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四書》之首:《女誡》
06-12
女誡 《女誡》是東漢班昭寫作的一篇教導班家女性做人道理的私書,包括卑弱、夫婦、敬慎、婦行、專心、曲從和叔妹七章。由於班昭行止庄正,文采飛揚,此文後來被爭相傳抄而風行當時。 全文如下: 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餘寵,賴母師之典訓。年十有四,執箕帚於曹氏,於今四十餘載矣。戰戰兢兢,常懼絀辱,以增父母之羞,以益中外之累。夙夜劬心,勤不告勞,而今而後,乃知免耳。吾性疏頑,教道無素,恆恐子谷負辱清朝。聖恩橫加,猥賜金紫,實非鄙人庶幾所望也。男能自謀矣,吾不復以為憂也。但傷諸女方當適人,而不漸訓誨,不聞婦禮,懼失容它門,取恥宗族。吾今疾在沈滯,性命無常,念汝曹如此,每用惆悵。間作《女誡》七章,願諸女各寫一通,庶有補益,裨助汝身。去矣,其勖勉之! 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磚,而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磚,明其習勞,主執勤也。齋告先君,明當主繼祭祀也。三者蓋女人之常道,禮法之典教矣。謙讓恭敬,先人後己,有善莫名,有惡莫辭,忍辱含垢,常若畏懼,是謂卑弱下人也。晚寢早作,勿憚夙夜,執務私事,不辭劇易,所作必成,手跡整理,是謂執勤也。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靜自守,無好戲笑,潔齊酒食,以供祖宗,是謂繼祭祀也。三者苟備,而患名稱之不聞,黜辱之在身,未之見也。三者苟失之,何名稱之可聞,黜辱之可遠哉!評註:「卑弱」篇引《詩經小雅》「生男曰弄璋,生女曰弄瓦」來說明女性的地位生來就是比男性低微的,不可與男性相提並論。而且,必須「晚寢早作,勿憚夙夜;執務和事,不辭劇易」,這樣才能恪盡本分。 夫婦第二。夫婦之道,參配陰陽,通達神明,信天地之弘義,人倫之大節也。是以《禮》貴男女之際,《詩》著《關雎》之義。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賢,則無以御婦;婦不賢,則無以事夫。夫不御婦,則威儀廢缺;婦不事夫,則義理墮闕。方斯二事,其用一也。察今之君子,徒知妻婦之不可不御,威儀之不可不整,故訓其男,檢以書傳。殊不知夫主之不可不事,禮義之不可不存也。但教男而不教女,不亦蔽於彼此之數乎!《禮》,八歲始教之書,十五而至於學矣。獨不可依此以為則哉!評註:「夫婦篇」篇曰「婦不賢則無以事夫,婦不事夫則義理墜廢。意思是說若要維持義理之不墜,必須使女性明晰義理。亦即認為丈夫比天還大,需謹慎服侍,才合義理。 敬慎第三。陰陽殊性,男女異行。陽以剛為德,陰以柔為用,男以強為貴,女以弱為美。故鄙諺有云:「生男如狼,猶恐其尪;生女如鼠,猶恐其虎。」然則修身莫若敬,避強莫若順。故曰敬順之道,婦人之大禮也。夫敬非它,持久之謂也;夫順非它,寬裕之謂也。持久者,知止足也;寬裕者,尚恭下也。夫婦之好,終身不離。房室周旋,遂生媟黷。媟黷既生,語言過矣。語言既過,縱恣必作。縱恣既作,則侮夫之心生矣。此由於不知止足者也。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爭,曲者不能不訟。訟爭既施,則有忿怒之事矣。此由於不尚恭下者也。侮夫不節,譴呵從之;忿怒不止,楚撻從之。夫為夫婦者,義以和親,恩以好合,楚撻既行,何義之存?譴呵既宣,何恩之有?恩義俱廢,夫婦離矣。評註:「敬慎」篇更進一步鼓吹「男子以剛強為貴,女子以柔弱為美」,無論是非曲直,女子當無條件服從丈夫。前半句從審美學來說,體現剛柔並濟的觀點,也未見其謬。但由此推及女人必須無條件服從男人,所倚何因呢?簡直沒有道理。 婦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夫雲婦德,不必才明絕異也;婦言,不必辯口利辭也;婦容,不必顏色美麗也;婦功,不必工巧過人也。清閑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於人,是謂婦言。盥浣塵穢,服飾鮮潔,沐浴以時,身不垢辱,是謂婦容。專心紡績,不好戲笑,潔齊酒食,以奉賓客,是謂婦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然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遠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此之謂也。評註:「婦行」篇為婦女訂立了四種行為標準。「貞靜清閑,行止有恥,是為婦德;不胡說八道,擇詞而言,適時而止,是為婦言;穿戴齊整,身不垢污,是為婦容;專心紡織,不苟言笑,烹調美食,款待嘉賓,是為婦工。」婦女備此德、言、容、工四行,方不致失禮。誠然,其中有可取之處,但所謂「擇詞而言,適時而止」,「專心紡織,不苟言笑」云云,豈不是把女人當不說話的機器? 專心第五。《禮》,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離也。行違神祇,天則罰之;禮義有愆,夫則薄之。故《女憲》曰:「得意一人,是謂永畢;失意一人,是謂永訖。」由斯言之,夫不可不求其心。然所求者,亦非謂佞媚苟親也,固莫若專心正色。禮義居潔,耳無塗聽,目無邪視,出無冶容,入無廢飾,無聚會群輩,無看視門戶,此則謂專心正色矣。若夫動靜輕脫,視聽陝輸,入則亂髮壞形,出則窈窕作態,說所不當道,觀所不當視,此謂不能專心正色矣。評註:「專心」篇強調「貞女不嫁二夫」,丈夫可以再娶,妻子卻絕對不可以再嫁。並且事夫要「專心正色,耳無淫聲,目不斜視」。試想想,這樣呆板無趣的女人有誰會喜歡?於是那些男人們名正言順的去眠花宿柳,叫囂著愛情與薄倖,何其齷齪? 曲從第六。夫「得意一人,是謂永華;失意一人,是謂永訖」,欲人定志專心之言也。舅姑之心,豈當可失哉?物有以恩自離者,亦有以義自破者也。夫雖雲愛,舅姑雲非,此所謂以義自破者也。然則舅姑之心奈何?固莫尚於曲從矣。姑雲不爾而是,固宜從令;姑云爾而非,猶宜順命。勿得違戾是非,爭分曲直。此則所謂曲從矣。故《女憲》曰:「婦如影響,焉不可賞!」評註:「專心」篇強調「貞女不嫁二夫」,丈夫可以再娶,妻子卻絕對不可以再嫁。並且事夫要「專心正色,耳無淫聲,目不斜視」。試想想,這樣呆板無趣的女人有誰會喜歡?於是那些男人們名正言順的去眠花宿柳,叫囂著愛情與薄倖,何其齷齪? 叔妹第七。婦人之得意於夫主,由舅姑之愛已也;舅姑之愛已,由叔妹之譽已也。由此言之,我臧否譽毀,一由叔妹,叔妹之心,復不可失也。皆莫知叔妹之不可失,而不能和之以求親,其蔽也哉!自非聖人,鮮能無過!故顏子貴於能改,仲尼嘉其不貳,而況婦人者也!雖以賢女之行,聰哲之性,其能備乎!是故室人和則謗掩,外內離則惡揚。此必然之勢也。《易》曰:「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此之謂也。夫嫂妹者,體敵而尊,恩疏而義親。若淑媛謙順之人,則能依義以篤好,崇恩以結援,使徽美顯章,而瑕過隱塞,舅姑矜善,而夫主嘉美,聲譽曜於邑鄰,休光延於父母。若夫蠢愚之人,於嫂則託名以自高,於妹則因寵以驕盈。驕盈既施,何和之有!恩義既乖,何譽之臻!是以美隱而過宣,姑忿而夫慍,毀訾佈於中外,恥辱集於厥身,進增父母之羞,退益君子之累。斯乃榮辱之本,而顯否之基也。可不慎哉!然則求叔妹之心,固莫尚于謙順矣。謙則德之柄,順則婦之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詩》云:「在彼無惡,在此無射。」其斯之謂也。「叔妹」篇說明了與丈夫的兄弟姐妹相處之道,要事事識大體、明大義,即使受氣冤枉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萬萬不可一意孤行,而失去了彼此之間的和睦氣氛。單講追求和睦,這是沒有錯的。但非要蒙冤不語,豈非欺負人? 【此書為《女四書》之首,是民國初期及以前幾乎所有讀書的女孩子的啟蒙讀物。比起其後明代仁孝文皇后所作的《內訓》、唐代宋若昭所作的《女論語》及《女范捷錄》,《女誡》雖然也稱得上封建禮教的集大成者,但某些部分還是有一定的積極意義。】
推薦閱讀:
推薦閱讀:
※梁濤丨「新四書」與「新道統」
※顧農:略談四書五經
※女四書《女誡》之譯文
※什麼是四書
TAG:四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