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滸戰役,萬曆皇帝的喪鐘(下)

導讀:距離杜松挨打的地方最近的馬林居然沒有挺進而是選擇了紮營。而在杜松戰死的六天之後,劉綎卻相信杜松還活著……

分兵的將領之間缺乏最基本的默契,而唯一可能了解到全局的楊鎬根本無法控制部隊的行動,明軍此時已成待宰的羔羊……

馬林的猶豫為努爾哈赤的騎兵提供了下一個屠殺的機會。在杜松軍覆滅的第二天,準備撤退的馬林軍成為了不幸的人們……負責殿後的部隊被革滅殆盡,而馬林本人也死於三個月後的開原之戰……

三月初二:尚間崖之敗

當杜松戰死沙場時,在北面數十里外,馬林正率軍匆匆趕來。馬林是個怯懦無能的主將,出兵之前,監軍潘宗顏曾經要求楊鎬換掉他,楊鎬置之不理。這次聯絡葉赫部一起出兵的事情很不順利,葉赫部只肯象徵性地出兩千騎兵,還要隨後才能趕來,所以馬林更有理由感到畏縮。他有意放慢前進的速度。約定的時期已過,馬林仍然在三岔口外的稗子谷,直到聽說杜松軍已經渡過渾河,馬林才急匆匆地趕路。可是當天夜裡,馬林收到一個如同五雷轟頂的消息:杜松的瀋陽路全軍覆沒。馬林驚慌失措,忙命軍隊在尚間崖就地紮營,轉為防禦。馬林分兵三處,將大營設在尚間崖下,圍著營地挖了三道壕溝,在壕溝外布置火器,而將騎兵安排在火器營後。又命潘宗顏、龔念遂各率一部,在東西數里外紮營,營外布置戰車陣,以為犄角之勢,其實反而分散了自己的兵力。

三月三日清晨,後金軍主力在殲滅杜松部後大舉北上,最先與龔念遂的營地接觸。皇太極大顯身手,先以騎兵橫衝,再以步兵直撞,龔念遂部兵力太少,很快被後金軍衝破,龔念遂戰死,軍隊也被殲滅。馬林想要應援,卻被後金軍以優勢兵力壓制住,無法打破包圍,最終落得各個擊破的局面。

隨後,努爾哈赤親率主力軍進攻馬林的大營,馬林軍依靠火器的優勢,槍炮齊發,一度遏阻了後金軍的攻勢。努爾哈赤於是率一部分部隊從後方山上夾擊。在這個時代,火器還不足以對冷兵器具有絕對優勢。火槍和大炮射擊之間有較長的間隔,往往是一輪發射之後,還沒來得及準備第二輪,後金兵已經衝到了跟前。八旗軍勇猛無倫,代善帶頭,阿敏和莽古爾泰跟上,三大貝勒親冒硝煙,衝到明軍營中。馬林再也沒有鏖戰的勇氣,率先掉頭就跑,一萬將士也紛紛跟著潰逃,整個防禦體系全盤崩潰。負責殿後的潘宗顏被後金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殲滅,潘宗顏本人也戰死沙場。這樣,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裡,明軍西、北路盡皆覆沒。此時葉赫部的援軍剛剛開到中固城,聽說明軍慘敗之後,不敢再前進半步。幾天後,楊鎬的退軍令快馬傳到,命葉赫軍速回本寨防守。葉赫軍又是僥倖又是害怕,快馬加鞭趕回營寨去了。

掃平了西,北兩路,努爾哈赤剛剛回到赫圖阿拉,又接到西南、東南兩路軍隊活動的情報。西南方向是李如柏,努爾哈赤知道此人雖是當年遼東名將李成梁的兒子,其實沉溺酒色,膽小怕事,不足為懼,但另一面,南路軍的主將劉綎卻是明朝著名的勇將。於是,努爾哈赤命抽調四千人防守赫圖阿拉,而率各大貝勒率八旗軍主力立即南下,迎擊劉綎。

三月初二-初三:劉綎的進軍

劉綎或許是薩爾滸一役中最大的悲劇人物,《明史·劉綎傳》中給予他極高的評價:「綎於諸將中最驍勇。平緬寇,平羅雄,平朝鮮倭,平播酋,平倮,大小數百戰,威名震海內。」在當年「萬曆三大征」中的抗倭戰爭及播州之役中,劉綎都立有殊勛,給明軍帶來了決定性的勝利。他本來長期在西南地區任職,這次萬曆帝特命將他調來,對他器重有加。本來以劉綎的才能和資歷可以發揮大得多的作用,但縣官不如現管,劉綎當年在朝鮮時和楊鎬結了怨,這次到了遼東,正好落到楊鎬的手下,自然不會有好果子吃。劉綎三番五次要求調他在四川親自訓練的精兵,楊鎬故意拖著不予辦理,兵部也嫌麻煩而不肯管。最後劉綎手上只有幾千川兵,楊鎬另外撥給他幾千浙江、福建兵,總共一萬多人,軍隊來源不一,質量參差不齊,連火器也沒有。以這樣劣等的軍隊,楊鎬還命他在東南方「誘敵」,同其他諸軍遠遠分開,用心的險惡不言而喻。

二十五日,劉綎部和朝鮮軍一萬三千人在亮馬甸子會師。朝鮮是明朝最密切的藩屬,加上當年抗倭援朝的恩德,於情於理,都非出兵相助不可。但朝鮮人和女真人世代比鄰而居,素知女真人驍勇善戰,這次如果和後金結下深仇,一定後患無窮,因此出兵非常勉強,戰鬥意志也相當薄弱。據說朝鮮元帥姜弘立還奉了國王的密令,要儘可能私下同後金通好,以免殃及池魚。等到兩軍會合後,姜弘立等人發現劉綎兵弱勢孤,明擺著要靠自己出死力,自然很不高興,對明軍不免有很多腹誹。但劉綎卻並未覺察,還對朝鮮人大吐苦水。

兩軍會合後,開始向西北進發。一路之上都是崇山峻岭,道路險阻,荊棘叢生,深雪難行,如努爾哈赤所預計的,行軍的速度相當緩慢。二十九日,大軍到達牛毛寨。努爾哈赤在這裡設有第一道埋伏。明軍遭到幾百人小股部隊的襲擾,很快將來犯之敵擊退。雖然只是小規模的衝突且明軍取勝,卻已經讓朝鮮人心驚膽戰。朝鮮元帥姜弘立勸劉綎派人先去招降為妥。劉綎覺得試試無妨,於是派手下一名通事和幾個朝鮮人一起先行前往赫圖阿拉,去勸後金方面歸降。劉綎至死也不知道,朝鮮人的真實使命其實是潛通努爾哈赤,表明朝鮮無意為戰的一番委曲。

此後幾天,明軍在前,朝鮮軍在後繼續北上,沿途又擊潰了幾支努爾哈赤設下的伏兵,都只有幾十到上百人。前進過程中,朝鮮人的糧道被努爾哈赤派兵截斷,加上負責運糧的朝鮮官員也不盡心,耽誤了行程,只好逗留一天,等待軍糧。如果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劉綎便可以按期抵達赫圖阿拉,而這時西北的戰鬥尚未結束,這將給戰局帶來有利於明軍的重大變化。但正如克勞塞維茨所說,戰爭中的「摩擦力」無處不在,按照一個缺乏彈性的刻板計劃機械行動,最終出問題是不可避免的。應當為此負責的,除了楊鎬外便是怯懦不進的李如柏。如果他能夠及時挺進赫圖阿拉,合剩餘東、南兩軍之力,夾擊後金連戰疲弊之師,或許還有扭轉局面的機會。

三月初二,東路軍到達深河,這是後金重點防守的區域,駐有幾千人的軍隊,由牛錄額真(即佐領)托保統領。兩軍發生激戰,後金軍寡不敵眾,死傷兩千人以上,被迫撤退。劉綎渡過深河繼續深入,至此已經深入後金境內三百多里。由於通訊系統癱瘓,劉綎完全不知道,就在自己在深河獲勝的時候,北面杜松、馬林兩路已經被殲滅,李如柏逡巡不進,只有自己還在繼續往對方的套子里鑽。但深河之戰讓劉綎多少有些警覺,他懷疑前面還有伏兵,於是原地紮營,暫緩前進。

三月三日晨,努爾哈赤率軍回到界藩山,命軍中殺牛祭旗,稍作休整。由於軍隊連日轉戰,已經疲勞之極,代善和皇太極隨後馳回赫圖阿拉調集後備部隊。當天夜裡,代善等和努爾哈赤在赫圖阿拉以南,瓦爾喀什附近的原野上會師。後金軍在這一帶設下埋伏,打算以逸待勞。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引誘劉綎進入伏擊圈了。

三月初四:最後的悲歌

三月初四上午,一匹快馬自北而南,與劉綎北上的大軍相遇。馬上乘客浙江口音,自稱是杜松派來的傳令官,拿出一枚令箭,說杜松已經率部順利抵達赫圖阿拉城下,請劉綎迅速進軍,一起攻城。劉綎有些不快,說令箭是號令下級偏將的,我和你們杜總兵官階相等,他豈不是把我當作下屬發號施令了?「傳令官」連忙解釋說,軍情緊急,這枚令箭只是用來取信,沒有別的意思,將軍不要在意。劉綎又質問說,當初不是約定以炮聲為號,為什麼不發炮反而派你前來?對方愣了一下,隨口回答說,這裡離城還有四十多里,三里傳一炮很不方便,還不如派輕騎傳訊快捷。劉綎雖見此人確實來自杜松軍中,但多少有一絲疑慮,要聽到炮聲才肯進軍。對方答應了,掉轉馬頭而去。

這位「傳令官」其實是杜松軍中一名浙江兵,在薩爾滸和哥哥一起被後金俘虜。後金以他哥哥的生命要挾,逼迫他誘騙劉綎入轂。此人馳回後金營中,立即將放炮為號的情報彙報給後金方面,努爾哈赤於是命令軍中放炮,以堅劉綎之信。

「傳令官」去後,劉綎左思右想,生怕被杜松搶了頭功,命令軍隊立即拔營。最初倒還秩序井然,行軍途中,忽然聽到北面炮響,劉綎對來使的話更加深信不疑,又想到如果杜松用重炮將赫圖阿拉城門轟開,率先進城,自己豈非毫無功勞可言?於是他讓康應乾及朝鮮軍後行,自己率領一部分精兵,拋下用來紮營防禦的鹿角等輜重,以最快速度挺進赫圖阿拉。明軍官兵眼看功名富貴唾手可得,也不顧紀律,亂鬨哄地向北方湧來。

不久之後,明軍前鋒部隊已經到達瓦爾喀什南面的山谷。後金軍伏兵四起,千軍萬馬從四面八方攻向這支猝不及防的隊伍。轉眼之間全軍覆沒。劉綎此時才如夢初醒,命剩下的軍隊集結起來防禦作戰。此時,代善已經率三萬騎兵從瓦爾喀什密林中殺出,明軍將士從極度的興奮滑向極度的恐慌,劉綎急率軍隊佔領阿布達里崗的高地,結陣防守。

整場戰役中最激烈的一幕開始了。皇太極率大股騎兵從東面的山上衝下,直取劉綎中軍,但卻一再受阻於明軍的火器防線。劉綎以善用火器聞名,可楊鎬分配給他的火器卻少得可憐,讓他難以盡展所長。當明軍的左翼吃緊時,右翼又受到代善的夾擊,代善命令八旗兵穿上從杜松那裡繳獲的明軍軍服,沖入明軍陣中廝殺,崗上的明軍真偽難分,出現了很大的混亂。接下去戰況混亂,眾說紛紜,有的說是明軍潰逃,有的說是金兵佯敗。大概是明軍佔據有利地形死戰,金軍久攻不下,皇太極便按照「圍城必闕」的古訓,佯為撤退,在後金的包圍圈上打開了缺口。明軍鬥志瓦解,紛紛下崗逃走。到了幾里之外,在瓦爾喀什南的一個谷口,明軍又遭到達爾汗、阿敏等人的伏兵襲擊,代善也從前方猛攻。明軍被徹底包圍。劉綎率殘軍左右轉戰,卻始終不能突圍,最終戰死。關於劉綎之死,野史中記載詳細:皇太極如何一箭射中劉綎左臂,劉綎如何一手拔箭,一手掄刀大戰,如何面部又中了一箭,最終被代善一刀砍落馬下云云。雖然這些記載近乎演義小說而不可盡信,但也可以看出此戰的異常慘烈。

當劉綎的主力軍在瓦爾喀什浴血奮戰時,留在後面的朝鮮軍及監軍康應乾所率的後繼部隊根本不敢前來救援,而在「富察之野」的平原上就地結成了防禦陣勢。劉綎敗死,後金軍乘勝追擊,便遭遇到這支還有一萬多人的軍隊。明軍和朝鮮軍將大炮和鳥統密密麻麻地排列起來,以火器迎戰。上天再一次無情地愚弄了他們,正當槍炮轟鳴時,天色忽變,西北風猛吹,將火藥所帶來的滾滾煙塵都吹向明-朝鮮軍。兩軍官兵連眼睛都睜不開,後金軍乘勢衝殺,在第二輪火器發射前已經衝破防線。朝鮮軍左右營死傷慘重,朝鮮人本來無意苦戰,見到戰局不利便告投降。後金軍已經收到朝鮮方面的消息,對他們還算寬大,只是將其中的明軍士兵挑出來處死,而把剩下的數千朝鮮將士驅趕到赫圖阿拉,去向努爾哈赤俯首稱臣,這位「天命可汗」如今已經是東北亞新的霸主了。

當劉綎正在東方被圍時,李如柏的副將賀世賢勸他火速進軍,救援被圍困的東路軍。如果李如柏聽從了這個建議,劉綎部還有很大的機會突圍。但李如柏瞻前顧後,再次錯失戰機。而楊鎬手頭雖然仍有一支可觀的機動兵力,在整場戰役中卻一直躲在後方而無所作為。他幾乎只作了兩件事:一開始敦促進軍,最後的命令撤軍。

三月六日,收到楊鎬從瀋陽發來的撤軍令後,李如柏如蒙大赦,急忙率部逃竄,生怕被後金追兵全殲,在途中遭遇到二十人的後金偵察騎兵。明軍以為後金軍大軍將至,居然不戰而潰,自相踐踏而死的士卒就有上千人。整場薩爾滸之戰便以這個令人笑不出來的黑色幽默而告終。

尾聲

薩爾滸之戰,明軍戰死約四萬六千人,其中有三百多名中高級軍官,包括杜松、劉綎等名將在內。一大批在「萬曆三大征」中鍛鍊出來的武將就這樣命喪黃泉。另外損失馬匹騾子等牲畜兩萬九千頭,大炮、鳥統等火器一萬三千多具,戰車一千多輛,明朝元氣大傷。後金方面自稱只戰死二百多人,恐怕過於縮水,但即使按照明朝方面的記錄合計,也不過損失數千人,重要將領無一戰死。實力幾乎沒有損失,投降的明軍加上繳獲的冷熱兵器、盔甲、戰馬,反而大大充實了後金的軍事力量。

薩爾滸一戰徹底改變了東北亞的實力對比。後金趁勝攻佔開原、鐵嶺,又滅掉了敢於投靠明朝的葉赫部,還招納了許多歸附的偏遠部落,不但完成了對女真各部的統一,而且征服了從庫頁島到鴨綠江的遼闊土地。看到明軍的不堪一擊,努爾哈赤、皇太極等女真貴族覬覦中原的勃勃野心從此便被開啟。

明朝實力嚴重削弱,被迫轉攻為守,幾年中,包括瀋陽、遼陽在內的遼河以東幾乎全部落入女真人手中。在此期間,明朝的一撥撥援軍相繼開往遼東,但薩爾滸之戰早已讓明軍對女真八旗聞風喪膽,士兵們幾乎整營整營地逃走,軍心渙散、士氣不振成為明軍一連串潰敗的主因,遼東的戰局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戰爭越打越大,皇帝和官員又不願出錢,日益增多的「遼餉」不斷加派到地方,壓迫得人民奄奄一息;遼東的潰兵逃到北方各地,特別是陝北地區,加劇了地方的動亂。遼東戰局如同一個不斷糜爛的惡性腫瘤,將衰朽的明王朝一步步拖向毀滅的深淵。

薩爾滸之戰中幾個活下來的指揮者,馬林在三個月後的開原之戰中戰死,楊鎬和李如柏被解送京城,雖然他們設法將一切責任推給「先期而至」的杜松,但這些辯解無濟於事。李如柏畏罪自殺,楊鎬被判斬監候,在大獄裡度過了十年餘生,崇禎二年終被正法。但這與其說是朝廷明察秋毫,不如說是朝中黨派鬥爭的結果,說楊鎬和李如柏「通敵賣國」,這無疑是過重的污衊。靠這種把一切歸結為道德問題的處理方式,明朝腐朽的官僚政治、軍事體制依然故我,甚至每況愈下,二十三年後的松錦之戰幾乎就是薩爾滸之戰的翻版,一樣的計劃,一樣的錯誤,一樣的覆滅。直到最後滅亡,明朝也沒有吸取任何教訓。萬曆皇帝總算運氣好,戰後第二年便龍馭上賓,將無窮無盡的精神打擊留給他的兒孫們去承受。

在明朝的廢墟上,一個統一而強大的征服帝國——清朝即將勃然興起。如乾隆皇帝在百年之後所說:「由是一戰,而明之國勢益削,我之武烈益揚……祖同兄弟子侄之眾,率股肱心腹之臣,親冒石矢,授方略,一時聖嗣賢臣抒勞效悃,用成鴻猷!我大清億萬年丕丕基實肇乎此!」

站在歷史的觀點看,過多責備清朝征服的殘酷,殺戮的慘重並無多大意義。但薩爾滸之戰的另一個重大後果卻常常引起筆者的嘆息:八旗勁旅一半靠英勇善戰,一半由於機緣巧合,輕易戰勝了明軍的火器部隊。當時的火器尚不發達,後續打擊能力不夠,對於冷兵器的優勢尚不明顯,加上明軍使用不得法,主要靠火器來掩蓋自己的孱弱怯懦,讓野蠻精悍的八旗將士對火器充滿了蔑視,即使是日後的幾次挫折也並沒有改變這一既有心理定勢。從後金到清朝,「騎射為本」成為滿洲統治者深信不疑的最高法寶,而火器的製造和使用一直受到壓制。相反,在同一個月爆發的三十年戰爭確立了火器對冷兵器的優勢地位,也大大改良了歐洲軍隊的組成和素質。三十年後塵埃落定,而東西方的命運也就此註定:這一切將在兩百年後給中國帶來致命的災難性後果。

薩爾滸一戰的大敗,已是萬曆四十七年,這之後努爾哈赤更加肆無忌憚,橫掃遼東如入無人之地,他為以後大明王朝的覆滅拉開了帷幕,也為眼前的明神宗萬曆皇帝敲響了晏駕的喪鐘。這位在位長達四十八年的皇帝,已經走進他生命的尾聲了,薩爾滸是他看到的最後一場著名的大戰,從東南到西北,從東北到西南,從戚繼光抗倭到李如松戰韃,從抗日援朝到播州鎮亂,萬曆一朝經歷了這麼多烽火煙塵血雨干戈,他成就過雍容神聖的中華威嚴,也收穫過無上光榮的帝王驕傲,卻在生命的盡頭,被女真努爾哈赤的八旗鐵蹄踐踏了常勝的尊嚴。在這個平凡而特殊的山頭,留下了這個皇帝抹殺不去的失望遺憾,不久之後他將撒手西去,再也看不到他朱明旗下大軍重振雄風的英姿了。燭殘的夜晚,他曾為此泣下嗎?

薩爾滸,成了萬曆帶不走的淚水。大明永恆的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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