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學瓊林》釋譯卷二 婦女

（周道雲考輯）

【原文】男子秉乾之剛，女子配坤之順。

【注釋】《易經》：「乾，天也」，「乾，健也」。「坤，地也」，「乾，順也」。古人認為，男女順乾坤、陰陽，男子屬陽，婦子屬陰。

另一聯略異：男稟乾體之剛，女配坤德之順。

【譯文】男子具有干體的剛強，女子當配合坤德的柔順。

【原文】賢后稱女中堯舜，烈女稱女中丈夫。

【注釋】女中堯舜：《宋史》：宋英宗高皇后，是宋神宗的母親，神宗死，哲宗十歲即位，高太后垂簾聽政，「臨政九年，朝廷清明，華夏綏定……人以為女中堯舜。」

女中丈夫：據漢趙曄《吳越春秋》：「子胥行，反顧女子，已自投於瀨水。於乎，貞明執操，其丈夫女哉！」後以「女丈夫」指婦女中的英傑。伍子胥被楚平王追逼，一路乞食而逃，路上，遇見一位女子在瀨水邊洗衣，身邊竹籃中有飯，伍子胥上前求食，女子將飯給他，自己長跪旁邊，等伍子胥吃完剛要轉身離開，女子縱身投水而亡。

【譯文】賢德的皇后輔佐治國，堪稱女中的堯舜。重義輕生的女子具有鬚眉的氣概，可稱為女中的丈夫。

【原文】曰閨秀，曰淑媛，皆稱賢女；曰閫範，曰懿德，並美佳人。

【注釋】閨秀：舊稱有才德的女子。閨，特指女子卧室。

淑媛：美好的女子。

閫範：內室中的楷模。閫，音捆。內室。范，模範。

懿德：美德。懿，美。

另一聯略異：曰閨秀，曰淑媛，皆稱賢女；曰楚娃，曰宋艷，並號佳人。

【譯文】閨秀、淑媛都是稱呼淑女的名詞，閫範、懿德都是讚美女生美艷。

【原文】婦主中饋，烹治飲食之名；女子歸寧，回家省親之謂。

【注釋】中饋：古時把女性為家人烹飪的勞動稱為「主中饋」。《周易》：「無攸遂，在中饋。」中，家內。饋，膳食。

歸寧：指已嫁女子回娘家看望父母。《詩經》：「歸寧父母。」

另一聯略異：婦主中饋，足征內助之賢；妻念蒿砧，斯葉女貞之吉。

【譯文】婦主中饋是說女子主持家中烹飪飲食之事，可以見得內助的賢能；歸寧就是出嫁的女子回娘家省視父母的稱謂。

【原文】何謂三從？從父，從夫，從子；何謂四德？婦德，婦言，婦工，婦容。

【注釋】三從：《儀禮》：「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意思是說女孩子在未出嫁之前要聽從家長的教誨，不要胡亂地反駁長輩的訓導，因為長輩們的社會見識豐富，有根本性的指導意義；出嫁之後要禮從夫君，與丈夫一同持家執業、孝敬長輩、教育幼小；如果夫君不幸先己而去，就要堅持好自己的本分，想辦法扶養小孩長大成人，並尊重自己子女的生活理念。這裡的「從」並不是表面上的「跟從」之意，而是有工作性質的「從事」之本質。

四德：《周禮》：「九嬪掌婦學之法，以九教御：婦德、婦言、婦容、婦功。」是說做女子的，第一要緊是品德，能正身立本；其次是相貌，指出入要端莊穩重持禮，不要輕浮隨便；再次是言語，指與人交談要會隨意附義，能理解別人所言，並知道自己該言與不該言的語句，其四是治家，治家之道包括相夫教子、尊老愛幼、勤儉節約等生活方面的細節。

【譯文】什麼叫做三從？就是在家時從父，出嫁後從夫，夫死後從子；什麼叫做四德？就是婦德要溫柔，婦容要整潔，婦言要慎重，婦功要勤習。

【原文】周家母儀，太王有周姜，王季有太妊，文王有太姒；三代亡國，夏桀以妺喜，商紂以妲己，周幽以褒姒。

【注釋】母儀：古代皇后為國母，是婦人的儀錶典範。

太王：周姜，即太姜。是周太王（姓姬，名亶父）的妃子。

王季：太妊，周文王之母。

文王：太姒，周文王的姬昌之正妃，周朝建立者周武王姬發之母。

夏桀妺喜，商紂為了妲己，周幽王為了褒姒。妺喜與妲己、褒姒、驪姬並稱為中國古代四大妖姬。妺音末。

另一聯略異：姬氏母儀訓世，有周姜，有太妊，有太姒；三代女寵喪邦，以妹喜，以妲己，以褒姒。

【譯文】姬周母后儀範，足以垂訓世人的，有太王的周姜，有王季的太任，有文王的太姒；使三代亡國的寵姬荒淫，因此喪失了天下，夏桀為了妹喜，商紂為了妲己，周幽王為了褒以。

【原文】蘭蕙質，柳絮才，皆女人之美譽；冰雪心，柏舟操，悉孀婦之清聲。

【注釋】柳絮才：晉代謝安曾問道：「下雪紛紛何所似？」侄兒謝朗說：「撒鹽空中差可擬。」侄女謝道韞說：「未若柳絮因風起。」謝安說：「柳絮才高不道鹽。」

冰雪心：古代蔣順怡有妻周氏，蔣死後，公婆想讓周氏改嫁，周氏作詩「瑤池故冰雪，為妾作心肝」表示自己清白不嫁的決心。

柏舟操：古代衛國孀婦共姜曾作詩「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髡彼兩髦，實維我儀。」表示自己不嫁的決心。

另一聯略異：蘭質蕙心，名姝之美譽；柏操霜節，嫠婦之清聲。

【譯文】幽蘭的氣質，蕙草的芳心，都是美人的讚美之辭。像柏一樣的耐寒苦，像冰霜一樣的志節操守，是譬諭寡婦堅貞清白的名聲。

【原文】女貌嬌嬈，謂之尤物；婦容妖媚，實可傾城。

【注釋】尤物：指絕色的人物。有時含有貶意。

傾城：使一城人傾倒。

另一聯略異：女貌娉婷，謂之尤物；婦容婉媚，實可傾城。

【譯文】女子的姿態聘婷稱做尤物；婦人的儀容婉媚可比喻為傾城。

【原文】潘妃步，朵朵蓮花；小蠻腰，纖纖楊柳。

【注釋】潘妃：南齊東昏侯曾經鑿金為蓮花，貼在地上，讓潘妃在上面行走，稱為步步生蓮。

小蠻：唐代詩人白居易的妾，善舞。

【譯文】潘妃走在金蓮花上，步步生蓮花。小蠻的細腰肢，纖纖有如楊柳搖曳生姿。

【原文】張麗華髮光可鑒，吳絳仙秀色可餐。

【注釋】張麗華：陳後主的妃子。

吳絳仙：隋煬帝的妃子。

另一聯略異：玄妻髮光可鑑，絳仙秀色可餐。

【譯文】麗華頭髮的光潤，可以照見容顏；絳仙秀麗的面容，可以供人餐膳。

【原文】麗娟氣馥如蘭，呵處結成香霧；太眞淚紅於血，滴時更結紅冰。

【注釋】麗娟：漢武帝的宮女，玉膚柔軟，吹氣如蘭。

太真：即楊貴妃。

另一聯略異：麗娟氣馥如蘭，呵成香霧；楊紀淚紅如血，點滴堅冰。

【譯文】麗娟氣息芬芳如同蘭花，呵氣能凝成香霧。楊太真的眼淚比血紅，滴下時竟結成紅冰。

【原文】孟光力大，石臼可擎；飛燕身輕，掌上可舞。

【注釋】孟光：漢代梁鴻的妻子。

飛燕：趙飛燕，漢成帝的妃子。

另一聯略異：詩傳柳絮，信道韞之才高；裙號留仙，美飛燕之善舞。

【譯文】詩句爭傳柳絮，是嘆惜謝道韞的才高，裙子稱做留仙，是讚美趙飛燕的善舞。

【原文】至若緹縈上書而救父，盧氏冒刃而衛姑，此女之孝者。

【注釋】緹縈：漢代淳于間的女兒，自願入宮當奴隸，贖父親的罪。緹音提。

盧氏：唐代鄭義宗的妻子盧氏，在強盜打動時，冒著被打死危險保護婆婆。

【譯文】講到緹縈的上皇帝書，願為官婢以救父親；盧氏面對刀刃保互婆母，這些都是女性中最孝順的。

【原文】侃母截髮以延賓，村媼殺雞而謝客，此女之賢者。

【注釋】侃母截髮以延賓：晉代陶侃的母親剪髮換線招待客人。

村媼：村婦。傳說漢武帝微服私訪，晚上到柏谷村，人們以為是盜賊，村中有一個老婦說：「來客不常人。」於是殺雞表示歉意。媼音襖。

【譯文】陶侃的母親剪髮換酒款待賓客；絡秀備具酒肴供應賓客；這些都是女性中有賢德的。

【原文】韓玖英恐賊穢而自投於穢，陳仲妻恐隕德而寧隕於崖，此女之烈者。

【注釋】韓玖英：唐代婦女韓玖英恐怕被強盜抓住受辱，就跳入糞坑中弄髒身體，強盜就放過了她。

陳仲：唐代人。他的妻子張氏與兩個嫂子遇到強盜，恐怕受辱，就跳崖而死。

【譯文】韓玖英怕遭賊污辱而自投於糞坑，陳仲的妻子唯恐敗壞德行而墜崖自殺，這些都是女中之貞烈者。

【原文】王凝妻被牽，斷臂投地，曹令女誓志，引刀割鼻，此女之節者。

【注釋】王凝：五代人王凝的妻子手臂被店主人抓住過，就用斧頭自斷手臂。

曹令女：夏侯文寧之女，名令，嫁給曹文叔，後守寡，用刀割鼻以示自己不再嫁的決心。

另一聯略異：李氏之引斧斷臂，曹女之引刀割鼻，此女之節者。

【譯文】王凝的妻子李氏，被人拉了手臂，便取斧自斷手臂，這是女性中最貞節的。

【原文】曹大家續完漢帙，徐惠妃援筆成文，此女之才者。

【注釋】曹大家：即班昭，漢代班固的妹妹，嫁曹世叔，早寡，接續完成了班固著的《漢書》。皇帝稱讚她為曹大家。帙音至。

徐惠妃：唐代徐孝德的兒女，名惠，八歲提筆成文，後為唐太宗的妃子。

另一聯略異：大家之續成漢史，文姬之謄寫賜書，此女之才者。

【譯文】班固的妹妹班昭嫁給曹世叔，早年守寡。班固著《漢書》，沒有完成就死了，沒有完成任務，漢和帝下詔，命班昭續成，班昭屢次入宮，皇后貴人事奉她如先生一樣，所以人稱曹大家，繼續完成了漢書，唐朝徐孝德的女兒名惠，八歲的時候，便提筆寫成一篇文章，唐太宗聽說後很器重，召為才人，日後又立為妃子，這是女流中最有才能的。

【原文】荀灌之突圍求救，木蘭之代父從軍，此女之勇者。

【注釋】荀灌突圍：東晉時候，有個官叫荀崧，駐紮在襄陽城。他有個女兒名叫荀灌。有一回，襄陽城被杜曾的軍隊包圍了。一連好多天，城裡跟城外斷絕了聯繫，糧食快吃完了，打仗用的箭也快用光了。荀崧寫了封信，叫人突圍出去請救兵。可是，杜曾的軍隊包圍得很嚴密，送信的人幾次都沒有衝出去。眼看城就要被攻破，荀崧心裡萬分焦急。那時候，荀灌才十三歲。她見父親整天愁眉苦臉的，就問：「父親，您心裡有什麼事兒，能告訴我嗎？」荀崧嘆了一口氣，說：「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呢？」荀灌說：「您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是為了突圍請救兵的事兒。父親，信讓我去送吧。」荀崧說：「這怎麼行！別人沖了幾次都沒衝出去，你一個女孩子，那不是去送死？」荀灌說：「父親，現在情況緊急，再不去請救兵，城馬上會被攻破。到了那時候，誰的姓名都難保。還不如讓女兒突圍出去。」接著她把突圍的辦法說了一遍。荀崧想了許久，終於答應了她的請求。荀灌挑選了幾個機警的士兵，個個穿了黑色的衣服，帶了寶劍短刀，在一個漆黑的深夜

里，悄悄地用繩子吊下城牆。他們的行動非常敏捷，直到快穿過對方的兵營的時候，才被杜曾的士兵發覺。荀灌聽見杜曾的士兵追上來了，就命令幾個士兵故意大聲嚷嚷，把

他們引到大路上去。她自己帶著其餘的人，飛快地跑上了一條僻靜的山路。荀灌突出了重圍，又趕了幾天路，才把信送到，請來了救兵。杜曾的軍隊怕受到內外夾攻，急忙撤退了。襄陽城解了圍。滿城的人都誇獎荀灌，說她是個機智勇敢的好姑娘。

木蘭從軍：木蘭是古時候的一名民間女子。從小練習騎馬，隨著年齡的增長技術不斷精深，正碰到皇帝招兵，她的父親的名字也在名冊上，和同村的許多年輕人都在此次出征中。她的父親因年老多病而不能勝任，木蘭便女扮男裝，給馬在集市配馬鞍，替父親出征。逆黃河而上，翻越黑山，騎馬轉戰共十餘年，多次建立功勛，屢建奇功。

【譯文】荀灌的突出重圍求人來救；木蘭女易男裝代父從軍，這是女輩中最勇敢的。

【原文】戴女之練裳竹笥，孟光之荊釵布裙，此女之貧者。

【注釋】戴女之練裳竹笥：東漢戴良的女兒出嫁，都只用白布衣服竹箱作為嫁妝。笥音寺。

【譯文】戴良的女兒出嫁，嫁妝之中只有薄絹的衣服，和竹做的箱子。孟光的荊條釵飾粗布衣裙，這是女性中最儉樸清貧者。

【原文】柳氏禿妃之髮，郭氏絕夫之嗣，此女之妒者；

【注釋】柳氏：指唐代任環的妻子柳氏，柳氏要將皇帝賞給任環的兩名美女頭髮爛掉，皇帝於是讓這兩名美婦另室而居。

郭氏：晉代賈充的妻子郭氏生了孩子，請乳母撫養，賈充看望兒子，郭氏以為賈充與乳母有私情，就鞭殺乳母，結果兒子因為思念乳母而死。

另一聯略異：任妻之禿艷妃發，劉婦之怒洛陽賦，此女之妬者。

【譯文】任環的妻子柳氏妒恨艷妃，便弄禿了夫妾的頭髮；晉代賈充的妻子郭氏生了孩子，請乳母撫養，賈充看望兒子，郭氏以為賈充與乳母有私情，就鞭殺乳母，結果兒子因為思念乳母而死，賈充由此而斷絕後嗣，這是女人最嫉妒的。

【原文】賈女偷韓壽之香，齊女致襖廟之毀，此女之淫者。

【注釋】賈女：賈充的女兒偷皇帝賜給賈充的香送給韓壽，與他私通，被賈充發覺，賈充就將女兒嫁給了韓壽。

齊女：北齊公主與乳母的兒子相約在襖廟中相會，乳母之子先到，睡熟，公主至，將玉環丟在乳母兒子懷，憤然離去，乳母之子醒後，慾火中燒，就放一把火將襖教的廟燒掉了。

另一聯略異：賈午之私贈異香，文君之夜奔邸舍，此女之盪者。

【譯文】賈充的女兒偷皇帝賜給賈充的香送給韓壽，與他私通，被賈充發覺，恐家醜敗露，就將女兒嫁給了韓壽。北齊公主與乳母的兒子相約在襖廟中相會，乳母的兒子先到，睡著了，公主來後，將小時候兩人同玩的玉環丟在乳母兒子身上，乳母的兒子醒來後，慾火中燒，就放一把火將襖教的廟燒掉了。這是女性中最淫蕩的。

【原文】東施效顰而可厭，無鹽刻畫以難堪，此女之丑者。

【注釋】東施效顰：《莊子》中故事，美女西施因病而皺著眉頭，鄰居醜女見了覺得很美，就學西施也皺起眉頭，結果顯得更丑。後人稱這個醜女為東施。用「東施效顰」嘲諷不顧本身條件而一味模仿，以致效果很壞的人。

無鹽：都是古代醜女的名字。既是指歷史人物長相落陋不堪的孤女，生得臼頭深目，長指大節，卯鼻結喉，肥項少發，折腰出胸，皮膚如漆的無鹽女。

【譯文】東施效顰，令人看了厭惡；無鹽的貌丑，一經描繪更覺得難以入目，這是女中最丑者。

【原文】自古貞淫各異，人生妍丑不齊。

【注釋】妍：美麗。

【譯文】自古以來女子便有貞節的，有淫蕩的，互不相同，美醜各異；人生來就有妍美的，有醜陋的，也是參差各異。

【原文】莫因許婦之乏容，遂效蕭郎之遠逝。

【注釋】蕭郎陌路：蕭郎：舊時泛指女子所愛戀的男子；陌路：過路人。比喻女子對原來愛戀的男子視若路人，不願或不能接近。唐·崔郊《贈婢詩》：「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譯文】不要因為許婦的缺乏姿容，就此學那蕭郎的遠遊不返。

【原文】是故生菩薩，九子母，鳩盤茶，謂婦態之變更可畏；錢樹子，一點紅，無廉恥，謂青樓之妓女殊名。

【注釋】生菩薩、九子母、鳩盤茶：相傳唐代裴炎曾經說：妻子有三可怕，年輕時如活菩薩，中年兒子滿前如九子母，老年面貌或青或黑，如鳩盤荼。

【譯文】少年女子如活菩薩一樣光彩照人，中年兒女環繞膝前發九子母，到老年容貌凋謝，或青或黑，如鳩盤茶。這是裴炎所說婦人的姿色變更起來的可怕；許子和入宮能變新聲，自稱是錢樹子，劉郛詩寫到：「座上若有一點紅，斗筲之器盛千鍾」，蘇五奴的妻子，有姿色，善歌舞，有人邀請，蘇五奴就隨而觀之，人稱無廉恥。後來就把錢樹子，一點紅，無廉恥，作為對青樓之妓女的別稱。

【原文】此固不列於人群，亦可附之以博笑。

【注釋】博笑：謂換取別人一笑。

【譯文】這等人原來不能排列在人群里，只可附載在篇末，博取讀者一笑罷了。

【原文】蔡女詠吟，曾傳笳譜；薛姬裁製，雅號針神。

【注釋】蔡女：蔡文姬，名琰，原字昭姬，晉時避司馬昭諱，改字文姬，東漢末年陳留圉人，東漢大文學家蔡邕的女兒，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才女和文學家，精於天文數理，既博學能文，又善詩賦，兼長辯才與音律。代表作有《胡笳十八拍》等。

薛姬：薛靈芸，三國時期魏國人，出生於常山真定。乃魏文帝曹丕的妃子，魏文帝改其名曰夜來。妙於針工，雖處於深帷之內，不用燈燭之光，裁製立成。非夜來縫製，帝則不服，宮中號為針神。

【譯文】蔡邕的女兒蔡文姬能夠吟詩詠歌，曾經傳下胡樂十八拍的笳譜；魏文帝的美姬薛靈芸，心靈手巧，昏夜不用燈燭，裁剪縫製立成，魏文帝送她「針神」的雅號。

【原文】蛾眉隊里狀元，崇嘏文章洒洒；紅粉班中博士，蘭英才思翩翩。

【注釋】崇嘏：黃崇嘏，唐五代前蜀著名女詩人，自幼著男裝，能詩通曉琴棋書畫。後被誣入獄，獻詩於前來巡視的蜀相周庠以明冤屈而釋放。周庠驚嘆其才而薦任司戶參軍，並欲招為婿。崇嘏無法，只好用詩明志，吐露真情。嘏音古。

蘭英：韓蘭英，南朝齊女作家。吳郡人。有文辭。宋孝武帝時獻《中興賦》被賞入宮。齊武帝時為博士，教六宮書學。宮中以其年老多識，呼為「韓公」鍾嶸贊云：「蘭英綺密，甚有名篇」。

【譯文】蛾眉隊里中過狀元的，只有黃崇嘏，她的文章洒洒自如，一揮而就；紅粉班中封過博士的，只有韓蘭英，才思翩翩，不絕如縷。

【原文】城號夫人，牢不可破；軍稱娘子，銳而莫摧。

【注釋】夫人城：東晉太元三年二月，前秦苻堅派苻丕攻打東晉要地襄陽。時東晉中郎將、梁州刺史朱序在此鎮守，他錯誤地認為前秦無船，難渡沔水(漢水)，輕敵疏備；朱序母韓夫人早年隨丈夫朱燾于軍中，頗知軍事。當襄陽被圍攻時。她親自登城觀察地形，巡視城防，認為應重點增強西北角一帶的防禦能力，並親率家婢和城中婦女增築一道內城。後苻丕果向城西北角發起進攻，很快突破外城。晉軍堅守新築內城，得以擊退苻丕。為了紀念韓夫人築城抗敵之功，後人稱此段城牆為夫人城。

娘子軍：唐高祖(李淵)的第三個女兒,地位低微時嫁給了柴紹。唐高祖率兵起義,柴紹和妻子商量說:「你父親想平定混亂的天下,我想投奔起義軍,一起離開不可行,我獨自走後又害怕你有危險,到底應該怎麼辦呢?」妻子說:「你最好趕快離開。我一個婦女,到那時自己會有辦法的。」柴紹立刻秘密的趕往太原。於是妻子回到酃縣,拿出家裡的積蓄,組建一支軍隊來呼應唐高祖,士兵有七萬人之多,和李世民(她的哥哥)一齊包圍了京城,自稱是「娘子軍」。京城攻下後,被封為平陽公主。

【譯文】東晉朱序鎮守襄陽。被苻堅圍困。朱序母韓夫人登城遠望，說：「城西北角當先受敵」，便親率家婢和城中婦女增築一道內城。後苻堅果向城西北角發起進攻，很快突破外城。晉軍堅守新築內城，牢不可破。後人稱此段城牆為夫人城；唐高祖的女兒平陽公主嫁給柴紹，隨父一同起兵，柴紹和妻子各領精兵，對等設置幕府，銳氣莫擋，堅不可摧。

【原文】是誰佳冶唾如花，趙家飛燕；若個娉婷顏似玉，秦氏文鸞。

【注釋】佳冶：嬌美妖冶。

趙飛燕：原名宜主，其父馮萬金是江都王府舍人，出生卑微。精通音樂。後為長安宮人。因其舞姿輕盈如燕飛鳳舞，故人們稱其為「飛燕」。「燕廋環肥」就是指的趙飛燕。

娉婷：形容女子姿態美好的樣子。亦借指美人。

【譯文】是誰容貌艷麗，口吐飛沫如石上生花，被稱為石花廣袖，只有趙家飛燕；又是誰婷婷玉立，婀娜嫵媚，只有秦氏文鸞。有劉長卿的詩句為證：「文鸞瀟洒美如玉」。

【原文】徐賢妃卻天子召，露沁新詩；謝道韞解小郎圍，風生雄辯。

【注釋】徐賢妃：徐惠，長城後漾忻湖村人。父徐孝德，曾官至右散騎常侍。早慧，五個月就能開口說話。四歲時能口誦《論語》、《毛詩》等經典著作。八歲已善屬文，父孝德偶試其才華，以《離騷》體出題「小山」，徐惠一揮而就，辭云：「仰幽岩而流睇，撫桂枝以凝思，將千齡兮此遇，荃何為兮獨往？」自足有所論著，輒盛傳於京。後被唐太宗召為才人，人居宮中手不廢卷。工於詩，詩作文采華美，深得太宗嘉許，被遷為充容。

謝道韞：又作謝道蘊，字令姜，東晉時人，是宰相謝安的侄女，安西將軍謝奕的女兒，也是著名書法家王羲之的兒子王凝之的妻子。

【譯文】徐惠八歲能作文，後來做了唐太宗的寵妃，有一天太宗召徐賢妃不至,怒欲責之,賢妃進詩曰：「朝來臨台鏡,妝罷獨徘徊。千金買一笑,一召豈能來。」太宗聞而生憐憫之心,寬釋之。對皇上的愛慕與嬌嗔都流露滲透在詩的字裡行間；謝道韞嫁給王凝之為妻，稱凝之弟獻之為小郎。獻之時常在家與客人爭論問題，而常敗在客人之下。道韞見狀，便叫獻之將他背後造一青綾步障，她便躲在障後面，當獻之每與客人爭論問題時，她便輕聲地教給他的話，自此以後，獻之再也沒有失敗過。

【原文】人說驪姬專國色，我雲薛女是香珠。

【注釋】驪姬，山西人，本是驪戎首領的女兒，公元前672年，被晉獻公虜入晉國成為獻公的妃子，她使計離間了獻公與申生、重耳、夷吾父子兄弟之間的感情，並設計殺死了太子申生，製造了「驪姬傾晉」、「驪姬亂晉」。

薛女：薛瑤英，元載的寵姬，據說連西施、綠珠、趙飛燕等古時的著名美女都不如她。該美眉和香妃一樣，身體自然芳香，被元載納為妾後，卧的是金絲帳，鋪的是「卻塵褥」。這件「卻塵褥」出自高句麗國，據說是用卻塵獸毛製作的，殷紅色，異常光亮柔軟。

【譯文】人們都說晉獻公的妃子驪妃有傾國的美色，我說唐元載的侍妾薛瑤英，幼時吞過香丸，笑語都能生香，渾身如香珠子一樣圓潤細膩。

【原文】慧姬振鐸為嚴傅，頗稱巾幗先生；老婦吹篪當健兒，須謂裙釵將士。

【注釋】老嫗吹篪：北魏河間王琛有婢朝雲，善吹箎。琛為秦州刺史，諸羌叛，屢討不降；乃令朝雲假為貧嫗，吹篪而乞。羌皆流涕，相率歸降。秦民語曰：「快馬健兒，不如老嫗吹篪」。篪音池。

裙釵:唐以後用裙釵代指婦女。

【譯文】前秦太常卿韋逞的母親宋氏，幼年讀過很多書，慧穎超凡，很有學問。後來，由於缺少禮樂博士，80多歲的宋氏在家設講堂，隔紗帳授課，聚生徒百餘人，這可稱得上是巾幗先生。

老嫗吹篪指的是北魏河間王琛的婢女朝雲，善於吹箎。琛為秦州刺史的時候，諸羌叛亂，屢次征討不能使諸羌歸降，於是讓朝雲假扮為貧嫗，吹篪乞討。羌人被篪聲感動流涕，相率歸降。

【原文】看舞劍而工書字，必是心靈；聽彈琴而辨絕弦，無非性敏。

【注釋】衛夫人看劍悟書：指衛夫人，名鑠，字茂漪，東晉人，傳為王右軍（王羲之）之師。《書法要錄》說她得筆法於鍾繇，熔鍾、衛之法於一爐。傳說衛夫人看人舞劍，從中領悟了寫字的妙訣。

蔡文姬隔牆辨琴：蔡琰，字文姬，東漢陳留人，我國古代著名的才女，知識淵博，通音律。她六歲時，一天深夜，聽到父親彈奏的琴弦斷了一根。小文姬便向書房裡的父親大聲喊：「我猜您彈斷的是第二根弦，對不對？」父親蔡邕大吃一驚，問：「我兒怎麼還沒睡覺？你再猜猜我又彈斷的是第幾根？」父親想試試女兒的判斷力，便又撥斷了一根弦。小文姬聽後大聲說：「又斷的一定是第四根弦，對不對？」「對，對。」父親高興極了，說，「你真聰明。」

【譯文】晉衛夫人看人舞劍，從迴環擊刺的姿勢中領悟了寫字的妙訣，書法大為長進，這必定是心思靈巧；漢代蔡文姬七歲聽父彈琴，一夜他父親彈琴，弦斷聲絕，文姬即刻辨別出是第二根琴弦斷了，這無非是性情靈敏。

【原文】愛慾海，未可沉埋男子軀；溫柔鄉，豈應老葬君王骨。

【注釋】愛慾海：愛欲蔽心之明，其深如海也。八十華嚴經十三曰：眾生流轉愛慾海。四十華嚴經六曰：破煩惱山，竭愛慾海。

溫柔鄉：出漢成帝「寧願醉死溫柔鄉，不慕武帝白雲鄉」之句。趙飛燕是歌舞伎出身，被漢成帝看上後進入漢宮，備受寵愛。傳說趙飛燕自幼聰明靈巧，精於氣術，體態輕盈纖細，行動輕柔飄逸，可掌上起舞，故稱之為「飛燕」。趙飛燕的妹妹趙合德隨後也進入漢宮，也被封為婕妤，成帝還專為其妹合德修建了一座昭陽殿，對她極為寵幸，稱其為「溫柔鄉」，並說：「我就老死在溫柔鄉算了，決不能像武皇帝還要去尋求什麼白雲仙鄉!」

【譯文】「愛慾海」，是說貪戀美色，告誡世人情愛的海洋，不可以沉埋堂堂男兒的血肉之軀；漢武帝寵愛趙飛燕的妹妹趙合德，曾說：「吾當老死溫柔鄉中」。國君應該日理萬機，為民眾謀福利，「溫柔鄉」，那是老葬君王之骨的地方？

【原文】還訝桃葉女，橫波眼最好；更思孫壽娥，墮馬髻偏妍。

【注釋】桃葉：晉王獻之愛妾名。借指《桃葉歌》。相傳該歌為晉王獻之於秦淮河畔歌送其妾桃葉時作，其詞云：「桃葉復桃葉，渡江不用楫。但渡無所苦，我自迎接汝。」

孫壽娥：漢梁冀妻，梳妝「墜馬髻」，嫵媚動人。髻音吉。

【譯文】還得驚訝王獻之的侍妾桃葉，會寫詩獻媚：「桃葉復桃葉，渡江不用楫。」含蓄地道出自己頻送秋波，萬般愛戀藏於其中的複雜心理；更思念梁冀的妻子孫壽娥，她發明的墜馬髻的打扮，妍麗動人，媚態橫生。

【原文】李子豪雄，紅拂頓生敲戶念；寇公費用，蒨桃應有惜縑心。

【注釋】紅拂夜奔：紅拂女姓張，原本是江南人氏，由於南朝戰亂，隨父母流落長安，迫於生計，賣入司空楊素府中成為歌妓，因喜手執紅色拂塵，故稱作紅拂女。紅拂女獨具慧眼，在芸芸眾生中，辨識了李靖，當天夜裡，李靖獨坐客棧，突然耳旁響起一陣輕輕的叩門聲，李靖披衣起身，點亮了燈。拉開門閂，只見門外站著一個肩背繡花布囊的年輕人。來客自動解釋說：「妾乃楊司空家紅拂女，今夜特來相投！」這夜，一對患難之交同入羅帳，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但有的是相知相慕，便由他們自作主張，成為一對恩愛夫妻。

蒨桃：北宋名相寇準的侍妾，淑靈能詩，以《呈寇公》詩聞名。《呈寇公》曰：其一「一曲清歌一束綾，美人猶自意嫌輕。不知織女螢窗下，幾度拋梭織得成！」其二「風勁衣單手屢呵，幽窗軋軋度寒梭。臘天日短不盈尺，何似妖姬一曲歌。」寇準觀之，詩興大發，和道：「將相功名終若何，不堪急景似奔梭，人間萬事何須問，且向樽前聽艷歌。」蒨音欠。縑音兼。

【譯文】李靖性情豪爽，儀錶堂堂，楊素的妓女紅拂對他一見傾心，夜半敲戶來奔；寇萊公用度糜費，每妓一歌，便贈一匹絲帛，他的侍妾蒨桃曾有兩句詩說：「一曲清歌一束綾，美人何事意嫌輕」，很有珍惜錢財的心意。

【原文】詩人老去鶯鶯在，情意綢繆；公子歸來燕燕忙，私悰款洽。

【注釋】元稹，寫有《鶯鶯傳》，實際上是元稹年輕時的親身經歷，故事說有一讀書人叫張君瑞，看見崔家姑娘鶯鶯，愛上了她。張詩托紅娘轉送鶯鶯。詩曰：「深院無人草樹光，嬌鶯不語趁陰藏。等閑弄浮水花片，流出門前賺阮郎。」次日紅娘給張生鶯鶯的詩《答張生》：「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兩年後，崔嫁別人，張也另娶。後來張生經過崔的夫家求見，崔始終不見，寫一首詩「自從銷瘦減容光，萬轉千回懶下床。不為傍人羞不起，為郎憔悴卻羞郎。」過了幾天，張生要走，崔又賦詩一首謝絕：「棄置今何道，當時且自親。還將舊來意，憐取眼前人。」

悰：音叢。

【譯文】唐朝崔氏女鶯鶯與元稹私通，後來元稹又拋棄了她，當元稹再度求訪時，鶯鶯作詩謝絕，這情意是何等的殷切；漢成帝微行去見趙飛燕，有張公子同行，當時童謠道：「燕燕尾誕誕，張公時相見」，這是說他們情投意合。宋代詩人張子野年老要買妾，蘇東坡就用前朝故事為題材，作詩嘲笑他：「詩人老去鶯鶯在，公子歸來燕燕忙」。

【原文】端端體態果然端，皎皎姿容何等皎。

【注釋】李端端：唐代揚州善和坊藝妓。唐代詩人崔嘲笑李端端「黃氏不語不知行，鼻似煙窗耳似鐺。獨把象牙梳插鬢，昆崙山上月初生。」後崔涯另題「一絕飾之」：「覓得黃騮被綉鞍，善和坊里取端端。揚州近日渾成差，一朵能行白牡丹。」

【譯文】唐代的崔涯曾為妓女李端端題詩：「覓得驊騮披綉鞍，善和坊里覓端端。」李端端的行為舉止，果然會因有這樣的題詩而端正了嗎？妓女阿軟生一女，請詩人白天樂取名，白公說：「此女皮膚白晳，可呼曰皎皎。」豈不知這是白公在用古詩「皎皎河漢女」來譏刺阿軟所生不知是誰家之女，哪裡是真的在說她皮膚白晳呢。

【原文】語言偷鸚鵡之舌，聲律動人；文章炫鳳凰之毛，英華絕俗。

【注釋】元稹入翰林時，薛濤寄去自創的「深紅小箋」，元稹在箋上作《寄贈薛濤》七律一首，託人捎來給薛濤。詩曰：「錦江滑膩峨嵋秀，生出文君與薛濤；言語巧似鸚鵡舌，文章分得鳳凰毛。紛紛辭客多停筆，個個公侯欲夢刀；別後相思隔煙水，葛蒲花發五雲高。」「言語巧似鸚鵡舌，文章分得鳳凰毛」這兩句是元稹對才女薛濤動聽的語言和優美文章的讚美。

【譯文】語言伶巧，好象是偷學了鸚鵡的舌頭，那聲音動人極了；文章絢麗，好象是鳳凰的羽毛，那英華自然絕俗了。這源於唐朝元稹贈給名妓薛濤詩「言語巧偷鸚鵡舌，文章分得鳳凰毛」。

【原文】可謂笑時花近眼，每看舞罷錦纏頭。

【注釋】此說杜牧《贈妓》詩:「笑時花近眼,舞罷錦纏頭。」實際此詩句出自杜甫《即事》，全詩為：「百寶裝腰帶，真珠絡臂韝。笑時花近眼，舞罷錦纏頭。」

【譯文】歡笑時像鮮花近在眼前，歌舞完畢把錦帛纏在頭上，這出在唐朝詩人杜牧贈歌妓的詩：「笑時花近眼，舞罷錦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