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電影有毒也有肉，一旦上癮就沒救

第一次接觸「毒品」應該是在小學，《愛麗絲夢遊仙境》為我打開了一個新世界——原來有種蘑菇能讓人產生幻覺。但幻覺不一定都美，有時你會發現自己游的是噩夢：

Cult版《愛麗絲》

（Neco z Alenky）

這部cult版《愛麗絲》改編自劉易斯的原著，其中的許多設定都沒做改變，但畫風嘛，絕對不是給小學生看的。

▼荒野上的課桌把愛麗絲暴風吸入

▼白兔先生滿臉都是「卧槽嗶了兔」

▼紙片人紅桃皇后熱衷於砍頭、砍頭和砍頭

▼愛麗絲吃了來歷不明的東西就會變大

▼變小

▼變漂亮

不只是畫風有所改變，整個電影陰沉的色調和天馬行空的想像力也讓人看得怪難受，跟不上導演的節奏。但就是這部差點被我當做恐怖片的電影，卻被認為是最貼近原著的一部。可見原著作者劉易斯·卡羅爾也是嗨大了才把這種書寫給小朋友看。

▼愛麗絲哭成了一片海

▼老鼠還來她頭上生火做飯

▼襪子變成像陰莖一樣的蟲在地上鑽來鑽去

這部1988年的電影可能是捷克導演楊·史雲梅耶（Jan Svankmajer）最出名的長片了。說起來這個老頭兒還真有點慘，他幾乎只拍動畫片，但作品全部被列為不適宜少兒觀看的「cult版動畫」；他也被稱為「超現實主義大師」，但又被悄悄歸入了「黑暗超現實主義」那一小部分。總之頭銜這麼多這麼屌，卻沒有一個能讓史雲梅耶像蒂姆·伯頓或大衛·林奇一樣被主流觀眾熟知。

但史雲梅耶沒紅也怪不得別人，誰叫他拍出來的東西都這麼黑暗怪雞呢。畢竟這個世界需要的是「雞血雞湯正能量」，人性的黑暗面可以存在，別讓我們看見就行。但這個老頭兒說，如果不挑具有爭議的題材，有什麼意義呢？於是他專挑人們裝作看不見的東西來玩：

▼《貪吃樹》（Otesánek）

一對不孕不育的夫妻拿一段樹根當自己的孩子，妹想到這樹根真的活了，還胃口奇大，吃了郵遞員、社工、鄰居，最後還準備吃掉這對夫婦……

▼《極樂同盟》又名《如何達到性高潮》（Spiklenci slasti）

買色情雜誌的男人，色情雜誌店老闆，肥胖的女鄰居，女郵遞員，女播音員和警察都各自有不為人知的愛好，六個人物故事不斷穿插，最後所有人幾乎同時高潮，看得人羞澀無比。

其實大多數人都不願意花一個半小時看這種看不懂又壓抑還要動腦筋的電影。沒關係，短片才是史雲梅耶的本命。而且在他拍攝的30多部長度1分鐘到20分鐘不等短片里，最常出鏡的是食物和粘土做的肉體，就是我們日常生活中最底層的慾望，簡單又粗暴。

▼食物人和餐具人

▼解構成泥塑器官的人

▼人形便當販賣機

▼還做不做生意？餓到吃光衣服也沒有人點餐

▼費心給假肢裝上餐具，只是為了吃自己的手

這些短片不僅讓觀眾看著慎得慌，導演自己估計也爽不到哪兒去。因為楊·史雲梅耶童年時患有厭食症，還曾被送往醫院強行餵食。拍攝這些怪異食物的大特寫，對史雲梅耶來說就是一場對自身童年陰影的救贖，他自己也說，「作品不先解放了自己，又怎能談得上解放觀眾？創作一直以來都是我的自我治療。」所以說到底，自己的噩夢還得自己來終結。

▼《愛麗絲》中也有根本沒法吃的食物

▼有時甚至根本分不清到底是食慾還是性慾

史雲梅耶的電影很少有語言，定格手法也使動畫顯得不夠流暢、相當遲緩，但憑藉極富衝擊力的畫面，就算壓根兒沒看過什麼超現實主義，也能發現這個理性世界被他解構得多麼原始；就算根本不懂精神分析講的什麼玩意兒，也會理解人心深處的慾望是怎樣被投射進影片的每個細節。

▼課後作業：賞析短片《肉之戀》（Meat Love）

如果你像我一樣，實在膚淺又不求甚解，那麼在夏天到來之前看看史雲梅耶的短片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對食物徹底喪失興趣，吃不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