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 · 聶魯達《你的微笑》

06-12

你的微笑

世上最強大的力量並非武器製造的破壞力，也不是能源的炸裂，而是人本身，「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們共存於這個世界，任你我他相差再多，仍然能同坐。即使世界紛紛擾擾，也請微笑，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看見你的笑而一掃陰霾。

你的微笑來自繪聲如畫 03:59

你的微笑

作者聶魯達

譯者陳光孚

朗讀者王蘇

你需要的話，可以拿走我的麵包，

可以拿走我的空氣，可是

別把你的微笑拿掉。

這朵玫瑰你別動它，

這是你的噴泉，

甘霖從你的歡樂當中

一下就會噴發，

你的歡愉會冒出

突如其來的銀色浪花。

我從事的鬥爭是多麼艱苦，

每當我用疲憊的眼睛回顧

常常會看到

世界並沒有天翻地覆，

可是，一望到你那微笑

冉冉飛升尋我而來，

生活的大門

一下子就都為我打開。

我的愛情啊，

在最黑暗的今朝

也會脫穎出你的微笑，

如果你突然望見

我的血灑在街頭的石塊上面，

你笑吧，因為你的微笑

在我的手中，

將變做一把鋒利的寶刀。

秋日的海濱，

你的微笑

掀起飛沫四濺的瀑布，

在春天，愛情的季節，

我更需要你的微笑

它像期待著我的花朵，

藍色的、玫瑰色的

都開在我這回聲四起的祖國。

微笑，它向黑暗挑戰，

向白天，向月亮挑戰，

向盤旋在島上的

大街小巷挑戰，

向愛著你的

笨小夥子挑戰，

不管是睜開還是閉上

我的雙眼，

當我邁開步子

無論是後退還是向前，

你可以不給我麵包、空氣

光亮和春天，

但是，你必須給我微笑

不然，我只能立即長眠。

▲ 圓性法師《森林中的朋友》

在這世間分享晚餐，有重擔有萬人分擔，沒有染污的晚空，會看見遠方的花瓣。如所有苦衷都得到體諒，如佔據會被換成分享，呼吸會更加清香，願這世界如童話，抱著想像實現它，就憑摘星的手臂，為地球每夜放煙花。（摘自《就算世界無童話》歌詞）

詩歌導讀

▲ 聶魯達親筆信

聶魯達是一個為祖國的自由和獨立而鬥爭的戰士，長期從事著「革命事業」，但是，儘管在艱難的鬥爭中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而社會卻並沒有按照理想的期待真正發生改變。這難免不使主人公對自己生活的意義和價值產生疑問。「可是，一望到你那微笑／冉冉飛升尋我而來，／生活的大門／一下子就都為我打開。」正是「你的微笑」，使詩人重新尋找到生活的價值，重新確立了生活的勇氣和信念。因為愛，對祖國對人民的愛，革命的事業重新變得具體而神聖，奮鬥和犧牲都有了明確的目的性和真正的意義。

▲ 巴勃羅·聶魯達

這是「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智利詩人聶魯達的一首格調健康、感情濃烈、想像奇特的詩。詩中所讚歎的微笑是一種神明、一種力量，是比空氣、糧食更不可缺少的、比主人公的生命更寶貴的東西,那就是對祖國,對自己所在的民族的愛。詩的一開始就在一種平白的敘說中展開了委婉纏綿的情懷，聲音的迴環造成了一種傷感之美。「麵包」和「空氣」無疑是人類生存的第一需要，然而，作者卻把它們看成是為了「你的微笑」而可以被剝奪的東西，以此來突顯了這種「微笑」對於詩人的不可取換的重要性。

拓展閱讀

▲聶魯達在中國長城

聶魯達在拉美文學史上是繼現代主義之後崛起的偉大詩人，一生有三個主題：愛情、詩歌和革命。他的愛情是與他的愛情詩互為一體的，成名作《二十首情詩和一支絕望的歌》是愛之絕唱，在全世界引起長久的回聲。人們對聶魯達愛情詩和他跌宕起伏的傳奇人生更感興趣的同時，《西班牙在我心中》、《逃亡者》等眾多反抗不公不義的詩篇也很值得懷念。他的作品之所以能長期受到廣大讀者的歡迎，是因為他是寫人民的，尤其在進入成熟期之後，描寫的都是時代的重大題材，如西班牙內戰、智利人民的鬥爭、蘇聯人民的衛國戰爭等。

▲聶魯達與宋慶齡共飲

除了享譽盛名的詩人身份外，聶魯達還是位赫赫有名的「外交家」，一生與20世紀諸多著名作家和政治家有私人交往。在將政治生活轉化為詩歌的過程中，他注意保持語言和形象的藝術魅力，將現實的政治內容與他所熟悉的各種藝術形式結合起來。他曾三次來到中國，承擔把列寧和平獎授予宋慶齡女士——孫逸仙遺孀——的使命。當年他在中國，聽說自己的的名字中的「聶」是由三個「耳」字組成的時候（聶）說：「我有三隻耳朵，第三隻耳朵專門用來傾聽大海的聲音。」喜歡大海的聶魯達，晚年住在太平洋的岸邊——黑島。

「中國人是世界上最愛笑的人。他們笑著經歷過無情的殖民主義，經歷過革命、飢餓和屠殺，沒有任何一個民族比他們更懂得笑。中國孩子的笑是這個人口大國收穫的最美的稻穀。不過，中國人的笑有兩種。一種是麥色的臉上自然燦爛的笑；這是農民和廣大人民的笑。另一種是瞬息萬變的虛偽的笑，可以在鼻子底下隨時貼上，也可以隨時撕下。」

——聶魯達《我坦言我曾歷盡滄桑》

藝術鑒賞

這次為大家介紹的是，在韓國以畫小沙彌聞名的僧侶畫家——「圓性法師」。他擅長表現小沙彌天真無邪的表情、清澈透明的瞳孔和燦爛的笑容，並結合以優美的哲思詩句擄獲人心，帶給喧囂中的現代人一份清澈如泉的心境。他先後在美國、日本、米蘭、上海等國家和地區舉辦過20多次個展，在韓國、台灣和中國都深受歡迎，作品屢屢登上暢銷排行榜，在日本、德國、美國等地陸續推出譯本。（圖：圓性法師《深夜獨坐》）

▲ 圓性法師中譯本《風》、《鏡子》

清心已夠難

何況還要歡喜？

只是我們或許應該學學小沙彌

不要讓心中的風鈴

因為庸碌的生活而忘記輕動應該放下的還沒放下

應該離開的卻還沒離開然而我在還沒準備放下的時候到來

隨著歲月的流逝

你的肉體將隨之殆盡從現在起與真理相對

心靈之鳥

無論嚮往何處一定會飛翔

為了不認識我的人

為了忘記我的人我應該微笑

——圓性法師

名家介紹

詩人、外交家巴勃羅·聶魯達

巴勃羅·聶魯達，智利當代著名詩人。13歲開始發表詩作，1923年發表第一部詩集《黃昏》，1924年發表成名作《二十首情詩和一支絕望的歌》，自此登上智利詩壇。他的詩歌既繼承西班牙民族詩歌的傳統，又接受了波德萊爾等法國現代派詩歌的影響；既吸收了智利民族詩歌特點，又從沃爾特·惠特曼的創作中找到了自己最傾心的形式。他早期的愛情詩集《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被認為是他最著名的作品之一。

僧侶畫家圓性法師

圓性法師，1972年生，從小為母親還願而出家，中央僧侶大學畢業，是韓國著名的僧侶畫家，以繪畫童僧而聞名。17歲在韓國陝川海印寺出家，于海印寺講院畢業後，進入中央僧侶大學專攻社會福利。畫作曾在韓國、紐約、東京、米蘭等國際都市展出，並多次獲得國際美術大獎，著有《禪心》、《風》、《鏡子》，印度行記事《視線》和小說《同伴》，並持續編譯佛經，其最新的中文譯本為《如願》。

朗讀者王蘇

王蘇，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現任教於上海戲劇學院表演系，「品讀」工作室主持人；上海語言文字測試中心特聘專家；配音演員、配音導演；聲音傳播藝術的推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