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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法要義——日用生活禪

七、日用生活禪    一般初學佛者認為,修禪一定是在深山古洞中,兩腿一盤,雙目緊閉,不吃人間煙火,不問人間世事,與生活分離,與世間隔絕,是為修禪。殊不知真正的禪是不離見聞覺知的一切生活的。若離生活,則無禪可言。《六祖壇經》云:「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同經又云:「不離見聞緣,超然登佛地。」    問:為什麼成就菩提不離世間、不離生活呢?答:菩提是覺悟義,覺悟要有所覺悟的對象,而世間就是菩提所覺悟的對象,作為菩提來講就是能覺悟的般若智慧的圓滿。一切眾生雖然長期處在世間之中,但無能覺悟的般若智慧,不知世間一切諸法的真實相。起顛倒想,生貪、嗔、痴,執有實我,亦執有實法,造有漏業,感生死果,流轉三界,不得解脫。若要解脫,則必須親近真大善知識,發成就菩提的廣大願,聽聞正法,如理作意,勤修加行,就在所緣境的世間一切現實生活中,如實了知其真實相,所謂日月星辰、山河大地、草木鳥獸、宮室樓台、及以人我,無不是心識隨內因緣勢力所現的影像,如夢如幻,如泡如化,其中帶主宰性的實我及帶常一固定不變的實法,無始時來,了不可得。《中論》卷四云:「未曾有一法,不從因緣生;是故一切法,無不是空者。」所以凡從因緣所生的一切法,其中實我實法無不是空。而整個世間又無不是因緣所生法,前已說過,凡緣生法皆如夢幻泡影;既如夢幻泡影,其中誰在生死?誰是生死?無生無死,故本來寂靜,自性涅盤。《中論》卷四云:「涅盤與世間,無有少分別;世間與涅盤,亦無少分別。涅盤之實際,及與世間際,如是二際者,無毫釐差別。」從自性涅盤來講,世間就是涅盤。同時有餘依、無餘依、無住三涅盤,皆以自性涅盤為體,若離自性涅盤,彼三涅盤不能建立。因為有餘依涅盤是依自性涅盤的道理,斷滅了世間苦因的煩惱及業所建立;無餘依涅盤是依自性涅盤的道理,斷滅了世間苦果的根身、器界所建立;無住大涅盤是依自性涅盤的道理,不住生死,不捨生死,不住涅盤,不舍涅盤所建立。因此,若欲證得出世三涅盤,則必須在本具自性涅盤的世間中,觀理修行,方能成就。所以說,菩提不離世間。    再者,一切眾生皆在世間中,若離世間,如何度生?古人云:「眾生是福德的海洋,眾生是智慧的源泉。」若離眾生,則永不能成就兩足尊的佛果。四十《華嚴經》卷四十云:「一切眾生而為樹根,諸佛菩薩而為花果。以大悲水饒益眾生,則能成就諸佛菩薩智慧花果。何以故?若諸菩薩以大悲水饒益眾生,則能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是故菩提屬於眾生;若無眾生,一切菩薩終不能成無上正覺。」該經同卷中又說:「諸佛如來以大悲心而為體故,因於眾生,而起大悲;因於大悲,生菩提心;因菩提心,成等正覺。」這就是必須在世間度化眾生才能成佛的經典依據,而決不是不度眾生也可以成佛,或說人們本來就是佛的錯誤言論。    問:為什麼要在世間度化眾生才能成佛?答:簡言之,有如下兩方面的原因:一、必須降伏自私自利的小我之心以及執有人法二我的顛倒妄執之心才能成佛。世間一般的眾生都具有強烈的自私自利的狹隘之心。為了降伏這種自私自利的狹隘之心,就必須要把小我溶入到度化一切眾生的大我中去,以一切眾生為我。就在度化眾生中,觀空遣相,破執去著,以成就福慧。《金剛經》云:「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盤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此中度化胎卵等所有一切眾生至涅盤的彼岸去,就是教導菩薩要把小我溶入到度化一切眾生的大我中去,以一切眾生為我,從而對治自私自利的狹隘之心,以成就無邊廣大的慈悲之心。此中「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這是說菩薩在度化眾生時,能夠了知眾生如幻,而不取一眾生相,從而離執去著,以成就無所住的清凈心。也只有做到如《顯揚聖教論》卷三所說的為了度化有情,二俱不住,故把生死與涅盤作平等觀,從而成就「廣普阿世耶」及把自他眾生作平等觀的「大我阿世耶」,才能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故菩提不離世間,不離眾生。    在世間現實生活中具體如何下手修行才是生活禪?現以吃飯睡覺為例,來說明生活中修行的下手處。如吃飯者應該做到以下四個方面:    一、按時而食。佛陀教導學佛者受諸飲食,一定要按時而食。如《四十二章經》云:「日中一食」。而作為大覺的佛陀在《金剛經》中就給我們做出了榜樣。所謂「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也就是說世尊托缽化食是遵守一定時間規則的,即到了化緣的時間,才著衣持缽而化緣,決不會無規則地不依時間隨便進食。因此,沙彌十戒中便有「不非時食」一戒。    二、如律而食。即吃飯應該符合因果規律或戒律。所謂慈悲不殺生,對於飲食,隨遇而安,不貪口福,以吃飽為準。古印度比丘化緣,以缽化滿不得超過七家為準,若一家化滿了,即不得再化第二家;若未化滿,最多也不得超過七家。所以「缽」漢譯為「應量器」,意思是告訴我們,應該於食知量。《瑜伽師地論》卷二十一云:「云何於食知量?謂彼如是守諸根已,以正思擇食於所食,不為倡盪,不為憍逸,不為飾好,不為端嚴,食於所食。然食所食,為身安住,為暫支持,為除饑渴,為攝梵行,為斷故受,為令新受,當不更生,為當存養力樂無罪安隱而住。如是名為於食知量。」《遺教經》亦云:「汝等比丘,受諸飲食,當如服藥,於好於惡,勿生增減,趣得支身以除饑渴。如蜂採花,但取其味,不損色香。比丘亦爾,受人供養,取自除惱,無得多求,壞其善心。」    三、悲憫眾生而食。即受飲食時,應當發如《華嚴經?凈行品》中所發度化眾生的菩提大願。所謂「若得食時,當願眾生,為法供養,志在佛道。若不得食,當願眾生,遠離一切,諸不善行。……得香美食,當願眾生,知節少欲,情無所著。得不美食,當願眾生,具足成滿,無願三昧。得柔軟食,當願眾生,大悲所熏,心意柔軟。得粗澀食,當願眾生,永得遠離,世間愛味。若咽食時,當願眾生,禪悅為食,法喜充滿。所食雜味,當願眾生,得佛上味,化成甘露。飯食已訖,當願眾生,德行充盈,成十種力。」    四、觀空遣相而食。學人受飲食時,理應如實了知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所謂能吃之人不可得,所吃之飯不可得,猶如夜夢中吃飯的人及所吃之飯一樣,全是做夢人自心所現的影像,幻有不實。而日中三餐亦是自心隨滿業力作增上緣變現的,業殊勝則所變飲食殊勝,業下劣則所變飲食下劣。其中無有離開自心而另有勝劣的飲食可為人們受用。因此,當正受飲食之時,應當如實觀察我及飲食之實相,不要為幻境所迷,應該始終將心安住在照了諸法性相而無我法執著的無所住中,所謂如如不動,不取於相,隨感隨映,現證現觀,寂照同時,而又自在解脫。這就是古人所說的「雖食飲食,而以禪悅為味」的境界。而作為不得解脫的凡夫,在吃飯時不僅不能按時而食、如律而食、悲憫眾生而食,最主要的是不能觀空遣相而食,總認為有實我吃飯,有實飯被我吃。當吃到可口的美味佳肴時,心便生貪;當吃到不可口的殘羹剩飯時,心便生嗔;若吃到一般的飯菜時,也不明白飯菜的真實相,而生愚痴。有了貪嗔痴三毒,自然不見實相,不生智慧,造業感果,流轉生死,不得解脫。所以欲得解脫者,就必須在吃飲食時,觀空遣相,破我法執著。    在睡覺時應該做到以下六個方面:    一、按時而睡。睡眠在《百法》中是不定心所之一,所謂不定者,一是其性善、惡、無記不定,二是與識(主要是意識)相應不相應不定。又睡眠是「五蓋」之一,能覆定慧,理應將不如法的睡眠徹底蠲除。一般說來,印度把從傍晚七點到晚上十一點稱為初夜分,從十一點到次日凌晨三點稱為中夜分,三點以後到早晨七點稱為後夜分,每一時分相當於現在的四小時。佛陀告訴學佛之人,於夜晚初、後二分,應當經行宴坐,精勤用功,如理思維法義,以對治懈怠放逸。中夜分覺寤瑜伽,如理而睡。切不可貪著睡眠,空過一生,甚或成為惡性,受諸苦惱。《遺教經》云:「汝等比丘!晝則勤心修集善法,無令失時;初夜後夜亦勿有廢,……無以睡眠因緣令一生空過無所得也。當念無常之火,燒諸世間,早求自度,勿睡眠也。諸煩惱賊常伺殺人,甚於怨家,安可睡眠,不自警悟?煩惱毒蛇睡在汝心,譬如黑蚖在汝室睡,當以持戒之鉤早摒除之,睡蛇既出,乃可安眠,不出而睡,是無慚人。」《瑜伽師地論》卷二十一云:「云何初夜後夜常勤修習、覺寤瑜伽?謂彼如是食之量已,於晝日分經行宴坐二種威儀,從順障法,凈修其心,從初夜分經行宴坐二種威儀,從順障法,凈修其心。過此分已,出住處外,洗濯其足,右脅而卧,重累其足,住光明想,正念正知思維起想,於夜後分,速疾覺悟,經行宴坐二種威儀,從順障法,凈修其心。如是名為初夜後夜常勤修習覺寤瑜伽。」    二、如律而睡。除上按時而睡外,理應在睡覺時,右脅而卧,重壘兩足,如師子王狀,吉祥而卧,也就是現在人們所看到的如卧佛狀而睡。根據《大毗婆沙論》卷一百一十九引經云:「卧有四種,謂師子王卧、天卧、鬼卧、耽欲者卧。師子王右脅而卧,天即仰面,鬼則伏面,耽欲者卧左脅著地,佛是無上,人中師子,故右脅而卧。」《瑜伽師地論》卷二十四亦云:「問:以何因緣右脅而卧?答:與師子王法相似故。問:何法相似?答:如師子王,一切獸中勇悍堅猛,最為第一。比丘亦爾,於常修習覺寤瑜伽,發勤精進,勇悍堅猛,最為第一。由是因緣與師子王卧法相似,非如其餘鬼卧、天卧、受欲者卧。由彼一切懶墮懈怠下劣,精進勢力薄弱。又法應爾。如師子王右脅卧者,如是卧時身無掉亂,念無忘失,睡不極重,不見惡夢。異此卧者與是相違,當知具有一切過失。是故說言右脅而卧重累其足。」如是之卧,名為如律而睡。    三、住法光明而睡。「法」即正法,「光明」即智慧。依於正法,抉擇思維,心便明了,而生智慧,名為法光明。住法光明而睡者,指在未進入熟睡之初,對平常所熟讀的經論應該隨力參悟思擇,所謂「言善通利,意善尋思」,力求使所聞或所讀的經語,如實通曉,善達其義,以生覺悟之智慧。這種在入睡之初思維正法有如下幾點好處:一是憶前所學,永不亡失。二是正念住心,不生邪念。三是常行精進,能治懈怠。四是依法生智,心無暗淡。五是離顛倒想,寂靜安祥。有如是諸利,故應在睡覺之初依於佛法正思參悟而睡,如是名為住法光明而睡。    四、住色光明而睡。如上住法光明而睡,是在精力充沛的情況下行持的,如果行道者白天過用精力或體力,身心勞倦,在入睡之初無力思維正法者,心便作一觀想,覺得四方上下皆是一片光明,猶如諸天光明一樣,然後將整個身心安住在這種光明之中,如如不動,如果睡眠來了,就讓它自然入睡。這種睡卧,《瑜伽師地論》稱為「住光明想巧便而卧」。如該論卷二十四云:「云何名為住光明想巧便而卧?謂於光明想善巧精懇,善取、善思、善了、善達。思惟諸天光明俱心,巧便而卧。由是因緣雖復寢卧,心不昏暗。如是名為住光明想巧便而卧。」    五、悲憫眾生而睡。睡覺時也要憶想眾生苦,而後發願思與拔濟以睡覺。六十《華嚴經》卷六云:「昏夜寢息,當願眾生,休息諸行,心凈無穢。」此處的諸行,主要是指有煩惱執著支配的身口意三業,也就是指帶造作性的諸行。無此諸行,稱為「休息諸行」。從不生煩惱,不造惡業,內心清凈而言,名為「心凈無穢」。真學佛者,時時刻刻都應有悲憫一切有情的意樂,對有苦者思拔其苦,對無樂者思與其樂,拔眾生出不善處而安置於善處之中。尤其是要深觀自己能安睡在夏有空調、冬有暖氣的卧室之中,災區人民是否有地方安睡?特別是大雪紛飛的數九寒冬,飛禽走獸,靈蚧昆蟲,是否也有地方遮蔽風寒,安穩就寢呢?餓鬼、地獄兩趣眾生,尤其是八寒地獄、八熱地獄、無間地獄的諸眾生,他們常受大苦,從未安睡過。因此,我們要認真發大菩提心,修大菩薩行,生大智慧,得大神通,具大威德,成就辯才,生生世世廣度一切所有眾生。作如是觀想者,是為「悲憫眾生而睡」。    六、觀空遣相而睡。學佛之人在睡覺時同樣不要取我法相,要深知房舍如幻,床鋪如幻,睡覺的人亦如幻。回想過去幾十年睡覺,不早就成了歷史、成了記憶了嗎?因此,當人們正在睡覺時,一要觀其無常,很快就會過去的,抓不住,不可得;二要觀其睡覺亦是自心所現的一種影像,猶如夢中有時睡覺一樣,一旦醒來,哪裡有一夢中的我睡覺?又哪裡有一夢中的床鋪被我睡?一切不真實,我法不可得。果能如是觀者,自能內心清凈,安住實相而睡覺。當然這種睡覺,就不是一般取相分別的凡夫睡覺了,而是覺照法性,無有執著,睡覺也等於無夢(醒悟)而睡了。這時的睡覺就不是在鋪中睡覺,而是在自在解脫、恆受法樂的涅盤之中睡覺了。所以睡覺時理應觀空遣相而睡。    問:上說吃飯睡覺既要悲憫眾生,又要觀空遣相,豈不是矛盾嗎?    答:並不矛盾。《維摩詰經》云:「雖知諸佛國,及與眾生空,而常修凈土,教化於群生。」因為大乘佛教常講不取不舍,而不取一定是在不舍中進行的,也就是說,學佛之人要以大悲為體,以大智為用。在心內是自在解脫的聖者,在身口是大雄無畏的英雄。這就叫「內聖外雄」。心內觀空遣相,一法不立,這是不舍真諦的表現;而在身口是當言而言,言得如理,當行而行,行得合度,這是不舍俗諦的表現。三業統一,這就叫「內真外俗」,《華嚴經》稱為「權實雙行道」。如八十《華嚴經》卷五十六云:「佛子!菩薩摩訶薩善知權實雙行道,智慧自在,到於究竟。所謂住於涅盤,而示現生死;知無眾生,而勤行教化;究竟寂滅,而現起煩惱;住一堅密智慧法身,而普現無量諸眾生身;常入深禪定,而示受欲樂;常遠離三界,而不舍眾生;常樂法樂,而現有采女、歌詠、嬉戲;雖以眾相好莊嚴其身,而示受醜陋、貧賤之形;常積集眾善、無諸過惡,而現生地獄、畜生、餓鬼;雖已到於佛智彼岸,而亦不舍菩薩智身。菩薩摩訶薩成就如是無量智慧,聲聞獨覺尚不能知,何況一切童蒙眾生?」    吃飯睡覺如是,其它工作、學習、應事接物的一切日常生活都應在內真外俗、內聖外雄、不取不舍、不增不減中進行,這就是生活禪。《金剛經破空論》云:「衣食住行事即理,一切毗尼皆佛行,一一行中見實相,護念付囑善應知。」果能如是行持,淤泥定生紅蓮。(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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