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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誌返回日誌列表[頂]水的旋律(轉載)2013-10-23 20:01閱讀(184)贊(3)評論轉載(8)分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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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旋律(轉載)

《水的旋律》(完整版)在漫長的旅行中,我的足跡遍及不知多少的城市,將童話帶到世界的各個角落,看著人們隨著故事忽而歡喜,忽而傷感,最終陷入久久的沉思和凝神。但,唯獨有一個故事,我卻很少向人提起,它靜靜地安睡在我隨身的本子里,在那墨水的痕迹中等待著,有一天,向世界訴說那來自法國的,最香的傳奇。很久以前,那時的法國還不曾像今天地圖上看到的這般形狀。在法蘭克王國南部的格拉斯小鎮,有一對相愛的戀人,男人是卡洛琳王朝著名的鋼琴家,而女人則是當地婦孺皆知的香水師。他們每天親吻著,擁抱著,在音樂和芬芳的沐浴中彼此深深的相愛著,最後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但很不幸,就在他們結婚後不久,無情的戰爭便爆發了。男人應徵入伍,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而女人則在每日的擔心和期盼中堅持著生下了一個女嬰後,也隨他而去。戰火紛亂的年代,這個孩子剛一出生便失去了唯一的親人,人們把這孩子交給牧師,牧師抱起這個襁褓中剛出生的女嬰,看著她似乎剛哭過的臉蛋說:「孩子,這或許是上帝的不公平,未來的路,要靠你自己堅強地走下去。」然後牧師拿起受洗用的水盆,放在她的旁邊,不料,嬰兒忽然又哭鬧起來,碰翻了聖水盆,而神奇就在這一刻,意外地發生了。當濺出的水滴剛一碰到嬰兒的嬌嫩的肌膚時,晶瑩的水珠里立刻迸出了奪目的光芒,在莊嚴的聖堂內塗抹出了一幅不屬於視覺的斑斕色彩,一段不屬於聽覺的華美樂章。有月亮的柔滑,有星星的閃亮,紫藤的高貴,金合歡的清幽,豆蔻的微苦,佛手的甘香,廳堂里立刻瀰漫起五彩的芬芳,在窗口透過的陽光里像線譜中的音符一樣變換著那隻屬於嗅覺的無聲旋律和那隻可呼吸到的無色色彩。牧師張大嘴巴驚呆了,他從未見過這種景象,不,應該說,他從未聞到過這麼神奇的光景。直到嬰兒的哭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不,聞到的一切。他將信將疑地將嬰兒放在洗禮的水盆中,盆中的水一和嬰兒接觸就立刻變成了任何人都聞所未聞的香水,比任檀香更濃郁醇厚,比鴉片更讓人上癮著迷,比皇室里最名貴的配方還協調自然。「你在你芬芳的聖水中變得純潔無暇,是該有自己的名字了。孩子,你有神奇的魔力,你甜美,柔和,你的芬芳善解人意,你的味道里有滿滿的音樂的旋律,你以後就叫米蘿蒂。」嬰兒望著牧師轉泣為笑。「你是罕見的寶貝,天賜的禮物,我無力收養和保護你的那份神奇,我要將你送到皇宮去。」於是牧師連夜趕到皇宮,將嬰兒獻給了國王,國王聽了牧師的解釋後也非常驚訝。但國王是威嚴的,他問牧師說「你敢肯定這個嬰兒有這般魔力?如果沒有,我會以欺君之罪來懲罰你。」牧師心裡很清楚,欺君是死罪,他看看國王懷抱中的嬰兒心想,孩子,你一定要到皇宮去,那裡才是你的歸宿,你不是作為一個凡人的存在,更不作為那些庸人取樂獵奇的玩偶,你是世間美麗和至純的化身。牧師點頭接受了國王的旨意。國王立即要求身旁的大臣呈上水來,大臣端過國王黃金的酒杯,裡面裝滿著塞納河上游流出的甘冽的活水,然後國王親自將嬰兒的手指浸入杯中,期待著神奇的一刻發生。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過去了,可什麼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生。國王放下嬰兒,身旁大臣給了牧師一個嘲諷一撇「我尊敬的國王,現在事實已經很明了,這個牧師滿口謊話。」國王生氣極了「給我推出去砍了!」旁邊的士兵拉起牧師,忽然間,嬰兒哭了起來,伸手似乎要抓住牧師,眼淚從眼眶中止不住地流出來。那如水珠一樣剔透淚從她的光潔的臉蛋流下,斷線的珍珠一般灑落了一地,絕世的芬芳中,國王彷彿聽到了,聽到了心底那不舍的音樂,那迷人的芳香里,國王仿若看到了,看到了傷心的夕陽的顏色,大臣呆住了,士兵愣在了原地。這味道彷彿穿透了遙遠的時光,乘著金色的睡蓮馬車來到面前,展現她的神奇。它比世間任何的花香更有層次,比任何炫技的節奏更有張力,甚至能讓全法國的香水師為之忽而歡喜,忽而啜泣。國王從嬰兒的臉上抹起一滴淚放在鼻前,那味道簡直讓他感到無法言喻的沉迷,他放在舌尖,比新鮮的花蜜要香甜,比山巔的融冰還甘冽,比塵封百年的美酒更讓人流連。原來她的神奇只有在強烈的感情下才能展現。「放開他!」國王走下寶座,抱著嬰兒來到牧師的面前「她叫什麼名字?」「米蘿蒂,我敬愛的國王,她的名字叫做米蘿蒂」「她的父母呢?」「父親在戰爭中犧牲了,母親生下她後就去世了」「米蘿蒂,好美的名字。」國王轉過身對所有的大臣和士兵說「從今天起,她就是我的女兒,她是法國的瑰寶,是國家的公主,我愛她就像自己的親生骨肉,她將和我其他的女兒一樣享受終身的富貴榮華。」就這樣,國王獎賞完牧師後,開了為期三天的盛大慶典。舉國同慶,為法蘭西的瑰寶,為這個有著神奇力量的孩子。遊行和演出的隊伍,為這個充滿芬芳的孤兒致敬,不,現在她不是孤兒,她是國王和王后最愛的寶貝,是全法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米蘿蒂公主。後來的日子裡啊,我們的小公主慢慢長大,真是漂亮極了。她的眼睛比深海中浸泡過千年的鑽石還要湛藍清澈,瀑布一樣金髮比那午後雲端流瀉的陽光更明媚柔和,嬌嫩紅潤的嘴唇似乎輕微的顫動就會流出音樂,柔軟的手指甚至能讓鋼琴的白鍵泛起緋紅,心生羞澀,那白皙無瑕的肌膚更似乎在香水中浸泡多年,其芬芳讓宮廷的香水師自生慚愧,連名貴花房中的蝴蝶都不忍親吻。國王的兒子和女兒啊,都可喜歡她啦,小公主每天和她的哥哥姐姐們在一起玩耍,哥哥為她推鞦韆,和她彈琴跳舞講故事,姐姐為她挑選最可愛的衣服,教她化妝,每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而國王則給她最好的教育,請來全國最優秀的舞蹈家,音樂家,文學家,哲學家作為她的老師。國王一有空就和小公主談心,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抱著她,親吻她的臉蛋,聞著她身上那讓人沉淪的花香,似乎一天的憂愁和煩惱就會煙消雲散。另外的,國王還為小公主派了一位出色的香水師做她的貼身女傭,每天和小公主在一起,研究她身上的味道,調製最美的香水。可無論香水師翻遍多少花譜,試遍多少香料也始終無法調製出小公主身上的味道。它猶如打翻了盛滿顏料的調色盤,被風吹亂了頁碼的滿滿音符的樂譜,流動著混合了那似感非感,如雲若霧的斑斕,每時每刻,隨著小公主的心情都在微妙地變化著,流轉著,像跳動的音樂,像涌動的油彩,讓人著迷卻難以捉摸。可我們的看似美麗的故事,到這裡還遠遠沒有結束。。。國王有一件事情始終不明白,小公主米蘿蒂雖然可愛動人,但長大後從未見過她臉上有過任何的表情。國王每天和她說話,她只會靜靜地聆聽,給國王建議,為國王排憂解難。在她的哥哥姐姐傷心的時候,她會悄悄坐在他們身邊,撫摸著琴鍵演奏一段讓人溫暖的旋律,聞著她身上那讓人安心的淡淡麝香,清香迥異,辛溫持久,心情就會不由自主的平靜下來。自從進到宮中以來,她雖含香在身,但再也沒能觸水生香,這種神奇的能力在她告別嬰兒的時候就像忽然間消失了一樣,唯有她身上那隻能用心才能嗅到的芬芳告訴國王,她依然是那個神奇的孩子。國王不知道為什麼,她從不主動和人說話搭訕,即便是簡單的寒暄也很少見,即便國王能從她眼中讀出那見到哥哥姐姐時淡淡的歡喜,她卻未曾用表情或言語表現出來,除了那能表達一切情感的味道。就像一個有生命的玩偶,含著豐富細膩的內心卻被堅硬的外表所禁錮,讓人不忍憐惜。國王請來全國最好的心理學家,而他觀察了一段時間後說自己也無能為力。「她本是神奇的存在,她一切的一切都無法用常理衡量。或許,她本來就不應該出生於這個世上。」國王牢記了心理學家的話。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公主漸漸長大,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快婚嫁的年齡了。這是小公主曾經的哥哥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妻子,而姐姐則都有了自己的丈夫,只有小公主,沒有對任何人動過心,國王王后都非常心急。國王對王后說「我要把她許配給鄰國國王的長子,這樣她不僅終生能夠擁有無盡的財富,成為日後的皇后,而且更重要的,能夠緩解兩國之間緊張的關係。」王后聽後極其反對「我們一生養育的女兒,雖然不是親生骨肉,可對她的愛卻不亞於其它孩子。絕對不能因為國家的政治而斷送她一生的幸福。」國王無奈地搖搖頭,但最終,他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了小公主。沒想到的是,小公主坦然地接受了,國王非常高興,但心中又有一絲的內疚。他明白,米蘿蒂之所以接受不是因為她喜歡榮華富貴,而是為了回報多年來作為養女所受到的養育之恩,她身上那黯然憂傷的豆蔻味道卻暴露了她心中所有的秘密。於是國王開始著手準備兩國的外交,外國的王子很久以前就聽說了法國有這樣一位神奇美麗的小公主,朝思暮想地希望能夠娶她為妻,雖然聽說她從不主動和人搭訕後很失望,但他已經不在乎這些了,當他第一次聽說米蘿蒂那些傳奇的故事後,幾乎就不可救藥地喜歡上這位從未謀面的女孩,她在王子心中像一棵紅艷誘人的罌粟一樣存在,於是他每日期盼著和她見面。但我們的小公主,可不這麼想。就在這晚,小公主獨自趴在大理石的窗台上,望著皎潔的月色為窗下的玫瑰園畫上朦朧的晚妝,遮蓋了紅玫瑰白日那嬌艷得誘人的魅惑。玫瑰們都已經睡了吧,小公主心想,我們是多們的相似啊,自生以來便散發著芬芳,卻終不能逃出被陌生的人採摘,然後凋謝的命運。或許自出生就是為了給這個世界帶來短暫的芳香,然後靜靜地離去,被人拋棄,被人遺忘。想著想著,小公主不禁流下了傷心的淚水,眼淚順著光潔的臉蛋滑下,每一滴落在窗下的花園中,那變幻著的傷感的里有這隻屬於小公主米蘿蒂的芬芳,在夜晚的空氣里顯得格外濃郁,都讓花園中的妖嬈的玫瑰自生羞愧。忽然小公主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我的公主,米蘿蒂,是你嗎?」小公主掏出絲絹手帕擦乾淚水「那是誰?誰在呼喚我?」一個老婆婆不知什麼時候從身旁走來「你真的是米蘿蒂嗎?我的小公主。」她點點頭。「那您是誰呢?」「我是誰並不重要,自從我在熬制魔葯的鍋子里聞到了命運的花香時,我就開始尋找你,而且,已經很久了。」「可為什麼呢?」米蘿蒂很疑惑。「幾天後的婚事你一定不能去,你已經到了快要談婚論嫁的年齡了,你一定要回去,回到格拉斯小鎮去,你的故鄉。」「我的故鄉?我的故鄉不是巴黎嗎?我不是沒有父母嗎?」「哦天哪。」老婆婆拉起米蘿蒂的手「他們究竟都對你都做了些什麼?我的孩子。」老婆婆拉著她坐到床邊,「我來告訴你,傻孩子,沒有父母你是從哪裡來的呢?」「你的父親啊,曾經是著名的鋼琴家,而你母親是當地出名的香水師。我還記得他們曾經相愛的是那樣的熱烈,可上天在捉弄人啊。」老婆婆嘆了口氣後繼續說「當他們走後,他們留下了你。而你,我的寶貝,你是他們愛的精華啊!」老婆婆用蒼老的手擦了擦因為激動流下的淚水,緊緊地抱住了米蘿蒂「這就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能夠觸水生香,律動婀娜;這就是為什麼你能撫琴飄韻,音含芬芳。」「那,我的故鄉,是格拉斯嗎?」「對啊,我的傻孩子,你絕對不能答應這個婚事,你要回到你的故鄉。你是愛的精魂,絕不能輕易地了結掉一生只有一次的至純的愛情。」米蘿蒂指了指遠處夜色下灰黑色的城牆說「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記事的時候我就在想,那城牆的外面究竟是什麼樣的光景呢?每天看著太陽從東邊的城牆上士兵的長矛尖上升起,又從西邊的城牆樓下和我告別,我永遠也無法出去這磚瓦泥土構成的牢籠。」老婆婆說「米蘿蒂,你是自由的愛的精靈,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城牆能夠阻撓你前進的腳步,沒有任何溝壑能夠擋住你心的去路,只要你肯踏出第一步。」「好心的婆婆,請你告訴我,我該如何回到自己的故鄉?」公主懇求到。「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想要得到回報就要有相應的付出,即便失去再多也不怕嗎?」「我不怕。」「那你今晚就要把自己打扮成打掃垃圾的女工的模樣,在凌晨就能混出宮。」「可我沒有那樣的衣服啊。」老婆婆從隨身的大口袋裡掏出一件又破又爛的工作服說「你必須拿自己身上那件名貴寶石裝點的絲綢長裙來交換。」這件衣服是生日時皇后送給自己的,小公主最喜歡了。它是由東方的絲綢織成,綵線和金絲勾勒的線條彷彿隨著節奏韻動著的色彩,各色細碎的寶石像浩瀚的銀河,更如小公主觸碰過的水滴一般在夜晚的燭光下,迸濺著屬於自己的色彩。即便世間最美的花朵也不如它嬌艷,隨風蹁躚的蝴蝶也沒有它那樣輕盈,就連夏夜的和風也不曾像它那般溫柔涼滑。小公主有點猶豫了。「怎麼,你不願意了嗎?」「不,給你吧。」米蘿蒂狠了狠心,接過老婆婆遞來的衣服穿在身上。「這還不夠。」老婆婆將她領下樓,用花園裡和了水和油的泥土潑在她的身上,臉上和頭髮上,給她帶上骯髒的手套,穿上大得不合腳的舊皮靴。老婆婆細細打量了下女孩,髒兮兮的小臉,捲曲油膩的頭髮,破爛的衣裳,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她是曾經那個讓無數人不忍觸碰的公主了,完全是一個鄉村裡掃垃圾的女工。但,唯獨她的眼睛,老婆婆無可奈何,她深藏在眼中的那份高貴和浪漫,那彷彿在大海最深處浸泡過數千年的鑽石一樣藍得深邃的眸瞳,傾吐著世間那真愛的秘密。「孩子,你看那東邊的城牆邊緣已經泛起紅光,天馬上就要亮了,你要抓緊時間。出了這宮門後的世界,人世炎涼,充滿了艱難險阻,剩下的路還很漫長,你要靠自己去走完。」老婆婆的話剛說完,從牆頭碉堡刺下的第一縷金色的陽光照射在她身上,老婆婆像被陽光碟機走的晨霧一樣消散了,米蘿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忽然,耳邊聽到了士兵的聲音。「喂!垃圾工,還不趕緊把這些垃圾推走,你們這些懶傢伙。」女孩被推搡著到了垃圾堆旁邊,把堆成山的垃圾裝上車,我們那在花房一樣的宮殿中長大的小公主哪裡做過這樣的事啊,她哪有那樣的力氣。米蘿蒂咬著牙,賣力的把垃圾裝上車。「趕緊推走!」士兵催促道。小公主強忍住了即將破涕而出的淚水,因為她現在心中充滿了各種情感,一旦流出淚水,那讓人沉迷的味道必將一切暴露無遺。米蘿蒂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推走了垃圾車,當推到運送物資的皇宮側門時,她戀戀不捨地回頭望了眼身後的皇宮和那已經看不到的玫瑰園,在玫瑰園的上面是她的窗檯,她那愜意安穩的房間。那裡有天鵝絨鋪成的公主床,全世界最華貴動聽的鋼琴,最漂亮可愛的衣服,最細膩親膚的化妝品,有柔軟地連脆弱的玻璃酒杯都不會摔碎的地毯,洗漱間里有每天清晨從塞納河上游接來的活水。而當她踏出宮門的一剎那這一切都會和自己永遠地告別,現在是她唯一的機會,只要像門口的衛兵說自己是米蘿蒂,摘下骯髒的手套用手指觸一下,觸一下哪怕骯髒沒有一絲生機的垃圾水,盡情地哭一場,那神奇的魔力就可以讓她告別這種痛苦就像剛出生時便告別了可能成為孤兒的不幸。可她,我們的公主米蘿蒂,卻沒有這樣做,她要向著自己的故鄉,自己爸爸媽媽相識相愛的地方出發,她是他們愛的象徵,是他們愛的精魂,她要去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當宮殿的門在身後緊緊地關閉後,她明白,自己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小公主沒有可以替換的衣服,只能穿著這一身又臟又臭的衣服浪跡街頭。她完全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到格拉斯小鎮,於是不得不向路人開口詢問。這對從未主動搭訕的小公主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起初支支吾吾根本說不出話來,但每想到自己的爸爸媽媽她就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於是終於可以主動張開口了。可她發現,根本沒有人願意理會她,人們聞到她身上那刺鼻的臭味就躲得遠遠地,沒人會注意到她破爛的衣著下那一雙善解人意的眼睛,更沒人留意到她骯髒衣著下如四月春風中的鈴蘭一般純美的心靈。這晚下了很大的雨,把她淋得濕透,把她嬌嫩的身子骨涼透了,身無分為沒有旅店願意收留她,那晚她就悄悄躲在一戶人家的馬棚下,躺在馬兒旁邊,把乾草蓋在身上勉強撐過了寒冷的一晚。晚上,公主夢見,夢見自己躺在那張陪伴自己這麼多年的床上,那絲綢的被子,繡花的枕頭,各式各樣的布偶。忽然她感覺什麼東西在敲打她,很不情願地睜開眼睛,是一個魁梧的男人用腳在踢她,「喂,醒醒!臭要飯的,在我的馬棚過夜也不嫌害臊,趕緊走遠一點,妨礙我幹活兒。」米蘿蒂身上的水到早晨已經徹底幹了,沒有了水,連哪怕一星半點的香味都沒有,所以農場主除了她身上那垃圾的臭味外沒聞到任何別的味道。小公主拖起沉重的身子站起來說「您能給我點食物嗎?」是啊,小公主已經一天沒有吃到東西了,恐怕現在已經餓得難受。「我這是惹了誰了,你個要飯的在我的馬棚睡覺,還要我伺候你吃?算了算了,給你」農場主丟給他一根連馬都不看一眼的乾癟的蘿蔔,「拿了趕緊走吧,還真當自己是那個失蹤的公主啊。」米蘿蒂聽到這個消息渾身一個激靈,她想繼續追問但又按捺住了,這和自己還有什麼關係呢?她拍拍那根蘿蔔上的土,恐怕已經變質了,想到自己曾經在皇宮中每天早上有剛烤好的阿爾薩斯麵包,最愛吃的新鮮果醬,剛擠出來的溫度適中的牛奶和清涼的檸檬汁;在番紅花,鵝肝和魚子醬的陪伴里度過中午的一餐,午後還有點心和紅茶,晚餐的時光在小牛排,金槍魚和紅酒中歡快地流過。她忍住自己的不爭氣的淚水,把蘿蔔掰下一半皺著眉頭塞進肚子里,另一半放進口袋,她怕,自己再也不能碰到有人願意給自己一口飯吃,哪怕是根變質的蘿蔔。這時的公主一定不知道,自己失蹤的消息昨天上午就傳遍了整個皇宮,國王非常著急,派出了最快的輕騎兵連夜去全國尋找公主。他後悔,後悔自己當初那個錯誤的決定,如果不是自己執意想讓米蘿蒂作為聯姻的政治工具,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國王在教堂做了一夜懺悔,他希望公主能原諒他,能夠回到他的身邊,即便失去一切,他也無所謂了。但他不知道,其實公主是那麼的善解人意,她心裡一點也沒有怪罪國王,米蘿蒂只是想要去尋找她親生的父母相親相愛的地方,去尋找他們過去的影子,去感受自己存在的價值,而不是每天禁錮在皇宮這個金絲的牢籠中。鄰國的王子聽說這件事後緊忙趕到法國的王宮打聽情況,國王無言以對,王子非常失望。王后把王子帶到公主以前住過的房間。王子走到鋼琴邊,「為什麼鋼琴上沒有樂譜?」「可愛的米蘿蒂從來不用樂譜,我們請了最好的老師,但她卻從不彈老師的曲子,她只是每天坐在這裡演奏自己內心的言語,你知道,她從不主動和人說話。」王子用手摸過那黑白交織的琴鍵,小公主從4歲開始彈琴,被使用了十多年的鋼琴,潔白的象牙鍵卻沒有受到任何汗漬的侵染而變色,油亮的烏木黑鍵沒有哪怕一丁點的磨損,是多麼嬌嫩的手指才能給音樂這般溫柔貼心的愛撫和擁抱。他坐在琴前,本想演奏一首,但又合上了琴蓋。他怕,怕鋼琴也會討厭他,它用黑白的色彩每天和小公主手牽手在聲音的天地里塗抹著只屬於她的光與影的旋律,他又怎麼能融入其中作為這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兒心中的羈絆存在呢?他又坐在公主的床上,低頭聞了聞被褥上那尚存的沁香,她雖然已經不在了,但這仿若乳香的溫暖甜蜜卻久久不散,配之的似乎還有羅勒,天竺葵,葡萄柚,甜橙,松針等等數不清的微妙嗅感。他彷彿從這芬芳中能感到,她撫摸著自己的面龐,聽到,聽到那隻屬於她的動人的聲音,看到那變換流淌的色彩。「這,就是她的味道對嗎?」王子問。「是的,我們從來不用在她的房間放香料,多麼的神奇不是嗎?」「我一定要找到她。」王子握緊拳頭「連一面都沒有見,是我的哪個地方讓你如此討厭嗎?我一定要找到你,哪怕只讓我見一面我也滿足了。」「你們知道她去哪裡了嗎?」「不知道」「你們說公主是個孤兒,那究竟是誰將她送到宮中來的呢?」王子的話彷彿一夜驚醒夢中人,年邁的國王想起了十幾年前的哪個來自格拉斯小鎮的牧師,於是派人快馬加鞭將牧師請到了宮中。「您如此著急召我進宮,定有什麼急事吧。」牧師雖然老了,但頭腦還不是很糊塗。「還記得十多年前你獻上的那個嬰兒嗎?」「您一定是說小公主米蘿蒂!」說到這裡牧師不由自主地笑了「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但當時的情景我還是依依在目呢。怎麼,公主現在還好嗎?」「你恐怕還不知道,公主失蹤了。」「失蹤了?為什麼?那還不趕緊去找她?」牧師慌了神。「你先別急,我已經派出了宮中最優秀的搜索隊去尋找,現在我命令你告訴我所有你知道的關於小公主米蘿蒂的身世的事。」「我尊敬的國王,正如我曾經所說,公主的父親在戰爭中犧牲,母親生下她後便離開了人世。他們曾經愛的是那樣的熱烈,他們的離去不僅拋下了一個孤兒,全法國還是去了一位鋼琴家和香水師。」「鋼琴家和香水師是什麼意思?「「我王您有所不知,米蘿蒂公主的父親是當時著名的鋼琴家,而她的媽媽則是當地婦孺皆知的香水師啊。」國王忽然明白了公主身上的香味能夠那樣的迷人而像音樂一樣能夠在空氣中變幻著只屬於嗅覺韻律和色彩。難道說,她其實是她父母熱烈的愛的化身?是他們愛的延續?或者說,她本身,既是真愛的存在。她即將到了婚嫁的年齡,她要去尋找自己父母的影子?去尋找自己誕生的意義?「她本是神奇的存在,她一切的一切都無法用常理衡量。」國王忽然明白了心理學家的話。「她要去格拉斯小鎮,讓所有的搜尋隊伍乘上最好的馬去尋找她!」「還是算了。」鄰國的王子在一旁說「既然她想去,幹嘛要去阻撓她呢?」「我要有人保護她,不允許她受到任何傷害!」。。。 。。。而我們的小公主米蘿蒂在此時則堅定地向南前進著,她忍受著路途的艱辛,一步一步的向著家鄉前進,她感到每走一步都離自己的父母近了一步。她的身體疲憊不堪,衣著破爛,油污的頭髮捲曲著貼在身上,甚至沒有一輛運貨的馬車願意載她一程。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吃到東西了,每當她感到自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但一想到自己去世的爸爸媽媽就重新鼓起勇氣,她想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她想回到故鄉。但畢竟信念不能當飯吃,終於,她感到自己已經無哪怕再向前邁出一步的時候,終於倒在了地上。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她感到嘴巴甜絲絲的,是幻覺嗎?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現了一個男人的面龐,它是那麼俊秀,稜角分明,是爸爸嗎?她向那面龐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它,就想抓住了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一樣,一刻也不想失去它。慢慢地她恢復了神智。「你好,你是誰啊。」那男子問。「我在哪裡?」「你啊,躺在路邊。」男子說「我趕路路過這裡,看到你躺在地上,似乎是餓得昏了過去,就給了你吃了點楓糖。」說罷,男子遞給了她一大塊黑麥麵包。「你要去哪裡啊?」「格拉斯小鎮」「正好,我也要去那裡,你去做什麼呢?」男子她猶豫了一下。「算了,看來你也有些難言之隱,我也就不過問了。你叫什麼名字?」「米蘿蒂。」她小心翼翼地說。「呦,你和我們國家那位大名鼎鼎的公主同一個名字啊,可你。。。」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哈哈,真的一點也不像。」男子喝了一口水後說「我說米蘿蒂你看這樣行不行,既然你和她同名,我以後就叫你公主吧,這樣方便。而你呢,同樣的,就叫我王子吧,聽起來高貴多了不是嗎?」男子伸出手「那,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米蘿蒂猶豫著伸出了手,從沒有過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人這樣對待過自己,也從沒有和陌生人握過手的她覺得局促不安。「謝謝你。」米蘿蒂說。「嗯?為什麼?」「你真是個好人」「還好啦,見人不救可不太好。」公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把那麵包吃進肚裡。慢慢地她感覺自己似乎一點點地恢復了力氣,身上也不冷了。「我能幫你做點什麼嗎?」米蘿蒂問。「為什麼這麼說?」「俗話說『黑手換來白麵包』我不能光吃人家的東西而不勞動」「別逞強了,好好休息吧。就你現在虛弱的樣子恐怕不幫倒忙就不錯了。」「誰說的?我有的是力氣!」公主剛要從馬車運載著草料的車斗中站起來,腿下一軟就倒在了乾草上。「哈哈,我說什麼來著。」男子笑道「尊敬的公主啊,您啊還是在後面老老實實地坐著吧。」「是馬車在晃得厲害啦~」公主很不好意思,扭過頭去,面帶羞紅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只是男子繼續趕路並沒有注意到。到了晚上,我們這位王子停下馬車,在樹下生了一小堆篝火,架起鍋子,把肉乾和香料,黃油還有乳酪簡單地放到了鍋里,準備燉煮。「你會做飯嗎?」公主問。「當然了!我做的飯可是絕世美味!」「算了,還是我來吧。」「我的大小姐,你連站都站不起來,我可害怕你會不小心把整缸鹽全部倒進去。」米蘿蒂強過鍋子,在案板上有模有樣地做起來。她努力回憶著自己小時候在宮中和宮廷主廚玩耍時他的每一個步驟,可她依然覺得食材到自己手中就變得的又難看又難吃。「對了!我去找點佐料來,你等等啊。」公主突然產生了個有趣的想法,抱著盛滿清水的鍋子跑開了。「喂!這荒郊野外哪裡有香料啊!喂!」他看米蘿蒂不聽,很是無奈「算了,就讓她去吧。」公主跑到一塊大石頭的後面,石頭擋住了男孩的視線,公主舒了一口氣。然後公主面朝著星空跪在地上,閉上眼睛說「爸爸媽媽,如果你們在的話,能看到他嗎?他真是一個好心人,不嫌我臭,不棄我臟,還願意幫助我,國王告訴我滴水之恩當以湧泉向報,請允許你們任性的女兒為他做一頓可口的飯菜好嗎?」天空沒有任何回應,她想了想。「不說,那就是答應了哦!」說罷,公主滿心歡喜地從鍋子里倒出一點水在手指上,泥污在水的沖洗下消失了,露出的指尖光滑白嫩。她用手指在鍋中的水面上蜻蜓點水地划了一個小圈,神奇的事情便發生了。原本普通的水忽然間變得似乎浸滿了世間最名貴香料。「米蘿蒂!你在哪兒?快把鍋端回來,我快餓死了!」小公主趕忙抱著鍋跑回去,架在了篝火上,將簡單的食材一股腦地倒進了鍋中,蓋上了蓋子。「你找到香料了嗎?」男子嘲笑道。「嗯!」過了一會兒,公主把蓋子揭開,迷迭香,番紅花,香蜂草,苦橙葉,水檸檬,涼薄荷,各種各樣的味道混合出一股讓人無法抵擋的沁香撲面而來。遠處吃草的馬兒聞到都停止了咀嚼,已經歸巢的鳥兒都出來看個究竟。公主拿起湯勺舀了一碗遞給男孩,男孩將信將疑地接過來聞了聞「這麼香?該不會是幻覺吧?你確定沒放毒蘑菇進去?」米蘿蒂滿心歡喜地等著他喝完問「怎麼樣?好吃嗎?」男孩放下碗,端起鍋一口氣都喝完了。「怎麼樣,喜歡嗎?」「太好吃了,你以後別走了,我就雇你當我的老婆吧。」米蘿蒂忽然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怎麼可以。」「呀,糟了,沒有給你留。」男孩很抱歉「委屈你再吃一次麵包好嗎?」晚上公主睡在了馬車的乾草堆上,這位自稱的王子把自己粗糙的棉毯蓋在她身上。晚上他躺在樹根旁邊,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這個衣著破爛,滿身油污的小丫頭吸引到,是因為她的目光?她那神奇的廚藝?還是什麼讓他不明白的東西?他一整夜輾轉難眠,乾脆從兜里掏出一支木笛,在月光下吹起一個異國的古老樂曲,兩個相似卻又不同的旋律彼此交織纏繞在一起,這是他最喜歡的曲子了,雖然早已忘記是從哪裡學來的,只是覺得很適合現在的心情。而我們的小公主米蘿蒂呢?其實根本就沒有睡著,她感覺到男孩很體貼,雖然自己衣著破爛卻沒有絲毫的嫌棄自己。第二天清晨,米蘿蒂在灰雀啾啾的啼鳴中睜開了眼睛,因為有毛毯所以根本不覺得寒冷。反倒是男孩因為昨夜靠在樹根旁而著了涼。「今天的工作就又我來做,你去休息吧。」「這怎麼行?」男孩剛要站起來,卻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草垛上,小公主笑著說「我的柔弱的王子啊,你還是好好休息吧。」「那是以為車子晃得厲害啦!」男孩很奇怪,這句話似乎聽誰說過。米蘿蒂走到馬旁邊,馬呼呼地喘著氣想趕走她,她輕輕地摸摸馬的腦袋「不怕,不怕,你是乖寶寶,馬上就給你早飯吃!」果然馬兒安靜了,吃飽後他們就又重新開始趕路了。米蘿蒂坐在車上,揮舞著皮鞭指揮著馬兒前進,是不是還逗一逗落在草垛上的小鳥。忽然男孩扭過臉說「喂,米蘿蒂,你就那麼喜歡身上那身衣服嗎?」「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啊。」「別的女孩子都會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而你怎麼老穿著這身破破爛爛的?」「我可是剛剛在你這裡解決了基本的溫飽。」「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送給你一件新衣服,你會喜歡嗎?」一聽到這樣的話,小公主立刻臉上泛起羞紅,趕忙扭過頭去。「喂,你倒是回答啊。」「你一定是發燒燒糊塗了。」雖然小公主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倒不是因為新衣服,在皇宮中她有很多,只是有人願意送給她而不是因為她的美麗,神奇或是身份地位,而僅僅是單純的喜歡讓她心中萌生了悸動。而就在這天晚上,男孩病倒了。昨夜的寒涼讓他體力不支,米蘿蒂趕忙讓他躺在馬車上,生起火,為他蓋上毯子。米蘿蒂非常悔恨,他本不應承受這些病痛,正因為自己才讓他承擔了這些他本不應承受的痛苦,這些寒冷,疾病本應該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她著急,為什麼自己變出的香水不能醫治人的傷痛.這時,她忽然聽到了老婆婆的聲音。「孩子,你遇到了什麼麻煩嗎?」不知什麼時候老婆婆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他生病了,但我卻不能醫治他,他真的是好人,求求你,救救他吧。」老婆婆走到他身邊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額頭,他的燒就漸漸地褪了下去,然後睡著了。「我的孩子,誠實地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這個小夥子了?」老婆婆問。「這,其實。」小公主很不好意思。「我已經明白了。」老婆婆意味深長的說「很遺憾我的公主,你不能擁有自己的愛情。」「為什麼?」公主攥住老婆婆的手問。「孩子,從出生起你就不是個普通的嬰兒,你本不應存在於這個世上的,你的存在是你父母愛的見證,你是至純和真愛的體現。純粹的愛容不得一分玷污,容不了一分破壞。你承載了他們那堅貞不渝的愛情,如果作為他們之間愛的契約的你,如果一旦愛上了別人,你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永遠地消失。」「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老婆婆無奈地搖搖頭,然後遞給她一個猩紅色的小瓶子。「這是唯一的辦法,在裡面裝的是這世間巨涼無比的藥酒,它會徹底地傷透你的心,喝下它你就可以忘記和他的一切。但你需要用你的聲音來交換,這樣你就再也無法表達自己的愛意了。」小公主扭頭看看沉睡中的男孩,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她猶豫了。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如果要去發現父母的過去,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就不能擁有自己的愛情。但,即便有了自己的愛人,也是轉瞬即逝的,因為自己會因為這份熾烈的愛而像烈火中的花一樣燃燒,消散,不僅傷害了自己,更傷害了深深地愛著自己的人。小公主搖了搖牙,接過了老婆婆手中的瓶子,忽然間,她的嗓子哽咽了。它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就像一塊浸透鮮血的寒冰一樣。「可憐的孩子,米蘿蒂,這,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老婆婆伸出手摸摸她那油膩的頭髮,然後望了望著浩瀚的星空「造化弄人啊,為什麼讓這個孩子承受這麼多她本不應該承受的愛和痛呢?格拉斯小鎮已經不遠了,後面的路你一定要比之前更加的堅強才行,不過,如果你最終也沒能堅持著挺到那裡,也沒人會責怪你,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夠多了。」說完老婆婆遍消失了。小公主跑到男孩的身邊,看他雖然已有好轉,但仍然渾身發冷。她用毛毯緊緊地裹住兩個人,擁抱著他,用自己的體溫為他取暖,她好高興,自己能為他做點什麼,雖然她知道,到了格拉斯小鎮,他們就將永遠地分別。就像在春季被剪去芯蕊的鮮花,終究無法結出秋季的果實。早上男孩醒來聞到一股耗子的腥臊,他一看,原來是骯髒的公主抱著她。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燒已經褪了,他感動極了。公主也已經睜開朦朧的眼睛,昨夜老婆婆的話語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在她的腦海中久久的揮之不去,但破爛的衣兜里,涼涼的瓶子告訴她,這一切卻不是夢。男孩俯下身,在她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謝謝你,我現在已經完全沒事了。」小公主不好意思地扭頭了頭,不過這一吻讓她臉上感覺到一陣讓人窒息的燒灼,彷彿生命就要隨著這一吻燃燒掉一樣。她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缺少力量,原來,愛的越深,她所要承受的傷害就越大,早晚有一天,她會因為堅持不住而死去的。她希望在這之前一定要回到回到格拉斯,回到她的故鄉。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在一起相互支撐著經歷了很多苦難和折磨,他們之間的愛也越來越深。「喂,米蘿蒂,你做的飯沒有以前那麼好吃了。」男孩告訴她。其實她自己也知道,她和男孩走的越近,就和父母距離越遠,她自己已經能夠感覺到,寄託著自己生命的魔力正在隨著自己的生命一天天消失,直到最後,她幾乎已經不能夠將水變為香水了,她明白,如果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她還沒有喝掉那瓶藥酒的話,清晨的第一道陽光就將讓她失去維持生命的一切芬芳,她也就會在到達格拉斯之前就永遠地消失了。她晚上坐在男孩的身旁,撫摸著他的面龐,她覺得如果自己不喝掉那瓶猩紅的魔葯,就對不起自己的父母,但這不是讓公主傷心的,因為犧牲自己的幸福對她來說並算不了什麼。我們的公主米蘿蒂,她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善良,猩紅且巨寒無比的魔葯如果不喝自己就會消失,永遠不能陪伴在自己深愛的男孩身邊,連看他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但如果喝掉,卻會永遠地忘記這段感情,相愛的就會被強行拆散,不管她喝與不喝都對不起自己深愛的男孩,小公主心痛極了,迷茫極了。對不起,早已發不出聲的公主牽著男孩的手心想,不要忘記我好嗎?我是那麼的愛你,請永遠記得我好嗎?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本不應該生在這個世上,不應和你相愛。求求你,討厭我好嗎?厭惡我好嗎?恨我好嗎?但,請你不要忘記我。我是米蘿蒂,音韻和芬芳的精魂;我是米蘿蒂,至純和真情的化身;我是,米蘿蒂,戀你和愛你的人。小公主俯下身,輕輕地吻了吻男孩的嘴角,沒有了變幻的芬芳,沒有了如音樂的沁香,只有一股耗子的腥臊和垃圾的餿臭。她拿起魔葯一飲而盡,她感到自己忽然有了力量,身上頓然有了淡淡的芳香,但同時,她也感到自己的心變得好涼好涼。她感覺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但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回想起來,於是便自己開始趕路。第二天醒來,我們的男孩發現公主失蹤了,於是趕緊驅車向前尋找。男孩很著急,他不知道為什麼,原本說好要一起走的,為什麼如此輕易地食言呢?中午的時候他看到了在路邊休息的公主。「你怎麼自己走了呢?」他停下車問「上來吧。」公主很詫異陌生人和自己說話,但想拒絕又無法張口說話。於是起身要走。男孩跑過去伸手抓住她卻被她害怕地甩開了。男孩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但直覺告訴他,這裡面肯定有難言之隱。於是,路上,男孩悄悄把麵包和肉乾放在公主必經的地方,晚上公主在草叢中躺下睡著後都會在她身邊點一小堆篝火,為她蓋上毛毯,吹著笛子陪在她身邊。而公主對他的恩惠則渾然不知,強勁的藥力讓她的心變得和大海中的冰一樣冷,讓她忘記了關於他的一切。對公主而言,他只不過是個路人而已。終於,在一天的傍晚,公主到了格拉斯小鎮。直覺引領著她走到了香草博物館的門前,公主拖著累壞的身子搖搖晃晃地走進了門,人們看到她都厭惡地轉過身,捂起鼻子使自己盡量不要聞道她身上那耗子一樣的臭味。她堅持著走到了最華麗的水晶展覽台前,在裡面的紅色枕墊上安靜地躺著一個王冠,彷彿在等待著她的到來。那白金的皇冠啊,真的美麗極了,上面鑲嵌著翡翠的薄荷,紅寶石的玫瑰,藍鑽石的妖姬,粉水晶的桃花,白玉的梨花,黃水晶的檸檬,各色的寶石閃閃發光,在黃金的線條下變幻著,扭轉著,綻放著世間最美的芳香。那是為紀念格拉斯小鎮最著名的女香水師而造的。男孩遠遠地在她的身後看著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彷彿水晶的盒子已經不復存在,但冷冰冰的現實卻讓她無法觸及那美麗的王冠。旁邊無知的人們用鄙夷地眼神看著她。「收垃圾的臭丫頭也能來這種地方。」「她還真以為自己是公主啊」「神經病,趕緊讓人把她帶走。」『媽媽,媽媽,是我啊,我是米蘿蒂。』她心想,嗓子卻怎麼也無法發出聲音來。『抱抱我,親親我,好嗎?媽媽,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這時一個士兵拉住她「看也看夠了,趕緊出去吧。」「不!我要這頂王冠!」身邊的人都嘲笑起來。「真不知天高地厚。」「沒見過這麼沒臉皮的。」「真臭,趕緊把她扔出去喂狗。」「怎麼回事,擾得我一天的心情都沒了。」身體的疲憊,讓她已經接近極限,忽然眼前一黑,便栽倒在了地上。朦朧中她聽到吵鬧的聲音,聽到了冰河破裂的聲音,打鬥的喧囂,金屬的碰撞,人們的呼喊。感覺到有一個強大的力量抱住了她,是國王派出的搜索兵嗎?但這個溫度,這個手掌,這個面龐,都好溫暖,好熟悉。『不,不要把我帶回宮,我要在這裡,和爸爸媽媽永遠在一起。』第二天凌晨,公主醒來發現自己在教堂里,躺在一個男子的懷抱里。任憑公主怎麼回憶,也想不起他是誰。他在公主掙脫的時候被驚醒了。「你醒了?」公主點點頭,她想問『你是誰?』卻無法開口。「對了,這個送給你。」男孩從身旁的口袋裡掏出一頂皇冠。「喜歡嗎?」「呵呵,我昨天搶來的,送給你。」公主驚訝極了他拿起王冠鄭重地戴在了她的頭上,上下打量了下她。「米蘿蒂,現在你看起來,有點像那個失蹤的公主了。」他跟著公主走出了教堂,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空氣里還殘存著凌晨的涼氣。公主走到公園,那裡的亭子里放著一架烏黑油亮的鋼琴。白鍵雖有泛黃,但卻依然硬朗,黑鍵似乎依然能散發出非洲烏木特有的味道。她輕輕地摸了摸鋼琴,掀開琴蓋坐在凳子上。「呦?莫非你還會彈琴?」眼淚,在公主的眼眶中輕輕地打轉,從面龐留下,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了琴上。爸爸,我終於見到您了,媽媽,您終於和我在一起了。你們知道嗎?這些年我是多麼的想念你們,為了尋找你們,我吃了很多苦。我多麼希望你們能來抱抱我,親親我,安慰安慰我。我知道,到了早晨,人們出來,就會和可怕的衛兵一起把我從公園趕走,把我從琴前拖開,把你們無情地從我身邊奪走,只有這一刻,我們能夠在一起。小公主輕輕地撫摸起琴鍵,那嬌嫩的小手絲毫不會傷害到那美麗輕盈的音符。忽然間,男孩聽到了,聽到了多彩的花香,聞到了,聞到了變幻的旋律。她看到女孩的身體發起光來,破爛的衣服不見了,骯髒的頭髮不見了,油污的靴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像公主一樣華麗的絲綢長裙,像失蹤的公主一樣比午後的陽光更明媚的長髮,鑲嵌著紫水晶的高跟鞋,白嫩的手指似乎能讓白色的琴鍵泛起羞紅。那美麗的聲音在空中飄蕩著,低沉安穩,高昂清亮,甜美動人,三個不同的旋律在一起,彼此擁抱著,歡笑著,唱著,跳著,隨著這華美的樂章似乎流淌著變幻的色彩,瀰漫著動人的芬芳。漸漸地,不同的旋律合為了一個舒緩的樂章,和另一個陌生的韻律在清晨涼涼的風中交織起舞,聞歌而動。公主的琴聲讓潺潺的流水變得香飄四溢,讓樹葉上的凝露變成了香料的精華,讓晨風中的水汽都充滿西洋杉和蔓越莓的沁香。「你,原來,真的是她,你真的是,那個消失的小公主,那個觸水生香,律動婀娜,撫琴飄韻,音含芬芳的米蘿蒂。」琴聲在生與死的纏綿中,終於戀戀不捨地結束了,公主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他看到她彷彿忍受著巨大的痛苦,於是上去捧起她的雙手。公主咬著嘴唇,皺起眉頭,緊閉著眼睛,忽然間,一道猩紅色的光炸裂開來,光點空中如玫瑰的香露,緩緩而落。藥物的魔力破碎了,消散了。她睜開眼睛,疲憊地說「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一路上守護著我的王子。」小公主的臉看上去已經失去了朝氣。「你說話了,你說話了!」男孩高興極了。小公主一把抱住了男孩「我不要什麼異國的國王的兒子,我只要你,你就是我的王子!」她感受到了,像爸爸媽媽一樣,那份為熾烈的愛而奉獻的喜悅,即便是去了生命,僅為這一刻。著炙熱的情感,即便再強勁的魔葯都無法抵抗。「原諒我的任性,好嗎?」公主說「你愛我嗎?我們結婚好嗎?就在今天。」公主搖搖頭。「為什麼?」「你會討厭我,厭惡我,會恨我,但不要忘記我,好嗎?」「怎麼會?我怎麼會恨你呢?」「答應我,不要忘記我,好嗎?」「好,我答應你。」「現在,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是法國的小公主,是香水的孩子。」「不。」公主說,她的聲音已經變得幾乎聽不到了「我是米蘿蒂,音韻和芬芳的精魂;我是米蘿蒂,至純和真情的化身。」公主緊緊地抱住他,她的身體在顫抖,她在哭泣,在哭泣。「我是,米蘿蒂,戀你和愛你的,米蘿蒂。」魔葯的封印終於被打破,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翻過教堂頂端那高高的十字架,越過那婚禮上象徵著純潔和永恆的十字架,照在了公主和王子的身上的時候,這一刻,情人終成眷屬,這一刻,真愛化為了記憶的永恆,像那公主的芬芳,短暫而讓人痴迷和難忘。她的身體隨著薄霧就如揮灑在空中的香水一樣,隨著這金色的陽光,消失在了早晨的風中。溪水,露水,空中的水汽都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沒有了芳香,沒有了多彩的旋律,只留下了,地上一件殘破的衣服,一雙油膩的鞋子,和耗子一樣的腥臊,垃圾一樣的餿臭,還有,那一地的淚水,滿滿一地的愛。。。。 。。。 。。。。。。過了幾天,格拉斯小鎮發生了一件大事,國王派人拿走了著名的皇冠,抬走了公園裡的鋼琴,鄰國相親的王子準備著要回到自己的國家。在送別的儀式上國王說「就這麼回去了嗎?」「嗯」鄰國的王子回答。「抱歉,最終還是沒有幫你找到公主」國王說「不過,我們最後一定會找到她的」王子謝過後便轉身離開了,沒有人看到他那不甘的淚水。在回去的路上,他凝視著即將日落的夕陽,那紫色的晚霞讓他不禁想起了公主衣裙,遠方深藍色的天空就像永遠陪伴著他的公主的眼睛。「不,我找到她了。」他用手捂了捂胸口「她就在這裡。」後來聽說,這個王子回到自己的國家後,他按照法國的宮殿為建造了一個和小公主那閨閣一模一樣的房間,有天鵝絨的公主床,大理石的陽台,陽台下面,還有美麗的玫瑰花園。但不一樣的是,王子把她父親的鋼琴放在了她的房間,在鋼琴上放上了她母親的王冠。日後,王子經常坐在琴旁,跟著那絲絲縷縷的回憶,和小公主日日夜夜的點滴,窮困但快樂,傷心卻又有著希望,就這樣,演奏著只屬於公主的旋律。「米蘿蒂,你和你的爸爸媽媽終於能夠永遠在一起了。」想到這裡王子的眼淚便不爭氣地落到了琴上「我答應你的,我沒有忘記你,你是米蘿蒂,音韻和芬芳的精魂;你是米蘿蒂,至純和真情的化身;你是,米蘿蒂,戀我和愛我的,米蘿蒂。」再後來,據說我們的王子窮極一生,借著小公主留下的音樂,終於調製出了小公主身上的芬芳,那猶如打翻了盛滿顏料的調色盤,被風吹亂了頁碼的樂譜,變幻著混合了那似感非感,如雲若霧的斑斕,像跳動的音樂,像流淌的油彩,飄逸清爽,甘甜可愛。我們的故事到這裡,差不多就要結束了。後來啊,王子漸漸老去,最後去世了,雖然之後戰爭紛紜和時代變遷,但那神奇的而又複雜的配方卻像小公主的愛一樣堅強地被留存了下來。不過你放心,它們啊,被存放在了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等待著有一天,將這最動人的芬芳展現給世界。其實我們的小公主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們,只不過,她在羊皮紙上,在墨水和鵝毛筆的痕迹中,在那安眠地窖中的水晶瓶里,用自己的方式,延續著一個神奇的真愛的存在。我們的王子之所以能夠調配出了公主身上的味道,我想,他最後可能終於明白了,他所愛的小公主,其實是她父母最真摯的愛的化身,他所愛的,正是愛本身。當明白這一點時,就會懂得,我們的公主,米蘿蒂,一刻都沒有離開過他啊,就在他的心中。當我重新合上隨身跟我多年的本子後,一切的故事都安靜了下來,時間吹散了所有的傷感和歡快,但惟獨,這人世間堅貞永恆的真愛的味道,卻被保留下來。而這款香水的秘方就被稱作了『米蘿蒂』,有趣的是,竟然還有一段話被寫在了那珍貴的紙上,一同在這芬芳的韻律里流傳至今:「請不要忘記我,我是音韻和芬芳的精魂,我是至純和真情的化身,我就是戀你和愛你的,那個人。」——王雨然後記:不論大家是否真的有幸聞到過這款法國傳世香水,但在我們每個人心底,其實都有一個屬於自己味道,自己的旋律,自己的米蘿蒂。贊(3)評論轉載(8)分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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