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工會這麼「牛」,真為曹德旺捏把汗…

美國工會這麼「牛」,真為曹德旺捏把汗… 原創 2017-06-18 張珩 觀察者網 觀察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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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張珩

英國埃塞克斯大學金融學系碩士

最近兩天,國內財經行業的一個大新聞是「福耀玻璃」的老總曹德旺,和去年年底曹德旺「逃離」中國不同,這次福耀是在美國遇到困難了,而源頭則是美國強大的傳統工會勢力。

《紐約時報》的報道稱,曹德旺此前解僱了幾位美國高管,認為他們沒有效率,拿錢不幹活。而高管反訴福耀解僱他們,只是因為他們不是中國人。同時,普通的美國工人說,中國工廠不注重安全、環保,生產線沒有停下來工人上去就修。

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對此,《紐約時報》認為,這是文化上的衝突。但是,有一個名叫「工會」幽靈長久以來一直徘徊在中國投資人的身後,如果處理不當,也許投資美國的「美夢」可能變成「噩夢」。

記得當初曹德旺在接受採訪時聲稱,美國的能源價格、土地價格還有稅率等等都非常低廉,足以彌補人工成本的開支。但是似乎,曹德旺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美國的工會。

據筆者查詢公開資料發現,美國最大的汽車工會,「汽車產業工人聯合會」(United Automobile Workers,UAW)網站上,最早有關福耀的新聞是2016年6月,在福耀莫蘭(Moraine)工廠所在的俄亥俄州代爾頓市(Dayton,Ohio),當地新聞機構代爾頓每日新聞(Dayton Daily News)稱,福耀工廠中的11位工人向美國職業安全與衛生管理局(Occupational Safety and Health Administration,OSHA)發起投訴,指責福耀未能保持工廠內工人的安全生產。

工人們表示,福耀的工廠內出現了有毒氣體泄漏,也沒有教導工人們該如何處理危險的化學製品,同時管理層也未能提供手套,導致很多人的手在生產過程中被割傷。

UAW稱,福耀工廠的工人們主動尋求UAW的幫助,而此時,距離福耀2015年7月投產首塊汽車玻璃還不到一年的時間。

到了2016年11月的時候,UAW正式宣布支持福耀的工人爭取自己安全生產的全力,認為OSHA針對福耀危險生產所開出的22.6萬美元的罰款是合法的。

到了今年3月,通過協商,福耀成功把罰款降到了10萬美元,但是UAW的眼睛已經盯上了福耀。

到了今年4月,福耀的問題極速上升,在UAW的支持下,福耀的工人在莫蘭市的市政廳舉行集會,向當地的政府官員抗議福耀忽視工人的行徑,工人們認為,福耀已經獲得了俄亥俄州政府超過2200萬美元的補助,理應解決安全生產的問題。

今年5月8日,UAW的行動達到高潮,UAW的網站上直接要求民眾聯署情願,希望勞方工人能夠和資方進行聯合談判,對抗福耀不安全生產的行為。UAW的目標是獲得1600人的支持,而目前已經超過半數,達到838人。

已有838人簽名(圖UAW官網)

但是,UAW的最終目標毫無疑問是在福耀工廠內建立工會。而這需要獲得福耀30%的工人提名,一旦有30%工人建議建立工會,這樣美國全國勞資關係委員會(NLRB)會進行介入,監督工會選舉的公平公正。一旦選舉中有超過50%的工人同意建立工會,UAW將正式獲得福耀工人群體的代表權。UAW稱,目前已經有6.6%的工人同意。

作為回應,福耀的公共關係總監科什納(Chris Kershner)表示,福耀上個月已經為每位生產線的上的員工提高2美元/小時的工資,而且,即使有6%的人簽署了自己的名字要去請願,那麼至少剩下的94%對於在福耀工作感到是非常滿意的。

UAW的歷史步伐

要想了解UAW為什麼這麼做,那麼需要從UAW的歷史說起。UAW在1935年的時候成立,當時是作為美國勞工聯合會(American Federation of Labour,AFL)的一個下屬組織而存在。

UAW的早期是非常具有進步意義的,在1930年代的美國汽車產業中,工人每天工作12-14個小時,一周工作6天,工作期間不準上廁所。工傷也非常普遍。經過工人們的罷工鬥爭,汽車寡頭們被迫提高工人的權利,上漲工資。

但是到了上世紀60-70年代,日本車企進入美國,並且避開了UAW的傳統勢力範圍「綉帶區」(Rusty Belt),把工廠搬遷到了內陸地區,直接打擊了美國車企。

而更大的問題是1973年的石油禁運危機,美國的汽車產業在危機中遭到了重創。UAW發現,當年為工人所爭取的一系列利益在危機面前煙消雲散,這嚴重損害了UAW在工人中的威望,而UAW本身也在1985年發生了重大分裂,加拿大的成員在本國宣布成立自己的組織,正式脫離UAW。

而且,隨著時間的演變,工會也逐步退化成了一個官僚組織,對內腐化貪污不斷,對外為了自身的利益完全不顧其他非工會成員。

美國著名工會運動家,15歲起就成為工會會員的羅伯特·費奇(Robert Fitch)在他的書《出賣團結:腐敗如何毀害了勞工運動,削弱了美國的前程》內曾經描述過一個事例。

1998年,UAW在卡特比勒(Caterpillar)建立VEBA,結果到2005年底,卡特比勒的醫療信託基金就枯竭了,退休工人只得自己掏腰包支付醫療費用。

縱觀美國工會的歷史,有不少值得汲取的教訓。一個為了保護工人基本權益而建立起來的組織,經歷了70餘年的興衰演變,早已變成了尾大不掉的官僚壟斷機構,與那些長年累月在國會山上遊說不休外加「行賄」的利益集團,談不上有什麼根本的區別。這次經濟金融危機的一個結果,很可能是工會與它所抗爭的通用汽車公司(GM),兩敗俱傷,同歸於盡。

費奇在2005年的預言在3年後應驗了,因為金融危機來了,而且出事不只是是通用,美國的另外兩大汽車廠福特(Ford)和克萊斯勒(Chrysler)也捲入其中。UAW為了自己的會員全力攫取利益,當經濟良好,運行平穩之時,一切都沒有問題,但是當危機時刻,就有可能變成同歸於盡了。

2007年,UAW工會成員的平均工資為28美元/小時,這個數目和非UAW的公司差距不大,但是在福利方面,數據就非常恐怖了。

GM公司平均為每位員工每小時支付73美元,相比之下豐田只有48美元/小時。如果計算三大汽車公司的平均支出,那會比其他公司高出每人30美元/小時。

在最壞的情況下,關閉三大汽車公司將導致24萬名產業工人失業,98萬和汽車產業有關的群眾失去工作,而連帶的工作損失將高達300萬人。

對於一般的工人來說,一年內將會失去1510億美元的收入,地方政府也將在3年內損失1560億美元的稅收。美國的GDP將直接下降0.2%,而且是在不計算失業的情況下。

情況危急時,通用和克萊斯勒幾乎申請破產,只是最後因為美國政府財政支持了通用,另外歐盟允許菲亞特收購克萊斯勒才避免了兩家公司的直接破產。

退化成工人貴族的工會領導人

而退化成官僚機構的工會領導層最終脫離了一般工會成員本身,成為了「工人貴族」,一般工人的利益不再是最優先的目標,工會這個組織的利益被排到了第一位,而「貴族們」也可以從中獲得經濟和政治力量。

羅伯特·費奇曾經描述過這些「工人貴族」的嘴臉,十五歲的時候,他在伊利諾伊州和印第安納州交界的附近和其它的工人們一起挖溝。他說:"下晚即將收工時分,平塌塌的地平在線,冒起了一小股土塵。土塵越滾越大,越滾越近,一直逼到了土溝邊上,塵土裡冒出一輛車,車裡走出兩個身穿西裝的人,站在溝邊上彷佛兩座塔,俯視溝里的工人。他們是五號工會的幹部來收會費的。"

另一件是1986年一起慘烈的謀殺案,兩個黑幫分子被活埋在印第安納州的玉米地里。主持謀殺的是五號工會的頭頭,後被判牢監200年。

第三樁事發生在1990,費奇本人成為紐約一個地方工會的顧問,參與制定新的經濟發展計劃。為了使該發展計劃取得更多的支持,費奇決定聯繫International Longshoremen"s Association,爭取這個非常有影響力的工會的支持。於是他去找該工會的地方頭頭,帶了一張五百美元的支票作見面禮,資助該頭頭競選市議會的席位。錢出手後第二天,紐約的一家進步報紙就曝光了該頭頭與紐約知名犯罪家族的聯繫。

所以,工會領導人的形象一落千丈,尤其是到了二戰後,美國企業的管理層開始提高工人福利,在一定範圍內提高非工會會員要求,這讓工人發現即使不加入工會也可以享受一系列福利。到了70年代,保險也把服務對象擴充到了工薪階層,工人的需求可以通過不同的渠道實現,加入工會顯得更加沒有必要。

回到UAW本身,「貴族們」領導下的UAW和大家所想像的影視劇中充滿理想、為了工人利益全力對抗資本家的工會不同。實際上就是個為利益而生的組織。

筆者查詢UAW的官網發現,作為UAW的成員,一個每小時收入20美元的小時工,要支付每月2.5個小時的工資作為會費,平均約為50美元/月。而一個年收入約為35000美元的普通工人則需要上交月工資的1.44%,約42美元/月作為會費。目前,UAW有39萬會員,雖然遠比1979年的高峰150萬人減少了75%,但是至少依然是一支非常強大的力量。

其次是政治力量。美國的工會一向是選舉政治中不容忽視的力量。據觀察者網專欄作家楊鵬飛的文章,在2008年總統選舉期間,工會除了呼籲成員給奧巴馬投票以外,還大肆向民主黨捐款。美國工會為奧巴馬花費的競選資金高達3億多元,遠遠超出奧巴馬自己籌措的經費。

更為重要的是,美國工會為奧巴馬競選提供了數不盡的「螞蟻雄兵」,散布到美國社會的各個角落,為奧巴馬造勢,把奧巴馬的競選口號「yes, we can」喊得響入雲霄,從而取得了超出競選對手麥凱恩的壓倒性勝利。所以,有評論說美國工會是奧巴馬的政治班底,絕非虛言。

奧巴馬與工會的密切關係,還可以通過奧巴馬上台後採取的一系列政治行動看出來。例如,奧巴馬上任之後的幾天內,就連簽四道有利於工會組織的行政法令,其中一項法令就是,要求聯邦建築項目的承包商必須承認工會,遵守工會福利標準和集體合同。

奧巴馬作為總統簽署的第一個法案,《2009莉莉·樂德貝特公正工資法》(the Lilly Ledbetter Fair Pay Act of 2009),規定工人起訴工資歧視的時效起始日期為發現工資歧視行為後180天內,而不是工資確定後的180天,糾正了2007年最高法院的司法解釋,從而大大有利於工人維護權利。

而對於工會領導來說,通過參與政治所獲得的政治利益也是非常誘人的。伍德科克(Leonard Woodcock)曾經於1970年到1977年期間擔任UAW主席。1977年,他從工會職務上退下來之後,被卡特總統任命為美國駐中華人民共和國聯絡代表團團長,隨後,伍德科克於1979年被任命為美國駐中華人民共和國大使,成功在政壇分得「一杯羹」。

伍德科克(右前)和肯尼迪在一起,肯尼迪也是美國歷史上最支持工會的總統

「流氓」工會才是普遍現象

美國的工會被人詬病由來已久,這也和美國工會的歷史有關。美國最早的工會是19世紀中期組織的全國工會( National Labor Union),試圖將美囯所有工會聯合起來,通過立法提高工人待遇,但是立法失敗導致工會在1873年瓦解。

而真正意義上較為成功的大公會則是1869 年成立的工人騎士團(Knights of Labor),和另外一支工會行業組織和工會聯盟(Federation of Organized Trades and Labor Unions)。他們不只是接受一般的工人,也接受婦女和黑人(不接受華人)。

但是工會行業組織和工會聯盟在1886年5月1日的乾草市場(Haymarket)事件中和警方發生大規模衝突,激進分子向警方投擲炸彈,警方則直接向工人開槍。此次抗議導致的結果是美國國內的工人運動遭到鎮壓,工會運動土崩瓦解。

而5·1國際勞動節也是為了紀念乾草場暴動而設立的。

隨後,工會行業組織和工會聯盟改組成了現在眾人熟知的AFL。AFL的特點有二,第一是不再直接代表勞工利益,選擇與政黨合作,通過政黨來改善勞工的狀況,而自己本身選擇追求經濟利益。第二,工會僅僅招收熟練的技術工人,把工人劃分為不同的技術工會,這樣能夠控制成員規模,增加成員在市場上的競爭力。

到了1935年,不滿AFL的8個子工會分裂出來,建立非技術藍領工人的產業工會聯合會(Committee for Industrial Organization,CIO)。直到1955年,兩個工會才再度合併。這次「唱主角」的UAW則是AFL下屬工會的一支。

在經過了數次分裂和工會內部衝突之後,美國工會的名聲和勢力都處於衰落之中。尤其是原本應該是獨掌大權的中央AFL—CIO聯合工會勢力弱小,根本無力規劃全國統一行動,大權則被地區工會和產業工會(如UAW等)主導。

據美國《勞工歷史》雜誌文章統計,在美國一度曾有18個不同工會代表不同的護士群體;聯合汽車工人工會不僅代表汽車製造工人, 還組織大學畢業生、作家、幼兒園員工、社會服務工作者。另外,還有少數工會獨立於現有兩個中央聯合會之外,最著名的是代表教師的兩個工會之一的全國教育協會,這是美國最大的單個工會組織,它自稱擁有320萬會員。

1981年的美國空中交通管制員工會(Professional Air Traffic Controllers Organization, PATCO)罷工失敗,就是工會「流氓」的例子之一。

美國總統里根表示,13000名PATCO成員的罷工違反了法律規定並且「危害國家安全」(peril to national safety)命令他們立即返回工作崗位。

里根宣布鎮壓罷工(圖:Ronald Reagan Library)

里根稱:「這場罷工是FAA與工會長達7個月集體談判後的新高潮,是在集體協議已經達成並已經被雙方簽署的情況下進行的。而這項協議已經包含了總額約4000萬美金的加薪和福利,這已經是其他聯邦僱員能夠期待的兩倍。條件優厚的協議最終能夠達成是對那些辛勤勞動的人們工作成果的認可。然而,工會提出的加薪要求是目前達成協議數字的17倍——6.81億美元。這個數字顯然會給納稅人帶來無法承受的負擔。」

在工會拒絕妥協之後,里根總統解僱了仍然拒絕返回工作崗位的11345名管制員,同時通過行政命令終身禁止他們再為聯邦政府服務。而PATCO有部分員工因為罷工被逮捕,而PATCO本身也被解散。

另外一個例子來自高曉松的節目「曉說」。在「曉說」的一期節目中,高曉松大致介紹了美國的演員和編劇工會。

演員工會利用自己壟斷的權利(300萬美元以上的製作必須使用演員工會的成員)和資方簽訂了苛刻的條約,比如在解僱導演方面。高曉松說,除非出現「我得傻得認不出演員是誰了」這種奇葩狀況,否則不得解僱導演。而在編劇工會罷工之時,工會直接封鎖了辦公大樓,任何成員不得進入,否則直接罰10萬美元。

美國的這種工會壟斷,只顧自身成員利益的行為幾乎和「流氓」無異。

反對全球化的產業工人

當然,其實早在里根的自由化改革之前,美國的工會參會率就已經從高峰的34.8%下降到了21.4%。但是在里根主導的1980年代,在總工作人數增加的情況下,工會的參會率在持續減少,21.4%下降到16.4%,到了2015年,工會的參會率只有12.3%,不足六分之一。整個工會勢力都是在持續衰落之中。但即使是衰落中的工會,其勢力依然不容小覷。

美國現任總統特朗普就利用了失業的產業工人力量奪取政權。而這些傳統的產業工人是反對全球化的。

原因其實並不難以理解,首先是2008年的金融海嘯,美國的民眾在金融泡沫破裂之後,幾乎在一夜之間失去工作。這直接把長久以來掩蓋的美國國內的貧富差距、勞資糾紛等等矛盾暴露出來。

借用工人的力量當上總統,特朗普也必須有所回報,在今年4月的時候,紐約時報就刊登文章,大力鼓吹特朗普是「藍領總統」,為了工人的利益把「美國第一」貫徹到實處。里根在當年競選時也獲得了工人的支持,但是因為里根反對工會的態度,工會並不支持他。而現在特朗普同時獲得了工會和工人的心。

特朗普在競選活動中曾尖銳地批評福特把小型汽車生產線搬往墨西哥的計劃。特朗普曾在推特上對通用汽車發出威脅稱,要徵收「大筆的邊境稅」。他發推特說:「通用汽車在墨西哥製造Chevy Cruze汽車,然後以免稅形式在美國出售。要麼在美國生產,要麼多交點邊境稅!」隨後,英國《金融時報》認為,通用在特朗普的重壓之下,被迫放棄價值16億美元的墨西哥工廠計劃,轉而在國內花了7億美元擴張。

另一個「受害者」是開利空調(Carrier),開利原本準備關閉在美國中部的工廠,轉而搬遷到墨西哥,但是特朗普說:「我們應該讓它們(將工作機會移出美國的公司)知道,首先,我們會好好對待它們,其次,這樣做會帶來嚴重後果,」他說,「如果他們選擇離開,他們會在邊境上被徵收重稅。」最後,美國政府正式宣布與開利達成協議,不把工廠轉移到墨西哥,而是把大約1000個工作機會留在這個美國中西部州。

在國際貿易方面,特朗普在上台之後首個簽署的總統令就是退出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特朗普在競選中曾多次抨擊TPP將「摧毀」美國製造業,承諾當選後不再簽署大型區域貿易協定,而是注重一對一的雙邊貿易協定談判。而且,在競選期間的另外一個代表平民階級的候選人,民主黨的桑德斯也對於特朗普的此舉表示高度讚揚。他發布聲明稱:「我很高興TPP終於死了。現在是制定新的貿易政策來幫助美國的工人家庭,而不是跨國公司的時候了。如果特朗普總統真的要制定這樣一項幫助美國工人的新政策,我將很高興與他合作。」

特朗普反對全球化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但是,大家心中應該支持全球化的奧巴馬其實也在工會的壓力之下,作出了反對全球化的舉動。而且針對的還是中國。

對此,觀察者網專欄作家楊鵬飛也分析過。他說:作為一個具有悠久歷史的組織,美國工會當然不甘心自身的艱難處境,而金融危機帶來的廣大勞動者的就業、福利等方面的困境也為工會的發展提供了復興的良機。如何得到更多底層百姓的信任和支持,打一個翻身仗?喊出實施公平貿易、保護美國就業,實質是推動貿易保護主義的聲音,當然是工會走出困境的一個法寶。與此同時,中國的快速發展、中美貿易的巨額逆差等,正好為美國工會提供了一個表現自己的靶子。

其次,美國工會作為一個壟斷組織,核心利益之一是幫助會員獲得經濟利益。而外資進入美國和本土產品形成競爭肯定不是好事,尤其是自由貿易所帶來的負面影響,迫使美國工會採取反對自由貿易的政策。

其三,楊鵬飛說,美國工會面臨目前會員萎縮,自身處境艱難,自然不希望就此沉淪下去,金融危機帶來的廣大勞動者的就業、福利等方面的困境也為工會的發展提供了復興的良機。喊出實施公平貿易、保護美國就業,實質是推動貿易保護主義的聲音,當然是工會走出困境的一個法寶。與此同時,中國的快速發展、中美貿易的巨額逆差等,正好為美國工會提供了一個表現自己的靶子。

在奧巴馬執政期間,2011年的輪胎案成為了首個「受害者」。世貿組織支持美國徵收針對中國進口小轎車和輕型卡車輪胎為期三年的懲罰性關稅,第一年為35%,第二年30%,第三年25%。而此案是由工會挑起的。

奧巴馬在2008年初選獲勝時,在工會傳統地區北卡向支持者示意

但是對於消費者來說,這是不利的,中國產輪胎的成本是50-60美元一個,美國的成本卻是200美元,對於中國的關稅只會最終轉移到美國人自己身上。同時,中國輪胎在美國的份額只有17%,不到美國本土廠商的1/3,另外美國很多輪胎公司前往中國設廠,實際中國生產的也只是「外包」輪胎。

最後的結果只是雙輸,美國工人的僱傭沒有增加,相反還減少了10%。中國出口的價格上漲,美國國內輪胎售價總體上漲10%-20%。

隨後在2014年,美國商務部再次裁定,初步認定從中國進口的晶體硅光伏產品存在補貼行為,要求對35.2%的中國產太陽能電池板徵收額外進口關稅。而且這還是在2012年美國商務部裁定對中國晶體硅光伏電池及組件徵收18.32%至249.96%的反傾銷稅,以及14.78%至15.97%的反補貼稅的基礎上,二度加稅。

但是和汽車輪胎一樣,根據美國非營利機構太陽能基金會發布的調查顯示,去年美國太陽能行業聘用員工約14.3萬人,其中約一半來自太陽能安裝相關崗位,太陽能製造相關崗位僅佔21%。從新增就業來看,去年太陽能行業就業增長約20%,其中大部分來自太陽能安裝、銷售和配送以及項目開發等崗位,太陽能製造相關崗位增幅不到1%。所以說,這又是一件損人不利己之事。

總的來說,在奧巴馬統治期間,中美的貿易摩擦大大增加了。而工會在這期間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未來該怎麼辦?

最後,回到福耀玻璃和中國製造商投資美國的這個問題上。新總統特朗普毫無疑問是支持中國投資,美國製造的。勞工協會對於中國的投資也一般持歡迎態度。但是目前事件已經發生了,重要的是如何解決問題。

為此,筆者特地詢問了美國前南卡羅萊納州前駐華首席代表,現任美國喬治亞州經濟發展署中國首席投資代表、及美國各州駐華協會會長林新偉。

林老師認為,首先曹德旺早在1995年的時候就進入美國了,應該了解美國各州的情況差異,福耀玻璃所在的俄亥俄州是傳統工會的地盤,相對來說,南方各個州的工會勢力要小很多。

不過既然福耀已經來了,問題也不是今天才出現的,那麼找到解決方案最重要。

首先需要加強和政府、UAW和當地社區領袖之間的溝通,展現自己企業家的魅力,告訴美國人「中國故事」,自己是如何白手起家創立福耀的基業的。總的來說,大打感情牌。

同時,福耀也需要改變自己的一些做法,中美之間的管理是有較大差異的。曹總肯定對於美國當地的一些員工表現不滿意,不可能像福建的時候得心應手,美國人不可能像在中國一樣24小時待命,了解文化差異是非常重要的。

對於製造業企業來說,中國人應該去那些有「right to work」的州(主要在南方),所謂「right to work」即允許員工不參加工會,自己解決問題。尤其是南方,美國南方的傳統是反對工會和政府介入,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尤其是美國現在低失業率的狀況下,工人的地位本來就很高,更加無視工會了。

另外,UAW只是一個比較大的工會,美國林林總總有幾百個工會,很多都是根據行業劃分,所以中國企業在美國會遇到不同種類的訴求和問題。

還有,中國的老闆需要讓美國的企業管理骨幹了解中國的企業文化,尤其是老闆是怎麼起家、風格、做事方式等等,讓他們認同中國的老闆,進而影響員工。其次需要尊重美國的一些運作方式,不管認不認同,或者認為這不是好的方法,但是這無法直接改變。

美方的重要崗位,尤其是人事總監需要找到合適有經驗的人。以前美國公司來中國的時候,大家都認為美國企業需要根據中國的狀況進行一定的改變,但是不要拋棄美國公司本身的優點。反過來,中國公司投資美國也是一樣,需要找到雙方的優勢互補,這才是最主要的。

福耀在美國的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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