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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鐘為誰而鳴?——寫在法國第三次無底線恐襲之時

一、持續踐踏人類文明底線的大屠殺

2016年當地時間7月14日(法國國慶日)深夜,在法國地中海沿岸度假聖地尼斯,一輛由恐怖分子駕駛的卡車沖入慶祝的人群大肆碾壓。由於時值法國國慶假期,大量法國人到陽光燦爛的海邊度假,所以造成重大傷亡,目前已有80人死亡。

(尼斯街頭橫七豎八的遇難者)

尼斯市長Christian Estrosi將此次襲擊事件形容為"尼斯史上最慘悲劇",而這場悲劇發生在人們正慶祝自由、平等、友愛的時候。

法國總統奧朗德宣布:將原定於7月26日結束的全法國緊急狀態延長3個月。

尼斯襲擊事件過後,臭名昭著的伊斯蘭國(ISIS立即)宣布對此事負責,並在Twitter上第一時間刊出了猙獰而醜陋的慶祝圖文:

ISIS的發言人也第一時間向全球的追隨者發出了繼續恐怖襲擊的號召:

文字翻譯:"去殺掉任何一個不信仰伊斯蘭教的美國人和歐洲人吧-尤其是可惡骯髒的法國人-或者澳大利亞人,或者加拿大人,或者任何一個反對伊斯蘭教的異教徒,還有那些聯合反對ISIS的國家的公民,然後上報真神Allah。用盡一切方法幹掉他們,用石頭砸碎他們的頭,用匕首刺他們,開車從他們身上碾過去,或者把他們從高地推下去,勒住他們的喉嚨,或者用毒藥毒死他。"

這是法國18個月以來的第三起惡性恐襲。

第一起發生在2015年1月7日,位於巴黎的《查理周刊》編輯部遭恐怖分子武裝襲擊,導致12人死亡,數人受傷。

緊接著,2015年11月13日晚,在法國巴黎市發生一系列恐怖襲擊事件,造成至少132人死亡。

依然清晰記得,2015年11月13日,在一個巴黎人都會去酒吧喝酒、去歌劇場聽音樂、去足球場看比賽的周末午夜,一群人數不明的伊斯蘭恐怖分子在巴黎這個號稱全球最浪漫、最自由的都市發動了一場令人髮指的血腥恐襲--現場持槍襲擊人員一邊高喊著:"真主萬歲",一邊微笑著用AK47突擊步槍對著手無寸鐵的普通人群肆無忌憚地掃射,到處是飛濺的子彈,到處是血--之所以能看到他們的微笑,是因為他們連恐怖分子最基本的禮儀--蒙面--都懶得做。

當時一個在Btaclan劇場的重傷者通過Facebook發出信息:"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開槍,1樓,快!"

事後我們才知道,Btaclan劇場的100名人質被全部處決,全部……

那次恐襲的同時,臭名昭著的ISIS伊斯蘭國也同樣在網上直播並慶賀:"Souvenez-vous, souvenez-vousdu 14 novembre à Paris. Ils n"oublieront jamais ce jour comme le 11 septembrepour les Américains", écrivent en ligne des sympathisants del"organisation de l"Etat islamique, indique la directrice de SITE, Rita Katz, selon20 Minutes. ("你們都記住11月14在巴黎發生的一切。他們將永不忘記9月11日的美國。")

用野蠻或者人道災難已經根本無法概括這些突破人類文明底線的事情,尤其是它發生在巴黎這個收容過無數政治流放者、流浪者和移民的城市,發生在法國這個具人類最寬宏包容心胸的現代國家。施暴者之殘忍與放肆,其暴戾恣睢,其明火執仗,都已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去年恐襲後兩小時,法國總統奧朗德用顫抖的聲音在電視直播宣布:全國最高級別反恐戒嚴,全國宵禁,交通戒嚴,法國全國國境關閉!所有航班取消!請求軍隊支援!

巴黎這個城市自1944年二戰結束以來就從未實行過宵禁。宵禁--對於一個視自由高於生命的民族來說,這是無比嚴重的一條。限制自由,意味著整個國家出離憤怒了。

二、要原諒他們嗎

當然不。

如果你看看那個目前控制著伊拉克西北部和敘利亞東北部的大片區域,面積已超過了英國本土的奇葩伊斯蘭國(ISIS)做了些什麼--砸爛所有一切非伊斯蘭文物只是他們的小兒科熱身,前不久他們剛剛集體處決了200名兒童--你就知道他們根本不是需要討論原諒與否的那一類。

人類早已脫離蒙昧的中世紀黑暗征伐時代。如果一定要對今天的直立行走生物做分類,那應該是兩種:人類,以及恐怖分子。

是的,他們當然有很多理由去這麼做。希特勒屠殺猶太人的理由一樣很充分。

理論上,所有煽動、傳播和製造仇恨的,無論是個人還是組織,都一定別有用心。希特勒只是前車之鑒。

格隆一直記得一部好萊塢經典電影《Man on Fire》,影星丹澤爾·華盛頓在其中飾演一個對生活已失望的退役特種兵克雷塞,受雇當一個富翁小孩的保鏢後,這個叫平塔的小女孩重新激發了他對生活的熱情。在小女孩被綁架撕票後,克雷塞開始了憤怒的復仇行動:將參與綁架行動的所有人,一個一個地殺掉。

當一個老人勸他寬恕綁架平塔的綁匪時,他很冷靜地回答:

"Forgiveness is between them and God. It"s my job to arrange the meeting."

"寬恕他們是上帝的事,而我的任務是送他們見上帝。"

在接受記者採訪如何對待恐怖分子時,普京借用了克雷塞的這句話:

原諒他們?那是上帝的事情。

我們的任務就是送他們去見上帝。

在機場抓住,就在機場槍斃。

在廁所抓住,就把他們淹死在馬桶里。

所有問題最終都將得以解決!

三、誰的過錯?

奇葩的不單是伊斯蘭國,而是網上看到的各種對這些恐怖襲擊的奇談怪論。最奇葩言論是對法國幸災樂禍的嘲笑:法國人戰略短視,多管閑事,自作自受。

在這種奇葩觀點看來,極端宗教勢力,非鐵腕強權無法壓制,那些中東所謂的強權暴政其實是壓制極端宗教勢力的防火牆,根本不應該推翻。而幹掉薩達姆,法國有份;幹掉卡扎菲,法國有份;搞亂敘利亞,法國依然有份。此次襲擊前,法國最頭大的問題,正是那些加入"伊斯蘭國"(IS)在前線作戰的法國籍宗教極端分子。據官方估算,大約有1000名曾加入IS並在敘利亞、伊拉克前線"聖戰"的法國人,已經回到法國或正在回來法國的路上。還記得卡扎菲覆滅前絕望的吶喊嗎:推翻利比亞,你們拆掉了擋在恐怖分子和歐洲之間的牆!

這種說法的潛台詞是:誰讓你丫主持正義的,多管閑事!

法國多管閑事?

除非你認為ISIS前不久剛剛集體處決200名兒童是閑事!除非你認為卡扎菲、薩達姆、希特勒、斯大林的暴政是閑事!等而化之,除非你認為西非的種族大屠殺也是閑事!除非你認為法國這次大開國門接納來自伊斯蘭的難民潮,也是多管閑事!

反正事不關己,與你無關的都是閑事!你可以明哲保身,自己不去管這些"閑事",但嘲諷這些因為管"閑事"而遭難的人和國家,無疑近乎一種猥瑣--你就那麼自信:恐怖分子會一直與你、與你所在的土地絕緣?

別忘了,ISIS發言人說的是:去殺掉任何一個……反對伊斯蘭教的異教徒。

作為歐洲大陸地理與文化的核心,法國一直都是一個視自由如生命的國家,這種自由不單只是巴黎那塊巴掌大地方的特權。如果不能理解這個,不妨多去盧浮宮看看德拉克羅瓦作於1831年的這幅名畫《自由引導人民》:

另一種相對中庸,但也不可苟同的言論,則把恐襲怪罪於從敘利亞以及其他伊斯蘭世界前來的難民,由於他們自己國家頻繁的內戰,這些難民的數量也不斷增多,人口數量多到一定程度,自然引發衝突--持這種說法的忘了,如果ISIS這個伊斯蘭聖戰組織是這件事的罪人,這樣的恐怖組織也正是從敘利亞逃跑而來的難民想要逃避的。

格隆想說的是,根本問題還是恐怖分子自身!我們根本沒有義務去從歷史、文化、人口等各個角度替他們這部分"殘缺不全"人的暴戾行為找借口。

他們應該自己站出來做解釋:如果他們還能活著站出來的話!

四、全球化的逆向行走者?

格隆一直在思考的另一個問題是:為何近年一些爭議,多少都與伊斯蘭教都有所牽涉?是偶然?還是有些什麼必然的邏輯?

從人類文明發展史看,人類文明從來都是幾大文明交替融合,共同推進的,這其中,伊斯蘭教功不可沒。因此問題的核心,肯定不是伊斯蘭的核心教義出了什麼問題。

但這並不保證在人類文明加速融合--也就是全球化的今天,部分非核心教義會有所落伍--尤其在全球融合的今天,過分強調文化的單一性與純正性,排斥甚至強力排斥其他文化與載體(包括人本身),這本質上是在與世界潮流逆行。

這種逆行,類似一種自我放逐,幾乎必然帶來損傷與挫敗感--而這種挫敗感幾乎是恐怖主義的天然溫床。這種挫敗感已經從阿拉伯世界波及全球很多地區,特別是中亞和非洲:巴黎恐怖襲擊,十年前的倫敦爆炸,美國911,幾乎都出自極端伊斯蘭主義者之手。而西方世界對阿拉伯世界發動的戰爭則深深地加劇了這種挫敗感,尤以2003年對伊拉克的入侵為甚。

但阿拉伯世界近代的衰落與挫敗,其核心原因,仍是未能順應時勢,在全球化時代中革新自己,奮起迎接挑戰、把握機遇,這如同魯拉·卡拉夫(Roula Khalaf)在專欄文章《追尋穆斯林中的馬丁·路德》(The Search for A Muslim Martin Luther)中歸納的:"在專制、混亂的摧殘下,在與西方世界矛盾重重、時而喪失理性的糾纏中,中東的社會政治局面逐漸凋敝。"

與之對應的是,東南亞各國對全球化的積極擁抱,在體制、商業、銀行、教育、藝術、媒體等各個領域的突破,都得到了慷慨的回報,這其中最經典案例是曾在西方(法國和美國)統治下充分感受了恐怖與蒙受屈辱的越南。而緬甸似乎將成為越南、寮國和柬埔寨之後的後起之秀。當然,朝鮮仍是一個異類。

達爾文(Charles Darwin)有一句名言:生存下來的往往不一定是最強大或最智能的,而是最能適應變化的。阿拉伯世界的不甘適應變革,不甘融入新的全球化時代,或許從下面這張泳裝照看出端倪:

套用莎士比亞的一句話,阿拉伯世界應該意識到,"親愛的艾哈邁德,謬不在天運(抑或是西方),而在我們自身,我們都是敗在自己的手中。"

五、世界將走向何方?

18個月,連續三場惡性恐襲,除了會將脆弱的歐洲進一步撕裂外,必將改變全球的政治、經濟生態與進程。如果這種血腥的恐怖成為常態,對任何一方都不會是機會--哪怕是恐怖主義者,也將被他們自己製造的恐怖所吞沒。

尼斯恐襲,其背後是文明撕裂的開始,也是戰爭的開端。簡而言之,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打開潘多拉的魔盒,全面撕裂穆斯林和全世界的關係,從而開啟他們篤信的"末日之戰"。只要這個魔盒一打開,歐洲乃至世界各地都是目標。

一旦歐洲人發現,妥協、祈福,都是蒼白無力的,屠殺會一波又一波的襲來,缺乏安全感的百姓會傾向於推舉極右的民族主義者上台實行強硬手段來扞衛自己的利益--這種事情在本世紀30年代發生過,而隨後我們都知道全世界發生了些什麼--一場波及全球,死亡達到6000萬人的殘酷戰爭。

人類花費了數千年的時間,才從叢林走進了文明的殿堂,而破壞永遠都比建設更高效。一旦巴黎、尼斯這種突破底線的屠殺,讓恐懼無可阻擋肆意蔓延,讓"和平、自由、民主、博愛"的信奉者開始檢討自己的寬容與底線,一旦他們開始往回退,背後其實就是叢林--如果這種情況發生,這將是整個人類價值觀撕裂的開始,更是人類發展史的悲哀。

喪鐘將會為這個星球而鳴響!

很多人在羨慕和誇讚英國人及時退歐的聰明與遠見--但如果世界都回歸叢林,一條窄窄的英吉利海峽,怎麼可能給英國人帶來安全?!

這次恐襲極可能令歐洲重新檢討移民政策,甚至基督教世界與伊斯蘭教世界衝突加劇,都是可能選項,但最關鍵的問題,是這次恐怖襲擊,極大可能將本就疲軟的歐洲經濟重新拖回泥潭。歐洲經濟始終在恢復的邊緣踉踉蹌蹌,這也是歐洲央行一直在討論再次降息,以及歐洲主要國家領導人紛紛拜訪中國的原因--在2008年金融危機中幾乎一夜消失的需求恢復得如此緩慢,他們幾乎經不起任何稍大的打擊,更何況是一而再,再而三發生在自身心臟的恐怖襲擊!

美國為了應付亞太,而把勢力從中東的退出,間接導致了阿拉伯世界的失控--中東從來都是一個各方力量極其微妙平衡的地方,石油黑金並沒有給那塊土地帶去持續發展的人文與制度框架,反倒是各種畸形的政經生態互相制約,犬牙交錯--甚至是同一個伊斯蘭教,遜尼派與什葉派都會打得不可開交。這種地區力量的失控與失衡,其蔓延與衝擊反過來必然會牽制和衝擊美國的全球利益,令其顧此失彼--五根手指按不住六個螞蚱,美國試圖集中力量,畢其功於一役的亞太戰略明顯過於一廂情願和理想化,再次調整幾乎是必然的。

在地緣及戰略意義上,中國或許獲得了一定的戰術喘息時期。但長遠看,中國並不能從中得到任何益處--一個混亂,甚至回歸野蠻叢林的歐洲,無論對美國,還是中國,都會是噩夢。

至於投資就簡單了:這次恐怖襲擊,如同一顆炸彈扔進了湖裡,你認為嚇壞的魚群(資金)會幹嘛?會流向哪裡?紐約?倫敦?法蘭克福?北京,還是香港?

結語

畢竟是悲哀的一天,所以格隆全文都用了黑白照。但結尾仍忍不住把那張《自由引導人民》的彩色照貼上。是不是感覺很不一樣?

我們是一個世界,要麼一起走向文明,要麼一起退回叢林。喪鐘從不會為單獨某一個人而鳴!

是的,我們別無選擇,唯有一起努力,才能讓這個世界,讓我們的生活,變成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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