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周易參同契發揮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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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參同契發揮卷之六 林屋山人全陽子俞琰述 中篇第二 朔旦為 《復》,陽氣始通。出入無疾,立表微剛。黃鍾建子,兆乃滋彰。播施柔暖,黎需得常。 斗《復》,一陽之卦也,律應黃鍾。以一日言之,為夜半子;以一月言之,為初一至初三半;以一歲言之,則斗杓建子之月是也。此時陽氣始通,喻身中陽火發動之初,火氣至微,要在不縱不拘、不疾不緩,使溫溫柔暖,播施於鼎器閑也。《崇正篇》云:黃鍾為子一陽興,受氣之初數未增。用火溫溫無暖制,每愁龍弱虎威凌。蓋初爻之運,一陽始通,止可輕輕地默默舉,未堪用力,故日:出入無疾。然又不可太柔,要當撥動頂門關捩,微微挈之,故日:立表微剛。須突火力熾盛,逼出真鉛,至於箕、斗之鄉,則河車不敢暫留停,運入崑崙峰頂也。《金丹大成集》云:《復》卦起潛龍,戊己微調未可攻。九二見龍,《臨》卦主神通,從此爐中次第紅。《泰》卦恰相逢,猛火燒乾藉巽風。煉就黃芽並白雪,奇功還返歸坤道始窮。火侯之口訣盡於此矣。 《臨》爐施條,開路生光。光耀漸進,日以益長。丑之大呂,結正低昂。 《臨》,二陽之卦也,律應大呂。以一日言之,為雞嗚丑;以一月言之,為初三半至初五;以一歲言之,則斗杓建丑之月是也。此時陽氣漸進,喻身中陽火漸漸條暢,而黃道漸漸開明,故言光耀漸進,日以益長也。 仰以成 《泰》,剛柔並隆。陰陽交接,小往大來。輻輳於寅,運而趨時。 《泰》,三陽之卦也,律應太簇。以一日言之,為平旦寅;以一月言之,為初六至初八半;以一歲言之,則斗杓建寅之月是也。此時陽氣出地,喻身中三陽上升,漸漸起,漸漸仰,當急駕河車搬歸鼎內,故言運而趨時也。運而趨時者,火侯之運至此不可留停也。然有一日之寅,有一刻之寅。朗然子詩云:動吞津液過千口,長記存神聽五更。此言一日之寅也。《金丹大成集》云:交得三陽逢泰卦,便堪進火法神功。此言一刻之寅也。一日之寅固依天上之日辰以為期度,世固有知之者矣。若夫一刻之寅乃身中火侯之秘,古今丹書皆不敢明言,真所謂千人萬人中,一人兩人知者也。玄哉玄哉心。 漸歷 《大壯》,俠列卯門。榆莢墮落,還歸本根。刑德相負,晝夜始分。 《大壯》,四陽之卦也,律應夾鍾。以一日言之,為日出卯;以一月言之,為初八半至初十;以一歲言之,則斗杓建卯之月是也。此時陰佐陽氣,聚物而出,喻身中陽火方半,氣候停勻,故言刑德相負,晝夜始分。然萬物莫不當春而發生,而榆莢至是墮落,何也?蓋陽中有陰也。 《夬》陰以退,陽升而前。洗擢羽翮,振索宿塵。 《央》,五陽之卦也,律應姑洗。以一日言之,為食時辰;以一月言之,為十一至十三半;以一歲言之,則斗杓建辰之月是也。此時陽氣既盛,逼近天際,喻身中陽火升上,故言陽升而前。而又言洗濯羽翩,振索宿塵者,蓋大鵬將徙天池,則水擊而上,其勢當音發也。 《乾》健盛明,廣被四鄰。陽終於巳,中而相干。 《乾》,六陽之卦也,律應中呂。以一日言之,為禺中巳;以一月言之,為十三半至十五;以一歲言之,則斗杓建巳之月是也。此時陽氣盛極,周遍宇內,喻身中陽火圓滿,而丹光發現,山頭神溝,分為四終,注於山下,經營一國,無不周褊,故言廣被四鄰。而又言陽終於巳,中而相干者,陽火數終則陰符用事也。 《姤》始紀緒,履霜最先。井底寒泉,午為蘿賓。賓服於陰,陰為主人。 《姤》,一陰之卦也,律應奠賓。以一日言之,為日中午;以一月言之,為十六至十八半;以一歲言之,則斗杓建午之月是也。此時陰氣方生,喻身中陰符起緒之地,靈丹既入口中,回來卻入寒泉,當致其道,送歸丹田,不可荒忙急速,故言履霜最先,井底寒泉。而又言賓服於陰,陰為主人者,蓋一陰用事則眾陽為賓也。賓者,敬也,防危慮險之謂也。 《游》世去位,收斂其精。懷德俟時,柄遲昧冥。 《趣》,二陰之卦也,律應林鍾。以一日言之,為日映未;以一月言之,為十八半至二十;以一歲言之,則斗杓建未之月是也。此時陰氣漸長,喻身中陰符離去午位收斂而降下,如賢者退隱僻處岩谷,故言懷德俟時,柄遲昧冥也。 《否》塞不通,萌者不生。陰信陽訕,毀傷姓名。 《否》,三陰之卦也,律應夷則。以一日言之,為哺時申;以一月言之,為二十一至二十三半;以一歲言之,則斗杓建申之月是也。此時陽氣漸衰,喻身中陰符愈降愈下,猶三陰肅殺之時草本黃落,故言陰伸陽屈,毀傷姓名也。 《觀》其權量,察仲秋情。任蓄微稚,老枯復榮。薺麥芽蘗,因冒以生。 《觀》,四陰之卦也,律應南呂。以一日言之,為日入酉;以一月言之,為二十三半至二十五;以一歲言之,則斗杓建酉之月是也。此時陰佐陽功,物皆縮小而成,喻身中陰符過半降而入於丹田,如木之斂花就實,故言任蓄微稚。然萬物莫不逢秋而枯老,而薺麥至此芽蘗者,何也?蓋陰中有陽也。 《剝》爛肢體,消滅其形。化氣既竭,亡失至神。 《剝》,五陰之卦也,律應亡射。以一日言之,為黃昏戌;以一月言之,為二十六至二十八半;以一歲言之,則斗杓建戌之月是也。此時陽氣衰滅,枝頭之果皆漬爛而墜於地,喻身中陰符將盡而神功無所施,故言化氣既竭,亡失至神也。夫火生於寅,旺於午,墓於戌。戌者,閉物之時也。一刻之火候,至此而畢事,《復命篇》謂束西動靜合朝昏是也。一日之火侯,亦至此而休功,呂純陽詩云日日隨他出又況是也。區區旁門小衍,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又安能究竟於此? 道窮則反,歸乎 《坤》元。恆順地理,承天布宣。玄幽遠眇,隔閡相連。應度育種,陰陽之原。寥廓恍惚,莫知其端。先迷失軌,後為主君。 《坤》,六陰之卦也,律應應鍾。以一日言之,為人定亥;以一月言之,為二十八半至三十;以一歲言之,則斗杓建亥之月是也。此時純陰用事,萬物至此皆歸根而復命,喻身中陰符窮極,則寂然不動,反本復靜,故言道窮則反,歸乎《坤》元也。怛順地理,承天布宣,與上篇金本從日生,朔旦受日符義同。蓋天地日月一也。月受日光而日不為之虧,然月之光乃日之光也。天氣降而至於地,地中生物者,皆天氣也。人身法天象地,其問陰陽感合,與天地無以異也。《還元篇》云:以神歸氣內,丹道自然成。人能返觀內照,凝神入於氣穴,則神存生氣凝成液。迨夫天機一動,則紅蓮含葯,露珠凝碧,飛落華池滴滴,而丹田結聚作丹樞也。玄幽遠眇,隔閡相連,謂亥、子之問,乃陰陽交界之時,當其六陰窮極,一陽未生,寂兮寥兮,猶如天地未判之初。神仙作丹,於此時塞兌垂簾,以神光下照於坎官。始者幽幽冥冥,儼如寒潭之浸,月。次則神與氣合,隔閡潛通,猶如磁石之吸鐵也。應度育種,陰陽之原,謂作丹之際,正如亥月純坤用事之時。其時萬物歸根,閉塞成冬。冬雖主藏,然一歲發育之功,實胚胎於此。特閉藏無迸,人不得而見爾。而古人以此純陰之月名為陽月者,蓋小雪之日,陽氣已生於六陰之下,積而至於冬至,遂滿一畫之陽變為《復》卦也。丹道亦然。當夜氣之未央,但凝神聚氣,端坐片時,少焉神氣歸根,自然無中生有,漸凝漸聚,積成一點金精。《翠虛篇》云:金精即是坤官葯,坤在西南為川源。蟾光終日照西川,即此便是葯之根。蓋一陽不生於《復》,而生於《坤》。《坤》雖至陰,然陰裹生陽,實為產葯之川源也。寥廓恍惚,莫知其端者,身心復命之時,神入寥廓,與太虛一體,靜定之久,候至心花發現,則三官氣滿,但覺恍恍惚惚,莫知其所以然也。蓋恍恍惚惚,其中有物;窈窈冥冥,其中有精,乃修鍊之要樞也。《玉芝書》云:此四句,古今口誦者億兆,明義理者能有幾人?蓋非親造實詣,無由知也。是故狀其窈冥則如臨深俯幽,論其恍惚則如晝夢初覺,此乃真景象,非譬喻也。學者未曾經歷,不知窈冥恍惚乃吾身之真景象,往往檗以虛文視之,惜哉。當知窈冥者,寂然不動,吾身天地未判之時也。恍惚者,感而遂通,吾身天地將判之時也。作丹之妙,莫妙乎此,豈可以虛文視之哉?《方龍大丹訣》云:無人明恍惚,惟我識朦朧。信乎明此者鮮有其人也。先迷失軌,後為主君者,其先昏昏默默,深入乎窈冥之中,俄項陰極而陽生,靜極而機發,則面門豁開,虛空迸裂,一段風光破寂寥,而化權歸手內也。魏公此章顯言產葯之川源,又極論存亡有無、主客先後之秘,如此詳盡,無以加矣。《還金篇》云:渺邈但撈水裹月,分明只探鏡中花。蓋非深於道者,不能識也。 無平不陂,道之自然。變易更盛,消息相因。終《坤》始《復》,如循連環。帝王乘御,千秋常存。 無平不陂,無往不復,此乃道之自然也。丹法靜極而動,動極而靜,一動!一靜,互為其根,亦出於自然。如日月運行,一寒一暑,暑往則寒來,寒往則暑來,無非自然也。夫金丹者,身中之《易》也。《易》窮則變,變則通,盛衰相禪,消息相因。蓋未有窮而不變,·變而不通者也。陽始於《復》,陰終於《坤》,終始相接,首尾相街,故日:終《坤》始《復》,如循連環。魏公以十二辟卦論火侯,又以律名、辰名鋪叔,而言皆譬喻也。蓋輻輳即太簇,俠列即夾鍾,洗濯即姑洗,中即中呂,柄即林鍾,任即南呂,傷即夷則,亡即亡射,應即應鍾,振即辰,昧即未,伸即申,蓄即酉,滅即戌,閡即亥,大率皆是假借,蓋不叉執文泥象而強生枝節也。帝王乘御,千秋常存,謂君子終日乾乾,與時偕行,則真可以歷千秋而常存也矣。 將欲養性,延命卻期。審思後末,當慮其先。人所察軀,體本一無。元精流布,因氣托初。 人無愚智,同此性也,亦同此命也。君子知性之不可戕賊也,於是存而養之。知命之不可新喪也,於是保而延之。雖不假修鍊,未有不安恬令終者,況得修鍊之法,盜天地、奪造化、煉魂魄而為一,合性命而雙修,豈不能長生歟?夫欲求長生,須求吾未生以前,此身緣何而得,然後可以論養性延命之道,故日:審思後末,當慮其先。蓋人之生也,以父母之氣交結而成形。形乃受氣之本,氣乃有形之根。若氣不得形則無因而立,形不得氣則無由而成,故日:人所稟軀,體本一無;元精流布,因氣托初。今夫神仙之修丹,以陰陽內感、神氣交結,於無中生有,與男女胎孕之理實同。其十月溫養功夫,真息綿綿,晝夜如一,亦與嬰兒未生以前無異。《靈源大道歌》云:但看嬰兒胎處時,豈解將心潛算計。專氣致柔神久留,往來真息自休休。蓋嬰兒之在母胎也,母呼亦呼,母吸亦吸,口鼻皆閉,而以臍達。故臍者,生之根,氣之蒂也。呂純陽《玄牝歌》云:窮取生身受氣初,莫怪天機都泄盡。人能窮取念生身之處,返本還源,回光內照,探葯於西南坤腹根蒂之地,而與當來受氣之初相似,何用他求。奈何學者往往執文泥象,各以己見為是。其好高者則認金丹為禪宗,遂以宗性為玄牝,以念頭動處為一陽生,以掃除妄念為進火,而竊笑延命之說為髑髏下光景。其卑下者則認金丹為御女衍,遂以婦人為鼎器,以產門為生身處,以穢物為刀圭,而反譏養性之說為蒲團上枯坐功夫。一則淪於空寂,一則陷於邪僻,終身執而不悟,深可為之浩嘆也。 類如雞子,黑白相扶。縱廣一寸,以為始初。四肢五臟,筋骨乃具。彌歷十月,脫出其胞。骨弱可卷,肉滑若飴。 黑白者,陰陽二氣也。幾人結胎之初,由父精母血陰陽二氣假合而成,渾渾沌沌,類如雞子。百日而男女分形,然後四肢、五臟、筋骨乃具。及期而育,脫出其胞,骨弱筋柔,肌軟肉滑,名曰嬰兒。煉金丹者,修吾身之嬰兒,亦當彌歷十月。《翠虛篇》云:我昔功夫行一年,六豚已息氣歸根。有個嬰兒在丹田,與我形貌亦如然。蓋修鍊聖胎,未有不用十月功夫而可以速成者也。 陰陽為度,魂魄所居。 天有黃道,為度三百六十五。其運轉也,一日一周。日月行乎其問,往來上下,迭為出入,此所以分晝夜而定寒暑也。然天道密旋,本無度數,以日月經歷諸辰而為行度。日月往來,本無定居,以朝暮出入之地而為所居。明乎此,然後知魏公所謂陰陽為度,魂魄所居矣。夫人身中黃道,即陰符陽火所行之處也,即日魂月魄所居之方也。有能觀天之道,執天之行,識陰陽之行度,知魂魄之所居,則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循環乎一息之頃,而日月出入乎呼吸之微。呼為陽,吸為陰,與天道同一妙用,不叉求之他也。 陽神日魂,陰神月魄。魂之與魄,互為室宅。 古歌云:日魂月魄若個識,識者便是真仙子。此所謂日魂月魄,非天地有形有象顯然之日魂月魄,乃吾身無形無象隱然之日魂月魄也。不遇真人指授,焉能識之哉?夫日為太陽,晝以舒光,故稱魂。月為太陰,夜以含景,故稱魄。然日魂屬陽,謂之陽神固宜。而月魄屬陰,謂之陰精可也。豈可以神言?今皆謂之神者,以其變動不居,周流六虛,往來既不定,上下亦無常也。魂,束方木也。魄,西方金也。金木本來無二體,束鄰即便是西家;往來束西,迭為出入,故日互為室宅也。 性主處內,立置鄞鄂。情主營外,恆為城郭。城郭完全,人物乃安。於斯之時,情合乾坤。 性之為言靜也。性主處內者,端坐虛心向內觀也。立置鄞鄂者,捉得金精作命基也。情之為言動也。情主營外者,先是樞機晝夜行也。怛為城郭者,八方周匝龍行火也。城郭完全,人物乃安者,常使氣沖關節透,自然精滿穀神存也。於斯之時,情合乾坤者,晝夜河車不暫停,默契大造同運行也。 乾動而直,氣布精流。坤靜而翕,為道舍廬。 乾,天也,主乎動暢萬物而達於宇內,故云直。惟其動而直也。故使精氣流動,布滿三官,而無所不至。坤,地也,主乎靜斂萬物而藏於土中,故云翕。惟其靜而翕也。故使精氣歸於元海,而為道舍廬。大抵守於乾則動,動則氣布精流。守於坤則靜,靜則氣聚精凝也。 剛施而退,柔化以滋。 乾陽下濟於坤,坤柔順而翕受之,遂生葯。既經起火烹煉,則剛施而退,陰柔上行,而化作甘泉潤九垓矣。 九還七返,八歸六居。 六、七、八、九,即水、火、木、金也。以卦言為坎、離、震、兌,以方言為束、西、南、北,以宿言為虛、房、星、勖,以象言為龜、蛇、龍、虎,以時言為春、夏、秋、冬,以辰言為子、午、卯、酉,皆是物也。夫九曰還,七曰返,八日歸,同一旨意。而六獨日居者,北方坎位乃真鉛所居之本鄉也。真鉛居於此,則九金、八木、七火三方之正氣,如輻之輳轂,如水之朝宗,皆聚於此也。王保義註疏《金碧龍虎經》云:日有三照,月有三移。日月出於束而光耀於西,則西方白虎金德之正氣入於玄冥之內,化而為六戊。日月入於西而光耀於束,則束方青龍木德之正氣入於玄冥之內,化而為六己。日月居於午而光耀於北,則南方朱雀火德之正氣入於玄冥之內,就土成形,化而為黑鉛,常居窈冥之內,為天地萬匯之根本。王君此說與魏公之言,可謂異世而同符矣。 男白女赤,金火相拘。拘則水定,水五行初。 《翠虛篇》云:怪事教人笑幾回,男兒今也會懷胎。自家精血自交結,身裹夫妻是妙哉。蓋金丹聖胎,以陰陽內感神氣交結而成,日男女,日赤白,皆身中夫婦之異名也。當其陰陽內感之時,神與氣交,猶金火之相拘。金火相拘而止於北方坎水之中,則神凝氣-聚,其水自定。水定則藥物結矣,《還金篇》雲水澄凝琥珀是也。水也者,大丹之根源也。天一生水,其位在北,其卦為坎,居五行之首,乃吾身藥物所產之鄉也。人能迴光返照於此,出息微微,入息綿綿,勿令問斷,則神氣歸根,漸漸入而漸漸柔,漸漸和而漸漸定。定之之久,則呼吸俱無,藥物當自結也。 上善若水,清而無瑕。 上善若水,行其所無事。金丹大道,清靜無為,亦行其所無事。馬丹陽《語錄》云:學道人行、住、坐、外,不得少頃心不在道。行則措足於坦途,住則凝神於太虛,坐則勻鼻端之息,外則抱臍下之珠,久而調息,無有問斷,而終日如愚,方是端的功·夫,非干造作行持也。丹陽此說豈非行其所無事耶?《悟真篇》云:饅守葯爐看火候,但安神息任天然。《上清集》云:神仙使倆無多子,只是人間一味呆。可謂行其所無事矣。夫水之為性,靜定而訂之則清,動亂而汨之則濁。金丹之妙,全是靜定中來。《還源篇》云:能知葯與火,定裹見丹成。蓋未有不定而得之者也。 道無形象,真一難圖。變而分布,各自獨居。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故強字之日道。無形可求,無象可睹,蚓可得而畫圖哉?昔廣成子之告黃帝日: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夫當其窈冥昏默之際,一念不生,萬慮俱泯。渾渾淪淪,如太極之未分。淇淇津津,如兩儀之未兆。惟此一物湛兮獨存,如清淵之印月。寂然不動,如止水之無波。不知孰為鉛?孰為汞?夫是謂之真一。迨夫時至氣化,變而分布,則輕清者騰而在上,重濁者可而在下,於是坎官有鉛,離官有汞,而向之所謂渾渾淪淪,瞑淇津津者,至此分而為二,而各自獨居矣。《復命篇》雲..一物分為二,能知二者名。鼎爐藏日月,滴漏已三更。蓋謂此也。夫金丹大葯孕於先天,產於後天,其妙在乎太極將判未判之問。靜已極而未至於動,陽將復而未離乎陰,於此合天地之機,識結丹之處,知下手之訣,則恍惚之中尋有物,窈冥之內吸真精,方知大道於無中生有,而真一之妙果不可以畫圖也。然則真一之妙終無可以示人歟?日:有。 陽燧以取火,非日不生光。方諸非星月,安能德水漿。二氣至懸遠,感化尚相通。何況近存身,切在於心胸。陰陽配日月,水火為效征。 《周禮·秋官》:司炬氏掌以木遂#1取明火於日,以鑒取明水於月。《淮南子》云:方諸見月,則津而為水。高誘注云:方諸,陰燧大蛤也。熟摩拭令熱,向月則有水生。且地之去天不知幾千萬里;日月懸於空中,去地亦不知幾千萬里。而陽燧見日則得火,方諸見月則得水,奚為感化相通,如此其速哉?何況近存身切,在於心胸,身中自有水火,心中自有藥材,得不迴光返照以求其感化之妙乎?乃若八月十五月明之夜,深山之兔結胎,滄海之蚌結珠,抑何為感化相通,如此其妙哉?人生天地問,為萬物之靈,反不能盜天地,奪造化,曾兔蚌之不若。學仙者亦嘗於此致意否乎?大抵陰陽得類,自然感化。今魏公以陽燧取火、方諸取水為證,欲使學者潛心內觀,於無中生有,其感化亦如是也。《還丹篇》云:二氣才交甘雨降,兩神相會玉漿流。、信有之矣。夫鑒之與珠,皆光明瑩潔之物,表裹透徹,無纖毫痕瑕,故能拘日月之光,聚為一粟之明。雖寥廓至遠,隨即感應。然而定則聚,聚則有;動則散,散則無。人能虛心凝神,泰然內定,無一毫之雜想,以吾自己日月聚光不散,久之氣定時正,自有奇效。要之,至道不遠,怛在目前,亦猶磁石吸鐵、隔礙潛通,極為切近。但世人迷而忘返,不能求之於內爾。專玄子詩云:殷蔥好與師資論,不在他途在目前。又云:當時一句師邊得,密密垂簾仔細#2看。可謂切近之甚矣。 耳目口三寶,固塞勿發揚。 《陰符經》云:九竅之邪,在乎三要。何謂三要?耳、目、口是也。今魏公以三要為三寶,而日固塞勿發揚者,欲修鍊之士斂耳目之聰明,緘喉舌之真氣,盡收歸裹,不放出外,如寶貝之珍藏也。豈不見釜飯炊米?關蓋密於上,薪火然於下,外無纖毫之壇隙,內有熱氣之盤郁,俄頃之問米皆需熟為飯。今夫入室修鍊,須是收視返聽,閉口含津,勿使纖毫真氣漏泄,然後至葯滋生,大丹成熟。若邑使耳為聲引,目為色牽,重樓浩浩,而出三者,皆發揚而無餘,何還丹之可求哉? 真人潛深淵,浮游守規中。 真人,即元神也。深淵,即太淵也。異名眾多,今試舉而言之,日泥丸宮、流珠官、玉清官、紫清官、翠微.官、太微官、太一官、太玄關、玄門、玄官、玄室、玄谷、玄田、砂田、第一關、都關、天關、,天門、天谷、天田、天心、天輪、天軸、天源、天池、天根、天堂、天官、乾宮、乾家、交感官、離官、神官、神室、神關、神京、神都、玄都、故都、故鄉、故丘、故林、故官、紫府、紫庭、紫金城、紫金鼎、硃砂鼎、汞鼎、玉鼎、玉室、玉京、玉宇、瑤峰、第一峰、最高峰、祝融峰、崑崙頂、崆峒山、蓬萊、上島、上京、上官、上玄、上元、上谷、上土釜、上丹田,其名雖眾,其實則一也。《翠虛篇》云:天有七星地七寶,人有七竅權歸腦。《太古集》云:金丹運至泥丸穴,名姓先將記玉都。是故帝一回元之道,沂流百豚,上補泥丸,腦實則神全,神全則形全也。今魏公謂真人潛深淵,浮游守規中者,隨真息之往中來,任真氣之升降,自朝至暮,元神常棲於泥九也。《黃庭經》云:子欲不死修崑崙。《靜中吟》云:我修崑崙得真訣。《復命篇》云:會向我家,家裹栽#3培一畝天田。《還元篇》云:悟道顯然明廓落,閑閑端坐運天關。此乃至簡至易之道。但撥動計頂門關根,而勻勻地默默舉,三官自然升降,百骸萬竅自然通達。有如萬斛之舟,而惟用一尋之木;發千鈞之弩,而惟用一寸之機。且是不費絲毫力,但昧者自不信爾。或存老君在泥丸官中而默朝之,又畫蛇添足矣。 旋曲以視覽,開闔皆合同。為己之軸轄,動靜不竭窮。 《皇極經世書》云:天之神柄於日,人之神發於目。大矣哉,人之神發於目也。生身處,此物先天地生;沒身處,此物先天地沒。水、火、木、屆金、土之五行橫簇於此,肝、心、脾、肺、腎之五者鍾靈於此,唾、涕、精、津、氣、血、液之七物結秀於此,其大也天地可容,其小也纖塵不納,茲非吾一身中之大寶也歟?《內指通玄秘訣》云:舍光便是長生藥,變骨成金上品仙。又云:撮聚雙睛在眼前,燒成便可點金仙。如此直指示人,而學者猶或未悟,何其昧之甚耶。蓋三官升降,上下往來,無窮無已,猶車之有輪也。其運用在心,猶輪之有軸也。其鈴鍵在目,猶軸之有轄也。《金華詩》云:仙童唯守洞門立,三島真人長往還。其說是也。 離氣內榮衛,坎乃不用聰。兌合不以談,希言順鴻蒙。三者既關槍,緩體處空房。 離氣內榮衛者,收目內視而光不露也。坎乃不用聰者,返耳內聽而聰不泄也。兌合不以談,希言順鴻蒙者,安閑心曲玲如灰,默默無言護聖胎也。三者既如此關撻,又當緩體處於空房,斯可以為修鍊也。緩體者,舒徐容與無勞爾形也。處空房者,入靜室也。其中不著他物,惟設一香一燈一幾一榻而已。坐處不欲太明,太明則傷魂。不欲太暗,太暗則傷魄。蓋魂好明,魄好暗;明屬陽,暗屬陰,是故《翠虛篇》謂室宜向木對朝陽,兌有明窗對夕光。而又謂莫息明燈並百和也。且夫入靜室修鍊,乃一至大因綠,誠非細事。豈不見《悟真篇》云:此道至神至聖,憂君分薄難消。是豈無德行者所能妄覬也哉?然靜室亦不鈴拘以山林,或在塵中,或居道鄉,但得所託,無往不可。或疑《悟真篇》記有通邑大都,依賴有力者之語,蓋以大葯未成,難當寒暑,於一年之內四季要衣;真氣未完,而尚有饑渴,於一日之內三養要食。如伍達靈之得張、程二友,張紫陽之得馬、陸二公,王沖熙之得富韓公,李長源之得筠陽親舊,於是咸底厥成,實為周天火候,須用一片功夫,不可問斷,叉得同志有力者為之保護、供給、服事,俾免饑寒困苦之竊其氣,乃可以專志修鍊也。陰真君《金液還丹歌》云:不得地,莫妄為。《悟真篇》云:命寶不宜輕弄。得斯道之正傳者,當自知之。 委志歸虛元,念念以為常。 委志歸虛元者,心無雜念,意不外游,而鎮日骯真空也。念念以為常者,念念相續,勿令問斷,而長將氣度隨天道也。或疑此法與禪學稍同,殊不知金丹於無中生有,養就嬰兒,蓋非塊然面壁、槁木死灰之謂也。白紫清《語錄》云:修丹口訣,第一是聚氣凝神。常常握固即聚氣,念念守默即凝神。學者若徒知無心無念,而不知聚氣凝神,則墮於頑空,又安得胎仙之成也? 證驗自推移,心專不縱橫。 修鍊有三分功夫,則有三分證驗。有十分功夫,則有十分證驗。若能勤而行之,風夜不休,以至百日功靈,則兩腎如湯煎,膀胱如火然,目有神光,耳有靈響,鼻有異香,口有甘津,此身融融液液。證驗逐日推移,所貴乎心專而不可縱橫者,實恐燭理未透,而於靜定中似夢非夢之際,或為魔境之所攝也。《指玄·三十九章》云:不可著他境物去,一心專守虎龍蟠。其說是已。丁靈陽《心性訣》云:若靜中抑按功深,或是忽見仙佛鬼神、樓台光彩,一切境界,見於目前,大不得起心生於憎愛。師父云:自己性中空廓,任他千變萬化,大抵一心無動,萬邪自退。但心火不生,則神氣相聚,子母相守,自然水火既濟。水見火而自然化為氣,上騰熏蒸關竅,無所不至,自然百脈調攝,四大沖和。謹慎守之,道自相契。王柄雲《盤山語錄》云:修行之人,靜中境界,甚有多般,皆由自己識神所化,因靜而現,誘引心君。豈不聞古人云:幾所有相,皆是虛妄,心欲遣識;識神尚在,便化形像,神頭鬼面,惑亂心主。若主不動,見如不見,體同虛空,無處捉摸,自然消散。《關尹子》云:人之平日目忽見非常之物者,皆精有所結而使之然。人之病日目忽見非常之物者,皆心有所歉而使之然。苟知吾心能於無中示有,則知吾心能於有中示無。但不信之,自然不神。或日:厥識既昏,孰能不信?我應之日:如捕蛇師心不怖蛇,彼雖夢蛇而無畏怖。故黃帝日:道無鬼神,獨往獨來。即此諸說觀之,則知魏公所謂心專不縱橫,誠為修鍊者之要端也。 寢寐神相抱,覺悟候存亡。 精生有時,時至神知。百刻之中,切忌昏迷,須是行、住、坐、外,綿綿若存,如雞抱卵,暖氣不絕,方可謂之修鍊。至於真積力久,功夫純熟,晝夜如一,更無夢覺之異。雖當寢寐之問,神亦不昧,而精生之時,神與天通。雖不待喚醒,亦自#4覺悟,夏雲峰云:自·然時節,夢裹也教知是也。今魏公謂寢寐神相抱,覺悟候存亡,欲修鍊之士常惺惺也。蓋金丹大葯由神氣交結而成,乃是無質生質,結成聖胎,辛勤保護十月,如幼女之初懷孕,似小龍之乍養珠。蓋神氣始凝結,極易練失,寢寐之際,須當與神相抱,切不可昏迷而沉於夢境。覺悟之後,惟恐火玲而丹力或遲,故鈴候其存亡。要在一日十二時中,無晝無夜,念茲在茲,然後功夫純粹,而藥材不至消耗,火侯不至虧闕。焉可須臾離哉? 顏容寢以潤,骨節益堅強。 顏容復以潤,骨節益堅強者,至寶蘊於中,自然精華髮於外,亦猶玉在山而木潤,淵生珠而崖不枯也。 辟卻眾陰邪,然後立正陽。 《悟真篇》云:群陰剝盡丹成熟,跳出樊籠壽萬年。夫人之一身,徹上徹下。幾屬有形者,無非陰邪滓濁之物。神仙修鍊之法,蓋是無中生有,奪天地一點真陽結成丹頭。於是晝夜運火,煉去陰氣,煉之十月而胎圓,三年而功成,然後體變純陽,化形而仙也。 修之不報休,庶氣雲雨行。淫淫若春澤,液液象解冰。從頭流達足,究竟復上升。往來洞無極,佛佛被谷中。 內指通玄秘訣》云:晝夜無休作大丹,精華透頂百神鑽。蓋一年處室,夜以繼日,功夫不輟,自然效驗顯發。其和氣周匝於一身,溶溶然如山雲之騰太虛,霏霏然似膏雨之遍原野,淫淫然若春水之滿四澤,液液然象河冰之將欲釋,往來上下,百脈衝融,被於谷中,暢於四肢,拍拍滿懷都是春,而其狀如微醉也。《入葯鏡》云:先天氣,後天氣,得之者,常似醉。《靈光集》云:顛倒循環似醉人,不憂不喜內全真。是皆丹功之靈驗也。丁靈陽《回光集》云:若一念無生,則自然丹田氣海之內,太陰之精度過尾閑穴、把夾脊、雙關、風府、泥九,返下明堂、鼻柱,入於華池化為甘津,咽下重樓,澆灌五臟六腑至丹田,上下流轉,充盈四大,周而復始,無不遍矣。如其朝行暮輟,用志弗專,又安能進於是哉?反者道之驗,弱者德之柄。反者,反覆也。《道德經》云:致虛極,守靜#5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蓋修丹效驗出乎虛之極、靜之篤,與天地冥合,然後元氣從一陽而來複。若使虛不極,靜不篤,則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從何而得效驗哉?弱者,柔弱也。《道德經》云:專氣政柔,能如嬰兒乎?蓋修丹本柄在乎持其志,無暴其氣,如嬰兄之柔弱方可。若使志無所守,氣無所養,則所得未錙銖,所喪已山崖,將何以為本柄哉? 芸鋤宿污穢,細微得調暢。 諸慮既息,則百骸俱理。凶氣消散,則道氣常存。譬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艾夷蘊崇之,絕其本根,勿使能殖,則善者伸矣。今夫神仙之修丹,芸鋤宿穢,驅遣鬼屍,安靜六根,空其五蘊,於正念中清靜光明,虛白晃耀,乃得五臟清涼,六腑調泰,三百六十骨節無有滯礙,八萬四千毫竅皆通暢也。 濁者清之路,昏久則昭明。 《翠虛篇》云:精·神冥合氣歸時,骨肉融和都不知。當斯之時,三田氣滿,恍然如在醉夢中,得不謂之昏濁乎?學者到此境界,切不可放倒,當知昏久則鈴明,濁久則鈴清。迨夫時至氣化,而九天音信散胚脾,則神水湛湛華池靜,白雪紛紛飛四山,七寶樓台十二層,樓前黃花深可觀。分分朗朗,盡見於恍惚之問。豈終於昏濁而已哉? 周易參同契發揮卷之六竟 #1『木遂』,四庫本作『火遂』。 #2『仔細』,原作『子細』,據四庫本改。 #3『栽』,原作『哉』,據四庫本改。 #4『自』,原作『不』,據四庫本補。 #5『靜』,原作『靖』,據其文義改。下文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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