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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小姐

我問M,在她漫長的十八年歲月中,最難忘的事情是什麼。 她說初二時她打籃球摔裂了右手手骨,她媽媽獨自坐了六個小時的車來看她。她媽想帶她去那種民間的藥店,很晚的時候到了那裡,卻找不到醫生,她年紀還小,不懂她媽很擔心,只知道一聲聲喊疼。風很大,她記得她媽哭了。 「是一種很莫名其妙的感受,我不懂她為什麼要哭,雖然我記得當時的場景確實很無助。我很痛又不懂得強忍,她在一旁幫不上忙,作為母親理所應當擔憂,但不至於讓她輕易就落下淚來,她不是那種人。我能夠確定的是不僅僅因為她心疼我,可是我也沒有深究什麼。」 「五年以後她告訴我,她去學車是因為當時我摔斷手,她叫爸爸載她來看我,爸爸不願意。她就想著,回去以後她一定要考到駕照,想什麼時候來看我就什麼時候來。那麼我就能夠明白,她當初為什麼哭,怪自己來晚了,找不到醫生。只是真相要比這個殘忍許多。」 「你知道嗎,真相是我爸在外有了小三,男人在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什麼都願意聽她的,他在那時候沒有選擇摔斷手的我,而是倒在溫柔鄉里。我不恨爸爸,因為我對他毫無感情。但是那一刻我開始極度同情媽媽,這種同情源於理解。我時常回憶起那個令我無助的夜晚,哭泣的媽媽,還有恥辱。風很大。我常常覺得大風會將我吹回五年前那個夜晚,我一定會抱著她,讓她痛快哭出來。」 M是一個很愛自我懷疑的人,她熱愛文學和藝術,喜歡研究人的心理,周圍的人多半受不了她的矯情和情緒化,覺得她很不現實,她的精神世界太抽象太複雜,可是那一刻我好像有點明白她了,一個人的一生中,第一次背叛如果來自家庭,還有什麼可信任的呢。 「後來呢,你爸媽,分開了還是?」 「戲劇性的就在這裡,我爸是從被懷疑到被我媽抓到在床上,證據確鑿,雖然他跳窗逃走了,但我媽知道那個人是他,我都能想像出來那個場景,可憐妻子半夜捉姦,丈夫心急跳窗,你說像不像那種猥瑣的新聞,但是,後來,嗯,後來啊,聽說我爸道歉了,那女的也上我家來了,跪在我媽面前說求原諒,這一跪三個人的臉都被打了,外人看來真的要笑死。又經歷了一年、兩年,家裡因為吵鬧不顧生意差點破產,鬧離婚,三天兩頭打架,可是現在,他們竟然能像剛戀愛時一樣,在我面前秀恩愛。」 「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變態了。」 "十多年以來最蠢的是我爸,一直以為我什麼事都不知道。我十歲就猜到他出軌了,因為他那時候總換手機鈴聲,很反常。可是我知道,他很愛我,為了我他什麼事都肯做,因為這個,所有事情可以被原諒。」 我忽然覺得人生彷彿變得很複雜,因為那些撇不清的七情六慾,因為佛教中的十二因緣,因為多變,因為漫長,可是我腦海里久久地停留著M的那句所有事情都可以被原諒。 窗外是栗色的黃昏,太陽把自行車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到變型,M在狂吸著奶茶里僅存的幾粒椰果,她其實並沒有那麼複雜,最起碼這一刻不是。我開始愛上「一刻」這個詞了,因為它和一生多麼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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