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版的「這個殺手不太冷」 

子 玉    這是一部罕有笑臉的電影,聶隱娘的冷,田季安的疑與怒,田元氏的憂,道姑的絕望,聶田氏的悔,都是從頭至尾未能改變的情態。這也是一部很難劇透的電影,人物和事件盤根錯節。而簡單說來,是一個殺手從殺人到不殺的「放下屠刀」的故事。也許,可以叫唐朝版的「這個殺手不太冷」?故事裡的人物,都如同一個個棋子,被安排,被利用,被調度。  電影里,隱娘10歲被一位實際上是公主的道姑帶去深山,練習劍術,5年後送回家,同時要完成道姑指定的殺伐任務。聶隱娘在樹上、在屋頂上、在山上等等高處俯瞰人間的種種,終是被孩童本善天真所打動,不忍下手,遭道姑斥責。後來在刺殺表兄也是昔日戀人的田季安,仍是不忍。道姑冷麵大叫:「劍道無親,不與聖人同憂!汝劍術已成,卻不能斬絕人倫之親!」一黑衣一白衣,兩人過招,道姑敵不過隱娘,隱娘飄然遠去,回到救了自己父親和舅舅的磨鏡少年那裡,幾個人一起護送磨鏡少年回新羅國。有分析說隱娘最後選擇了磨鏡少年,道家說道士入山以明鏡徑九寸以上者背之,則邪魅不敢近,道士造鏡是為了藉助其神奇力量進行修鍊,道教對鏡子有著特殊的感情。而原著中隱娘的結局,更像是做了一位飄渺的得道隱士。不管最後選擇如何,隱娘最終完成了從殺人工具到成為人的歷程,在這人世亂花迷人眼的鏡像中,獲得了舞鏡的生命姿態。  它鋪陳,耐心,風景里有呼吸,明暗裡有猶豫,山水裡有不忍。布景、造型、道具、服裝、眉目,都在認認真真還原和接近侯孝賢所要的唐朝氣韻。它惜墨如金,安安穩穩,一幀畫有十分意,一分意有十分景。它是詩意的,唯美的,絢爛的,又是寫實的,內斂的,隱忍的,中國式的。我想,它也是一種回歸的武俠電影:沒有誇張炫目的武俠動作,沒有聲嘶力竭的刀光劍影打打殺殺,也沒有違背物理學的騰挪飛動、光帶聚散,它呈現的是冷兵器時代的近身肉搏,是春花爛漫或秋水長天里的人爭鬥。  故事的核心,有一段回不去的愛情。小時候田季安的性命,曾是隱娘她爹救回來的。那時他高燒不退,沒得救了,小棺材也準備了,就試試姑丈建議的土法,把他用竹篾子席裹好,立在陰涼地里,三天三夜,竟退了燒。他記得在那昏死蒙昧的竹篾隙間,感覺到不遠處,有著始終不走開的目光,是隱娘不離不棄的目光。田季安十五歲冠禮時,嘉誠公主取出一對玉玦為賀,一塊給他,一塊給隱娘,希望促成他們這對錶兄妹,締結良緣。這一切,隱娘沒有忘記。然而,一切都回不來了。  和玉玦一樣,鏡子也是一個重要的隱喻符號。嘉誠公主在堂前教隱娘古琴,講起青鸞舞鏡的故事:「罽賓國國王得一青鸞,三年不鳴,有人謂,鸞見同類則鳴,何不懸鏡照之,青鸞見影悲鳴,對鏡終宵舞鏡而死。」鸞是像鳳凰一樣的神鳥,青鸞舞鏡是說失去了同類的無盡孤獨,嘉誠公主講的是自己,也好像是說隱娘。而隱娘遇到了負鏡少年,也算是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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