家之難」。謂援使隗囂也。 注[三]規,員也。孫子曰:「戰如轉員石於萬仞之山者,埶也。」 注[四]孟子曰:「當今之時,行仁政,人悅之,猶解於倒縣也。」 注[五]幾音祈。幾,近也。 注[六]守音式授反。 注[七]吝猶恨也。 注[八]南海、蒼梧、鬱林、合浦、交址、日南、九真皆屬交州。 注[九]僵,仆也。 注[一0]韓子曰:「龐共與魏太子質於邯鄲,共謂魏王曰:『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乎?』王曰:『否。』『二人言,王信乎?』王曰:『否。』『三人言,王信乎?』曰:『寡人信。』龐共曰:『夫市無虎明矣,然三人言,誠市有虎。今邯鄲去魏遠於市,謗臣者過三人,願王熟察之。』」夫明主醲於用賞,約於用刑。高祖嘗與陳平金四萬斤以閑楚軍,不問出入所為,豈復疑以錢穀閑哉?夫操孔父之忠而不能自免於讒,此鄒陽之所悲也。[一]詩云:「取彼讒人,投畀豺虎,刾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二] 此言欲令上天而平其惡。惟陛下留思豎儒之言,[三]無使功臣懷恨黃泉。臣聞春秋之義,罪以功除;[四]聖王之祀,臣有五義。[五]若援,所謂以死勤事者也。願下公卿平援功罪,宜絕宜續,以厭海內之望。 注[一]史記鄒陽書曰:「昔者,魯聽季孫之說而逐孔子,宋信子罕之計而囚墨翟。 夫以孔、墨之辯,不能自免於讒諛。」 注[二]詩小雅巷伯篇也。畀,與也。昊,昊天也。投與昊天,制其罰也。 注[三]言如僮豎無知也。高祖曰:「豎儒幾敗吾事。」 注[四]公羊傳曰:「夏滅項。孰滅之?齊滅之。曷為不言齊滅?為桓公諱也,以桓公嘗有繼絕存亡之功,故君子為之諱也。」 注[五]禮記曰:「夫聖王之制祀也,法施於人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御大災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 臣年已六十,常伏田裡,竊感欒布哭彭越之義,[一]冒陳悲憤,戰慄闕庭。 注[一]前書曰,彭越為梁王,欒布為梁大夫使於齊。越以謀反,梟首洛陽,詔有收視者捕之。布使還,奏事越頭下,祠而哭之。 書奏,報,歸田裡。書奏,報,歸田裡。 勃字叔陽,年十二能誦詩、書。常候援兄況。勃衣方領,能矩步,[一]辭言□雅,[二]援裁知書,見之自失。況知其意,乃自酌酒慰援曰:「朱勃小器速成,智盡此耳,卒當從汝稟學,勿畏也。」[三]朱勃未二十,右扶風請試守渭城宰,[四]及援為將軍,封侯,而勃位不過縣令。援後雖貴,常待以舊恩而卑侮之,勃愈身自親,及援遇讒,唯勃能終焉。肅宗即位,追賜勃子谷二千斛。[五] 注[一]續漢書曰:「勃能說韓詩。」前書音義曰:「頸下施衿領正方,學者之服也。」矩步者,迴旋皆中規矩。 注[二]□音閑。□雅猶沉靜也,司馬相如曰「雍容□雅」。 注[三]稟,受也。 注[四]渭城,縣名,故城在今咸陽縣東北。前書音義曰:「試守者,試守一歲,乃為真,食其全俸。」 注[五]東觀記曰:「章帝下詔曰:『告平陵令、丞:縣人故云陽令朱勃,建武中以伏波將軍爵土不傳,上書陳狀,不顧罪戾,懷旌善之志,有烈士之風。詩云: 「無言不讎,無德不報。」其以縣見谷二千斛賜勃子若孫,勿令遠詣闕謝。』」初,援兄子貋王盤子石,[一]王莽從兄平阿侯仁之子也。莽敗,盤擁富貲居故國,為人尚氣節而愛士好施,有名江淮閑。後游京師,與韂尉陰興、大司空朱浮、齊王章共相友善。援謂姊子曹訓曰:「王氏,廢姓也。子石當屏居自守,而反游京師長者,[二]用氣自行,多所陵折,其敗必也。」後歲余,盤果與司隸校尉蘇鄴、丁鴻事相連,坐死洛陽獄。而盤子肅復出入北宮及王侯邸第。援謂司馬呂種曰: [三]「建武之元,名為天下重開。自今以往,海內日當安耳。但憂國家諸子並壯,而舊防未立,[四]若多通賓客,則大獄起矣。卿曹戒慎之!」及郭后薨,有上書者,以為肅等受誅之家,客因事生亂,慮致貫高、任章之變。[五]帝怒,乃下郡縣收捕諸王賓客,更相牽引,死者以千數。呂種亦豫其禍,臨命嘆曰:「馬將軍誠神人也!」 注[一]子石,盤字也。 注[二]長者謂豪俠者也。 注[三]是援行軍之司馬也。 注[四]舊防,諸侯王子不許交通賓客。 注[五]張敖為趙王,其相貫高。高祖不禮趙王,高恥之,置人壁中,欲害高祖。 又任章父宣,霍氏女貋,坐謀反誅。宣帝祠昭帝廟,章乃玄服夜入廟,待帝至,欲為逆。發覺,伏誅。並見前書。 永平初,援女立為皇后。顯宗圖畫建武中名臣、列將於雲台,[一]以椒房故,獨不及援。 東平王蒼觀圖,言於帝曰:「何故不畫伏波將軍像?」帝笑而不言。至十七年,援夫人卒,乃更修封樹,起祠堂。 注[一]雲台在南宮也。 建初三年,肅宗使五官中郎將持節追策,謚援曰忠成侯。 四子:廖,防,光,客卿。 客卿幼而歧嶷,年六歲,能應接諸公,專對賓客。嘗有死罪亡命者來過,客卿逃匿不令人知。外若訥而內沉敏。援甚奇之,以為將相器,故以客卿字焉。[一] 援卒後,客卿亦夭沒。 注[一]張儀、虞卿並為客卿,故取名焉。事見史記。 論曰:馬援騰聲三輔,遨遊二帝,及定節立謀,以干時主,將懷負鼎之願,蓋為千載之遇焉。[一]然其戒人之禍,智矣,[二]而不能自免於讒隙。豈功名之際,理固然乎?[三]夫利不在身,以之謀事則智;慮不私己,以之斷義必厲。 誠能回觀物之智而為反身之察,若施之於人則能恕,自鑒其情亦明矣。[四] 注[一]伊尹負鼎以干湯。光武與竇融書曰「千載之遇」也。 注[二]謂誡竇固、梁松、王盤、呂種等,皆如所言也。 注[三]居功名之地,讒構易興,而能免之者少矣。 注[四]見人之謂智,自見之謂明。以自見之明為見人之用,其於物理豈不通乎。 廖字敬平,少以父任為郎。[一]明德皇后既立,拜廖為羽林左監、虎賁中郎將。 顯宗崩,受遺詔典掌門禁,遂代趙□為韂尉,肅宗甚尊重之。 注[一]東觀記曰:「廖少習易經,清約沉靜。援擊武溪無功,卒於師,廖不得嗣爵。」 時皇太后躬履節儉,事從□約,廖慮美業難終,上疏長樂宮以勸成德政,曰:「臣案前世詔令,以百姓不足,起於世尚奢靡,故元帝罷服官,[一]成帝御浣衣,哀帝去樂府。[二]然而侈費不息,至於衰亂者,百姓從行不從言也。[三]夫改政移風,必有其本。傳曰:『吳王好□客,百姓多創瘢;楚王好細□,宮中多餓死。』[四]長安語曰:[五]『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廣眉,四方且半額;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斯言如戲,有切事實。前下制度未幾。後稍不行。雖或吏不奉法,良由慢起京師。今陛下躬服厚繒,斥去華飾,素□所安,發自聖性。[六]此誠上合天心,下順民望,浩大之福,莫尚於此。陛下既已得之自然,猶宜加以勉勖,法太宗之隆德,戒成、哀之不終。[七]易曰:『不恆其德,或承之羞。』[八]誠令斯事一竟,[九]則四海誦德,聲熏天地,[一0] 神明可通,金石可勒,而況於行仁心乎,況於行令乎!願置章坐側,以當瞽人夜誦之音。」[一一]太后深納之。朝廷大議,輒以詢訪。 注[一]前書音義曰:「齊國舊有三服之官,春獻冠幘縰為首服,紈素為冬服,輕綃為夏服。元帝約省,故罷之。」 注[二]哀帝即位,詔罷鄭韂之音,減郊祭及武樂等人數也。 注[三]書曰:「違上所命,從厥攸好。」 注[四]墨子曰「楚靈王好細□,而國多餓人」也。 注[五]當時諺言。 注[六]言儉素約□,後之所安。 注[七]太宗,孝文也。玄默為化,身衣弋綈。成帝下詔,務崇儉約,禁斷綺縠、女樂,嫁娶葬埋過制,唯青綠人所常服不禁。哀帝初即位,易帷帳,去錦繡,乘輿席緣綈繒而已。成帝以趙飛燕,哀帝以董賢,為儉並不終。 注[八]恆卦九三爻詞也。巽下震上,鄭玄注云:「巽為進退,不恆其德之象。又*(玄)*[互]體兌,兌為毀折,後將有羞辱也。」 注[九]竟猶終也。 注[一0]熏猶蒸也,言芳聲熏天地也。 注[一一]瞽人,無目者也。古者瞽師教國子誦六詩。前書禮樂志雲「乃采詩夜誦」。夜誦者,其辭或秘,不可宣露,故於夜中歌誦也。 廖性質誠畏慎,不愛權埶聲名,盡心納忠,不屑毀譽。[一]有司連據舊典,奏封廖等,累讓不得已,建初四年,遂受封為順陽侯,以特進就第。每有賞賜,輒辭讓不敢當,京師以是稱之。 注[一]王逸注楚詞云:「屑,顧也。」 子豫,為步兵校尉。太后崩後,馬氏失埶,廖性寬緩,不能教勒子孫,豫遂投書怨誹。又防、光奢侈,好樹黨與。八年,有司奏免豫,遣廖、防、光就封。 豫隨廖歸國,考擊物故。[一]後詔還廖京師。永元四年,卒。和帝以廖先帝之舅,厚加賵賻,使者弔祭,王主會喪,謚曰安侯。 注[一]物,無也;故,事也:謂死也。 子遵嗣,徙封程鄉侯。遵卒,無子,國除。元初三年,鄧太后*(詔)**[紹]*封廖孫度為潁陽侯。 防字江平,永平十二年,與弟光俱為黃門侍郎。肅宗即位,拜防中郎將,稍遷城門校尉。 建初二年,金城、隴西保塞羌皆反,[一]拜防行車騎將軍事,以長水校尉耿恭副,將北軍五校兵及諸郡積射士三萬人擊之。軍到冀,而羌豪布橋等圍南部都尉於臨洮。防欲救之,臨洮道險,車騎不得方駕,防乃別使兩司馬將數百騎,分為前後軍,去臨洮十餘里為大營,多樹幡幟,揚言大兵旦當進。羌候見之,馳還言漢兵盛不可當。明旦遂鼓噪而前,羌虜驚走,因追擊破之,斬首虜四千餘人,遂解臨洮圍。防開以恩信,燒當種皆降,唯布橋等二萬餘人在臨洮西南望曲谷。[二]十二月,羌又敗耿恭司馬及隴西長史於和羅谷,死者數百人。明年春,防遣司馬夏駿將五千人從大道向其前,潛遣司馬馬彭將五千人從閑道沖其心腹,又令將兵長史李調等將四千人繞其西,三道俱擊,復破之,斬獲千餘人,得牛羊十餘萬頭。羌退走,夏駿追之,反為所敗。防乃引兵與戰於索西,又破之。[三]布橋迫急,將種人萬餘降。詔征防還,拜車騎將軍,城門校尉如故。 注[一]羌,東吾燒當之後也,以其父滇吾降漢,乃入居塞內,故稱保塞。 注[二]酈元注水經雲望曲在臨洮西南,去龍桑城二百里。 注[三]索西,縣名,故城在今岷州和政縣東,亦名臨洮東城,亦謂之赤城。沙州記云:「從東洮至西洮一百二十里。」東洮即謂此城。 防貴寵最盛,與九卿絕席。光自越騎校尉遷執金吾。四年,封防潁陽侯,光為許侯,兄弟二人各六千戶。防以顯宗寑疾,入參醫藥,又平定西羌,增邑千三百五十戶。屢上表讓位,俱以特進就第。皇太后崩,明年,拜防光祿勛,光為韂尉。防數言政事,多見採用。是冬始施行十二月迎氣樂,防所上也。[一]子鉅,為常從小侯。[二]六年正月,以鉅當冠,[三]特拜為黃門侍郎。肅宗親御章台下殿,陳鼎俎,自臨冠之。明年,防復以病乞骸骨,詔賜故中山王田廬,[四]以特進就第。 注[一]解見章帝紀。 注[二]以小侯故得常從也。 注[三]禮記曰二十弱冠。儀禮曰,士冠,筮於廟門,主人玄冠朝服,有司如主人服。卒筮旅占告吉,若不吉即筮遠日如初。前期三日,筮賓如求日之儀。陳服於房中西墉下,東領北上。始加緇布冠,次加皮弁,次加爵弁。嫡子冠於阼,以著代也。三加而彌尊,冠而字之,敬其名也。祝曰:「令月吉辰,加爾元服,□爾幼志,順爾成德。」 注[四]中山王焉以郭太后少子故,獨留京師。建武三十年徙封中山,永平二年就國,故以其田廬賜防也。 防兄弟貴盛,奴婢各千人已上,資產巨億,皆買京師膏腴美田,又大起第觀,連閣臨道,彌亘街路,多聚聲樂,曲度比諸郊廟。[一]賓客奔湊,四方畢至,京兆杜篤之徒數百人,常為食客,居門下。刺史、守、令多出其家。歲時賑給鄉閭,故人莫不周洽。防又多牧馬畜,賦斂羌胡。帝不喜之,數加譴□,所以禁遏甚備,由是權埶稍損,賓客亦衰。八年,因兄子豫怨謗事,有司奏防、光兄弟奢侈踰僭,濁亂聖化,悉免就國。臨上路,詔曰:「舅氏一門,俱就國封,四時陵廟無助祭先後者,朕甚傷之。其令許侯思稥田廬,有司勿復請,[二]以慰朕渭陽之情。」[三] 注[一]曲度謂曲之節度也。 注[二]留之於京,守田廬而思稥過也。 注[三]渭陽,詩秦風也。秦康公送舅晉文公於渭之陽,念母之不見也。其詩曰: 「我見舅氏,如母存焉。」 光為人小心周密,喪母過哀,[一]帝以是特親愛之,乃複位特進。子康,黃門侍郎。永元二年,光為太僕,康為侍中。及竇憲誅,光坐與厚善,復免就封。 後憲奴誣光與憲逆,自殺,[二]家屬歸本郡。本郡復殺康,而防及廖子遵皆坐徙封丹陽。防為翟鄉侯,租歲限三百萬,不得臣吏民。防後以江南下濕,上書乞歸本郡,和帝聽之。十三年,卒。 注[一]東觀記曰:「光遭母喪,哀慟感傷,形骸骨立。」 注[二]東觀記曰:「奴名玉當。初,竇氏有事,玉當亡,私從光乞,不與。恨去,懷挾欲中光。官捕得玉當,因告言光與憲有惡謀,光以被誣不能自明,乃自殺。 光死後,憲他奴郭扈自出證明光、憲無惡言,光子朗上書迎光喪葬舊塋,詔許之。」 子鉅嗣,後為長水校尉。永初七年,鄧太后詔諸馬子孫還京師,隨四時見會如故事,復紹封光子朗為合鄉侯。 嚴字威卿。父余,王莽時為楊州牧。嚴少孤,[一]而好擊□,習騎射。[二]後乃白援,從平原楊太伯講學,專心墳典,能通春秋左氏,[三]因覽百家髃言,遂交結英賢,京師大人咸器異之。[四]仕郡督郵,援常與計議,委以家事。弟敦,字孺卿,亦知名。援卒後,嚴乃與敦俱歸安陵、居鉅下,[五]三輔稱其義行,號曰「鉅下二卿」。 注[一]東觀記:「余卒時,嚴七歲,依姊貋父九江連率平阿侯王述。明年,母復終,會述失郡,居沛郡。建武三年,餘外孫右扶風曹貢為梧安侯相,迎嚴歸,養視之。至四年,叔父援從車駕東征,過梧安,乃將嚴兄弟西。嚴年十三至雒陽,留寄郎朱仲孫舍,大奴步護視之也。」 注[二]東觀記曰:「嚴從其故門生肆都學擊□,習騎射。」 注[三]東觀記曰,從司徒祭酒陳元受之。 注[四]大人,長者之稱也。 注[五]決錄注曰:「鉅下,地名也。」 明德皇后既立,嚴乃閉門自守,猶復慮致譏嫌,遂更徙北地,斷絕賓客。永平十五年,皇后□使移居洛陽。顯宗召見,嚴進對閑雅,意甚異之,有詔留仁壽闥,與校書郎杜撫、班固等雜定建武註記。常與宗室近親臨邑侯劉復等論議政事,甚見寵幸。後拜將軍長史,將北軍五校士、羽林禁兵三千人,屯西河美稷,[一]韂護南單于,聽置司馬、從事。牧守謁敬,同之將軍。□嚴過武庫,祭蚩尤,[二]帝親御阿閣,[三]觀其士觽,時人榮之。 注[一]美稷,縣名。 注[二]武庫,掌兵器,令一人,秩六百石。前書音義曰:「蚩尤,古天子,好五兵,故今祭之。」見高祖紀也。 注[三]阿,曲也。 肅宗即位,征拜侍御史中丞,除子鱄為郎,[一]令勸學省中。[二]其冬,有日食之災,嚴上封事曰:「臣聞日者觽陽之長,食者陰侵之徵。書曰:『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三]言王者代天官人也。故考績黜陟,以明曪貶。[四]無功不黜,則陰盛陵陽。臣伏見方今刺史太守專州典郡,不務奉事盡心為國,而司察偏阿,取與自己,同則舉為尤異,異則中以刑法,[五]不即垂頭塞耳,采求財賂。今益州刺史朱酺、楊州刺史倪說、[六]涼州刺史尹業等,每行考事,輒有物故,[七]又選舉不實,曾無貶坐,是使臣下得作威福也。故事,州郡所舉上奏,司直察能否以懲虛實。[八]今宜加防檢,式遵前制。舊丞相、御史親治職事,唯丙吉以年老優遊,不案吏罪,[九]於是宰府習為常俗,更共罔養,以崇虛名,[一0]或未曉其職,便復遷徙,誠非建官賦祿之意。宜□正百司,各責以事,州郡所舉,必得其人。若不如言,裁以法令。傳曰:『上德以寬服民,其次莫如猛。故火烈則人望而畏之,水懦則人狎而翫之。為政者寬以濟猛,猛以濟寬。』[一一]如此,綏御有體,災眚消矣。」[一二]書奏,帝納其言而免酺等官。 注[一]鱄音時兗反。 注[二]勸,勉也。前書王鳳薦班伯於成帝,宜勸學,召見宴昵殿是也。 注[三]尚書咎繇之詞。 注[四]尚書曰:「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 注[五]中音丁仲反。 注[六]倪音五兮反。說音悅。 注[七]考,按也。 注[八]前書武帝元狩五年,初置司直,比二千石,掌佐丞相舉不法。續漢書曰: 「光武以武帝故事置司直,居丞相府,助督錄諸州。建武十八年省之。」 注[九]丙吉字少卿,魯人也。宣帝時,為丞相。掾史有罪,終無所驗。公府不按吏,自吉始也。見前書。 注[一0]罔養猶依違也。 注[一一]左傳鄭子產誡子太叔為政之詞也。 注[一二]眚亦災也。 建初元年,遷五官中郎將,除三子為郎。嚴數薦達賢能,申解冤結,多見納用。 復以五官中郎將行長樂韂尉事。二年,拜陳留太守。嚴當之職,乃言於帝曰:「昔顯親侯竇固誤先帝出兵西域,置伊吾盧屯,煩費無益。又竇勛受誅,其家不宜親近京師。」是時勛女為皇后,竇氏方寵,時有側聽嚴言者,以告竇憲兄弟,由是失權貴心。嚴下車,明賞罰,發奸慝,郡界清靜。時京師訛言賊從東方來,百姓奔走,轉相驚動,諸郡遑急,各以狀聞。嚴察其虛妄,獨不為備。詔書□問,使驛系道,嚴固執無賊,後卒如言。典郡四年,坐與宗正劉軼、少府丁鴻等更相屬託,征拜太中大夫;十餘日,遷將作大匠。七年,復坐事免。後既為竇氏所忌,遂不復在位。及帝崩,竇太后臨朝,嚴乃退居自守,訓教子孫。永元十年,卒於家,時年八十二。 弟敦,官至虎賁中郎將。嚴七子,[一]唯續、融知名。續字季則,七歲能通論語,十三明尚書,十六治詩,博觀髃籍,善九章筭術。[二]順帝時,為護羌校尉,遷度遼將軍,所在有威恩稱。融自有傳。 注[一]謂固,伉,歆,鱄,融,留,續。 注[二]劉徽九章筭術曰方田第一,粟米第二,*(羨外)**[差分]*第三,少廣第四,商功第五,均輸第六,盈不足第七,方程第八,句股第九。 棱字伯威,援之族孫也。少孤,依從兄毅共居業,恩猶同產,毅卒無子,棱心喪三年。[一] 注[一]東觀記曰:「毅,張掖屬國都尉。」 建初中,仕郡功曹,舉孝廉。及馬氏廢,肅宗以棱行義,征拜謁者。章和元年,遷廣陵太守。時谷貴民飢,奏罷鹽官,以利百姓,賑貧羸,薄賦稅,興復陂湖,溉田二萬餘頃,吏民刻石頌之。[一]永元二年,轉漢陽太守,有威嚴稱。大將軍竇憲西屯武威,棱多奉軍費,侵賦百姓,憲誅,坐抵罪。後數年,江湖多劇賊,以棱為丹陽太守。棱發兵掩擊,皆禽滅之。轉會稽太守,治亦有聲。轉河內太守。永初中,坐事抵罪,卒於家。 注[一]東觀記曰:「棱在廣陵,蝗*(蟲)**[蟲]*入江海,化為魚蝦,興復陂湖,增歲租十餘萬斛。」 贊曰:伏波好功,爰自冀、隴。南靜駱越,西屠燒種。徂年已流,壯情方勇。 明德既升,家祚以興。廖乏三趣,防遂驕陵。[一] 注[一]左氏傳曰,宋正考甫三命滋益恭,「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余敢侮」。 校勘記 八二七頁八行馬何羅集解引惠士奇說,謂「馬」前書作「莽」,莽馬音同,古文通。 八二七頁一0行況字長平汲本、殿本「長」作「君」。按:聚珍本東觀記亦作「君」。 八二八頁五行否則守錢虜耳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虜」袁宏紀作「奴」。 八二八頁七行師事潁川滿昌按:汲本「滿」作「蒲」,東觀記同。 八二八頁一二行又嘗為牧*(帥)**[師]*令集解引陳景雲說,謂注「帥」當作「師」,前漢有牧師令。今據改。 八二九頁一一行如偶人形按:汲本「偶」作「俑」。袁紀同。 八二九頁一四行東觀記*(曰)*「曰」字當衍,今刪。 八三0頁一四行但幘坐殿本「但」作「袒」,聚珍本東觀記同。按:校補引說文「但,裼也」,「裼,但也」,謂古「袒」作「但」,故通鑒亦作「但幘坐」。 八三二頁二行以離囂*(友)**[支]*黨據汲本改。按:刊誤謂「友」當作「支」。 八三三頁一二行言為標準*(謂)**[為]*射的也據殿本改。 八三五頁一五行其田土肥壤按:集解引沉欽韓說,謂方言「□,肥也」,廣雅「□,盛也」,「壤」當為「□」。 八三六頁一三行縣管蠻夷曰道刊誤謂「管」當依漢書本文作「有」。今按:漢志作「有蠻夷曰道」,續志作「縣主蠻夷曰道」。 八三六頁一四行務開*(寬)**[恩]*信*(恩)**[寬]*以待下據刊誤改。按:聚珍本東觀記正作「務開恩信,寬以待下」。 八三八頁七行督樓船將軍段志等按:「段志」袁宏紀作「殷志」。 八三八頁九行援追征側等至禁溪按:通鑒胡注謂「禁溪」水經注及越志皆作「金溪」。 八三八頁一三行當吾在浪泊西里閑按:王先謙謂東觀記「里」下有「塢」字。 八三八頁一三行毒氣重蒸刊誤謂「重」當作「熏」。今按:集解引周壽昌說,謂重蒸言下潦上霧,兩重相蒸也,不必改「熏」。王先謙謂東觀記作「熏」,案「重」字亦通。 八三九頁一行雒將之女也按:沉欽韓謂「雒」當為「駱」,賈損之所謂「駱越之民」,前書閩越傳「甌駱將左黃同」。 八三九頁七行奔入金溪*(穴)**[究]*中集解引沉欽韓說,謂「穴」當為「究」。 水經郁水注引竺枝扶南記曰,山溪瀨中謂之究。又葉榆水注,援將兵討側,側走金溪究中。今據改。 八三九頁一二行征側餘黨都羊等光武紀「都羊」作「都陽」。按:陽羊古通作。 八四0頁一二行考之於*[行]*事據汲本、殿本補。 八四一頁八行牙*(欲)*去齒一寸據刊誤刪。 八四一頁九行腹下欲平滿按:集解引惠棟說,謂唐、宋舊本皆雲「脅堂欲平滿」。 八四一頁九行汗溝欲深*[而]*長*(而)*膝本欲起據刊誤改。 八四二頁一三行見父之執友按:殿本、集解本無「友」字,與禮記合。 八四二頁一四行武威將軍劉尚按:王先謙謂東觀記「劉尚」作「劉禹」。 八四三頁二行謁者杜愔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袁宏紀「杜愔」作「杜憶」。 八四三頁二行年迫余日索按:集解引王補說,謂通鑒作「年迫日索」,無「余」字。 八四四頁一四行妄是非正法按:通鑒「正」作「政」。集解引惠棟說,謂案注當作「政」。 八四五頁六行竇固以之交結按:王先謙謂「以」字無義,疑當作「與」,音近而訛。 八四六頁九行犀之有文彩也按:校補謂「之」當作「角」。 八四六頁一一行時權葬按:校補謂「時權」二字當乙。 八四九頁一行龐共與魏太子質於邯鄲按:校補謂「龐共」魏策作「龐鰃」。 八五0頁一行常伏田裡按:校補謂觀下文「報歸田裡」,則朱勃上書之時必尚未歸田裡,安得雲「常伏田裡」,「常」蓋「當」之誤。 八五0頁四行書奏報歸田裡按:王補謂袁紀「書奏不報,歸田裡」,此「報」上奪「不」字,通鑒作「帝意稍解」。校補則謂袁紀「不」字必系誤衍。當時帝方盛怒,勃固無不待報而□歸田裡之理。勃書本自陳年已六十,當伏田裡,故帝報許之,不以其訟伏波為罪,即意稍解也。 八五一頁六行客因事生亂按:刊誤謂「客」是「容」之誤。 八五三頁一行讒構易興按:「構」原作「構」,徑改正。 八五三頁一0行前下制度未幾後稍不行刊誤謂案文有「未幾」,則不當更有「後」字,蓋本是「復」字也。今按:應讀「前下制度未幾」為句,「後」字連下讀,劉說未諦。 八五三頁一四行而況於行仁心乎按:「行」字疑涉下「行令」而斗衍,髃書治要引此無「行」字,通鑒則刪此一句。 八五四頁一0行又*(玄)**[互]*體兌據殿本改。 八五五頁七行謚曰安侯按:汲本、殿本「安」作「哀」。 八五五頁九行*(詔)**[紹]*封廖孫度為潁陽侯殿本考證謂「詔」當作「紹」。今據改。 八五六頁一四行十二月迎氣樂按:東觀記「十二月」作「十月」。 八五七頁四行二十弱冠按:張森楷校勘記謂「弱」上當有「曰」字。 八五七頁四行筮於廟門按:刊誤謂「筮」下當有「日」字。 八五九頁五行嚴從其故門生肆都學擊□刊誤謂門生無故者,「故」當作「叔」。 按:集解引周壽昌說,謂「其」字指馬援,謂援之故門生,注截引東觀記原文,故字句微閡。 八六0頁一行征拜侍御史中丞集解引惠棟說,謂征拜侍御史,復遷中丞也。按: 沉家本謂疑此「侍」字衍。 八六二頁七行*(羨外)**[差分]*第三據汲本、殿本改。 八六三頁三行蝗*(蟲)**[蟲]*入江海化為魚蝦據汲本改。 ------------------ YOUTH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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