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源故居〖陝西佳縣〗

06-11

看完黃河，我給小四輪的司機說，再給你15塊，去趟李有源故居吧。這位賀姓小夥子猶豫了一下，嫌路遠錢少。我說，李有源李有源，我們真是有緣，如果有門票我全包。憨實的陝北小伙咧嘴笑了。他說，不過我是佳縣人，也沒有去過那，好吧，那就走。其實我們一路上的聊天，都覺得人投緣，話投機。

李有源故居在佳蘆鎮張家莊村，從黃河大橋邊走，有4、5公里的路程，村子倒是很方便的能找見，一路有路牌指引。村子裡的窯洞都散落在黃土坡上，正開花的棗樹鋪滿的山野。我不停的下車問村民：故居在哪裡？當地人都很熱情的給予指點，時左拐右扭，時上坡下山，但始終看不見故居的影子。看見一家門扉洞開，下車正要進去，見男主人大搖大擺的出來，就急切的向他詢問，他身後女主人連忙搭腔：「你等一下，我取下鑰匙。」真是柳暗花明，開心堪慰啊。

女主人告訴我，李有源他家平時沒有人在這住，來看的多是像你們這樣的人，我是他家的親戚，鑰匙平時就放到我這裡。我問她要不要門票，她臉上頓時綻出了一朵花。從她的笑意里能感到，自家的農村小院，還沒有上升到進門收錢的地步，這大概就是原生態的淳樸吧。故居的外圍是石砌的圍牆，大門上紅色醒目的木牌上寫有：《東方紅》的作者李有源故居。故居是陝西省文物保護單位，但沒有看見保護碑。

老門舊鎖被打開，寂靜的院落在沉默，似乎也在等待每一位風塵僕僕來此的遊客。這是一個有6孔窯洞的院落，正窯四室，側窯兩室。陝北農村的窯洞有四種，它是其中極普通的接石口土窯洞。李有源的居屋是正面右起第一孔，1903年的初春，他在此出生，直到1955年去世，都沒有離開這鄉味濃郁的窯洞。外面陽光濃烈，一進窯洞，涼意鋪面而來，十分愜意。裡面掛有李有源和《東方紅》相關的一些相片，也擺放著木桌、油燈、三弦，門箱等紀念意義的什物。主人已經離開這家55年了，只有舊物在默默的闡述著歷史。

李有源家境貧窮，他的最高學歷就是念了一個冬天的私塾，但其才氣在村裡也是被人堪誇的。他講故事、畫畫、彈三弦、拉板胡、編秧歌、唱民歌等個個出手，樣樣精彩，可惜當時沒有什麼「星光大道」。1942年的冬天，李有源利用陝北小調《騎白馬》的曲調，在窯洞里，即興填寫了新詞——「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他為人民謀生存，他是人民大救星……」。《東方紅》就在這樸實的土窯里，不經意間誕生了。《東方紅》歌詞寫的很平補，但它竟影響了一個紅色的時代，這是李有源最開始沒有想到的。難怪後來馬可都說：「勞動人民中間有數不盡的卓越的藝術天才。」

第一個唱出《東方紅》的人並不是李有源，而是他的侄子李增正。李增正的舊居也在此院中，左邊的第二間就是。李增正也是好歌手、好傘頭，他也沒有想到，正是因為他的傳唱，使這首歌從窯洞傳到了延安，唱到了北京，再又飄向大江南北，後又伴隨著「東方紅一號」，播揚到渺渺深遠的太空。遙想當年，陝北人攜著特有的口音，用高亢激昂的吼唱，在蒼莽的黃塬上，抒發著自我濃烈的情感。山巒不寂寞，河流不孤單。他們的特質，賦予了黃土地獨有的精神與文化。

李有源故居是寂寞的，與《東方紅》的響亮有著很大的反差，《東方紅》和李有源其實都是佳縣的紅色品牌。有些過往可以不必刻意的記憶，但它們也不該被徹底遺忘。一個時代的產物，還能夠延存，說明還是一定的生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