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混元太極拳之門的蘇州好漢

　　湯雄　　在2012年12月新加坡舉行的「新蘇國際傳統武術邀請賽」上，蘇州市武術協會副主席、蘇州瑞星太極健身俱樂部董事長劉元毅除受命擔任大賽的技術顧問外，還率領10名陳式混元太極拳的選手出席了這場由美國、印度、馬來西亞等共400多名運動員參加的盛會。經過激烈的角逐，我10名選手共取得了8枚金牌與2枚銀牌的好成績。　　面對榮譽，劉元毅翻開大賽特刊，指著上面整整兩版以《一代宗師的殞落———懷念馮志強大師》　為題的圖文並茂的介紹動情地說道：「我們能獲得今天這樣的成績，師父如果在天有靈，也會為此感到高興的。」　　一、高徒有名師　　馮志強，陳式太極拳的第18代傳人，也是陳式心意混元太極拳的創始人。在《中華武術》與《武林》等國家級的專業雜誌上，早就對他有著大篇幅的介紹。2012年第9期的《精武》雜誌上，甚至把他的英姿作為了封面。　　隨便摘抄其中幾節對他傳奇式的描述，便可見一斑：「有一次在公園裡，來了10個小青年，他們都是武術愛好者或好奇者，想看看馮老師的功夫究竟怎樣。馮老師隨便站著，讓他們輪流推。可是怎麼也推不動。後來10個人排成一列縱隊，合力一起推。馮老師仍如大樹盤根，不動分毫。馮老師說：『讓我來推推你們試試。』說罷一動功，力由腳跟起，爆發于丹田，傳送於手上。結果，10人頓時東倒西歪成一片。」「新加坡是一個尚武的國家，現在還保留著打擂台式的項目，中國武術在那裡很流行。馮志強在出訪新加坡時，當地一位武術界人士打聽到著名的中國太極拳師馮志強也來了，便騎著摩托車專程提前趕到中國武術代表團下榻的賓館等候。代表團下了飛機剛到賓館，他就找到馮志強，提出要『較量』一下。此人是搞武術散打和拳擊的，曾與拳王阿里交過手，據說阿里三拳未打動他。頗感路途勞頓的馮志強一再謙讓，而對方百般不肯，再三要求交手。為了不使對方掃興，馮志強就只好答應了。對方說打就打，一照面就用重拳打來。馮志強有備在身，對方一出手，他在觸及對方之拳時即用陳式太極拳的纏絲功一踩，對方立時摔倒在地。那人感到迷惑不解，爬起來又上。馮志強照樣又在剎那間把對方制倒於地。對方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對馮志強的功夫甚是欽佩，滿意地騎上摩托車走了。」　　令人敬佩的是，馮志強不僅武功精深，而且武學淵博，善集百家之長，融會貫通而又胸懷坦蕩，毫不保守。他將自己的成功和前輩的口授秘訣寫成文字公之於眾，傳之於世，先後出版與發表了《太極拳實戰技擊》、《陳式太極拳入門》、《太極混元功》、《陳式太極擒拿術》、《太極八法基本功》等大量的著作、教材和影像教學資料，深受廣大武術愛好者的喜愛，有的作品還被譯成外文在國外出版。他先後前往新加坡、日本、美國、韓國、西班牙及歐洲不少國家傳藝參賽，他的武功與武德，折服了不少中外武術者。　　諸如此例，不勝枚舉。要不，何以馮志強創辦的志強武館與混元太極武術文化中心，得以早在1986年就躋身於高樓林立、寸金寸地的北京SBD地區？何以日本有18個武術團體合併成立了「日本馮志強太極拳研究會」？　　陳式太極拳是中國太極拳的鼻祖！　　據史料記載：明末清初，陳式太極拳起源於河北陳家溝，距今已有300多年的歷史。當年，是陳式太極的傳人陳發科與陳昭奎先後將它帶到了北京並推向了全國，如今又是它們的第18代傳人馮志強將它推向了世界。1982年，身在蘇州第一建築公司當徒工的劉元毅，就是慕名而往，以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勁，推開這扇太極拳之門的。　　二、名師出高徒　　1982年，23歲的劉元毅高中畢業，分配進蘇州「一建」104工區當了名鋼筋放樣員。那時候，蘇州城內外還很少有人涉及太極拳，但從孩提時代就開始先後學過少林、八卦、形意的劉元毅，卻對剛從極左禁錮中解放出來的中國武術的熱愛有增無減。當他在報紙上看見陳式太極拳一代宗師在上海體育館授學傳藝的新聞後，就再也按捺不住了，於是，他就懷揣著幾十元錢的積蓄，坐上了開往上海的火車。　　耳聽為虛，眼見才為實。馮志強表演的太極拳，給了劉元毅一種說不出來的面熟感與親切感，尤其是當他那天親眼看見一位步履蹣跚的老人在下台階時一個踉蹌即將跌倒在地的時候，是馮志強師父眼疾手快，只輕輕順手一撈便把老人安然扶站起來的一幕時，他更加確認此拳是他終生的追求了。他毅然先後報了「普及班」與「提高班」。　　拜師學藝的道路是艱苦的，首先是時間：每周兩次去上海體育宮學藝，大多利用的是業餘時間，他往往是下午請上兩個小時的假，坐火車直奔上海；當天學習結束後，為不影響明天上班，再連夜坐火車趕回蘇州；遇上星期天，就可以借住在上海姑母家的小閣樓上了。為儘快吸收師父傳授的武藝，他回家後，還經常仔細揣摩與練習到天明。其次是經濟：當時劉元毅每月只有十幾元錢的學徒工資，除去學費與車費，所剩無幾。為此，他只得隨身帶上些雲片糕之類的干點心，就著體育館裡的可飲用自來水，權作果腹。師父慧眼識英雄，他從心底里暗暗地喜歡上了這個堅韌不拔、功底紮實、天資聰穎的蘇州小夥子。　　正式把「馮老師」換稱為「師父」，是經過師父對他嚴格考察了6年後的1988年。拜師收徒的儀式很莊重，那天，除上海市體育館主任曲金明、上海市陳式太極拳研究會會長萬文德到場佐證外，劉元毅的父母也雙雙陪著他從蘇州來到上海，還在人民飯店專門擺了三桌拜師酒。　　馮志強向愛徒傾心傳授了陳式太極拳的秘訣（那時他還未正式向外公開）。劉元毅更是悉心吸納，潛心修鍊。他如饑似渴地跟著師父修鍊陳式太極拳（功）、太極器械、推手、散打，深得陳式心意混元太極拳之真傳。1984年起，劉元毅先後在蘇州、上海、南京等地參加各種形式的太極拳、推手、散打比賽，並多次獲獎。1985年起在江南一帶推廣、普及混元太極拳，多次被評為省、市武術工作先進個人。於是，他趁勢而上，成立了蘇州市第一家民間形式的金閶區陳氏太極拳研究會。在他的影響與帶動下，蘇州城裡學太極拳的人越來越多，但一年動輒數千元的活動經費，讓他這個組織者頭痛。怎麼辦？於是，劉元毅乾脆辭去了原有安逸穩定的技術工作，在蘇州城裡開了一家江南科學儀器商店，試以商養武，把這項健身強體、積善積德的好事情推向更廣的層面。很快，心想事成，劉元毅成了八十年代蘇州的第一代萬元戶。　　然而，當時全國各地乃至海外已開始有太極拳的愛好者慕名而來了，到了蘇州，多半是蘇州這個陳式太極拳的代表所接待。再加上他一心撲在鍾愛的事業上，一年中至少有兩個月要在北京繼續跟著師父深造，一天中也至少有五六個小時在練拳，所以三下五去二，剛積蓄下的一些錢很快折騰光了。由於他無心打理生意，所以這家商店最後只得關門大吉。好在朋友多，靠大家相助，他又被某物業公司聘為了總經理。穩定而又富有彈性的職業，讓他擁有了更多鑽研事業的時間。　　那麼，折騰了30年，馮志強收下的這位得意門生的太極拳到底學得怎樣了呢？這裡舉兩例。一個是2010年由蘇州市體育局編寫出版的《活躍的蘇州民間體育》一書中一篇題為《一個太極拳家27載幸福時光》　的報道中的一節描述：「談笑間，筆者手握劉元毅，他只微微一動，我竟有了觸電的感覺。更讓人吃驚的是，劉元毅隨後一一點明筆者生活習慣中的不當之處。他說：人身有氣場能傳遞身體的信息，我和你一握手就知道……武術有競技、技擊、保健三大功能，而最重要的是第三項。」　　再有一例，是瑞星俱樂部牆上的一張照片告訴我的。照片上，劉元毅轉身望著地下，地下則四肢朝天跌著一個外國男子，看樣子，肯定是剛摔倒在地。「我實在來不及扶他起來了，沒想到這個空手道這麼不經碰。」劉元毅無奈地笑著告訴我，「那是前年我應邀去德國開班時的故事了。那天，一個名叫『隔壁粒』（諧音）的時任德國武館教練的學員忽然問我；『劉師傅，我是學空手道的。如果我起腿，你能扛得住嗎？』我剛點了點頭，還沒說可以，他就突然飛起一腳，猛地向我掃來。見狀，我本能地一個轉身，以四兩撥千斤之技，迅速化解這招突然襲擊。然而我還沒動手，他就被自己發出去的力量給推倒了。」　　三、高徒帶高徒據粗算，到2012年底，劉元毅共已傳授兩萬多個學員，正式收納中外徒弟近30人。學員與徒弟中的出類拔萃者，最使這個國家級體育指導員感到欣慰與自豪。　　如學員中，有75人在國際性太極拳賽事中榮獲一等獎，88人在全國性太極拳比賽中榮獲一等獎，165人在省級各類武術比賽中獲一等獎，15人獲武術六段，221人獲武術五、四段，另有7人獲得國家級體育指導員。　　如徒弟中，牛勝利自2002年12月13日正式叩拜於時任蘇州市陳式太極拳專業委員會會長劉元毅的門下後，他先後在上海與蘇州舉辦的武術賽事中，榮獲陳式太極拳一等獎與太極劍一等獎。2005年他在家鄉西安市創辦了陳式心意混元太極拳研究會，把蘇州師父傳授的武術，種在家鄉生根開了花。如今，他已憑仗著渾厚的功底，獲得了中國武術六段的稱號，與師父並駕齊驅了。　　例如時任解放軍副師級幹部的趙明貞，他在向劉元毅投過拜師貼後，以他勤學苦練的天資悟性，獲得了2009年在蘇州舉行的第二屆陳式混元太極拳男子一等獎，同樣也把這門深奧無窮的混元太極拳，在他的家鄉山東濟寧推廣了開來。　　例如蘇州的巾幗高鳳玉，在拜師學藝後，也先後於2002、2005、2007三年在北京、上海等地舉行的首屆國際混元太極拳比賽中獲得38式一等獎、華東地區太極拳大賽個人一等獎。現在，她也通過努力，擁有了中國武術六段的稱號。　　例如來自美國的徒弟葉毓能，他少時學過多種武術，最終認準了劉元毅的混元太極拳。拜師學藝後，技藝大進，2006年在中國第二屆世界傳統武術節上榮獲陳式太極拳個人一等獎；2007年在美國加州伯克利大學舉行的第15屆中外武術大賽中，摘取了內家拳器械四項全能冠軍。　　說起拜師儀式，劉元毅總是以師父為榜樣，縱然是老外，也一概不例外，都得來到我們中國（蘇州市）舉行。當年，師父凡是出國交流與參賽，所到之處須有五星紅旗，否則，一概拒絕參加。劉元毅同樣如此，不管是到新加坡還是日本，或是美國和德國開班授課，他始終奉行著師父那種崇高的愛國思想與民族精神，為中國爭光，為蘇州爭光。　　四、攀登更高峰「道真竅不真，修鍊瞎勞神。祖師真訣竅，知竅則成真。」這是師父在正式收納劉元毅為入室弟子時對他說的。其實，這也是任何藝術從量變走向到質變的一條必然途徑。太極拳最高境界，也是一個從無極到有極、有極再回歸到無極的終極目標。誠如劉元毅在他一篇探索無極與太極理論的論文中所悟出的那樣：「太極拳是效法天體運動的拳術。」30年來，劉元毅始終在揣摩研究著，苦苦追求著。他總是及時總結著自己的所思所悟，並形成通俗易懂的文字，慷慨地公之於眾，發表在專業媒體上。近20年來，他先後在《中華武術》、《混元太極》等雜誌與專集中發表《關於練拳似站樁》、《無極與太極功夫修鍊秘訣》、《纏絲功練法用法之我見》等十多篇論文，使人們得益匪淺。值得一提的是，劉元毅已進一步體悟到混元太極拳與蘇州園林之間的富有哲理的關係，他說：「靜極生動，外靜內動，靜中有動，」「太極拳的內勁是以精、氣、神為物質基礎，精滿氣足神聚，內勁自然虛靈。就像我們蘇州園林中的亭台樓閣與舟橋流水一樣，如果沒有一定的物理原理，它們是不會千百年屹立不動的。」「太極拳就像一泓碧水，力到，它散；力收，它聚。永遠擊不破，打不碎。然而，它的力量卻因它的持久與堅韌，可以滴水穿石，無孔不入。」嗬！練拳至此，劉元毅已儼然是一個東方文化的探索者和傳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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