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報實習記者 周一 通訊員 王家鈴 周素琴
日前，浙江大學附屬邵逸夫醫院婦產科及生殖中心主任張松英教授透露了一個消息，原本服務於惡性腫瘤婦女以及夫婦在人工授精過程中遇到問題時運用的「凍卵」技術，今後將向短期內不考慮生育的健康女性開放，尤其是大齡未婚單身女性，建議38歲以前進行卵子冷凍保存。
過去，「凍卵」是為小部分生育困難的人服務的。然而，隨著職場女性增多，女性生育延遲，這項技術走入了大眾視野。去年10月，蘋果和Facebook宣布如果女員工決定凍卵，可以向公司「報銷」，最高報銷額度為兩萬美金。日本某市還提出出資幫女性市民冷凍卵子，扭轉生育率下降的趨勢。而在國內，由於開展凍卵服務的醫院有限，不少從事金融、證券等高薪行業的高級白領，會選擇支付昂貴的費用，飛到大洋彼岸去實現計劃。
「冷凍」卵子圓了兩人的媽媽夢
日前，浙江大學附屬邵逸夫醫院婦產科及生殖中心主任張松英教授透露了一個消息，已有兩位媽媽成功懷上了「凍卵寶寶」，此前，她們一直因為丈夫的身體問題遲遲無法受孕。
據報道，去年全世界關於「凍卵嬰兒」的報道僅200多例，中國不足30例。在國內，這項技術更多服務於在人工授精過程中遇到問題的夫婦，邵逸夫醫院的兩例成功案例，都有相似的曲折受孕過程。
王慧（化名）一直很想做媽媽，她的卵巢功能正常，但丈夫卻是名無精子患者。懷抱一線希望，王慧的丈夫接受了睾丸穿刺取精手術，卻沒能找到精子，而王慧已經取出了18個卵子。此時若不想拋棄卵子，他們只有兩個選擇——立刻接受他人供精，或者冷凍卵子，等待下次機會。王慧與丈夫選擇了後者。3個月後，王慧的丈夫通過睾丸顯微外科切開手術，終於找到少量微弱活動的精子。此時，醫院立刻取出卵子，全部解凍，進行授精。1月19日，兩個胚胎植入王慧體內，12天後，驗孕報告單顯示，王慧懷孕了。
另一名患者劉芸（化名），今年31歲，和丈夫嘗試人工授精，但因為丈夫精子質量不行，最終沒能懷孕。夫妻倆決定接受他人供精。放在過去，劉芸就得接受第二次取卵手術。但因為有了凍卵技術，劉芸在首次取卵時就預先冷凍了一部分。6個月後，原先冷凍的卵子解凍，接受供精授精。2月3日驗孕，劉芸也圓了媽媽夢。
張教授說，以往的凍卵技術，主要為兩類人群服務：
一類是惡性腫瘤婦女，需要接受化療或放療，可以在治療前將卵母細胞取出冷凍，保存擁有自己後代的機會；
另一類是有不孕症的婦女在取卵當日，由於各種原因男方不能提供精子或者精子數量不夠，可先將全部卵子或者剩餘卵子冷凍保存，等待男方有精子後再進行解凍復甦及受精。
不過今後，邵逸夫醫院生殖中心將另一類人群列入了適合卵子冷凍的群體——由於各種原因短期內不考慮生育，尤其是大齡未婚單身女性，建議38歲以前進行卵子冷凍保存。
每年幾百位中國女性赴美國加州「凍卵」
事實上，健康女性的「凍卵需求」，這幾年越來越旺盛。
在娛樂圈，不少大齡未婚當紅女明星都對「凍卵」技術興趣濃厚。林心如、李嘉欣都曾表示有「凍卵」準備，大S、林志玲也一度傳出「凍卵」傳聞。
不僅是女明星，現代社會女性的生育年齡正在總體延後。有這樣一群人，她們學歷、事業、年齡三高，是傳說中的「敗犬女王」，卻暫未找到感情歸宿，或者想自由掌控人生節奏，而這類人也是「凍卵」的高需求群體。
「女性過了35歲，卵巢功能就會下降，40歲以後卵子數量和質量直線下降。等過了45歲，通過試管嬰兒懷孕生育寶寶的成功率都不到1%。而事先有計劃的『凍卵』，卻能為她們增加懷孕機會。」張教授說。
此前，由於國內開展健康女性「凍卵」服務的醫院有限，有人選擇飛往美國實現計劃。據報道，每年至少有幾百位中國女性飛越太平洋，將她們的卵子留在了美國加州的生殖中心。
「我們進入中國市場已經不算早了。」據EFC卵子冷凍中心工作人員Claire介紹，她就職的中心總部位於洛杉磯，去年7月在北京開設辦事處。據其介紹，到美國冷凍卵子，需先在國內進行陰超和激素六項等常規檢查，再與專家溝通確認方案，隨後的促排卵、取卵和冷凍過程還得前往美國進行。全程耗時又耗力。費用方面，包括第一年的冷凍費，價格約為2萬美元。若是算上交通、住宿等的花費，預算能達到4萬美元。
即使這樣，也沒能擋住「敗犬女王」們的步伐。Claire說，目前每月大概有一兩位客戶成行，其中就有一位35歲、就職於事業單位的浙江女性。而每天來諮詢的，總有三四位，她們多數從事金融、證券等高薪行業。年齡最大的43歲，最小的30歲，但多數在35歲以上。而另一家提供凍卵服務的中介機構「美合蔚藍」的工作人員也分析，著急「凍卵」的人往往年齡不小。
凍卵難在讓卵子重新「蘇醒」
據了解，女人一生中，排卵數量大約為400顆。「冷凍卵子」，簡稱「凍卵」，指的是為防卵子隨人體衰老或質量下降，取母體的卵子冷凍，等到想生育時再取出使用。
和試管授精一樣，凍卵技術也開始於30年前，但對比前者，凍卵技術進入臨床應用的步伐要慢得多。
整個凍卵過程大致分三步：取卵，冷凍與保存，解凍。其中取卵過程一般是這樣的：打過促排卵針後，經約36小時，發現卵泡成熟就可以取卵。在超聲引導下，針頭會經陰道穿到卵巢內，將卵泡液和卵子吸出。取卵手術全程不到半小時，根據不同情況進行麻醉，並沒有傳說中那麼痛苦。
而光是把卵子凍起來也不難，難在確保冷凍過程中不形成任何冰晶來破壞卵子的結構。因為卵子有大量的水分，脫水要是不充分，就會形成細胞內冰晶，進而損害卵子。
這項技術在2005年時出現了突破性進展。新的「玻璃化冷凍」技術，使得卵子解凍後成活率顯著升高，接近使用老技術時的兩倍。
2012年，全美生殖醫學會終於將凍卵技術挪出「實驗」列表。這自然振奮了國內較早開始這項研究的醫療機構，包括邵逸夫醫院。
「經過近十年的努力，我們攻克很多技術難關，尤其是和國際上卵子冷凍復甦技術成熟的生殖中心交流合作。現在生殖中心的凍卵復甦存活率達到95%以上。而且受精率和優質胚胎形成率和新鮮卵子沒有明顯差別。」邵逸夫醫院婦產科及生殖中心主任張松英教授說。
邵逸夫醫院提醒女性「保護生育力」
未來對38歲以下的健康女性開放「凍卵」需求這一消息，儘管此前邵逸夫醫院沒有刻意宣傳，只是發布了科普信息，但顯然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之前就有兩位38歲的女士來諮詢。」張教授說。
據了解，有意「凍卵」的單身女性，可以掛「不孕不育」門診的號子，到生殖中心專科醫生處檢查諮詢。在進行充分的知情談話後，簽字同意，方可實施。
凍卵一次費用為1.5萬元-2萬元，涵蓋前期檢查、卵泡監測、促排卵過程中的藥物使用、取卵手術及保存方面。後期的冷凍保管費為150元/月。
對於38歲以上、卵子質量已下降的女性來說，凍卵價值並不大。
「我們開展這項工作的目的，是為了提高浙江省的輔助生殖服務質量和範圍，為有需要的人服務。」張松英教授說，這也能夠喚起女性保護生育力的意識。比如，有些年輕女性初潮後月經紊亂，而且檢查提示卵巢儲備功能有下降趨勢，就可以考慮適時凍卵保存。還有一批可能受益的人，是如今的「二胎」一族。如果想生二胎，又還沒做好準備，「凍卵」也許能幫到他們。
「這項技術的進一步應用，還能為將來建立卵子庫打下基礎，造福更多家庭。」張教授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