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髮不留頭,各族人民反抗野蠻文化侵略的悲壯歷史!

留髮不留頭,各族人民反抗野蠻文化侵略的悲壯歷史!留髮不留頭,漢族人民反抗野蠻滿清剃頭令的悲壯歷史! 滿族是我國東北地區的一個古老民族。它在各個歷史時期有著不同的名稱。先秦時稱肅慎,兩漢時稱挹婁,魏晉稱勿吉,隋唐稱秣閡,兩宋稱女真。女真曾於十二世紀建立了強大的金國,下擊敗耶律氏遼國和趙宋,有中國半壁江山。十三世紀它為更為兇猛的蒙古帝國所滅。立國120年。此後散居於東北地區的女真民族處於分散衰微狀態,直至十六世紀末努爾哈赤建州女真的重新崛起。滿-女真族的髮式與周邊其他民族迥異。該族男子把前顱頭髮剃光,後腦頭髮盡留並編成一條長辮垂下。毫無疑問,每個民族包括滿族都有創造、保留或革新其髮式、服式的權利。然而問題在於滿族征服了其他民族後,不但要求被征服民族納稅服役,還強令其放棄本民族的髮式服式改換為滿式。人類社會在國家產生以後,為黎民百姓者就得納稅服役。這在哪一個朝代都不能免除,故亦大都為被征服者接受。但強令大幅度地改變服式髮式卻有迥然不同的結果。十二世紀初女真族建金並南下征宋時,就曾「禁民漢服,又下令髡髮,不如式者殺之。」這個橫暴的命令在漢族民眾的強烈反對下未能持續推行,金太宗後期就不了了之。一、滿清入關前東北漢民已罹剃髮慘禍公元1616年努爾哈赤重建大金(史稱後金),意為恢復其先祖四、五百年前的輝煌事業。1618年,努爾哈赤以所謂「七大恨」祭天伐明,攻略明庭在東北地區的城鎮,並於1619年薩爾滸一役中大敗明軍,基本控制了東北。與此同時嚴厲推行其「剃髮令」。剃髮令遭到東北地區漢族人民的反抗。如鎮江(今丹東)人民擊殺後金派往下令剃髮的官吏。毫無疑問,在後金大軍的殘酷鎮壓下漢族民眾的無組織反抗很快歸於失敗。肯剃髮的人們遂大規模逃亡。後金軍四處追殺逃亡者。許多人慾逃往朝鮮。在鴨綠江邊未及渡江時後金追兵已至。於是「義民之不肯剃頭者,皆投鴨水而死。」江面上到處漂浮著赴水義民的遺體。情景極為悲壯。有些在強令下被迫剃了發的漢族民眾由於思念故國,不甘丟棄祖先文化遂也伺機逃亡,長途跋涉回到明庭疆土。但沒想到這些被稱為「剃漢」、「假韃」的人們處境極慘。他們往往被明軍不分青紅皂白地甚至蓄意地殺害以充陣獲。漢族北方民系與女真族同屬蒙古利亞人種的北方亞種。從五官相貌上頗難將其區分。明顯的區別只是髮式。可憐這些從頸上砍下的首級是無法向明庭訴說他們的冤情。那些明軍無能在戰陣上殺敵卻慘殺思念故國的同胞冒功真是喪心病狂之至。這種情況促使遼境漢民只能作二者只居其一的選擇。不剃髮的就堅決不剃。因為「一番剃髮便作韃子。他日官軍(指明軍)不辨真偽而剿滅,死當為冤鬼。」於是就更堅定了許多漢族民眾針對剃髮令的反抗和逃亡。二、滿清入關之初的欲剃又止及爾後的翻臉毀諾公元1644年4月22日清攝政王多爾袞率清軍協同吳三桂軍在山海關大敗李自成軍。旋即銜尾直追,至五月初二揮兵入京。次日,多爾袞即下達剃髮令。北京明庭遺民聞令大驚。因多爾袞從山海關進軍北京的途中宣稱其興兵概為中原百姓「復君父仇」,「所誅唯闖賊」,並號召「吏復其位、民復其業」。故北京民眾對清軍到來多持歡迎態度。及至所見入京者並非吳三桂軍和明太子,而全是從前犯京不得入的清軍已不無錯愕。再聞剃髮令下,不禁群情洶湧。清庭第一漢人策士范文程和部份明庭降官向多爾袞請求緩行。多爾袞遂網開一面,決定為崇禎發喪三天。喪服除後即先官後民著手剃髮。有些明降官速剃其發,以取悅清庭。而民眾則多持觀望抗拒,並伺機逃出京城。短短几天之間已成風潮。滿清尚在入京之初,立足未穩。李自成軍雖敗,但實力猶在,而且就在離北京並不遙遠的潼關聚集著數十萬大軍。此外,就在清軍入京十來天之後,南明弘光政權已在南京成立。這不能不使清庭有所顧忌。南明左良玉系和後稱江北四鎮系共有兵力好幾十萬。多爾袞所率入關兵力十四萬,其中只半數為滿軍八旗。若以南明軍、大順軍還有隱藏在它後面的大西軍相加,兵力不下百萬。清軍在人數上是絕對劣勢。在軍事上尚無十分把握的情況下,又有北京河北地區漢民的反抗,更兼一些明降臣向多爾袞力陳清庭問鼎中國之初搜羅人心的重要。多爾袞審時度勢,迅速改弦易轍。於五月二十四擺出一幅開明的面孔頒文說:「今聞甚拂民願」「自茲以後,天下臣民,照舊束髮,悉從其便。」明令廢除剃髮成命。經過一番內部整合工作後,清庭擬定了「先平西北,次定東南」的戰略方針。是年十月,多爾袞命清軍分南北兩路西剿大順軍。次年正月,清豫王多鐸率領的南路軍於潼關大敗大順軍,李自成棄西安南逃。英王阿濟格率領北路軍一路過關斬將、勢如破竹,與多鐸會師西安。二月,多爾袞命阿濟格繼續揮兵追擊大順軍而命多鐸移師南征弘光政權。五月初,李自成喪命湖北九宮山(一說詐死出家),諸將解體,紛紛與清軍接洽投降事宜(未果)。多鐸率兵南下,非但未遇重大抵抗,而且沿途收降大量明軍。平時飛揚跋扈的江北四鎮除黃得功一經接仗就兵敗身亡外,其餘全瞬時瓦解並歸於清軍旗下.四月中旬揚州在史可法的領導下堅決抵抗,但只幾天即告陷落。清軍瘋狂屠殺以警效尤。二十天後清軍不戰而下南京。弘光二十幾萬官吏將卒屈膝投降。一連串捷報頻傳,清庭躊躇滿志。待佔領南京後,清庭認為大局已定,遂盡毀前諾。五月底多爾袞獲飛騎報捷,便立即表示要恢復剃髮令。亦有漢官力請緩行。此時今非昔比。多爾袞非但不聽而且嚴辭叱出,六月初即重頒剃髮令:「文武軍民,盡令剃髮。倘有不從,以軍法從事。」「遵依者即為我國之民,遲疑者同逆命之寇。」「不隨本朝制度者,殺無赦。」三、漢族民眾從歡迎到誓死抗爭滿清從入關到定鼎中原只用了一年時間,其間破大順、平南京,縱橫數千里,實可謂進展神速。之所以如此原因是多方面的,而其中不可忽略的是,滿清在這段期間採取了一個正確的政策,那就是罷剃頭令並張榜安民,從而收羅了漢族民眾的人心。1644年四月二十二日晨,山海關大戰即將展開。多爾袞深知此次入關作戰與以前截然不同。非以燒殺擄掠為目的,而是要問鼎中原。於是他對八旗將領說:「此次出師,所以除暴救民,滅流寇以安天下也。今入關西征,勿殺無辜,勿掠財物,勿焚廬舍。不如約者,罪之」。在獲山海關大勝向北京進軍途中又約束清軍:「下令諸將士乘城,斯養人等,概不許入。百姓安堵,秋毫無犯」。多爾袞不是說說而已,而是動真格的。有一次三名滿兵捉了一隻家狗殺而煮食之。狗主人告發。多爾袞下令處斬殺狗滿兵。另兩名滿兵責鞭一百並貫耳鼻游營示眾。多爾袞還再補充命令:「凡強取民間細物者,鞭八十,貫耳」。相比從前多爾袞等隨皇太極數次入關,燒殺搶略、行同野獸、無惡不作。而今僅因殺一民犬而誅一滿兵,人狗同命說來也是矯情作草菅人命。但從另一角度考量,多爾袞等也確有入主中國的大志。為此他們改弦易轍,極力自我抑制其獸性,變擄掠之旅為仁義之師。說來也真是用心良苦,為之不易。明末十幾年來,中原華北人民苦於兵燹。無論是韃子入寇還是官軍剿匪抑或流賊蜂起,遭殃的都是人民。仁義王師早已鮮見。現入關清軍竟如此紀律嚴明、秋毫無犯,真令漢族百姓耳目一新。於是,「中原人士莫不悅服」。清軍這種與以往迥然相異的作法為江南人民所聞,故清豫王多鐸率師南征途中,民眾的自發抵抗甚少。揚州抗戰系有史可法主持而至。而清庭則使用兩手,歸順者「雞犬不驚,各安生業」,以收羅漢人之心。抵抗如揚州者則瘋狂屠之。以嚇破漢人之膽。這雙管齊下的策略也確實取得成效。江南各地人民大都對清軍的到來持恭順歡迎的態度。清軍入南京時傳示「不殺人,不剃頭,照常樂業」。南京民眾各自自家門上大書「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大清國皇帝萬萬歲」。六月初清軍入蘇州,城內外民眾推舉代表執黃旗線香到清軍大營納款,表示歸順。嘉定民眾對清庭委派來的接收官員「結綵於路,出城迎之」。太倉亦「民香花迎之」。即使是江陰也曾「造圖冊獻於府」,表示歸順。五月二十八,豫王多鐸到南京報恩寺拈香,南京人民「觀者如堵」,為了一睹清軍統領的風采甚至擠死了人。漢族民眾對滿清似無大恨。非但如此,甚至還報有希望。如蘇州士民曾商議向清軍呈文,「請減吳郡重賦」。許多地方的民眾「無不引頸望,意滿人將有大恩澤」。但是,在六月中下旬剃頭令重新全面嚴厲頒布後,形勢立即大變。漢族民眾對清庭的態度從歡迎順從期望急劇地轉變為憤恨抗爭。從個體以逃匿、自殺來抗拒到群體性的武裝起義遍及江南。其中給清庭以沉重打擊、給後世以深遠影響的是「八十日帶發效忠,十萬人同心死義」的江陰人民反剃頭令的誓死抗爭。順治二年(1645年)六月二十四,清庭新任江陰知縣方亨到任。二十八日方亨布告全縣立即剃髮,並限令三天內剃完。布告用詞極為嚴峻。稱:「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常州府並派了四名滿兵到江陰監督剃髮。這激起了江陰人民的極大憤慨。二十九日幾十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受民眾之託到縣府向方亨請求免剃。方亨厲聲叱斥。老人們義憤填膺,斥責他身為明朝進士來做清朝之官,實是不知羞恥!閏六月初一。民眾再次聚眾向方亨請求。方亨仍是大罵不休。民眾憤怒已極。一位名叫許用德的青年讀書人奮然振臂高呼:「頭可斷,發決不可剃!」這個義薄雲天的口號立即得到大家的響應。一場悲壯的起義遂由此展開。原南明江陰典吏陳明遇被推舉為首領。組織力極強的、因功升調另職尚未赴任暫居城外的前典吏閻應元被請入城主持防務。全城人民萬眾一心。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許多殷實士紳捐出大量金銀。富商程璧捐餉達四萬兩之鉅。可以說是毀家舉義。顯然他們已從揚州的前車之鑒意識到起義抗剃結果只會是殺身成仁。為宣示反剃髮令的決心和激勵大家齊心赴義,江陰人民「設高皇帝位於明倫堂」誓師起事。把無恥的清庭走狗方亨下獄。那四名平時作威作福,講滿語,吃生肉,隨地大小便儼然是正牌滿人的滿兵見勢不妙,突然講起漢話,聲稱自己是漢人,乞求饒恕。這更激起民眾的憤恨。其下場當然可想而知。清庭調集大軍把江陰包圍得鐵筒一般,日夜狂攻。但在江陰人民的堅決抵抗下屢屢敗績城下遺屍而返。清軍對陳明遇、閻應元的勸降也遭到堅決拒絕。江陰城小。面積和人口都只有揚州的好幾分之一。但其守城的時間比揚州長十幾倍。清軍源源補充。義軍的人力、物力不斷消耗。精疲力竭,城池陷落是不可避免的。但清軍也遭到他們南下後的第一場硬仗。有史籍稱,清軍在攻城中死傷六萬多人,在城破後的巷戰中又死傷數千人。而江陰軍民在戰鬥中和城破後的屠城中死義十多萬多人。也就是說幾乎全城捐軀。所有的領導人亦全部身殉。陳明遇在城破後首先命全家大小四十三人舉家自焚,再持刀指揮義軍與清軍殊死巷戰。最後「身披重創,握刀僵立,倚壁不仆」。江陰人民的慷慨赴難在中國歷史上寫下了最可歌可泣的一頁,值得華夏民族子孫萬代哀思崇敬!而不得不指出的是,無論是「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還是血洗江陰,領導者固然是滿洲人,但殺手絕大多數是漢奸。滿清以區區幾萬滿洲八旗入關。沿途總有所消耗。留守燕京、中原。西征大順、大西,分去許多兵力。多鐸所率南征之師,滿兵不足一萬。縱橫江南大地實在是捉襟見肘。故每逢戰事便驅漢奸軍打頭陣。這些漢奸軍從前與清軍對陣時怯如雞鼠。而剃頭降入清軍後攻打大明義民時卻凶如虎狼。江陰圍城的二十幾萬清軍中僅李成棟一系的漢奸軍就達十四萬之多。筆者每讀明末史籍,於悲慟、切齒之餘又大惑不解。同是炎黃之後為何認知秉性有如此之大的差異?面對確鑿無疑的野蠻民族的征服,奮起抗爭當在情理之中,為何有那麼多的人竟認賊作父為虎作倀兇殘無比地屠殺自己同胞?!四、滿清統治集團的深謀遠慮和高規格企圖慘絕人寰的江陰大屠殺(清軍奉命:「滿城屠盡,然後封刀」)並沒有嚇倒華夏民族,針對反剃髮令的鬥爭非但沒有終止,而且提高到反對滿清統治的層次。江南地區的起義此起彼伏。黃道周、張煌言、楊廷麟、鄭成功等許多忠肝義膽之士在各處領導著起義鬥爭。李自成死後大順軍分成幾股。各股皆曾與清軍接洽投降事宜,但終究未成事實。其關鍵在於清庭堅持必須剃髮以降,大順各部均認剃髮無可接受。遂終止降清之議。並且,清軍在江南的血腥屠殺也激起他們的義憤。南明將領瞿式耜、何騰蛟等人的忠義壯舉對他們深具感召力。於是大順各部乃至大西余部(張獻忠已於1646戰死)均降屬南明。這極大地壯大了抗清力量。此外,降將李成棟、金聲桓因憤清庭對其封賞太薄,遂反,並剪辮束髮,以恢復華夏漢裝重歸明室為號召,甚至多年後所謂「三藩之亂」時,吳三桂、耿精忠也「方巾素服」、「儒巾小帽」以「敦華夏之風」、「具漢官威儀」為標榜反清。堅持最久的是據廈、金,爾後退守台灣的鄭氏,一直抵抗至1683年才剃髮降。從1644年清軍入關算起至此已四十個年頭,幾乎兩代人的時間。現代有些學者強烈批評當年滿清統治集團「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的民族壓迫政策,並指出這是激起漢族人民激烈反抗,使清朝統一中國的步伐本可在兩、三年之內完成,但結果卻延宕了三十多年的主要原因。這些學者講的當然很有道理,但卻忽略了滿清統治集團所採取的這一血腥措施雖然增加了它統一中國的難度,但卻帶來了它的「長治久安」。說來,這也是它在吸取了許多歷史經驗教訓後所作出的深謀遠慮的決策。中國歷史上發生過多次北方游牧民族南下中原的情況。人數遠比華夏民族少的游牧民族往往能憑藉其悍戰和機動,通過殘酷的殺戮來征服農耕定居的漢民族。然而在佔領中國全部或部份後,他們都永遠面臨這樣一個難題:怎麼統治漢民族?元蒙初年曾有蒙古將領向元主窩闊台建議:「漢人無補於國,可悉空其人以為牧地」。即殺光漢人,從而把耕地都變成牧場。不過持這樣瘋子般觀點的人畢竟還是極少數。因為稍有正常思維的人都明白,曾使用的殘酷殺戮手段不是為殺戮而殺戮,而是用於徵服漢人。征服漢人則是為了榨取漢族人民的血汗。如果把漢人都殺光了,誰來供他們役使?誰來勞作給他們的豪華奢侈生活提供各類消費品?不殺無反抗舉動的漢人而只是壓榨役使他們,這就是說要統治他們。征服可以只用屠刀,統治則非但不能只用屠刀。而且更經常、更主要的是用各種制度。而制度又往往要以文字來體現和用語言來傳達。由於漢人的數目往往是入主中原的少數民族的幾十上百倍甚至更多,征服者不可能用自己的語言向漢族民眾下達徵調的命令。又由於入塞少數民族文化上極為落後,沒有文字或只有剛創製不久相當粗糙幼稚的文字,征服者難以使用它來陳述較複雜的條文,更不可能教化漢人去認識這種文字。有鑒於此,征服者不得不學著使用漢語漢文。如果事情僅此而已那局面還不算嚴重。問題在於征服者中的某些人會因「工作需要」學習使用漢語漢文而發展至對漢文化的嚮往和傾慕,在文化層面向華夏趨同。另一些人雖厭於讀書,但定居的舒適生活使之疏懶怠倦貪圖安逸,以至弓馬廢弛刀槍崩銹。有如過往毫無尚武精神的漢族士大夫那般。滿清四百多年前的先民完顏女真就曾走過這樣一條由盛及衰的路。它之前的契丹之後的蒙古也都走上這條不歸路。再往更遙遠的歷史回溯,一千三百年前的五胡何等強悍,最終也融化在漢文化之中。鮮卑拓跋部為五胡之中最兇悍者。它以血腥的屠殺統一了北中國。一百年後,有位叫陳慶之的南朝人有機會到洛陽。他一看真是大開眼界。回到建康到處對人說:昔日我以為大江以北皆戎狄之地,豈知衣冠人物俱在中原,為江東所不及。這說明經過幾代人的時間,拓跋鮮卑已完全接受漢文化。滿清帝國的開創者努爾哈赤、奠基者皇太極、實際締造者多爾袞都通曉漢語漢文。努爾哈赤熟讀<三國>、<水滸>。皇太極、多爾袞對華夏史籍有更多的了解。這一方面使之施政能力遊刃有餘,另一方面又使之深懷憂慮。祖先的前車之鑒時時在他們腦際敲著警鐘。僅以保持本民族的統治地位為目的是不夠的,如果統治地位的保持要以本民族文化習俗上的徹底消亡為代價,那有什麼意義呢?而且一旦本民族在文化上融合於華夏,那統治地位也就只是鏡中之花了。再下一步就是統治權輕易地轉到純粹漢人的手中,就象楊堅代周那樣。其結果是本民族徹底消失。滿清統治者懷有更高的野心。那就是既要保持滿族對漢族的統治,又要務使不被漢族同化。換言之,決不重蹈先輩們的覆轍。從實際上考量,確實不可能要數量數百倍於滿族的漢族民眾習滿文滿語,但卻可以要漢人丟棄自己民族的衣冠髮式而依從滿族的衣冠髮式。民族文化的構成除了文字語言外還有衣冠髮式風俗習慣等。如果說語言文字是文化的內涵,那麼衣冠髮式等就是文化的外觀。滿清征服者不得已從漢語漢文,但若能令使漢人皆從滿族衣冠髮式那也差強人意。而且很多時候外觀重於內涵。外觀一眼便及,內涵須進入才知。更何況大量的漢族民眾都是文盲、半文盲。對於他們來說外觀幾乎就是一切。再往深追索一層,還會發現一個驚人的奧秘。那就是外觀的相同可以營造一重「同類項」的感覺。全國所有的人都剃髮垂辮窄衣緊袖,原有的華夷之辨一說就似乎失去了依據。說華皆華,說夷皆夷。漢族在形貌上已被滿族同化。至於使用什麼語言文字已不十分重要,關鍵在於人數極多的漢人已不再把人數極少的滿人視為異類,因為起碼在服式髮式上已無可把漢人滿人加以區分。,然間漢人可以體認這個政權並非外來之物。它就是本民族的政權。尤其當因剃頭令的殺戮逐漸被歷史的塵埃遮蓋,漢族士人一批批趕往科舉考場再派往四處為官時,漢人就不再把滿清看成是從塞外入主中原的戎狄,絲毫不會萌發欲將其驅離的念頭。這樣滿清就安然渡過了五胡、契丹、女真、蒙古未能逾越的深壑。為達此陰謀,滿清統治者決不為一時的困難所動,決不因血流成河屠刀卷刃而手軟。甚至對內部的異議也堅決予肅整。文才極高曾甚受皇太極信任的滿族文臣庫爾纏因主張漢化終見惡於皇太極,被借故處死。滿清入關後率先降清,忠心耿耿為清庭穩定局勢效力的陳名夏只因私下議論「免剃頭復衣冠,天下即可太平」,而被處絞並累及妻挈。滿清統治的殘酷手段使其高規格的野心得以實現。1851年,即滿清入關二百零七年之後,太平天國起義爆發。太平軍在<奉天討胡檄>中說「夫中國有中國之形像。今滿洲悉令削髮,拖一長尾於後,是使中國人變為禽獸也。中國有中國之衣冠。今滿洲另置頂戴,胡衣猴冠,壞先代之服冕,是使中國人,忘其根本也。」然而今非昔比。相比之下,昔日的李成棟、金聲桓叛清和吳三桂等的「三藩之亂」,以恢復漢明衣冠髮式為號召震撼力巨大,一夕之間天下響應,但太平軍所言則聽者邈邈。曾國藩倒發「討粵匪檄」,用「兩湖三江」的地域觀念成功地壓縮了太平天國的開拓空間。滿清的鐵腕鎮壓,砍下了最具民族意識、最具反抗精神的漢人的頭顱。滿清標榜滿漢一體的衣冠髮式,麻醉了「好死不如賴活」的漢人的神經,如果沒有現代民主意識的興起激蕩,真不知滿清政權還會存在多久。辛亥革命大不同於朱元璋起義。朱元璋起義僅用「驅逐胡虜」就足以號召起千軍萬馬,而孫中山的「驅除韃虜」只能調動百來號人的敢死隊,武昌起義的組織者、參加者及後來各省的群起響應,其間反帝制意識重於反滿意識。可嘆辛亥革命成功以後,居然有許多人不肯剪辮子,在被迫剪去時竟如喪考妣嚎啕大哭。兩百六十幾年前他們的祖先為抗拒滿清垂辮流血犧牲,而今他們卻為保存這滿清垂辮捶胸頓足。這貨真價實的數典忘祖說明了當年滿清的狼子野心可以對漢人產生多麼大的精神奴役用。五、政權、國家、祖國、民族之間的關聯和區別滿清自入關到佔領南京,其間無論是揮戈西征還是舉兵南伐無不勢如破竹所向披靡。許多地方甚至是兵不血刃傳檄而定。為何如此銳不可當?抗擊滿清的力量來自三個方面。一是大順軍。二是明軍。三是民眾。大順軍在山海關慘敗後,其軟體(心理因素)的崩潰勝於其硬體(實際軍力)的損傷,此後再與辮子軍接仗,心懷恐懼一敗再敗。明軍經過與清軍二十幾年的纏鬥,精銳之師早已喪盡。最後一支尚能一戰的吳三桂所部的關寧鐵騎又已悉數降清,江南的明軍根本不能與清軍「野地浪戰」。當然,若守城以戰還是可以重創清軍,但怎奈明軍將領貪生怕死鬥志全無,更有甚者開關揖敵賣國求榮。故清騎長驅直下如入無人之境。民眾抗戰如何呢?回溯歷史可知,幾百年以前,無論是耶律契丹入關還是完顏女真南下,都受到華北中原人民的四處截擊,而此時卻大相徑庭。難道民眾的愛國心已高度退化?實際情況是華北中原地區經過多年農民戰爭的損傷、和清軍多次入關燒殺搶掠以及連年天災肆虐業已十分殘破,疲極饑寒的人民確實難以組織大規模的抗戰。江南社會狀況遠比華北中原安定,經濟也較正常。但江南人亦沒有對滿清的南下作堅決抵抗。是否江南人民特別軟弱怯懦?順治二年六月以後遍及江南各地的反剃頭令的慘烈鬥爭給這個問號以徹底否定的答覆。那麼,應怎麼解釋江南人民這種行動上的劇變呢?人類社會的發展形成了民族。在此基礎上產生了國家。國家必則有政權。民族系人類中的各個群體。在某一相對確定的地域內,由於地理、氣候、自然資源、人種等原因使某一群體形成了它自己的生存手段、生活習性、心理狀態、行為方式、風俗習慣、語言文字等等。而這一切又較明顯地與其他的群體相區別。從而就形成了人類一個個不同的民族。同一民族的人們由於溝通上的方便彼此會產生一種認同感。人類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使人們希望在在更大的範圍中不受限制、不受排斥地進行各種活動--遷徙、開墾、貿易、旅行、辦學、傳道等等。而這一切首先只能在彼此具有認同感的人群中--同一民族中進行。於是這就促進了生命共同體--國家的形成。國家是每個小家庭的最大放大。是全民族的共同的大家庭。顯然,國家由兩大要素構成。一是相對確定的疆域及這疆域里的山川湖泊、耕地牧場、森林礦藏等。二是世代生息在這疆域里的人群--民族,以及它所創造的歷史文化。前者可以視為國家的硬體。後者可以視為國家的軟體。而關於這個「國家」更準確的概念應該是「祖國」。國家的產生必伴隨著政權的建立。為組織社會勞動、分配社會財富、規範人們的行為方式需要有制定和執行法律的機構。這個機構就是政權。政權還負有抵禦外力入侵的功能。政權既然具有如此的權力和功能它就很自然地成為國家的象徵。因而人們會把政權視同為國家。當一個政權非但不是建立在屠殺鎮壓人民的基礎上,而且很能維護人民的利益時,人民會把自己基於民族感情而產生的對祖國的愛移植到國家政權上。這時人民對政權與祖國有所混瀟是可以理解的。但當一個政權是通過屠殺鎮壓人民來取得和維持,或橫徵暴斂絲毫不恤民艱時,那麼即使人民暫時不能擺脫這個政權的壓迫,也絕不會把它視同於祖國。這時人民是不會把政權與祖國混瀟的。華夏民族又稱漢族,來源於漢初文景之治善待民眾而產生的民族凝聚力。漢武帝雖使盡民力但其中亦有不得不徹底擊敗匈奴的無奈。唐初貞觀之治重現文景德政。民皆悅之。故又有「唐人」一稱的出現。至今海外還有華人自稱唐人。華人社區稱唐人街。然而若國家政權的執掌者役使人民如牛馬,人民就會離心。孟子所言:「君視民如草介,民視君如寇讎」。更早的詩經則有民眾的怒斥:「時日曷喪,吾及汝皆亡」!就是這個道理。西晉末年,昏亂的司馬氏政權敗亡於雜胡而民眾坐視則為實例。明末毅宗雖極為勤政,但經過武宗、世宗、神宗連續幾代的胡弄已國力大衰,又逢天災連年、流民蜂起、建州入寇。而明庭則吏治腐敗貪瀆橫行。官貴殷實卻國庫空虛。為鎮壓農民起義和抵禦女真南下,毅宗不斷向民眾加派三餉(剿餉、練餉、遼餉),民不堪命怨聲載道,咸認明庭橫徵暴斂不恤民艱。故無論毅宗自縊煤山或弘光被擒蕪湖民眾都不以為意,而對於滿清則翹首以望,因風傳滿清輕徭薄賦,只要這傳聞屬實,漢民並不介意胡人帝於中華,在華夏民眾看來。雖然金鑾殿的皇帝變了,但只要自己不受干擾地照舊生活,中國仍然是中國,漢民照樣是漢民,賦稅反正總是要交的,交給朱性皇帝跟交給滿人皇帝又有什麼不同?如果滿人皇帝輕徭薄賦豈不更好?待滿清剃頭令嚴厲重頒之時,民眾如夢大醒遂怒不可遏。原來滿人皇帝不僅是要自己交稅服役,還要變我風俗,壞我文化。按此胡服垂辮,華夏將成胡虜,中國將不再是中國。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熱血者振臂一呼,應者雲集。一夕之間竟成燎原之勢。對漢族民眾行為方式上的這一前後截然不同的變化,當時在江南的西方傳教士頗感不解。他們疑問為什麼「為保守頭顱柔順如羊之漢人,今則因保守其發而奮起如虎」?其實這不難解釋。漢族人民先「保守頭顱」是不願為保衛昏庸的明庭上陣拼殺。後「奮起如虎」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民族尊嚴。漢族的髮式衣冠是華夏民族文化傳統的象徵。滿清要把漢族人民的民族尊嚴和民族感情踩在腳下,這就遭到了漢族人民堅決的浴血反抗。雖赴湯蹈火舉家殉難也在所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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