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代都有哪些野史?周代野史故事大全(1)

周室三母  周室三母,即周王室的三位賢母——文王父王季之母太姜;文王之母太任;武王之母太姒。太姜。姜姓,有呂氏之女,太王古公亶父之妃。太任,任姓,摯國任姓的仲女,王季之妻,文王之母。太姒,姒姓,莘國之女,文王正妃,生武王。  周本來是西戎的一個小國,後來竟代殷而有天下。這固然與古公亶父、王季、文王的奮發圖強、文治武功有關,但周室三母的功勞也是不可忽視的。  太姜,有呂氏的女兒,姜姓,古公亶父娶其為妃,生太伯、伯雍、王季。太姜貞純婉順·嚴格遵循當時的道德準則,很少有過失。古公亶父,原來居住在豳地沮水、漆水的水濱,鑒於此處較為偏僻,又一再受到戎族、狄族的騷擾和侵逼,古公亶父打算率族東遷,特地就此事徵詢太姜的意見。太姜就東遷的利害得失一一予以陳述。她認為東遷得大於失,利大於弊,認為要有所發展,就要佔有地利,強調地利之美者足以稱王,指出只有去邠逾梁,才能使戎狄誠服,堅決支持其夫占公亶父率眾東遷。  古公亶父遷至岐山下,建築城廓,設置官吏,開墾荒地,發展生產,以威服強敵昆夷,以德感化虞、芮二君,使周逐漸強大起來。這些都有太姜的功勞。  太姜提倡德教,認為治理國家應以德教為本,因此,周地民風淳樸。虞國、芮國兩國國君,互相爭奪田地,長期得不到解決,這兩人一同來周謁見古公亶父。兩國國君一踏進周國的國境,只見耕田的人相互讓田界,行路的人相互讓路;等到進入周國城鎮,只見男女分道而行;老年人不再負重;到了王宮,只見士讓大夫,大夫讓卿。人們很有教養,很有禮貌。虞、芮兩國國君很受教育,相互激勵說:「我們是小人,不能進入具有君子風度的國家。」於是虞、芮兩國國君相互謙讓,決定把兩國所爭奪的田作為頫田而離周回國。消息傳開,先後有四十多個國家歸附周國。由此可見德教所產生的巨大的政治作用,以及太姜非凡的才智與高尚的品質。即使像古公亶父這樣英明的君主,籌劃謀略,制定國策,也要向太姜詢問。太姜也深知占公亶父的仁恕,堅信他一定能推己及人,施恩澤於百姓,使百姓能安居樂業,並樂於為王室效命。  太任,摯國任姓的仲女,王季娶為妃。太任的性格,端莊嫻靜,忠誠莊重,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嚴格要求,能與道德的準則相符。  她非常重視胎教。在懷孕期間,兩隻眼睛不看壞的顏色,兩隻耳朵不聽壞的聲音,口不說傲慢的話語,能用胎教生下文王。  據傳,文王出生時,曾有不同尋常的吉祥的徵兆出現過。有一隻紅色的鳥銜著一封紅色的信簡飛到豐城,停在周昌出生時房間的窗戶上。信簡上寫著:「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義勝欲者吉,欲勝義者凶。凡事不強則不枉,不敬則不正。枉者廢滅,敬者萬世。以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百世;以不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十世;以不仁得之,不仁守之,不及其世。」他的祖父古公亶父看後,高興地說:「我周國一定有振興國家、大有作為的人物出現,恐怕就是這個剛出世不久的昌啊!」當然這只是傳說而已,事實上是不可能實有其事的。文王出生後,天性聰穎,智力過人,太任教他,他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以一而識百。當然,這與太任的善教是很有關係的。古人認為,如果婦女在妊娠期間,應側著身子睡覺,應斜著身子坐著,眼睛不看亂七八糟的顏色,耳朵不聽淫蕩的聲音,夜晚請樂師朗誦詩歌,講正事,那麼,生下來的子女就容貌端正,才能和品德過人。太任在懷文王的時候,對於自己的所感就採取了極為慎重的態度,因為她深刻地認識到感於善就善,感於惡就惡,嬰兒生下來之所以和自己的父母相像,就是由於胎兒對所接觸的母體有感,所以嬰兒的容貌、聲音便與父母相似。可以說,文王的母親太任早在幾千年前就對胎教很有研究了。  正因為周昌出生時有聖瑞出現,古公直父認為自己的孫子周昌將來一定是非凡之人,所以想傳位給他的第三個兒子——姬昌的父親王季。王季的大哥太伯、二哥虞仲知道父親想立自己的兄弟為世子,以便將來能傳給侄子姬昌,於是兄弟二人便逃到了荊蠻的地方。古公宜父逝世後,王季繼位。在太任的輔佐下,王季遵循古公宜父的遺訓,勤政愛民,廣行仁義,諸侯歸順,天下大治。所以《詩經·大雅·大明》便用以下詩句歌頌太任:「摯仲氏任,自彼殷商,來嫁於周,日嬪於京。乃及王季,維德之行。大任有身,生此文王。」  太姒,有莘氏之女,姒姓,周文王的妻子,武王的母親,又稱「文母」。  太姒性格仁慈,明辨是非,文王很敬佩她的人品和德行。在結婚的時候,文王命令人在渭水上架設浮橋,橋下用新造成的船隻一個接一個地排列著,船的上面再鋪上木板,以便通行。估計前往莘國迎親的車隊將要回到渭水,文王也就帶著自己的隨從乘車來到渭水,並渡過渭水去親迎太姒的到來。迎親的車隊出現了,文王一見,馬上帶著車騎迎了上去,熱情歡迎太姒,與太姒並駕回到王宮。  太姒嫁給文王以後,仰慕祖母太姜、婆母太任的品德,把自己兩位德高望重、在國人的心目中佔有很重要地位的前輩作為楷模,自己有與太姜、太任相同或相近的品德就努力使它得以發揚光大,自己有不及太姜、太任的地方就想方設法予以彌補。雖貴為王妃,但嚴於律己,夙興夜寐,旦夕勤勞,對婆母,對丈夫,都恪守婦道,從來也不以王妃的身份出現,更不以王妃的地位和權勢去壓人。  太姒又號稱「文母」。文王主要理政治外,太姒主要理家治內。文王繼承祖父古公亶父、父親王季的事業,勵精圖治,明德修政,國勢一天比一天強盛。  鑒於周的崛起與日益強大,鑒於姬昌逐漸成為西方各諸侯國的首領和霸主,殷紂王感到對自己的統治地位、對殷商政權的威脅太大,加之崇侯虎又向殷紂王進讒言,說西伯姬昌積善累德,加強道德修養,政治清明,且以德服人,諸侯嚮往,天下歸心。如果不除掉西伯姬昌,將來必定是殷的大禍害。殷紂王本來就對西伯姬昌懷有戒心,聽了崇侯虎的讒言,心想即使不將西伯姬昌殺掉,也要將他關押起來,使他失去人身自由,於是便以莫須有的罪名,將姬伯囚禁於羑里。  文王被囚,太姒心如火焚,擔心文王會進一步受到殷紂王的迫害,更擔心會遭到殷紂王的毒手。她忘不了長子伯邑考為人質於殷,竟被殷紂王活活烹死。惡運會不會降臨到自己丈夫的身上,她一方面叮囑太子發管好國事,一方面求助於文王的好友散宜生、閎夭等人,希望能想出一個營救文王的萬全之策。閎夭於是尋到了有莘國的美女,驪戎的赤鬣、縞身、目如黃金的文馬,有熊國的三十六匹駿馬和其他的珍奇寶物,收買並通過殷紂王的寵臣費仲而獻給紂王,紂王分外高興,他說:「僅憑有莘國的美女,就可以釋放西伯姬昌了,況且有這麼多寶物啊!」於是立即釋放西伯姬昌,並賜給姬昌弓箭斧鉞,讓西伯姬昌有討伐諸侯的權力,還告訴姬昌:「陷害你姬昌的是崇侯虎。」  文王獲釋,告辭了商紂王,日夜兼程,風塵僕僕地趕回岐山。看到自己的丈夫獲釋歸來,太姒激動得熱淚盈眶。她感謝散宜生、閎天等人對文王的忠誠,感謝他們為營救文王出獄所做的貢獻。  文王回岐山後,在太姒的參與下,繼續施仁政,行善事,以德使諸侯歸附。因紂王賜給他征伐諸侯的權力,先後伐犬戎、滅密須(今甘肅省靈台縣西)、耆(今山西省壺關縣西南)、沁(今河南省沁陽西北)、崇(今河南省嵩縣北)等國,並從岐山遷都豐邑(今陝西省西安市西南灃水西岸)。  太姒生了十個兒子。長子伯邑考,為質於殷,被紂王烹殺。次子發,後繼父即王位,並伐紂而有天下。三子旦即周公,後輔佐成王。四子鮮,封於管。五子度,封於蔡。六子振鐸,封於曹。七子武,封於霍。八子處,封於成。九子封,封於康。十子載,封於聃。太姒教誨十個兒子,從呱呱而啼的時候起一直到他們長大成人,從來也不許他們接觸邪門歪道的事。等到他們長大了,文王接著教育他們。正因為文王、太姒的教育有方,武王才能成為替天行道、弔民伐罪的有道之君,周公才能成為有王佐之才的賢臣。  太王、王季、文王是具有雄才大略的人主,太姜、太任、太姒是有才有德能輔佐丈夫成就大事業的賢妃。在周王朝崛起的過程中,她們的業績同樣是永垂青史的。  文王四乳  文王的長相與眾不同,他虎背熊腰,天庭飽滿,地頷方圓,身材高大,並且胸前長有四個乳房。他每天早上不吃飯便會見全國各地來的有識之士。他聯合六個州的諸侯,去朝見紂王。紂王因為聽信了崇侯虎的讒言非常生氣,諸侯要求送文王回去。十年後的正月,文王從商朝啟程外游,太姒說夜裡夢見商朝的院子里長滿了多刺的灌木枯草。太子親自到院子里把梓樹砍倒,拿到樓前,不料梓樹卻變成松柏柞械。太子覺得很奇怪,於是把此事告訴了文王,文王不敢占卜。於是召見太子發準備行裝,命令臣下準備好皮幣,前往宗廟進行祈禱,然後在明堂中占卜。當他同太子發都作了吉利的夢,這才醒來啟程。文王繼承父業後稱為西伯,首都建在雍州。當文王接受天命後,又兼管梁荊二州,以及江漢等區域,於是有六個州的諸侯歸附了文王,可是,文王仍然保持臣的身分。在此之前,文王夢見太陽光亮耀眼地照在身上,後又聽到像鳳凰一樣的水鳥在岐山嗚叫,於是製作了武象之樂,神農氏開始製造出五弦琴,因而有了官、商、角、徵、羽五音。經歷了九個時代,到了文王執政的時候,又增加了二根弦,叫少宮、少商,從這以後就把五弦改為七弦了。  后稷小名叫棄  太史公記載,周朝的后稷小名叫棄。如何得此名的呢?原來這裡面有一段奇特的故事。后稷的母親是有邰氏的女兒,叫姜螈,姜螈是帝嚳的妻子。有一天,姜螈去郊外,看見一個巨人的腳印,非常高興並特別喜歡這隻大腳印。她從這隻大腳印走過,不久卻發現自己懷孕了。十月懷胎後生下一男嬰,姜嫄認為不吉利,便偷偷地把他扔在一個很小的巷弄里,牛羊從那經過,都躲開而不踩他,姜螈又把他移放在樹林里,當時正趕上山林中有很多人,姜螈怕不方便,於是又把他轉移,丟棄在水溝的冰上,天下的飛鳥紛紛用自己的翅膀和草遮蓋著他。姜螈幾經周折,認為是神靈的保佑,這一定不是一個一般的孩子。於是便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回家,精心地餵養起來,因而取名叫棄。棄在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玩,並愛護栽種花草樹木,等到成人後,就特別喜歡參加農事耕作。他種的莊稼長得特別好,年年都豐收。堯帝得知此事後。便推薦他當上了農師,全國在他的指導下,真是年年五穀豐收,人民終日飽食。於是封他姓為邰,名字叫「后稷」。后稷死後,他的兒子不窯繼承父業。不窯的最後一年,夏後氏政治衰敗,不密沒把后稷的事業延續下來,因此失去了官職,去了西北部定居,不窋的兒子鞠繼承了父業,不久鞠死了,他的兒子公劉又繼承了父業。公劉雖然居住在戎狄的地方,卻一直從事后稷的事業,指導大家耕種土地。他所指導的土地耕種,都長出了好莊稼,百姓非常思念他,於是千方百計地把公劉接了回來。公劉精心指導全國的農業生產,周朝又興盛起來,這全都是因為他重視了農業的發展。公劉死後,他的兒子慶節繼承了父業,國都在邠地。經歷了九個時代,到古公亶父時,又繼承了后稷公劉的事業,愛護百姓,常指導他們農事勞動,深受人民的愛戴和擁護。等到獯鬻或狄來攻打想要霸佔這裡的土地和人民時,百姓全都憤怒地和他們作戰。古公高興地說:「我的百姓這樣擁護支持我,我將全力地依靠官兵和百姓戰勝他們。現在戎狄所侵佔的地盤,是我的土地和百姓,全國的老百姓都擁護和支持我,這和我在不在這個地方有什麼兩樣?現在你們強佔了我的土地,在我的國土上作戰,殺我的百姓和官兵,我能容忍嗎?」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於是,古公帶著家眷和侍從離開郇地,渡過漆沮河,經過梁山,在岐山腳下居住下來,邠地的全國百姓全都投奔到岐山腳下。鄰近的大小國家知道古公的仁義友善後,也都投奔了他。於是古公摒棄戎狄的風俗,重新修建城牆宮廷,人民都歌頌他的美德和為人,都稱讚古公是可以依賴的君主。  古公有個大兒子叫太伯,二兒子叫虞仲,太姜又生個小兒子叫季歷。季歷成年後娶妻叫大任,是個非常賢惠的婦人,不久便生個兒子叫昌,都說這是個好兆頭。古公說:「我們這個時代將要出現一個偉大的人物,大概就是昌啊!」大兒子太伯、二兒子虞仲,都知道父親想要季歷繼承王位。古公死後,季歷便繼承王位,帝號叫公季。公季繼續奉行古公的治國安民政策,全心全意為民行善積德,諸侯都尊重愛戴他。公季死後。他的兒子昌繼承了王位,帝號叫西伯,他叫文王。西伯繼續遵照后稷公劉的治國之道,效法古公、公季的治國之法,把整個身心都傾注在尊老愛幼、仁德禮儀上,接待全國上下有才能、有見地的人,為了接待會見這些有識之士,有時都顧不上吃飯。他的仁德品行遠揚天下,致使伯夷、叔齊、太顛、閎天、散宜生、鬻子、辛甲這些人,都來投奔他。崇侯虎嫉能妒賢,他向紂王進讒言說:「西伯這樣積德行善,諸侯的心都被他征服了,這將對您不利呀!」紂王聽了崇侯虎的話後,便把西伯拘禁在羑里。閎夭於是找來有辛氏、驪戎文馬,通過紂王的親信費仲,進獻寶物給紂王,以搭救西伯,請紂王開恩。紂王於是放了西伯,並賞賜給西伯弓、箭、斧、鉞兵器,讓他去打仗,並對西伯說:「說你壞話的人是崇侯虎。」西伯為了答謝紂王,把洛西獻給了紂王,請求免除炮烙刑罰。西伯為諸侯虞國和芮國消除矛盾,於是人們有打官司不能解決的,都到周朝來。進入周朝地界,看到耕作的老百姓都自願讓出了自己土地。一些還沒有看見西伯的人都慚愧地說:「我們在爭搶土地,而正是周朝人感到恥辱的啊!」於是他們都讓出了自己的土地。第二年西伯又率兵征討犬夷,又過了一年征討密須,又過了一年征討崇侯虎,把都城遷移到豐地。諸侯百姓都投奔了西伯。  文王誡子  《周書》上記載,文王在鎬執政的時候,把太子發叫到跟前,對他感嘆地說:「唉,我已經老了。我的話你可要記住啊,我要把我所推行的國策和所奉行的國法,傳給我的子孫後代。我的恩德和賢良誰都知道,愛護忠良,珍惜有識之士,從不驕傲自滿;生活從不浪費和奢侈,從不因為天下太平,百姓過上了好日子而高枕無憂;從不為美色所動心;百姓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為他們的衣食住行操心;一年四季,護山護林,育樹成材,從不亂砍濫伐樹木,讓這些樹木都成為棟樑之材;湖泊水池不許行船垂釣,讓那些魚鱉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射不成熟的幼小動物,讓鳥獸自由自在地生長;打獵時,不捕殺未長大的小牛,小牛見了不害怕,小馬見了也不跑;不像鴨子那樣去仿效別人;從不做害人的事。因此,土地都不失去它的肥沃,萬物都不失去它的特性,天下的百姓才不能失去你,你可要記住這些話呀!」  被棄之女褒姒  夏朝衰敗之時,有兩條神龍來到宮庭之中,並且發話說:「我們是褒國的兩個君主。」夏朝君王通過占卜來決定是殺掉它們呢?或者是把它們趕走呢?還是讓它們留在此呢?但占卜的結果是這三種辦法都不吉利。於是,又卜問可不可以得到龍的吐沫而收藏起來,這次得到的是吉利之卦。因此,便布置下玉帛,以簡策之書向龍祈禱,請它們吐出涎沫來。龍飛去了,卻留下了涎沫,夏王便把它裝在柜子中收藏起來了。自夏至周,三代之中誰也不敢把它打開。到了周厲王末期,厲王把它打開觀看,結果龍沫流到庭中,怎麼也清除不掉。厲王讓婦人裸著身子,對著龍沫聒噪喧鬧,龍沫馬上變成一隻玄黿,進到後宮中去了。後宮中有一個才剛剛七歲的小女孩,恰巧遇見了這隻玄黿,到十五歲之時她便有身孕了。由於還沒有嫁夫便生下了孩子,因此她害怕得不敢收養這孩子,只好拋棄掉。周宣王之時,小女孩們都唱這麼兩句歌謠:「桑木弓,箕木箭匣,必定亡周。」這歌謠傳到了周宣王那裡,恰巧有一對夫婦賣桑木弓,周宣王便派人去把他們抓來殺掉,這夫婦趕忙上路逃跑,卻正好遇上了前頭說到的後宮中的小女孩拋棄在路上的那個嬰兒,他們聽見有嬰兒在夜幕中哭的凄慘,動了惻隱之心,便收養了這嬰兒。這一對夫婦便帶著撿到的嬰兒逃亡到了褒國,後來褒國的人觸犯周朝有罪,便請求把後宮女子所拋棄的那個女孩獻給君王以便贖罪。因這個女子是從褒國來的,所以叫「褒姒」。  武王作銘自警  武王繼承了王位,召見士大夫,問他們:「我如果有條約收藏起來,不管走到哪裡,不是任何事情、任何時代都可以為子孫後代所仿效的嗎?」師尚武進獻給武王一封丹書,信中這樣對武王說:「尊敬勝過怠慢你的人是友善的,怠慢勝過尊敬你的人是歹毒的人。仁義勝過貪慾的人是順從的人,可以信賴;貪慾勝過仁義的人是危險的人,不可信賴。」武王聽說這些事情後,整日提心弔膽,就好像有人馬上要來加害他那樣恐懼,更加戒備起來。於是讓人書寫條幅掛在座位的四端和鏡子的四端,洗臉盆、柱子、手杖、腰帶、鞋子、酒盅、盤子、窗戶、弓、劍、長矛等生活打仗用具,都刻印上警戒的文字。座位前左端的警句是:在安穩的時候也一定更慎重警惕。右邊的警句是:沒有什麼行動可後悔的。後左端的警句是:對於好事壞事,都不可以忘記。右邊的警句是:所應該借鑒的事情不要排斥,看作是你所替代的。鏡子上的警句是:要小心處事,謹慎又謹慎,說話也要有分寸,不該說的不說,禍從口出,千萬不能因說話而傷害別人和自己。刻在洗臉盆上的警句是:如果像這樣把人淹沒在水盆里,不如把人淹沒在深水裡。淹沒在深水裡,還可以漂浮在上面;如果淹沒在水盆里。是不可以救活的。柱子上的警句是:母親說胡人是兇殘的,他的大禍將要來臨;母親說胡人是禍害,他的禍害將越來越大;母親說胡人只顧損害別人利益,他損害別人是無法逃避的。手杖上的警句是:憤怒最危險產生罪惡;追求貪慾也是產生罪惡的根源;富貴了不能忘記和切忌邪惡的產生。腰帶上的警句是:不要過盆地修飾儀容,小心謹慎一定謙遜有禮,謙遜有禮才能長壽。  管仲慧眼識英雄  不嫉妒人才是能夠獲得成功的聰明之舉,春秋時期輔佐齊桓公稱霸的管仲就是這樣一位賢相,被桓公尊為仲父。他為相之後即舉薦「五傑」,並說自己講求禮儀不如隰朋,懇田聚粟不如寧戚,統帥軍士不如王子城父,理決獄事不如賓須無·犯顏強諫不如東郭牙。他知道自己的不足,請齊桓公重用五人,分別為大司行、大司田、大司馬、大司理、大諫之官。  宋恆公御說背叛「北杏之盟」(北杏之盟在魯庄公十三年春,公元前681年),齊桓公和管仲率領盟國會同周室王師伐宋。管仲率軍先得,出城三十里即看到一個野夫,粗布單衣,破笠赤腳,牧牛于山下。野夫見管仲軍來到,即叩牛角而歌,管仲看出其人不凡,便停車與其攀談。這個人姓寧名戚,談吐中應對如流,管仲嘆道:「豪傑辱於泥塗,不遇汲引,何以得顯!」他想到自己貧困時鮑叔牙有贈金之義,困於魯國幾乎被殺又是鮑叔牙拚死解救,舉薦為相,不禁非常感慨,立即寫了薦書交付寧戚,要寧戚立刻去見桓公,說寧戚是當世有用之材,必須重用。桓公看到管仲的薦書時天已經很晚了,即命人舉火,於當夜便拜寧戚為大大。  齊恆公到達宋界,已是周釐王二年春天(公元前680年)。他與先行到達的陳宣公杵臼,曹庄公射姑,周王室的卿士單伯商議進攻宋國的策略。寧戚對齊桓公說:「以威勝,不如以德勝。臣請先行入宋,向宋公陳厲害,曉以大義,使之不戰而屈,親自到軍前謝罪。」  齊桓公大悅,傳令各軍紮寨於宋界之上,命寧戚入宋。  寧戚乘坐一輛小車,只帶隨從數人,星夜趕往宋國的睢陽。  寧戚寬衣大帶,到睢陽以後立即求見,在武士的引領下昂然走入宋宮中。  宋桓公見寧戚長揖不拜,異常不快,端坐在褥座之上不為答禮。寧戚見宋桓公不理,仰面長嘆道:「危哉乎,宋國也!」宋桓公轉頭凝視著寧戚,冷冷地說道:「寡人位備上公,忝為諸侯之首,危從何而至,勞子空嘆?」寧戚道:「明公自謂與周公比孰賢?」宋桓公似答非答地說:「不穀(王者自謙之詞)自然不如周公。」  寧戚道:「周公周室盛時,天下太平,四夷賓服,猶自吐哺握髮,以納天下賢士。明公以亡國之餘,處群雄角力之秋,繼先君殤公、憫公兩世弒逆之後,即效法周公,卑躬下士,猶恐士之不至。乃妄自矜大,簡賢慢客,雖有忠言,安能至明公之前乎,不危何待?」  宋桓公愕然,立刻改變了態度,起身離坐:「孤嗣位日淺,未聞君子之訓,先生勿罪!」  戴叔皮在一旁見宋桓公被寧戚說動了,恐怕再往下說,寧戚言辭辯給,口若懸河,桓公上他的當,連連用手引紳。桓公卻置之不顧,只顧向寧戚問道:「先生此來,將何以教我?」  寧戚的一番話,道出了宋國先世殤公為大夫華督鼓動亂兵所殺,憫公為大夫南宮長萬昕殺。這正是桓公的心病。權臣亂國,使原來強大為中原諸侯之首的宋國日益削弱,他晝夜苦思,卻找不到使宋國轉弱為強的良策。而且他剛即位不到二年,叉要時刻提防國內人心不穩重新肇亂。  寧戚見宋桓公神色已變,為他提出的問題所動,便侃侃直擊要害:「如今天子失權,諸侯失等,以下犯上,稱雄不稱王者比比皆是。齊侯不忍天下之亂,恭承王命,以主諸侯之盟。明公列名於北杏之盟,而又背之,今天子(指周天子)赫然震怒,特遣王卿驅率諸侯以討於宋。明公既叛王命於前,今又欲抗王師於後,不待交兵,臣已卜勝負之有在矣。」  寧戚口撼江河、詞震山嶽,一個人說話就有這麼大的氣勢,他們不覺為寧戚講出的道理所奪。宋桓公肅然請教:「先生之見如何?」  寧戚道:「以臣愚計,勿惜一束之贄(拜見時所帶的禮品)。與齊會盟,上不失周臣之禮,下可結盟主之觀,兵甲不動,宋國可安如泰山。」宋桓公臉上露出難色,擔心宋國已多年不朝見周王,又背叛了北杏之盟,不拿出大的代價不會得到原諒,說:「孤一時失計,今齊方加兵於我,安肯受吾之贄。」他擔心齊桓公會有很苛刻的條件。  寧戚道:「齊侯寬仁大度,不記小過,不念舊惡。譬如魯國不肯赴會,一旦盟於柯地,遂盡返侵魯之田。何況明公於『北杏之盟』乃首蒞之國,舊日情誼猶在,如回心轉意焉有不納之理?」  宋桓公解除了疑團,立即派使者到軍前表示謝罪。獻出白玉十股,黃金千鎰,重申「北杏之盟」。齊桓公把宋桓公所獻的黃金、白玉請周王卿士單伯轉獻王室,與陳、曹之兵各班師回國,一場干戈化為玉帛。  周室漸衰  春秋前期,諸侯興起,周王室日益衰微,繼王子克、王子頹之亂後,又發生了王子帶之亂。  王子帶是太子鄭的同父異母兄弟。惠王喜歡王子帶。惠後見惠王先前已立王子鄭為太子,心中不悅,便時常在惠王面前議論太子鄭的長短,意在使王子帶代替太子鄭的太子地位。周惠王久而久之也就有了此意。  當時,齊桓公以尊王攘夷、恢復秩序為旗號稱霸諸侯。一次,桓公派大夫隰朋到京師拜見周天子。隰朋見到惠王之後,提出要見一見太子。惠王有些為難,是讓太子鄭出來呢,還是讓王子帶出來?此時太子鄭的名分已定,眾人皆知,如果讓王子帶會面顯然不合適。左思右想,惠王便決定讓太子鄭和王子帶二人一同出來見面。隰朋一見此場面,頓時明白了此中含義。回到齊國後,隰朋對齊桓公說:「陛下身為霸主,王室將要因王位繼承權發生動亂,不能見之不管!」齊桓公找管仲商議對策,管仲獻計道:「陛下可以對天子說,各諸侯國君想會見太子鄭,希望開個大會。一旦開完大會,天下皆知,惠王再想廢換太子也不成了。」齊桓公覺得言之有理,依計而行。  周惠王二十二年秋天,齊桓公召集宋、魯、陳、衛、鄭、許、曹各國君主在衛國的首址(今河南睢縣東南)開會,同時派人去京師迎接太子鄭到會。太子鄭到會之後,齊桓公故意拖延會期,使太子鄭與各國諸侯都很熟悉。在最後盟誓時特別加上一條:「不準廢嫡立庶。」這顯然是針對周惠王而言的。  齊桓公此舉使周惠王十分惱火,自己的如意算盤化為泡影,惠後也怨氣衝天。為發泄怨恨,惠王派大臣召來鄭文公說:「鄭國近年來一直不得安寧,無非是齊、楚相爭造成的。假如你同楚國搞好關係,我再讓晉國幫助你,鄭國就可安然無恙了。」於是,鄭國背叛了齊國,投入楚國的懷抱。  周惠王二十五年,惠王去世。由於王位繼承權的問題,周王室政治空氣極度緊張。太子鄭擔心王子帶會發動政變,沒敢立刻即位為王,推遲發布惠王的死訊,派使者火速趕往齊國,請求齊桓公扶助。齊桓公得到消息,立即召集魯、宋、衛、許、曹、陳各國君主,攜同太子鄭的特使在曹國的洮城(今山東濮縣西南)開會,擁立太子鄭為天子,是為周襄王。周襄王正式即位之後,才公開發布惠王的死訊。  王子帶沒有得到王位,他並不死心,便暗中積極活動。周襄王三年(公元前649年)夏天,王子帶勾結居住在揚、拒、泉、皋、伊水洛水附近的戎族,共同發兵攻打周王朝的都城。由於來勢兇猛,一舉攻人王城,縱火焚燒東門。秦、晉兩國得到消息,一同發兵討伐戎族。同年秋天,由晉惠公出面,調停戎族與周王室歸於和平。戰爭停息後,周襄王就派兵討伐叛亂的王子帶,王子帶倉皇逃到齊國。  周王室內亂,齊桓公便出面予以調解。他派管仲穿梭往來於襄王與戎人之間,使雙方達成諒解。  王子帶到齊國避難過了一段時間,齊桓公覺得這樣拖延下去總不是辦法,便派大夫仲孫湫到周王室拜謁,想同周襄王討論和解王子帶的問題。仲孫湫到了周王朝,見周襄王對王子帶恨之入骨,根本無法討論,也就沒有提及此事。回到齊國後,仲孫湫對桓公說:「現在時機尚未成熟,天子余怒未消,難以討論王子帶的歸國問題。依我觀察,可能要等上十年,否則襄王是不會讓王子帶回去的。」周襄王五年秋天,戎族人再次侵略周王朝,各國諸侯紛紛派軍勤王,並且推舉齊國大夫仲孫湫為聯軍統帥。戎族見諸侯聯軍保衛周室,罷兵而去。諸侯聯軍撤走後,戎族又屢次前來騷擾。  在內憂外患不斷的情況下,周大夫富辰對周襄王說:「請陛下允許王子帶回到都城。《詩經》中有一篇詩說:『只要能同鄰居和睦相處,那麼親友都會對你很好。』如果兄弟之間都不能和睦相處,陛下怎能埋怨諸侯不和睦相處呢?」周襄王聽了富辰一番話覺得言之有理,很是高興。周襄王十四年,襄王召王子帶回都。在外漂泊整整十年的王子帶才從齊國回到都城洛邑。  周王室內部的矛盾剛剛解決,外部的亂子接踵而來。幾年前,滑國人背叛鄭國而投靠了衛國,鄭文公很是生氣,便派公子士和大夫泄堵寇率兵討伐滑國。鄭軍攻入滑國,滑人屈服與鄭國結盟。但鄭國軍隊一撤走,滑人又投向衛國。於是,鄭文公又派公子士和大夫泄堵俞彌率軍伐滑。鄭、滑兩國戰事不斷,周襄王覺得作為天子應予勸阻。周襄王十六年,襄王派大夫伯服、游孫伯二人到鄭國阻勸鄭文公,要求鄭國罷兵。然而,鄭文公怨恨當年周惠王回到都城洛邑後而不予鄭厲公爵位,又怨恨周襄王偏袒衛國和滑國,不僅沒有聽從周襄王的勸告,反而把襄王派來的兩位使者囚捕起來。周襄王大為震怒,要討伐鄭國。周天子自己沒有多少武裝力量,諸侯也不聽指揮。怎麼辦呢?萬般無奈中準備發動狄人出兵攻擊鄭國。周大夫富辰急忙勸諫。可惜周襄王根本昕不進富辰的逆耳忠言,派大夫頹叔、桃子二人去狄族求兵。  這年夏天,狄軍攻打鄭國,佔領了鄭國的櫟邑(今河南禹縣)。擊敗鄭國,周襄王感激狄人,於是想娶狄女做王后。周大夫富辰又勸阻說:「不行!狄族生性貪婪,不知禮儀;女人的心愿永不會滿足,貪心不已。俗語說,報恩的人已經疲倦,而求報的人還沒滿足。現在陛下與狄人的關係正是這樣。娶狄女為後,禍患無窮!」周襄王仍沒有聽從富辰的忠言勸告,取狄女隗氏為王后。  然而,隗後無德,竟然與王子帶勾搭通姦,周襄王覺得這有傷風化,便把隗後廢黜為平民。這時頹叔、桃子二人商議說:「當初是我們二人請狄人進攻鄭國的,現在狄女被廢黜,他們一定怨恨我們二人。」為轉移禍患,他們二人鼓動王子帶帶領狄軍攻擊周襄王。襄王率領衛隊抵抗,但轉念又說:「如果我殺死王子帶,先王和惠後會怎樣批評我?倒不如讓諸侯解決這個問題。」  為躲避王子帶的圍攻,周襄王逃到鄭國避難,住在鄭國的汜城(今河南襄城南)。王子帶趕跑周襄王后,就帶著隗氏一同到溫(今河南溫縣西南)邑居住下來。  為了借諸侯之手殺掉王子帶,周襄王派人到魯國訴苦說:「寡人沒有修養,結果得罪了惠後最寵愛的王子帶,寡人到鄭國的汜城避難,特派人向叔父之國傾訴苦衷。」人們聽到周天子說出這樣的凄涼話語,很是同情。魯國大夫臧文仲答覆說:「天子在國外流浪,遭遇如此不幸,臣民怎敢不派使者去問候呢?」同時,襄王還派大夫左鄢父到秦國求援,派簡師父到晉國告急。鄭國與周王室的關係近幾年一直不好,但目睹天子遭難,也產生了同情心。鄭文公親自帶領著大夫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到汜城問候天子。  接到周天子的告急通知,各諸侯國都緊急行動起來派兵勤王。秦穆公率領秦國大軍駐紮到黃河岸邊,準備為天子護駕。晉國大夫狐偃對晉文公說:「陛下想繼承齊桓公的霸業,號令天下諸侯,最好的辦法就是效忠周天子,只有如此才能獲得德義的美名,威服諸侯,繼承我們先君晉文侯輔佐周平王的大業,樹立良好的形象,現在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於是,晉文公辭退秦國軍隊,自己率領晉國軍隊順著黃河東行。周襄王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晉國軍隊駐紮於陽樊(今河南濟源東南),右翼部隊包圍了溫地的王子帶,左翼部隊前往汜城迎接周襄王。四月初三,周襄王在晉軍的擁衛下回到京都。然後,由晉人在溫地囚捕王子帶,押到隰城後處死。四月初四,晉文公正式朝見周天予,襄王設盛宴招待,並賞賜給晉文公禮品。晉文公請求襄王恩准他死後用「隧」這種天子的葬禮,周襄王婉言謝絕:「這種葬禮是天子的象徵,現在還沒有人有德行能取代周天子,卻出現兩位天子,寡人以為你也不會贊成這種情況出現的吧!」周襄王賞賜給晉候陽樊、溫、原、攢茅等地的封地,晉國的疆域從此開始向南拓展了。  燭之武令 秦穆公退兵  晉文公重耳在取得城濮大捷後,決定約秦伐鄭。  周襄王二十二年九月甲午(公元前630年7月25日),「晉侯、秦伯圍鄭,因他無禮於晉,而且背叛楚國。」晉兵在函陵結壘,秦軍在汜南紮營,築長圍而守之。  兩大攻一,在秦、晉面前鄭既弱又小,如二虎搏羊,勝負之數自然不難預料。鄭文公又是個鄙吝之君,貪昧少恩,接到鄭軍連敗四面被圍的急報,非常震恐,忙召集群臣計議保國之策。大夫佚之狐獻計說:「國家危險,若使燭之武去面見秦君,秦師必退。兩強先去其一,則晉軍會感到失勢,人心浮動,亦易於退之矣!」  鄭文公問:「燭之武為誰人!」佚之狐道:「即臣昔日薦之於君而屢不見用者,現為圉正(即養馬之官)。」文公很為猶豫地問:「其人有何能,而能退強秦之師?」佚之狐又道:「其人何能,臣亦不能窺其藩籬。至於經天緯地,迥悉出微,舉國在位者恐怕無人能逾其智。臣願以身家性命擔保,主公若召用其人,加其官爵,使之前往秦營,必能奏意外之功。」鄭文公再沒有其他辦法,平時重用的人到關鍵時候一個也派不上用場,只得聽信佚之狐之言召見燭之武。  燭之武到來,鄭文公見燭之武年已過七十,鬚眉盡白,身軀已經佝僂。腳步蹣跚,並不是像其他人才那樣精神伶俐,甚至身上還帶著馬糞氣息。左右一見無不含笑,鄭文公不禁有些失望,說道:「佚之狐言於寡人,子舌辯過人,欲煩子說退秦師,寡人必有重賞。」  燭之武道:「臣一圉人,何才之有?當少壯之時尚不能建尺寸之功,況今老耄,安能如君之意而動千乘夫國之聽,何況重賞與爵位已於老臣無用。」鄭文公見燭之武推辭,環顧左右卿士,大夫並無一人肯挺身上前以抒國難,只得對燭之武道:「子事鄭三世,至老不見用,寡人之過也。今封子為亞卿,強為寡人一行。」佚之狐見燭之武還要推辭,說道:「君勿辭焉,今國破家亡之際,勉力一行,不獨為鄭君,亦實為鄭國之民矣,獨忍看黎民塗炭而不動心乎?」  燭之武這才勉強答應,其實他對鄭國的用人政策,鄭君的虛偽吝嗇,早已惡之於心,為了鄭國百姓,這才答應。  鄭文公費了很大勁,封燭之武為亞卿。以亞卿的身份出使秦營,很可能因為不受重視,很難順利地說動秦師。  燭之武因為官職不高,不能儀容整齊,陣容可觀地帶著符節出使秦營。當夜,命軍士以繩索把自己縋下東門,單身前往秦營。  守營的秦軍見他自稱是宋使,而又不帶符節,沒有嚴整的車輛和隨從隊伍,非常輕賤他,把守轅門的兵既不為他通報也不許他入見。燭之武就伏地大哭,用哭聲來驚動秦營,喚起秦君的注意。  秦穆公夜晚在營中聽到大哭的聲音,就問是誰人。武士回稟說是有人自稱宋使,要來求見,因不予放入而哭。  秦穆公命帶來相見,見燭之武是個老耄之人,間道:「所哭為何事?」燭之武以舌辯之能回道:「哭鄭國之將亡耳!」穆公又問:「鄭國要亡,汝就敢在我營外號哭?」燭之武揮淚道:「老臣不獨哭鄭,也兼以哭秦。鄭亡不足惜,獨可惜者秦耳!」穆公很惱怒:「吾國有何可惜?爾言不合理,即當斬首!」  燭之武對於穆公的威脅,卻毫無懼色,伸出手疊著兩個指頭說道:「秦、晉合兵攻鄭,鄭亡,是不用言講的事了。然而鄭亡若有益於秦,老臣又何敢言?不唯無益,又且有損,君何勞師糜財,而為他人勞役乎?」秦穆公被燭之武的話打動。「汝言無益有損,是何意?」燭之武進一步闡明「鄭在晉之東界,秦在晉之西界。秦與鄭東西相距幾千里,東隔於晉,南隔於周,能越周、晉而有鄭地乎?鄭雖亡尺土寸版皆為晉有。於秦何與?秦、晉毗鄰,並為強國,今秦助晉侵鄭,晉益強而秦即弱矣,無異於割肉喂虎反將自噬。為人兼地而自弱其國,智者計不出此。」燭之武又說:「臣聞兩雄不並立,且夫晉矯情不義之國也,彼惠公曾以河外五城許君,歸而背之,君所知也。今之晉君又為君所立,君之施惠於晉者累世矣,臣不聞晉有分毫之報於君乎?晉侯(指晉文公)自復國以來,增兵設將,日務兼并為強,今日拓地於東,既亡鄭矣,焉知其異日不拓地於西,患且及泰。君之聞假途滅虢之事乎?借虞之力以滅虢,旋即反戈而中虞。虞公不智,助晉而滅虢,亦自滅耳,可不鑒哉!君之施晉不足恃,晉之用秦不可測,以君之賢智而墮於晉之術中。此臣所以痛哭者也!」  秦穆公大悅,連百里奚也不得不連連點頭,心悅誠服地說:「子之所議,正吾之所漏矣!」秦穆公立即下令班師,與燭之武歃血為盟。秦、鄭達成協議,不僅撤軍,還派三將杞子、逢孫、楊孫率兵三千幫助鄭國守城。  秦國不告而秘密地班師而去。晉文公很氣怒,孤偃請求派兵追擊,文公說:「不可。寡人昔賴其力,以撫有社稷。因人之力而忘之,不仁;失其舊好,不智;以亂易整(指兩軍整師而來,互攻心亂),不武,吾其還也!」晉文公也決定班師回國。  最後又許之以利、動之以情,答應作將來秦國對東方用兵的東道主,使穆公欣然許諾撤軍,並派三將帶兵助鄭完成防守使命。  三奸為非作歹  豎刁、易牙、開方得寵以後,極力售其私,為非作歹。他們心裡非常清楚,當時執政的相國管仲,是其竊權弄國的最大障礙,因而暗忌管仲,由此互相勾結,利用一切機會,在桓公面前搬弄是非,極力挑撥桓公與管仲的關係。  齊桓公拜管仲為相之前,曾召見管仲問以政事的治國方略,管仲向桓公傾心陳以治國方針和推行霸業之道。桓公聽後十分高興,遂拜管仲為相,並尊其號曰仲父。此後,桓公即委政於管仲,自己則與姬妾們終日飲酒,行歡作樂,有國事參見者,桓公均告之日:「何不告仲父?」管仲也的確不負鮑叔牙的舉薦和桓公的賞識,他即相國之位後,大力推行政治、經濟制度的改革,加強國君的權力,尊周室,結諸侯,使齊國很快富強起來。  豎刁、易牙對桓公委政於管仲,心甚妒忌,一有機會,就在桓公面前詆毀管仲,挑撥和破壞桓公與管仲的關係。  他們二人出於陰暗的目的,互相拉攏勾結。易牙以滋味媚豎刁。常常親自做些美味佳珍,請豎刁的客;豎刁也還之以禮,在桓公面前推薦易牙。真箇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一天,他們兩人合謀進見桓公,對桓公說:「臣聞『君出令,臣奉令』。君今一則仲父,二則仲父,齊國疑無君矣!」他們對桓公說這些話,意在告訴桓公,不應該如此信任管仲,這樣下去,齊國百姓就會懷疑有沒有你這位君侯的存在了。甚至含蓄地警告桓公:管仲有朝一日會取而代之。這對管仲是多麼惡意的誹謗!  但是,桓公對豎刁、易牙誹謗管仲之言,並不以為然。回答他們說:「寡人與仲父的關係,就像一個人的身體與手足的關係一樣,有手足,一個人的身體才得以健全。我現在有了仲父,才成君侯,沒有仲父我也不成其君了。這個道理,你們這些小人怎麼會懂得呢?」桓公說的這些話,既是對豎刁、易牙誹謗管仲的回答,又是對他們進行嚴肅的斥責。他們滿面羞愧,只好啞言而退。  儘管旁人如何詆毀、誹謗管仲,桓公還是對管仲深信不疑,使豎刁、易牙無論怎樣施展伎倆,都一一破產。不過齊桓公並沒有從豎刁、易牙的誹謗饞言中,認識到他們的陰謀,提起警覺,識別出他們的真面目,不能不說是一件遺憾的事。  豎刁、易牙不僅極力詆毀管仲,挑撥桓公與管仲的關係,還企圖挑撥離間管仲與鮑叔牙的友誼。  管仲病重之時,桓公問管仲的後事,管仲囑桓公遠易牙、豎刁、開方三人,薦隰朋為政。此事被傳到易牙耳里,易牙即對鮑叔牙說:「仲父的相位,是你所舉薦的,今仲父病重,君侯問以後事,仲父竟然不推薦你,說你不可以為政,而推薦隰朋,我甚抱不平。」鮑叔牙十分清楚易牙說這話的意思,他笑了笑說:「管仲忠於國,不念朋友的私情,這正是叔牙之所以推薦管仲的原因。若果叫叔牙作司寇之職,驅逐奸佞之人,則叔牙堪勝其任;若使叔牙執掌國政,則你們這些人到哪裡容身呢?」鮑叔牙的辛辣之言,對易牙既是嘲弄,又是斥責,使易牙感到滿面羞慚,無言以對。  當管仲逝世以後,易牙還不放過管仲,企圖挑起大夫伯氏與管氏的矛盾和衝突。  管仲生前,因為有功於國,齊桓公從大夫伯氏的采邑中,划出三百戶轉賜給管仲。管仲死後,桓公念管仲之功,命將其生前采邑,全部歸管仲的兒子承襲,並封大夫職。易牙就這件事,便有意煽動伯氏說:「過去主公奪你采邑三百戶,以獎賞管仲功勞,今仲父已亡,你何不向主公說說,取還這三百戶采邑?我一定從旁幫助你討還採邑。」易牙的這一「好意」,當即被伯氏拒絕,說:「我無功於國,所以失去了采邑。今管仲雖去世,然其功尚存,我有何面目討還採邑呢?」易牙企圖挑起矛盾糾紛的險惡用心也未能得逞。  庄王巧收人心  楚莊王即位三年,不出號令,不理國政,終日不是外出遊獵,就是在宮中和婦人們飲酒取樂。並在朝門外掛上一個令牌「有敢諫者,殺無赦!」  大臣們都很焦急,又想不出什麼辦法使他改變現狀。  一天,大夫蘇從求見。一到了便伏地放聲大哭。庄王問:「蘇卿為什麼這麼傷心呀?」  蘇從答道:「臣哭自己要死了,而楚國就要滅亡了。」  「這是為什麼?」  「臣要進諫,大王不聽,一定要殺臣。臣死了楚國再沒有敢進諫的人,由著大王為所欲為,使楚國的政治荒廢腐敗,楚國的滅亡不是馬上就可以到來嗎?」  庄王勃然變色道:「寡人有令在先,敢諫者死。你明知進諫是送死,卻偏偏要來冒犯我,不是太傻了嗎?」  蘇從答道:「臣是傻,但還趕不上大王傻得厲害呢。」  庄王大怒道:「寡人為什麼比你更傻?」  蘇從說:「大王居萬乘之尊,享用著千里地的賦稅,人強馬壯,諸侯畏服,這是千秋萬代的幸福。可是現在大王沉湎於酒色遊樂,不處理政務,不親近賢才,大國攻伐,小國叛逆的危機潛伏著,後患無窮啊!光圖一時的快活,而放棄了長遠的利益,不是傻是什麼呢!我傻,只招來自身一人的殺身之禍;況且大王若因此殺了我,後代人將會說我是忠臣,拿我和龍逢、比干相提並論,我也就不算傻了吧?大王傻,有那麼一天,可是想當個匹夫也辦不到啊!我的話說完了,請大王借佩劍給我,讓我自刎在你的面前,以維護大王禁令的嚴肅性!」  庄王聽罷,幡然省悟,激動地站起身來說:「大夫不要這樣!你的話是忠言,寡人聽你的。」馬上屏退了樂隊和眾姬,把樊姬立為夫人,讓她主管後宮,並聲明道:「寡人好打獵,樊姬幾次進諫,我不接受,她便不吃鳥獸的肉,這樣的人才是我的賢內助!」  第二天,庄王上朝聽政,發號施令,正確地調整了大臣們的職務,上下肅然。接著出兵伐宋,俘虜了宋國元帥華元;出兵救鄭,和晉軍交戰,俘虜了晉國將軍解揚。過了一年,把他們都釋放回國。楚在列國間的威望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截。  原令尹斗越椒。是個心術不正的人,在調整職務時,他被分散和削弱了權力,心中不服氣,率眾反叛。庄王親率大軍消滅了他,瀕臨分裂的楚國獲得了更鞏固的統~,舉國歡欣。  庄王在漸台宮置酒大宴群臣,妃嬪都幸從。庄王致辭說:「寡人已經六年不用鼓樂了,現在叛臣授首,四境靖安,願意和諸卿同享一日之樂,取名『太平宴』。文武大小官員都來就坐,一定要盡歡而散!」  群臣再拜謝賞,依次就坐。庖人上菜,太史奏樂,一派歡樂氣氛,竟飲到日落西山,還未盡興。庄王命人點上蠟燭繼續飲樂,讓自己最喜歡的許姬姜氏一一向諸大夫敬酒,大家都起席立飲,把歡樂融洽的氣氛推向高潮。  忽然一陣怪風,把大堂上的燭全吹滅了,內侍去取火還沒回來,這時席上有一個官員,愛慕許婚美貌,便在黑暗中用手拉她的袖子,許姬左手往外掙袖子,同時用右手扯下了他的帽纓——帽帶,嚇得那人趕緊鬆了手。許姬抓著帽帶悄悄走到庄王面前,附耳奏道:「有一個人無禮,暗中拉我的袖子。我已經拽下了他的帽纓,待會兒有了火可以檢查一下是誰。」  這時火還沒取來,不料庄王急急命令道:「先不要點燭!寡人今天說好了要與諸卿盡歡,大家都解下帽纓來痛飲,不解帽纓不能盡歡!」大家都在興頭上,也不去考慮「為什麼」,紛紛響應著解下帽纓,然後庄王才讓點燭照明。君臣痛飲,盡歡而散。除了那人自己,誰也不知道是誰牽許姬的袖子。  有一次庄王率師伐鄭,用襄老的部隊作先鋒。臨行時,副將唐狡請命說:「殺雞焉用牛刀?鄭是小國,不值得麻煩大部隊打前站,請讓我率領一百人,先行一日,為三軍開路吧!」  襄老看他出言豪壯,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唐狡率領著百名士卒先行,走到哪裡,遇到抵抗的鄭兵,先奮力擊潰,然後掃除營地。以待大軍駐足,再繼續前進開路。  庄王率領諸將大軍,順利地到達了鄭都,誇獎襄老說:「卿如此勇於前進,真是老當益壯!」  襄老舊奏道:「這不是臣乾的,是臣的副將唐狡努力奮戰的結果。」  庄王立即召見唐狡,要厚賞他。  唐狡奏道:「臣受大王的恩賜已經很優厚了,現在是略作報效,哪敢再受賞賜呢?」  庄王詫異道:「寡人好像未見過你,什麼時候賞賜過你的?」  「絕纓會上,牽大王美人衣袖的,就是臣。蒙大王不殺之恩,願捨命報答!」  庄王聽了,深為感慨,命令軍正給他記了頭功,等平鄭之後,加以重用。  唐狡回到自己駐地,對部屬說道:「我得罪了大王,大王不揭發我的錯誤,不治我的罪,保全了我的性命和名譽,我決心拼上命來報答他。現在既然說開了,就不好辦了:大王不賞賜我,便是不賞有功的人;如果賞賜我,又是獎賞有罪的人。我不能讓大王處在賞罰是非難以分明的矛盾境地。」  唐狡當夜隻身出走。  陳國的國君陳靈公和他的兩個寵臣大夫孔寧、儀行父,都與陳司馬征舒的寡母夏姬有姦情。征舒因此殺了陳靈公,立陳世子午為君,是陳成公。孔寧、儀行父逃到楚國,以「弒君叛逆」的罪名告征舒。  楚莊王偏信了他們的話,出兵捉住了征舒,把他車裂了。令人把陳國版圖查明,滅了陳而作為楚國的一個縣,封公子嬰齊為陳公,駐守陳地。  大夫申叔時出使齊國回來,知道了這件事,來見庄王,問道:「大王知道蹊田奪牛,的事嗎?」  庄王答:「沒聽說過。」  申叔時說:「有一個人牽著牛從別人的田地里走,踩壞了一些莊稼,田主很憤怒,就奪去了他的牛。這個案子若報給大王,該如何斷呢?」  點王說:「牽著牛從田地里走,傷害的莊稼不多呀,奪了人家的牛去,太過分了。寡人若斷這個案子,讓牽牛的適當地做點賠償,還給他的牛。」  申叔時說:「大王怎麼斷案子是非分明,而斷陳國的問題就不那麼分明?那征舒的罪,是弒君,可不是亡國呀;大王光討他的罪就行了,又何必要人家的國家呢?這和那個牽人家牛的田主人不是沒有什麼不同了嗎?」  庄王頓足道:「這話說得對呀!」  申叔時說:「大王既然知道臣說得對,為什麼不把牛還給人家呀?」  庄王立即召陳大夫轅頗問:「陳侯在哪裡?」  「本來說是去晉國,現在不知究竟到哪裡去了!」轅頗說著,哭了起來。  庄王也替他難過,安慰他道:「我要恢復你們的國家,你可以迎立你們的國君,世世代代和楚友好,不要辜負了我的心意!」  二義冢  晉景公即位後,同靈公一樣昏庸。他復寵用屠岸賈,以荒淫遊獵取樂,由此給了屠岸賈行奸之隙,又重蹈舊惡,誣害趙家,使趙氏宗族被誅。  屠岸賈誣害趙氏。是借梁山崩裂的機會實行的。一天,梁山發生崩裂,泥石堵塞了河流。這本來是自然災害,景公出於迷信,召太史卜問吉凶。屠岸賈預先行賄於太史,讓太史說梁山自崩是由於「刑罰不中」引起的。太史即以此言告景公,景公不解,說:「我沒有使用刑罰不當的地方,有何不中?」屠岸賈乘機解釋:「所謂刑罰不中,就是該用刑罰的未用,如趙盾桃花園弒殺靈公,載在史冊,此不赦之罰,成公不但不加誅戮,反而委以國政,延續到今,逆臣子孫,布滿朝廷,這怎麼能警戒後人呢?且趙朔等人,依靠其宗族權勢,又在圖謀叛亂,梁山崩裂,就是蒼天感靈公之冤,而聲趙氏之罪的反映!」景公聽了此言,將信將疑,將屠岸賈之所言,問於將軍韓厥是否實情,韓厥為趙盾辨解,說:「桃園之事,與趙盾無關。」並勸景公不要相信小人之言,懷疑功臣後代。景公也不相信韓厥的話,又問欒書和郤錡兩位將軍。他們因屠岸賈先有囑咐,不為趙盾辨解,景公遂信屠岸賈之言為實,乃書趙盾之罪,命屠岸賈處理。  屠岸賈獲得了景公的旨意,暗自高興,當即率領甲士,包圍趙府——下宮,將景公所書趙盾之罪,掛在趙府門前,聲言奉命討逆,將趙盾的兒子趙朔、趙同、趙括各家老幼,盡行誅殺。清點死者時,惟獨不見庄姬。  庄姬是趙朔的夫人,晉成公的女兒。當時,趙朔因得將軍韓厥的密告,叫他趕快出離晉國,他執意不從,只懇求韓厥說:「夫人庄姬,已有身孕,且將臨產,天幸著能生個男孩,就可以延續趙氏之宗。因此希望韓厥能想法保全這點骨血,續趙氏之後。韓厥感趙氏之恩,答應了這個懇求,為此,韓厥提議:在屠岸賈還未發兵之前,趕緊把庄姬秘密送人宮中。於是趙朔即與庄姬計議,派忠實的門客程嬰乘夜送庄姬人宮,走前夫妻痛哭,相約」生女名文,生子名武。寓有文人無用,武可報仇的意思。  屠岸賈不見庄姬,知其已入宮中。他也知道庄姬已經懷孕,心想,萬一生個男孩,留下逆種,必生後患。決心斬草除根。  於是,屠岸賈入宮回奏景公:「逆臣一家老幼都已誅絕,只有公主一人進入宮中,求晉侯定奪。」景公告訴屠岸賈:「公主是他母親的愛女,不可過問。」屠岸賈立即挑撥說:「公主已懷孕將產,萬一生個男孩,留下逆種,日後長大,必要為其父報仇,桃園之事又將重演,不可不慮。」景公竟然表示:「生子則除之。」屠岸賈即日夜派人入宮,探聽庄姬分娩的消息。  不久,庄姬果然生一男孩,成夫人立即吩咐宮人,假說生女,並推說女嬰已經死了,探人回報屠岸賈,他不相信,親自帶領女僕入宮搜查,庄姬甚為驚慌,無奈只好將孤兒藏於褲中,才得以保全。  屠岸賈沒有搜查出孤兒,並不就此甘心,他猜想孤兒可能已送出宮門,藏於別處。於是,立即張榜懸賞:凡告知孤兒真信者,賞給千金;知情不告或窩藏者,與反賊同罪,全家處斬。並吩咐宮門,出入盤查。  這下可難為了庄姬。後來幸得趙盾生前的兩位門客,設計救出了孤兒。  原來,趙盾生前有兩個忠心耿耿的門客,一個叫公孫杵臼,一個叫程嬰,他們倆知道趙氏一家被害,心如刀絞。公孫杵臼與程嬰商議共同赴難,程嬰不同意這樣做,說屠岸賈是假託君命,殺害趙氏,赴難而死與趙氏無益。他向公孫杵臼提出:庄姬有孕,倘若生男,兩人共同撫養,留下趙氏根苗,報仇有日;如果生女,再死未晚。公孫杵臼同意了這個意見。  後來,他們聽說庄姬生的是女嬰,公孫杵臼痛哭不已。程嬰則不信,他暗暗賄賂宮人,使通信於庄姬。庄姬知程嬰忠義,乃密書一武字,叫宮人遞給程嬰。程嬰得武字知公主生的是男孩,大喜。後來,又聽得屠岸賈入宮搜尋嬰兒未得,即與公孫杵臼商議說:「趙氏孤兒在宮中,雖未被搜出,只能瞞過一時,終將暴露,必須用計,偷出宮門,藏於遠地,方保安全。」公孫杵臼覺得有理,他想出一個辦法,說:「如果能得到一個別人的嬰兒,假充趙氏孤兒,我把他抱到首陽山中,你去告密,說出藏嬰兒的地方。屠岸賈得到了假冒的孤兒,則趙氏的骨肉就可以保全了。」程嬰說;「嬰兒容易得到,但必須從宮中把孤兒竊取出來,方保安全,這就難了。」他們兩人,想到將軍韓厥受趙氏的恩情最深,宮中竊孤之事,只有懇求韓厥想法,方保安全可靠。  兩人商議停當,程嬰說:「我新生一個兒子,與孤兒誕生的日期相近,可以代趙孤。」但是,他對公孫杵臼由此將獲藏孤之罪而被誅,心裡不忍,悲傷得大哭起來。公孫杵臼說:「這是大事,也是好事,為什麼要哭呢?」把程嬰責怪了一頓。當晚,程嬰就把自己親生的兒子抱給了公孫杵臼。  程嬰把兒子交給公孫杵臼後,自己去見韓厥,先把庄姬寫的武字叫韓厥看,然後把他與公孫杵臼商議之謀告知韓厥,請他想法把趙氏孤兒從宮中弄出來。韓厥立即答應了,並告訴程嬰,庄姬正好有病,叫他求醫,只要能把屠岸賈騙往首陽山,他自有辦法把孤兒弄出宮中。  程嬰得到韓厥的許諾,即到處揚言,他知道趙氏孤兒的藏處,只要能賞給千金,他就出首告密。屠岸賈門客把程嬰帶去見屠岸賈,屠岸賈問其詳情。程嬰告訴屠岸賈:「我叫程嬰,與公孫杵臼同事趙氏。公主生下孤兒,即遣婦人抱出宮門托我們藏匿撫養。我怕有人出首告密,全家受誅,所以先告。」屠岸賈急問孤兒藏在何處。程嬰回答說:藏在首陽山深處。並且告訴屠岸賈,趕快去拿,慢了就奔往秦國去了,而且需大夫親自去,勿輕托別人,因他人多與趙氏有舊交。屠岸賈叫程嬰隨往,並對他說:實則重賞,不實則處死。  屠岸賈在程嬰的帶領下,親自率家丁三千人直奔首陽山,到山後見一草屋。程嬰指草屋對屠岸賈說:「此房就是公孫杵臼和孤兒藏處。」甲士叩門入房,執公孫杵臼來見屠岸賈,問孤兒何在,公孫杵臼抵賴說沒有。屠岸賈命搜其家,從暗室中抱出一嬰兒,錦綳綉褓,儼如貴家兒子打扮。杵臼一見,便欲上前搶奪,被執不能走,乃大罵程嬰:「你這小人,公主把孤兒託付給我們二人撫養,你與我同謀,將孤兒藏於此山,你卻貪千金之賞,私自告密。我死不足惜,你有何顏於九泉之下見趙氏呢?」罵聲不止,程嬰假作羞愧,叫屠岸賈殺之。屠岸賈即令甲士將公孫杵臼斬首,自取孤兒摔死於地。  當屠岸賈在首陽山中搜索嬰兒之時,韓噘密教心腹門客,充作醫人入宮看病,將程嬰所留武字,貼在葯囊上面。庄姬看見自己所寫的武字,已心領神會。診視完畢,庄姬即打發走宮人,將孤兒放在葯囊中,順利地帶出宮門。韓厥得了孤兒。心中大喜,藏於家中,請一乳婦育之,後來將孤兒及乳婦交付程嬰,潛入孟山藏匿。  趙氏之冤,沉沒了十五年時間,直至晉悼公時才得以昭雪。這時,景公已薨,傳厲公,厲公即位,寵幸奸臣胥童,鬧得晉國大亂,結果將軍欒書伏兵殺胥童,命程滑毒死厲公,立悼公。  悼公即位時才十四歲。他聰明過人,志略出眾。年紀雖小,有膽有識。他剛即位,即拒奸逐佞、治毒殺厲公之罪,將程滑斬首於市。欒書為此日夜不安,不得不告老歸政,薦韓厥以代自。悼公亦素聞韓厥之賢,逐拜他為中軍之師,以代欒書。  韓厥被悼公封為中軍元帥之後,私下謁見悼公。他一方面對悼公表示謝恩;另方面又向悼公為趙氏陳冤,並將屠岸賈如何搜尋孤兒,趙氏門客公孫杵臼、程嬰如何設計救出孤兒,藏於盂山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悼公。悼公聽後,即命韓厥召趙武。  隨著劊子手鋒利的鋼刀落在屠岸賈的脖子上,宮廷內立即歡聲雷動,人人拍手稱快。趙氏十五年的沉冤昭雪了,籠罩在晉國京城的烏雲也消散了,晉國歷史掀開了新的一頁。  悼公念趙氏之功,封趙武司寇之職;又念程嬰之義,欲為軍正。程嬰固辭,說:「我當初與公孫杵臼相約赴難,所以未死,是因為趙氏孤兒未立也。今已復官報仇了,怎能自貪富貴,叫杵臼獨死呢?願往報杵臼於地下!」說完自刎而亡。趙武撫屍痛哭,並為服喪三年,後將其與公孫杵臼一起同葬,稱「二義冢」。  伍員鞭屍  費無忌從當上楚國大夫,有接近楚王的機會的第一天起,就在琢磨,自己怎樣才能成為楚王最信任最重用的人。因此,他就細心揣摩楚王都看重什麼人,誰會成為他的競爭對手,成為他往上爬的障礙。  他觀察來觀察去,發現身為蔡大夫的朝吳最為楚王所欣賞,而且朝吳曾有功於楚王,楚王提起他,總懷有幾分敬意。費無忌便下決心要把朝吳首先去掉。  找了個機會,他對朝吳說:「大王最信任的人,只有你一個,所以才把你放在蔡這樣重要的地方負責。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在蔡一干就是這麼多年,許多功勞不比你大,能力不如你強的人,都爬到你上邊去了,這是恥辱!你應向大王提出這個問題,我來幫你說話。」  費無忌又對那些地位在朝吳之上的人說:「大王最信任的是朝吳,所以才把他放在戰略重地蔡。你們幾位,在很多重要方面,都不能跟他比,這樣下去,你們的處境不是困難得很嗎?如果你們不早做打算,消除這個隱患,你們幾位早晚恐怕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這幾個人一聽,覺得有理,便展開陰謀活動,處處跟朝吳找彆扭,並在蔡地士民中造謠惑眾,鼓動他們反對朝吳。蔡人中一些上當受騙的人,便起來反朝吳,朝吳呆不下去了,跑到鄭國去了。  楚王聽說朝吳走了,很吃驚,又聽到一些風聲,說此事與費無忌有關,大怒,把費無忌叫來訓斥道:「我最信任的就是朝吳,所以才把他放在蔡。而且。沒有朝吳的支持,我也沒有今天。你為什麼要把他趕走!」  費無忌是藏奸耍滑的能手,他不慌不忙地回答說:「臣豈不想讓朝吳為楚國建功立業嗎?但我早就發現這個人有二心,是個靠不住的人。他在蔡乾的很多事,根本就不是為了楚國,而是為了他自己。他想利用蔡這塊地方的優勢,發展壯大自己的力量,等他羽毛豐滿了,就帶著蔡地飛走了。我這樣做,正是為了去掉他的羽翼,保留住我們楚國的蔡地罷了。」楚平王這個昏君,竟相信了他的詭辯。  這時,費無忌是太子建的少師,伍奢是太子師的少師。太子建很喜歡伍奢的為人,瞧不起費無忌那一副小人嘴臉。費無忌很惱火,也很害怕。怕楚平王死後,太子建上台,一定會重用伍奢,排斥他費無忌。為了改變自己的這一不利局面,他又想了個鬼點子。他對楚王說,太子年紀已經大了。該娶媳婦了。太子已與秦王贏氏女定親,該把她接來楚國了。如果大王同意,我費無忌願意去迎親。楚王同意了,費無忌就率迎親人馬與禮品去了秦國。迎來的秦女還在途中,費無忌快馬加鞭,晝夜兼行,首先回到楚國見了楚王。楚王問他怎麼自己一個人先回來了,他說沒有辦法,只好如此。楚王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看了看周圍的人,楚王明白了他的意思,喝令身邊的人都退出去,讓費無忌快說。費無忌裝出上氣不接下氣,一心為大王的樣子說:「嘿!接來的這個秦國姑娘,簡直太漂亮了,我從來沒見過世上有這麼美的美人兒,那臉盤兒,那眼睛眉毛鼻子嘴,還有那皮膚身段,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我之所以這麼匆匆忙忙地趕回來,不為別的,就為大王您。大王您不是早就說過,希望物色個美人兒在身邊嗎?這次有了。大王您要願意,趁她還沒和太子見面合房,就先把她娶下來,太子那邊再給他另找一個就是了。沒有父親,哪來的兒子?父親想要的,兒子理應奉獻,這也是做兒子的應盡的孝道。」  楚平王一聽大喜,也不考慮兒子會怎麼想,朝廷內外全國上下會怎麼想,為了一個女人,便聽信了費無忌的一派讕言,把太子建的未婚婦,佔為已有,而且生了個兒子叫熊珍。  費無忌的這一手成功了。他知道楚王父子為這一件事已經傷了感情。自己也通過這件事,進一步贏得楚王信任,也知道太子建為此已對自己更加仇視,便在楚王面前進一步說太子建的壞話,說你娶了太子的老婆,太子能不恨你嗎?你把他放在身邊,他萬一有什麼企圖,豈不太危險了嗎?楚平王六年,亦即公元前523年,平王下令調太子建出京城去城父守衛邊防。這是楚王疏遠太子的很明顯的一個安排。  費無忌還不甘心。他怕萬一發生什麼變故,太子再上台,他一定會遭清算。所以,不把太子徹底搞垮,他不放心。於是,他在楚王面前又進一步進讒,說太子為秦女之事,日夜恨父王。而且在城父,特別注意擴大軍事力量,並擅自與諸侯各國拉關係,企圖引兵犯上。楚平王信了。便下令把伍奢叫來,批評伍奢為什麼不報告太子的這些不軌行為?伍奢知道這又是費無忌搗的鬼,便對楚王說:「大王為什麼要聽信小人之言而疏遠自己的親骨肉呢?」費無忌裝成十分激動著急的樣子說:「大王今天再不制止太子建的危險行動,後悔可就來不及了!」楚王便把伍奢囚禁起來,派司馬奮揚去召太子建來京處死。太子建聽到這一消息,就跑到宋國去了。  費無忌又對楚王說:「伍奢有兩個兒子,如不殺掉他們,一定會成為楚國的禍害,可以用他們父親的名義叫他們來,他們一定會來。」楚王就派人告訴伍奢,如能把他的兩個兒子叫來,就免他一死,否則,就要處死他。伍奢說:「尚會來,胥不會來。」王又問:「為什麼?」奢說:「尚的為人,清廉、守節,慈孝而且仁厚。一聽說召他來,可以免父一死,他一定會不顧一切而來。胥之為人,智而好謀,勇而矜功,他知道一來非死不可,就一定不會來。然而,將來使楚國遭難的,必定會是這個孩子!」楚王派人去對伍尚伍員說:「你們來了。我就放了你們的父親。」伍尚果然如伍奢所說的那樣;伍員,也就是伍子胥,堅決不相信來人傳達的楚王的話。他說一去,非但救不了父親,還都得死,不能去。伍尚說:「你去吳國吧,我去死吧。我沒有本事。我能死,你能報仇。我聽說去可以免父之死才去,這也可以算勇了;能根據是否成功而行動也可以算仁了;能判斷自己的能力而選擇不同任務,也可以算智了。父不可棄,名不可廢,我們誰也不勉強誰,你好好乾吧!」伍員跑到吳國去了。伍尚奉命到了京都,與他父親一同被害。伍奢在死之前,知道伍員已逃走,嘆了口氣說:「楚國的君主大夫,從此吃不上安靜飯了!」  果然不出伍奢所料。伍員跑到吳國後,幫助吳國闔廬奪了吳王僚的權,然後與孫武一起,輔佐吳王闔廬打進楚國,佔領了楚國京城,趕得楚昭王到處流浪。秦國出兵,才救了楚國。這時楚平王已死。伍員為報父仇,把楚平王的墓掘開,把屍首搬出,伍員親自用鞭抽屍三百鞭,並把屍首的頭砍下來。楚平王重用小人,終於吃了小人的大虧!  諸侯勤王  周景王十八年(公元前527年),周王室的太子壽因病突然身亡。太子死後二個月,王后也因過度憂傷身亡。這就為日後的王位繼承留下了隱患。  王子壽死後,景王立了王子猛為太子。賓起(也作賓孟)是景王的寵臣,王子朝的師傅。景王和賓起都非常寵愛王子朝,有意改立王子朝為太子,王子朝也經常口出狂言。朝中大臣們討厭賓起的惡劣人品,又厭惡王子朝的狂妄。劉獻公的兒子伯蚠在單穆公手下做事,他認為賓起和王子朝所為違背禮制,想殺掉他們。一次,賓起到郊外遊歷,無意中看到一隻公雞用嘴弄斷自己尾部漂亮的羽毛。這本是很偶然的事情,賓起問隨從這是怎麼回事。侍從開玩笑回答說:「可能是它害怕自己太漂亮,將來會被用於祭祀吧!」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賓起似有所悟。隨後,他向景王煽動說:「臣今日外出,遇到一隻雄雞自殘形體,因為它怕自己將來成為祭品送命。犧牲是受人擺布、控制的,所以它們決定不了自己。人就不一樣了,人能選擇控制,使自己免於成為別人的祭品。」景王聽後,頓悟其意,但沒有正面回答,心裡有了打算。景王二十五年四月,景王去北山打獵,命令公卿大臣陪同,準備藉機殺掉單穆公和劉獻公,免去後患。  天有不測風雲。景王患有心臟病,沒來得及動手殺單穆公和劉獻公,自己突然死在大臣榮錡氏那裡。王子猛繼承王位,沒過幾日,劉獻公也死了。由於他沒有嫡子,單穆公替劉氏立了庶子劉蛩。五月四日,劉蚠進見王子猛,乘機帶人動手殺死賓起,與王子猛一同到單氏那裡結盟。  王子朝不甘王位落入王子猛手中,看到賓起被殺更是怒髮衝冠。他暗中聯絡朝中受冷遇不得志的大臣,以及靈王、景王的族人,伺機發動政變,奪取王位。同年六月十一日,周景王下葬,王子朝藉機率眾在郊、要、餞地動手,殺戮異黨,劉蚠逃到揚(今河南偃師境)。單旗(穆公)見突發事變,把王子猛接到自己府中。當天夜裡,王子還又把王子猛迎回宮中。單旗恐懼,也逃到國都之外。  王子朝的黨羽王子還和召庄公商量說:「不除掉單旗,國家難得安寧。我們不妨派人去通知他前來結盟,同歸於好,他必會前來,他來了就下手。定能成功!」召庄公依從。樊頃子反對說:「這恐怕不會成功。」王子還帶著王子猛趕到單旗那裡,大張旗鼓地一起結盟,然後回去又殺了摯荒,以向單旗表示誠意。然而單旗並沒有回都,而是逃往平疇。劉蚠逃到皇地。王子朝帶領人馬趕去追殺,結果大吃敗仗,王子還、王子姑、王子發、王子弱、王子延、王子定、王子稠等八人戰死,王子朝倉皇逃到京地。單旗帶人馬追殺到京地,京地的人們逃到了山裡。二十五日,單旗打敗鞏簡公;二十九日,單旗又擊敗甘平公。  周王室內亂,形勢危急,單旗想向晉國求援。同年七月三日,單旗帶著王子猛趕往平疇,後到圃車,繼到皇地。劉蚠撤到劉地。單旗派王子處在京都守衛,同百官在周平王的廟內結盟。王子朝的死黨肸領人馬進攻皇地,被單旗打敗,當了俘虜。單旗把肸押送到國都內的市場上燒死。  同年十月十三日,晉國的籍談、苟躒率領九州的戎人和焦、瑕、溫、原等地的軍隊,把王子猛護送回京都。單旗和劉蚠率軍與王子朝在郊地決戰,單、劉戰敗。王子朝的同黨前城人在社地擊潰陸渾人武裝。十一月十二日,王子猛不幸死亡。十六日,周敬王即位,住在子旅氏的府中。晉軍在籍談、荀躒的帶領下發動猛攻,先後佔領陰地(今河南孟津北)、侯氏(今河南緱氏)、谿泉(今河南洛陽東南)、前城。周敬王的軍隊攻克汜(今河南鞏縣東北)、解(今河南洛陽西南)、任人(今洛陽附近)。  隨著晉軍發起的強有力的攻擊,形勢逐漸好轉。周敬王元年(前519)初,晉軍和周軍包圍了郊地。郊地人寡不敵眾,一觸即潰。周敬王派人向晉軍通報形勢好轉,晉軍也就停止了軍事攻擊,撤軍回國了。  晉軍的撤離,減弱了周軍的力量。同年四月,單旗佔領訾地,劉蚠佔領直人(地名),王子朝佔領尹地。尹地人誘殺了劉佗。六月,單、劉二軍合擊王子朝屯駐的尹地,單軍從山路,劉軍從大道進攻。單軍先至,被王子朝擊破,劉軍一見形勢不妙就撤回了。單旗、劉蚠、樊齊護衛周敬王離開王都,到了劉地。四月二十四日,王子朝進攻京都,住在左巷。七月初九,羅和尹辛在周莊王的廟內擁立王子朝為王。這時,二王並立,一方是周敬王,一方是王子朝。  周敬王二年,王室大臣甘桓公背叛敬王,投奔到王子朝那裡,召簡公、南宮嚚帶著甘桓公進見王子朝。在這一年中,王子朝的軍隊步步緊逼,先後佔領鄔(今河南偃師南),瑕、杏(今河南禹縣北)。  周敬王戰事失利,再次引起諸侯的關注。  第二年夏天,晉國召集鄭、宋、衛、曹、邾、滕、小邾各國代表在晉國的黃父(今山西沁水西北)開會,晉國的執政卿趙鞅命令各國為周天子運送糧食,並動員軍隊,準備轉年武裝勤王,把周敬王護衛回都。  到了周敬王四年,戰爭形勢對周軍日愈不利,王子朝的攻勢步步緊逼,劉文公帶著周敬王從劉邑逃到陽渠。王子朝的軍隊一把火把劉邑燒成一片廢墟。周敬王隨後又逃往褚氏、萑谷、胥靡、滑地(以上地皆在今河南洛陽周圍)。單穆公匆忙趕赴晉國報告緊急情況。晉國的知躒、趙鞅帶兵趕到滑地護衛周天子。  晉軍參戰立即扭轉了戰局。同年十一月,晉軍攻克鞏邑。召簡公一看形勢生變,立即反戈一擊,攻打王子朝。王子朝帶著召氏的族人和毛伯得、尹氏固、南宮嚚逃往南方的楚國。召簡公趕到屍邑迎接周敬王,並同劉文公、單穆公結盟。十一月二十三日,周敬王回到王都。晉國派成公般在王都留守,大軍撤了回去。  周敬王十年,周天子派富辛和石張到晉國,請求幫助修繕王都的城牆。  晉人接見了周敬王的使者,沒有立即答應他的要求。范獻子同魏獻子商量說;「我們的軍隊長年累月在王城守衛也是負擔,如果加固了城防,就可以把軍隊撤回來。而且天子自己也已經表態,我們幫助修了城,即使以後再有事情,我們晉國也可以不再干預了。服從天子的命令,緩解了諸侯軍隊的奔勞,去掉了晉國的憂慮,一舉三得,為什麼不答應呢?」魂獻子也表示贊同,於是派伯音答覆說:「天子有令,我們豈敢不執行,我們將派人通知各國,至於工程的進度和具體工作任務的分配,由我們安排好了。」  同年十一月,晉國的魏舒、韓不信到了王都,召集諸侯各國代表開會,重修過去的盟約,命令為天子修繕城池。發布命令時,魏舒面南背北,神情傲慢。本來諸侯對此事就不滿意,再看到魏舒也像君主那樣面南而令,衛國大夫彪侯議論說:「魏子會遭報應的!超過名分發布命令,怎會不遭災!」  士彌牟任修城工程的總工程師。  周密的計劃和嚴格的實施,使修城工程三十天全部完工,諸侯的衛戍部隊各自回國去了。  周敬王十五年春天,周人在楚國殺死了王子朝。延續十五年之久的王子朝之亂結束了。  專諸刺吳王  公子光是吳王壽夢的嫡長孫。吳王壽夢共有四個兒子:諸樊(名遏)、余祭、余眜(或作夷末)、季札。諸樊即公子光之父。吳王壽夢偏愛少子季札。認為他最負賢名,可當重任,故臨終時有意傳位季札。但季札堅決不肯,請求父親按循舊制,不要廢長立幼。吳王壽夢又對長子諸樊說,他死之後,一定要讓季札繼任國君。諸樊見父親如此固執己見,便答應了。  公元前561年9月,吳王壽夢卒,諸樊以嫡長子身份處理喪事,喪事已畢,請季札為君,季札仍不肯,並跑到城外去做農夫。諸樊無奈,只好繼為吳王,遷都吳。  吳王諸樊在位十三年,公元前338年冬率兵伐楚時,在一次作戰中中箭死去,其弟余祭繼立位。  吳王余祭在位四年,公元前527年夏伐越時被越國俘虜殺死,其弟余眜(夷末)繼為吳王。  吳王余眜(夷末)在位十七年,公元前527年正月卒,臨終前又傳位給季札,但季札又一次拒絕了。為躲避稱君,他離開了吳都,逃到自己的封地,這樣,余昩(夷末)的兒子公子僚便依照父亡子繼的慣例,當上了吳國國君。可他沒有想到,這對他來講並不是什麼好事,隱藏其後的是一場殺身之禍。  對於這次繼位,公子光是最不滿的。他覺得自己是諸樊的嫡長子,叔父季札不肯稱君,繼承權理應屬於他,根本輪不到公子僚。所以,從吳王僚當上國君那一刻起,他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殺死吳王僚,把本應屬於他的王位奪回來。  他首先拉攏了一個得力幫手伍子胥。此人是楚國太子建的太傅伍奢的次子,名員,因受費無忌和楚平王的迫害。歷盡艱辛,逃到吳國,投靠了公子光,並向公子光推薦了刺客專諸,此後,便躬耕郊外,靜待時機。  公子光對專諸說,他是真正的王嗣,應立為王,並贈以厚禮,請專諸為他殺死吳王僚,專諸同意了。於是二人商議計策:吳王僚喜歡吃烤魚,可投其所好,向他進獻烤魚,藉機將他殺死。為此,公子光派專諸到太湖學了三個月烤魚手藝,然後讓他等待命令。  公元前515年春,吳王僚趁楚平王熊居(棄疾)死,楚有喪事之機,派兩個同母弟掩余、燭庸率兵攻打楚國的六、潛等地。讓季札出使晉國,觀察諸侯動靜。楚派沈尹戌率軍在窮(今霍丘西南)狙擊吳軍;左尹郤宛、工尹壽率軍在潛地截擊吳軍,吳軍欲進不能,欲退不可,吳王僚在宮中心急火燎,焦慮萬分。  公子光高興地看到:機會來了。他密召專諸,共商大事。他們認為,吳王僚「母老子弱」,兩個同母弟又率兵攻楚,被楚軍斷絕了後路,季札則在晉國,吳王僚正處於「外困於楚,而內空無骨鯁之臣」的境地,「不索何獲」!他們決定,由公子光出面請吳子僚到公子光家裡來飲酒,同時在地下室埋伏了兵士,準備向其行刺。  酒過三巡,「公子光佯為足疾」,裝作腳病發作,進入了地下室。然後讓專諸把匕首藏在烤魚內,把魚呈給王僚。王僚的衛士警惕地將武器對準專諸,專諸在快接近王僚時,突然抽出藏在魚腹中的匕首大步向前,猛刺王僚,王僚猝不及防,被專諸的匕首刺透了前胸,幾乎在同時,衛士們的刀戟也刺向專諸,專諸當即斃命。  躲在地下室的公子光聽到上面的動靜,知專諸已動手,便指揮地下室的甲士沖了出來,一舉將王僚的衛士殺死。於是,公子光奪取了王位,登上了國君的寶座,是為吳王闔閭。  吳王闔閭為報答專諸的捨身行刺,封他的兒子為卿。伍子胥有舉薦專諸之功,被任命為行人(掌朝覲聘問),參與國家大政。  子貢妙計破吳國  齊國的右相田常因為國內政局不穩,決定對外用兵以轉移民眾視線,於周敬王三十六年(公元前484年)派大將國書、高無平率軍伐魯。齊軍屯兵於汶水(今山東省大汶河)之上,發誓不滅掉魯國不還。  魯國當時已經非常衰弱,舉國上下人人驚恐。孔子正在刪述詩書,聞訊對弟子們說:「魯國是父母之國,墳墓所在,你們誰有辦法平息這場危難?」  子張(顓孫師)、子路(仲由)、子石(公孫龍)、子貢(端木賜)都願前往,孔子說:「還是子貢去吧。」  子貢來到齊國見到田常,很坦然地說:「我知道你伐魯的目的,然而伐魯不如攻吳。魯國為難伐之國,其城薄而卑,城濠狹而淺,其君愚而不仁,大臣偽而無用,其士民又不慣用兵之事,一戰即敗,所以不可與戰。而吳國城高牆厚,地廣池深,甲車堅固,將士壯勇,重器精兵盡在其中,又有能臣強將,所以為易伐之國,君不如伐吳。」  田常忿然作色:你說的難伐,人之所易;你說的易伐,人之所難,你就是來告訴我這個嗎?  子貢說:「我聽說,憂在內者攻其強,憂在外表攻其弱。今君憂在於內,國內諸大臣互不協從,不聽調度,如攻破魯國,諸大臣統兵在外者有功必驕,更為難制,所以我說魯為難攻之國,是攻克之後君處於強臣之間,處境更難也。如攻吳,必然下勝,諸大臣多殺在外,百姓死傷自痛不暇,大臣內空,民人怨吳,是君上無強臣之敵,下無百姓之怒,相國專制於齊,非計之最便乎?」  這些話說到田常的心裡,他當然點頭,說:「先生此言,固然最善,然大軍已在汶上(今山爾省汶上縣),若移而攻吳,大臣們會疑我,實在難辦。」  子貢說:「君但按兵不動,我前往吳國,使其救魯而伐齊,君即可以兵迎戰,何患無詞?」  田常立刻答應,厚給子貢車馬錢物,使之趕往吳國。  子貢見到吳王夫差,勸夫差說:「霸者無強敵,今吳與齊勢力相等,千鈞之重如果加之銖其勢自移,以萬乘之齊又佔有千乘之魯,與吳爭強,臣確實為大王危之。如能出兵救魯,既可以顯名於諸侯,又可以得魯之力以敗強齊,實為吳國大利。」  夫差聽了子貢的一番說詞。大為興奮,但足他還有顧慮,說:「吾曾與越戰,敗之於會稽,今聽說其歸國之後苦身養士,有報復之心,待我伐越之後再按先生之計攻齊。」  子貢說:「越國之力強不過魯,大王舍齊而伐越,則齊已破魯矣,盡得其利,大王回師之際已不可與其爭衡。智者不失時機,今救魯伐齊,合魯之力大挫強齊,再以兵威加之於晉,諸侯必然相率而朝吳,霸業成矣!至於越國之慮,臣請東去面見越王,令其出兵相隨,此空越之計,使其國內無兵可使,大王自然可以無憂。」  吳王夫差大悅,立即重賜子貢,使其立即奔赴越國。  越王勾踐聽說子貢從吳都趕來,差人預為修路,郊迎三十里外,親自將子貢迎至館舍,很謙恭地說:「敝國遠處東海,先生何以儼然辱臨?」子貢說:「特來預為弔唁。」勾踐嚇了一跳,再拜說道:「先生下吊,必有以告我。」子貢說:「吾聞無報人之心而令人猜疑,拙也;有報人之志而使人知之,殆也;事未發而人發聞,危也。三者為舉事者大患。今吾至吳請其救魯伐齊,而其卻道越在苦身養士,必欲先加兵于越。如此,破越必矣!」  勾踐頓首拜道:「然先生必有以救越。」  子貢道:「為今之計,只有卑詞厚禮,親率一軍,從吳王伐齊,以解其疑。在下再以言詞說之,使其堅信越並無報復之志。」  勾踐滿口答應,又厚贈子貢黃金百鎰,名劍一把,良矛兩支。子貢見越王贈送最厚,又給勾踐出主意道:「吳王為人猛暴,群臣不堪,伍子胥以強諫而死,伯韶用事,可以重寶悅其心,卑詞以長其傲。吾即乘機說吳王使其命大王留國,只遣一將從征。如彼伐齊不勝,大王可乘其新敗而攻之。如戰勝,吾引其北舉兵與晉爭霸,大王偕時率軍與晉南北共攻之。其銳卒戰死於齊,重甲被困於晉,王乘其敝而從後躡之,此滅吳必矣,大王之仇亦可報矣!」  勾踐大悅,即派大夫諸稽郢率兵三千從吳伐齊。子貢說服夫差不讓勾踐親自帶兵出征,然後又趕到晉國,對晉定公說:「謀不先定不可以應付戰局,兵事不先備戰不能戰勝強敵,今吳國將舉兵助魯伐齊,如果戰勝,必然引軍向晉爭奪霸業,可予為準備以敗之!」定公得到了準確的情報和子貢提供的兵力情報,厚賞子貢,從容調集兵將等待殲滅吳軍。  本來是一場齊、魯之戰,被子貢這一番遊說,變成了連環套,齊、魯、吳、越、晉都動用了大部隊。戰爭正如子貢策劃的那樣,吳、魯聯軍在艾陵重創齊軍。齊國上將國書等陣亡,達到了田常消滅異己鞏固自己地位的目的。夫差戰勝,即引軍北上爭霸,被早有準備的晉軍大敗於黃池。而越國乘此時機涉江襲吳,終於滅掉了吳國。  勾踐卧薪嘗膽  春秋末期,處於江浙沿海一帶的吳、越兩國發生戰爭,跨度歷經二十餘年,最後越國反敗為勝滅掉吳國。這和越國兩個主要謀臣范蠡、文種在外交方面的成功是分不開的。  早在吳王闔閭十年夏季(公元前505年),越王允常乘吳國攻佔楚國郢都的時機侵伐吳國,闔閭回國擊退越兵,又於九年後趁允常死去,大舉伐越。吳軍與越王勾踐在橫李相遇,勾踐見吳兵勢大,用大夫諸稽郢之計,派出軍士三行(每行二十五人。古代軍事建制,五人為伍,五伍為行)。袒衣露腹,緩步走到吳軍面前,橫劍於頸,向闔閭呼叫:「吾主不自量力,得罪於上國,願以死以代越王謝罪。」說完依次自剄。這種戰法古今中外罕有,只有在部下被剝奪靈智並被譽為忠君愛國的壯舉才能施行。吳軍果然受到震動,精神分散,越兵趁機大敗吳兵。闔閭被射斷腳趾,回去傷重而死。死前告誡太子夫差「爾而忘勾踐殺汝父乎?」  夫差即位的第二年,周敬王十六年(公元前494年)春天,在夫椒(今浙江省紹興市北)一戰擊潰越軍。勾踐僅僅收得殘兵五千逃回會稽,因而再沒有力量抵抗。越大夫范蠡、文種獻謀,通過吳太宰伯嚭(古代百官之長)求和。伯豁地位僅次於相國伍子胥,很受夫差寵信。勾踐命人連夜選出美女八人,白璧二十雙,黃金千鎰,派文種偷入伯嚭營中,伯豁貪賂,於是竭力促成和議。  伍子胥堅持反對和議,說一日縱敵干日之患。吳與越勢不能並存,今日吳不滅越,明日越必滅吳。如今幸而勝越,天予不取,將來吳國之敗於越國,俟日可待。夫差聽信伯豁之言,一心想赦免越國以爭奪霸業,不聽伍子胥之諫。伍子胥嘆道:「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國將要廢為池沼!」  勾踐在越國將要滅亡之際,採用范蠡、文種屈膝求存,以圖再伸之策,卑詞厚禮,重賂伯豁,獻上國家全部寶器和以勾踐夫婦作為人質的條件,得到夫差的允諾達成和議。條件很屈辱,而得到的卻是極為重要。吳不滅越,這為越國將來重新振起,滅吳報仇贏得了基礎。  「范蠡,字少伯,越之上將軍(管軍事的最高將領)」;「文種,字子禽」,兩人同為越之謀臣。  勾踐被夫差拘禁以後,一度十分悲觀。文種鼓勵他說:「湯系夏台(夏時獄名,在今河南省鞏縣西南),文王囚羨里(羑音有,今河南省湯陰縣),晉重耳(晉文公)奔翟,齊小白奔莒,其卒王霸。由是觀之,何遽不為福乎?」文種以商湯、周文王被囚和晉文公、齊桓公的流亡,以後終於成就大業來勉慰勾踐。據其他史料記載,勾踐後來用范蠡的謀略,以甘吃大辱的精神,在夫差患病時去嘗夫差的糞便,以達到獻媚討好的目的,得到夫差的歡心,才被釋放。勾踐回國後因此一直患有口臭、噁心嘔吐,范蠡給他找一種蕺(吉)萊以解臭味,至今紹興城北仍有蕺山。  勾踐回國後苦心孤詣,睡卧柴草,懸膽座旁,坐卧時都能看到,吃飯時先嘗苦膽。警告自己不要忘掉會稽之恥。這就是「卧薪嘗膽」這一典故的由來。勾踐「身自耕作,夫人自織,食不加肉,衣不重采,折節下賢人,厚遇賓客,振貧弔死,與百姓同其勞。」積近十年的努力,使越國變衰為強,積蓄了報仇的力量。  另一方面文種及時地提出了滅吳七策,說:「高飛鳥,死於美食;深泉之魚,死於芳餌。今王志在報吳,必先投其所好,然後得以制其死命。」  文種的七策是:一為多送財貨,以悅其君臣;二為貴糴其粟。以虛其積蓄;三為選擇美女,以惑其心志;四為送以良材巧匠,使之大建宮室以罄其財;五為賂其諛臣,以亂其謀:六為離間強臣,使之自殺以弱其輔:七為積財練兵,以乘其弊。  越國君臣處心積慮、按照這七條計謀辦事。其中最難的是選擇絕色美女。越國派出一百多近臣出去遴選,遍游國中,才選出絕色美女二人。據說還是范蠡獻出了自己深愛的西施,才以西施、鄭旦二人獻於吳宮。夫差大為賞識,開始了神魂顛倒的迷醉生活。  其次是選擇最好的木材和良工巧匠,勾踐派了三千人入山伐木送往吳國,促進吳王夫差大建姑蘇宮。對於吳國擴建宮室浪費民力財力,無疑起到了推動作用。  隨後足以歉收饑荒為名,向吳國借糧買糧,暗中買的不算,僅借的新谷就有一萬石之多,而第二年谷熟時,又用文種之計,選出上好可作種籽的精谷蒸熟還給吳國。吳人見粒大飽滿用做谷種,造成顆粒無收、吳民大飢的荒年。  最重要的一項是賄買吳國太宰伯豁、大夫逢同共同讒毀伍子胥,夫差聽信讒言賜伍子胥以屬鏤(寶劍名)之劍。伍子胥自殺,臨死說:「抉吾眼懸吳東門之上,以觀越寇之人滅吳也!」  越僅靠外交上的謀劃就使吳國嚴重損毀了國力。自撤藩屏,為滅吳提供了良機。  吳王夫差十八年(公元前478年)三月,勾踐大舉伐吳。兩年後的十一月再次出兵圍困吳都姑蘇。  繼兩次獲勝後,越軍終於在周元王三年十一月丁卯(公元前478年11月10日)徹底摧毀吳國部隊,攻入姑蘇。  吳王夫差請求像當年赦免越國一樣赦免吳國,勾踐猶豫。范蠡說:「十年生聚,十年教訓,謀之二十二年,奈何垂成棄之?」親自援鼓槌擊鼓攻人吳宮。夫差自殺,伯嚭投降被斬,勾踐佔領吳國全境,將吳地廢為越國郡縣。  伯嚭賣國求榮  伯嚭的父親伯郤宛,在楚國因遭受奸臣費無忌的讒言,被相國囊瓦所逼而自殺,其族亦遭誅,伯嚭因此逃難。他出逃之後,曾經流落四方,無所歸宿,後來得知伍子胥投奔於吳,受到吳王闔閭的重用,遂奔吳,想在吳國謀取安身之地,求得一官半職。他到吳國後,首先拜見伍子胥,求其引薦於吳王。  伍子胥與伯豁原來並無私交,只是由於他們都生活於楚,而且有著同樣的遭遇,出於同命相憐,把他引薦給吳王闔閭。  闔閭見了伯嚭,首先問了他的來意。伯嚭向闔閭哭訴其祖、父在楚國兩世有功,因受奸臣的讒言被誅,他今天無所歸宿,求吳王收留居吳以安身效命。闔閭「憐其不幸」,遂把他收留下來。並賜封他為大夫,與伍員同佐朝政。  伯嚭身為亡命之徒,既無雄才武略之名,又沒有為吳國建立過一點功業。一到吳國,就平步青雲,獲得吳王的器重,這完全是因為伍子胥引薦的關係。  伍子胥不僅在伯嚭處於危難之時,幫了他的大忙,使他結束了流落四方、無所歸宿的狼狽生活,得在吳國安身,而且還在他同秦軍的戰鬥中,挽救過他的性命。  可以說伍子胥是有恩於伯嚭的。但是,伯嚭這個貪佞小人,他只知圖取個人的榮華富貴,不知感恩於人。一旦他可以圖取個人的榮華富貴,便把一切都置於腦後,不僅可以出賣國家利益,而且還會忘恩負義,加害恩人。他可恥的一生經歷,就是這樣寫成的。  公元前494年,吳王夫差為報越國殺父之仇,興傾國之兵伐越。他派伍子胥為大將,伯瓠為副將,率大軍從太湖水道進攻越國。越王勾踐起兵三萬迎戰於椒山(今太湖椒山)。交戰結果,越軍失利,勾踐被困守於會稽,身邊只剩下五千人馬。  在這危亡的時刻,大夫文種提出建議說:「吳國太宰伯豁,貪財好色,忌功妒能,他與伍子胥共事,志趣不合,夫差則畏事子胥而暗眶伯嚭。若派人到伯嚭兵營,以財色結其歡心,受越求和,夫差會聽其言的。」  勾踐採納了文種的建議,立即遣使回都城。命其夫人選宮中美女送會稽。結果選得八名美女。勾踐即派文種帶著黃金、玉璧及美女,私下裡去見伯豁,以求和議成功。  文種到伯嚭兵營求見,他開始拒不接見,後得知文種並不是空手而來,而是有所進獻,乃傳令召見。  伯嚭接過禮單,心裡暗自高興。文種又以利引誘伯嚭說:「如太宰力主越和,一旦成功,寡君雖委身於吳王,實則委身於太宰,將來越國的貢納,未入王宮,先入宰府,太宰不就可以獨攬越國之利了嗎?」  文種這一席話,正說到伯豁的內心深處,立即對文種說:「大夫不求於伍員而求於我,是相信我不會乘人之危而加害於人,伯某願為之效力。明日早朝,我領你去見吳王,以決其議。」  伯嚭接受了越國的賄賂之後,就成為勾踐的代言人,一心為越效力。第二天早朝,他就領文種去見夫差,自己先去向夫差說了勾踐派文種來謝罪求和之意。夫差一聽憤怒地說:「越與吳有不共戴天之仇,豈能允其求和呢!」伯嚭勸夫差說:「孫武子說過:『兵,兇器,可暫用而不可久也。』勾踐願意作吳臣,其妻作王妾,越國的珍寶也願歸吳,唯有求於王的,只不過是想存其宗廟之祀的一線希望罷了。且受越之降,既厚實於吳,赦越之罪,又可顯名,名利雙收,吳國還可威霸諸侯。如果一定要竭盡全力誅越,勾踐則將焚其宗廟,殺其妻子,沉金玉於江河。何況困獸猶鬥,如勾踐拚死命率領五千待死之兵,與吳背水一戰,對吳國也會造成莫大的損失。」  經過伯嚭的一起一伏的勸說,夫差的態度起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答應許越投降求和,使越國免遭滅亡。從此以後,伯嚭不僅成為勾踐的代言人,而且還是保護人。當夫差答應勾踐投降求和後,勾踐夫婦及大夫范蠡即入吳,為夫差當了養馬的僕人。伯豁不斷地在暗中給他們送去食品,進行關照。勾踐當了三年奴僕之後,夫差想把他們放歸回國,為此徵求伯豁的意見,他立即表示贊同說:「大王以聖王之心,哀孤窮之士,加恩于越,越豈無厚報,願大王決意。」在伯豁的贊同下,夫差即決意放勾踐回國,伯豁立即遣家人給勾踐報信,勾踐得信息後大喜。  可是,夫差要把勾踐放歸回國的事,被伍子胥知道了。他急忙諫阻。先對夫差講了個夏桀囚商湯而不誅,商紂囚文王而不殺,結果反過來桀為湯所放,商為周所滅的故事,後勸夫差殺勾踐:「今囚越君不行誅,鞏怕夏、殷之患將及於吳。」  聽了伍子胥的諫勸,夫差對過去的歷史教訓似有所悟,遂復有殺勾踐之意,即命人召勾踐。不料,夫差正想殺勾踐之時忽然得病。伯豁入宮問安,乘機對夫差說:「禳災宜作福事。今越王匍匐待誅,怨苦之氣上沖於天,王宜保重,暫勿誅殺勾踐,待疾愈後圖之。」誅殺勾踐之事由此被擱置。  後來,勾踐聽從范蠡之計,並與伯豁進行商議,去向夫差探病,借察其病情之名,嘗夫差糞便,以表示對夫差的息心。結果夫差確實為勾踐的行動所感動,病癒之後,即決意放他歸國,使勾踐得以奮其復國之志。  伯豁不但保護了勾踐,而且還充當了勾踐圖吳汁劃實施的辯護士。  由於越王勾踐採納了文種的建議,在危亡關頭,對伯豁進行了賄賂,伯豁因此成為勾踐的代言人、保護人和辯護士,使越國免遭破滅,勾踐的性命得以保全,圖吳的計劃得以順利實施;而吳國則因此而受到莫大損失,國內矛盾發展,君臣離心,經濟受困,結果終使吳國滅于越國之手。  范蠡激流勇退  滅吳之後,越王勾踐率兵北渡淮河,與齊、晉等諸侯會盟於徐州,同時納貢干周,周元王派人賜勾踐兗冕、圭璧、彤弓、弧矢,命為東方之伯。越軍橫行於江淮之間,諸侯見其勢大,盡皆悅服,尊越為霸,成為春秋、戰國之交爭雄於天下的強國。范蠡因謀劃征伐之大功,官封上將軍。  越王勾踐班師回越後,君臣設宴慶功。樂師作《伐吳》之曲,曲中有詞贊文種、范蠡之功,群臣大悅而笑,勾踐卻面無喜色。范蠡觀察到了這一細微末節,立刻引起了深深的思索:勾踐為了滅吳興越,不惜忍辱負重,卧薪嘗膽。如今如願以償,功垂名就,他便不想歸功於臣下,狐疑嫉妒之心已見端倪。大名之下,難以久居。如不及早激流勇退,日後恐無葬身之地。  次日,范蠡拜見勾踐,說道:「臣聞『主辱臣死』。二十年前大王受辱於會稽,臣之所以不死,只是為了隱忍一時而使越國強大,如今吳國已經滅亡,如果大王能郝免臣於會稽當誅之過,我願辭官,退隱於江湖。」  勾踐聞此,浮想聯翩,神情凄然,沉吟了一會,說道:「寡人依賴先生的力量,才有今天。如果先生留在我身邊,我將與您共享越國;倘若不遵我言,您將身死名裂,妻子為戮!」  范蠡輔佐勾踐多年,對他的心胸比較了解,對於宦海的沉浮、世態的炎涼也有深刻的認識。所謂「共享越國」純系虛語,關鍵的時刻,頭腦應該清醒,於是他斷然地對勾踐說:「君行其法,我行其意。死生唯王,臣不顧矣。」  當晚,范蠡不辭而別,攜帶家眷私屬和珍寶珠玉,乘著一葉扁舟,涉三江,入五湖,輾轉來到齊國。  范蠡由五湖而泛海,北上來到齊國,變名更姓稱為鴟夷子皮。他與兒子們耕作於海邊,苦身勘力,父子一同治理產業。沒有多久,由於經營有方,家產竟然多達數十萬。齊國人聽說他很有才能,叫他出任宰相。他嘆息道:「居家則致千金,居室則至卿相,這是一般人的極致,久受這樣的尊名,不是什麼好事。」於是他交還相印,將資財分給親友鄰里,自己只帶幾件珠寶,離開齊都而到了陶(今山東定陶)。  他認為陶居天下中心,四通八達,便於交易,便以經商為業,每日買賤賣貴,取百分之十的利潤,沒過多久,又積聚資財巨萬,成了天下的首富,號稱陶朱公。  范蠡居陶時,次子因殺人而被囚禁在楚國。他想:殺人者償命,古今一理;然而千全之了,不死於市,托個人情,也許會有個體面的結局。於是準備派他的小兒子前往探視並在褐色的器皿中裝有千鎰黃金,以便料理官司。  小兒子將要動身時,范蠡的長子堅持要去,范蠡沒有同意。長子說:「家有長子,稱為家督(主管)。現在弟弟有罪,父親大人不派我去而讓小弟前去,是我不好嗎?」並聲言準備自殺。他的母親對范蠡說:「如今您派小兒子去,未必能救活次子,卻反而要搭上長子,那怎麼能行呢?」范蠡不得已只好派長子前往。臨行時,寫了一封信讓長了帶好,到楚國時交給他的好友庄生,並囑咐說:「見到庄生,立即送上千金,一切都要聽候他的安排,切勿與他爭論計較。」長子連聲答應,並私帶數百金,然後上路。  庄生家看起來甚為貧困。長子將父親手書及千金送給了他,庄生說:「你趕快回去,千萬不要停留!你弟弟被釋放後,不要打聽其中的原委。」長子滿口答應,卻私自留下來,並將自己隨身帶來的數百黃金去賄賂楚國的達官貴人。  不久,宮中傳出消息,楚王準備下一道赦令,釋放大批罪囚,范蠡次子即在其中。長子不知此乃庄生運動之結果,卻以為是自己百金賄賂的結果,很後悔白白送給庄生千金之資,心中殊為不忍。  於是,長子去見庄生。庄生大吃一驚,問他為何遲遲未歸,長子言語吱唔、閃爍其詞。庄生明白了他是捨不得所送千金,便不快地說:「金子仍在室中,你自去取走吧!」長子財迷心竅,自去室中取走千金而去,還暗自慶幸自己的機敏。  原來庄生家居雖貧,卻以廉直而深得楚王君臣敬重。范蠡進金,並非有意接受,而是準備事成後找機會奉還范蠡。不料范蠡長子不但不知他為了其事而煞費苦心,反而索回千金,以為他是愛財之人。他羞於被此子戲弄,又進王宮重新擺布一番,楚王收回成命,結果范蠡之次子即被處以死刑。  范蠡長子持弟之葬而歸陶。范蠡的夫人和全家以及鄉里盡皆大哭不止,唯獨范蠡連聲慘笑。人問其故,范蠡才很有感慨地說道:「我已估計到了次子非死不可。並不是長子不愛惜他的弟弟,而是因為他有所不能忍者。長子從小跟我操持家業,深知生計艱難,所以不忍拋棄資財。至於我的小兒子,從小生活富足,每天狩獵遊玩,揮金如土,不知資財來之不易,所以也就從不吝惜。起初我之所以要委派小兒子前往,正是考慮到他棄財不惜這一點,然而長子不能,所以最後使其弟被殺。事情就是這麼個道理,悲傷又有什麼用呢?長子赴楚後我深自痛悔,同時也深知他帶回來的絕不是一個活生生的弟弟,而只能是他弟弟的噩耗。」  范蠡一生中三次遷徙,皆有榮名。最後老死於陶,後世稱為陶朱公,名播於天下,垂於後世。  魯仲連義不帝秦  作為一代辯土,他的功績在縱橫捭閹的戰國史中雖鮮有可比者,但其卻從未涉足官場;他的言行似乎是在赤裸裸地追求功利,卻在高官厚祿面前從不動心。他那傳奇般的人生歷程既向岳人提供了建功立業的積極經驗,也為世人留下了不為利祿所誘的高貴品質。他就是被稱為戰國第一高士,不畏強暴,竭力奔走於危難之中,以拯救天下為己任的魯仲連。  生於七雄並爭的戰國末期的魯仲連、又稱魯連,其家本是齊國的世代布衣家庭,只是到他的父親時,通過在海濱煮鹽而成為富庶之家。在等級制度森嚴的戰國時代,要使家庭擺脫平民階層,必須為官作吏。為此魯仲連的父親不惜錢物,供兒子讀書、遊學,希望兒子有朝一日能夠侍奉君王,位居卿相。在父親的諄諄教誨和不時的督促下,魯仲連很快就憑藉其淵博的知識,敏捷的思維和能言善辯的口才,在齊地嶄露頭角。人們都對他另眼相看,認為他一定會獲取高官顯位。  周赧王五十三年(秦昭王四十五年,公元前262年),秦、趙兩國軍隊在長平展開了戰國時期最大的一次戰役——長平(今山西高平西北)之戰。戰爭相持了三年,結果是秦軍擊敗了趙軍,趙將趙括被殺。秦將自起活埋了趙國降兵四十萬人。戰爭結束後,趙國舉國駭然,凄天慘地,遍地盡聞招魂之聲。而秦軍卻乘勝又攻佔了趙國的太原郡(今山西太原一帶),又派王陵率軍攻打趙國國都邯鄲(今河北邯鄲市西南)。邯鄲城危如累卵,情況萬分危急。趙國君臣驚慌失措,束手無策。過去自詡為智囊的平原君更是木訥無言。最後,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趙孝成王決定派使臣到魏、楚兩國去求援。魏國的國王魏安嫠王派了大將晉鄙率領十萬軍隊前去救趙。就在這時,秦國也派使臣來到魏國威脅魏王說:「魏國如果派兵去救趙國,秦國就先調兵來攻打魏國。」魏王怕秦國來攻打,就只好命令晉鄙率軍駐紮在趙魏交界的湯陰(今屬河南)地區,按兵不動,以觀變化。另派客將軍辛垣衍從小路進入邯鄲,通過平原君對趙王說:「秦國之所以急於圍攻趙國,是因為從前和齊湣王爭強稱帝,齊國首先取消了帝號,現在齊國比湣王時更加衰弱了,當今只有秦國稱雄天下,這不一定是要貪圖邯鄲,他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要求得稱帝天下。趙國如果派使者尊秦昭王為帝,秦王一定高興,就會收兵離開邯鄲。」平原君聽了猶豫不定,沒有做出什麼決斷。  這時魯仲連正巧在趙國遊歷,碰上秦兵圍攻趙國,聽說魏國想讓趙國尊秦王為帝,於是去見平原君說:「抗秦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呢?」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平原君這時也顯得束手無策地說:「難辦啊!難辦啊!我趙勝怎麼敢談抗秦這件事呢?上百萬的軍隊在外面打了敗仗,現在秦兵又深入國內圍困邯鄲而不離開。魏王派客將軍辛垣衍勸趙王尊秦王為帝,現在那個人還在這裡。我怎麼敢談抗秦這件事呢?」魯仲連聽了,立即憤然作色道:「先前我認為你還算得上天下賢明的公子,從現在起才知道你並不是那麼回事,根本就沒有什麼能耐。魏國的客將軍辛垣衍在哪裡?請讓我替您去斥責他,把他趕回魏國去!」  於是平原君見到了辛垣衍說:「齊國有位魯仲連先生,他來見將軍。」辛垣衍說:「我聽說魯仲連先生是齊國品行高尚的人。辛垣衍是魏王的臣子,出使到趙國來有自已的職責,我不願意見到他。」平原君見此,只好如實地說:「我已把您來的使命泄露給他了。」辛垣衍無可奈何。只得答應了。  魯仲連經平原君引薦見到了辛垣衍。魯仲連從容地說道:「世人以為鮑焦是由於器度狹小而憂死的,都是錯誤的。現在一般人不了解他,以為他是為個人打算。秦國是拋棄了禮義而崇尚斬首之功的國家,用權詐之術來使用他們的賢士,把人民當做奴隸役使;如果讓它自稱為帝,不幸而控制了整個天下,那麼我只有奔向東海去死了,我不忍紿它當老百姓!我所以要見將軍,是想幫助趙國。」辛垣衍說:「先生打算怎樣幫助趙國呢?」魯仲連不假思索是回答說:「我將要讓魏國和燕國幫助它,而齊國和楚國本來就是幫助它的。」辛垣衍帶著懷疑的口吻說:「燕國嘛,我相信它是會聽從你的;至於魏國,我就是魏國人,我不知道你怎麼能使它幫助趙國。」魯仲連凝目注視著辛垣衍,說道:「這是魏國沒有看到秦王稱帝的害處的緣故,假如魏國看到了這一點,魏王必定會幫助趙國。」辛垣衍急忙問:「秦稱帝,對魏有何害處呢?」魯仲連接過話題說:「現在秦國是一個有萬輛兵車的國家,魏國也是有萬輛兵車的國家,彼此都據有萬乘之國,都有稱王的名聲,只看到秦國打勝了一仗,就想服從秦王尊他稱帝,這是讓三晉的大臣,不如鄒國、魯國的奴僕婢妾呀!況且秦王逞欲不止,自立為帝,將來就要更換諸侯的大臣,他們將奪掉所謂的不賢的人的職權而給予他們所謂的賢人,奪掉他們所憎恨的人的職權給予所喜愛的人;又要把他們的毀賢嫉能的妾婦,做諸侯的妃子,住到魏國的宮室里,魏王怎麼能夠平安無事呢?而將軍您又怎麼能夠得到舊日的恩寵呢?」聽到這裡,辛垣衍站起身來,向魯仲連再次行禮致謝說:「請讓我離開這裡,我不敢再談尊秦為帝的事!」  秦國的大將聽到這件事,便不敢加緊進攻邯鄲,相反向後撤退了五十里。正趕上這時魏公子無忌奪得晉鄙的軍權來援救趙國,趙軍也乘機從城裡殺出,內外夾攻,秦軍像山崩似地潰敗,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趙國終於得以倖存。  邯鄲之圍一解,趙國便慶功論賞。趙王非常感謝魯仲連的俠義,要封他爵位,要任命他顯職。他絕沒有料到此時魯仲連是何等的心情!此時的魯仲連更加深刻地認識到了各個諸侯國,上自國君,下至百官,除了魚肉百姓頗有能耐外,遇到國家危難之時,卻一個個束手無策,無可奈何。自己怎能與這些人一起使這個紛亂的世界變得更加紛亂呢?要是那樣,不是與自己的理想背道而馳嗎?想到這裡,他又不由自主地記起了孔子說過的「天下有道則現,無道則隱」的話,現在不正是天下無道的時候嗎?自己不僅要獨善其身,維護自己的人格與節操,而且還要兼濟天下……想到這裡,他對趙王的表示再三推辭,始終不肯接受。隨後辭別平原君,離開了趙國。  大約在秦孝文王元年(前250年),齊國和燕國之間發生了戰爭。燕國有個將軍攻佔了齊國聊城(今屬山東)。聊城有人使用離間計,向燕王進讒言,說燕將的壞話,燕將怕回燕國後被殺,就堅守聊城,不敢領兵回去。齊將田單攻打聊城,雙方交兵一年多,士兵傷亡很大,但聊城仍為燕兵佔領著。魯仲連這時正好回到了齊國,見雙方血戰曠日,而沒有結果,老百姓無故遭受戰火的侵害。於是,他決定勸說燕將,試圖化干戈為玉帛。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魯仲連給燕將寫了一封信,系在箭上射進城去。  燕將讀罷魯仲連的信,痛哭流涕,猶豫不能作出抉擇。他想:要是回燕國,燕王對自己已產生了嫌隙,害怕被殺;要是投降齊國,自己曾殺死虜掠過成千上萬的齊人,擔心投降後會受侮辱。最後,他長聲地嘆息說:「與其讓人殺我,不如自殺。」說完之後,竟拔出長劍,刎頸而死。  聊城失去主將,群龍無首,驟然大亂。田單乘機進兵,攻破城池,並下令屠城,聊城頓時成為一片血海。聊城被齊軍收回之後,田單向齊王獻功請賞時,將魯仲連的事迹一併彙報了。齊王覺得魯仲連在收復聊城中擁有首功,應該予以高官重爵,便派人四處尋找他,想當面授予他上聊的職務。魯仲連聽說田單血洗聊城,大驚失色,本以為通過說服打動燕將,免動干戈,卻萬萬沒料到田單貪功,嗜殺成性,致使一將功成萬骨枯,無數生命慘遭屠戮,為此而心中難過極了。這時,又聽說齊王準備封自己高官顯爵,覺得這是在玷污自己的人格,讓世人誤認為自己為了謀求這一切,不惜犧牲無數生命,不禁喟然長嘆說:「我與其這樣富貴而屈身事奉別人,不如貧賤反可超脫世俗,使自己的志向不受委屈啊!施行仁德不能拯救社會的混濁;那些奸佞小人哪裡還考慮百姓的死活,只要對自己有一利而絲毫也不顧百姓的百害。追名逐利之人,飛黃騰達,指目高升;正直的人,竭誠盡忠,為民請命,卻如同臨絕險境地。找不到路徑。」於是,魯仲連像逃避瘟疫一般,急忙跑到東海邊,操一葉扁舟,顛簸在浪峰波谷之間,將這紛爭無序的世界遠遠地拋在腦後。自此之後,關於他的事迹史無明載。這樣,被稱為戰國第一高士的魯仲連,伴隨著他隱居東海,在歷史舞台上消失了。  毛遂自薦  周赧王五十七年(公元前258年)正月,秦昭王用王齙為將,大舉攻趙,趙孝成王派平原君趙勝到楚求救。  趙勝是趙惠文王之弟,史載「勝最賢,喜賓客,賓客蓋至者數千人」。  平原君趙勝所養的數千門客中,有一位名叫毛遂的,平時並沒得到重視,大概屬於數千賓客中的下賓,所以在平原君府里住了三年,趙勝還不認識他。他也並沒像盂嘗君的門客馮驩那樣彈劍而歌,高叫食無魚、出無車,爭取住在上舍。  他不聲不晌地處在眾賓客之末,誰也說不清他有何才術和長處。這一次平原君出使楚國,要在門客中選拔二十名有勇力文武俱備的人陪同前往。反覆遴選,滿意或勉強滿意的只得到十九名,再在眾多門客中尋找,竟挑不出一個有才勇可取的人。原計劃的二十人,缺一不足。  毛遂到平原君面前自己推薦自己,說:「遂聞君將合縱於楚,約與門下食客二十人同往,今少一人,願君即以遂作備員而行。」「毛遂自薦」這一典故,即出自於此。  毛遂認識平原君而平原君不認識毛遂,說:「先生處勝之門下幾年於此矣?」毛遂回答:「三年於此矣。」平原君對這位在數千門客中走出自薦的毛先生並無好感,說:「夫賢士之處世也,譬若錐之處囊中,其末(鋒芒)立見。今先生處勝門下三年於此矣,左右未有所稱誦,勝未有所聞,是先生無所有也。先生不能,先生留。」  毛遂說:「臣今日即請處在囊中,如果讓遂早處在囊中,就能脫穎而出,其能力不止為僅僅見到鋒芒而已。」  平原君同意了毛遂的自薦,另外的十九人卻掩口而笑,露出輕賤之色。  趙勝此行的目的是請楚國出兵救趙,退一步也得實現訂盟而回,如連「合縱」的盟約都達不成,以平原君的名望,就無顏再見邯鄲父老了。  然而楚考烈王熊元卻並不給趙勝面子,與平原君從日出談到日中,兩人還談不攏。平原君反覆力陳,從多種利害關係講明諸侯「合縱」抗秦的重要,楚王仍不同意出兵,也不同意結盟。  十九名門客站在階下等候,非常焦急,盟約不成,趙國危亡在即,他們這些被遴選出來的智能之士,不僅無顏返回趙國,也愧對平時的厚待。但他們雖急而無策,平時高談闊論逞智辯勇爭作上賓,到了關鍵時候卻全如敗絮,呆如木雞,情狀狼狽之極。  此時,毛遂卻胸有權變,整裝按劍歷階而上。到殿上面見平原君說:「縱約抗秦,陳破利害,兩句話足以剖分明白。今日出而合,日中不決,是何緣故?」楚王動怒,認為毛遂很放肆,問平原君:「此客為何人?」平原君說:「是勝之舍人。」楚王呵叱道:「快下去,吾乃與汝君談,爾何為而多言!」  毛遂也動怒,按劍走到楚王面前:「王之所以敢叱喝,不過以為楚國強。今十步以內,王之命即懸於遂手。吾君在前,如此呵叱何也?成湯以七十里之地王天下,文王以百里之地而臣諸侯,豈因其士卒眾多哉?今楚國地方五千里,持戟之土上百萬,此霸王之資,而白起小豎子,率數萬之眾一戰而擄楚地,再戰而燒楚城,三戰而辱及王之先人。此百世之仇趙國也為之所羞,王競弗知恨惡。合縱之計實是為楚,不僅為趙。吾君在前,叱者何也?」  毛遂先聲奪人地指出楚王呵叱的無禮,擺出在十步以內即可一劍劫盟,又可洗雪叱辱而取楚王之命的凌厲氣勢。理由正當,楚王自然懂得這種事情一旦發生,毛遂即可成為雪辱刺王的英雄,而楚王則成為無禮辱士、以致促變的昏主,有永遠也洗刷不掉的恥辱。  在面對面地判定是非上,楚王處於劣勢,聲氣已為毛遂所奪。  毛遂隨即狠揭楚王之短,以成湯與文王為例指出楚王不能據勢奮威,以楚之三敗於白起,卻無羞愧奮起之心,把楚王逼到無話可講只有奮而雪恥的地步。  最後又一言戳及要害,合縱抗秦並非是為了救趙而虧楚,更是為了楚國圖強圖存。再次點明,楚王在平原君面前隨便叱喝的無禮,從理、勢、氣上都佔上風,據有無盟不退的威勢。楚王在失禮、失勢、失氣的情況下無可選擇,只能誠惶誠恐地表示:「唯唯,誠若先生之言,謹奉社稷而以從。」  毛遂抓住轉瞬之間不可失去的時機,即因勢利導向楚王左右傳呼:「取雞狗馬之血來!」同楚王當場訂盟。  兄妹亂倫  公元前六九八年,齊僖公病故,世子姜諸兒主喪即位,是齊襄公。  僖公臨終時,召來胞弟夷仲年的兒子無知,令他禮拜世子諸兒,然後囑託諸兒道:「我的親弟弟,我平常拿他像你一樣地疼愛。我死了之後,你要好好地對待他,服飾禮秩各方面的待遇,要和我在的時候一樣啊!」諸兒恭敬地答應下來。諸兒即位後。相當長一段時間對無知很好,後來因一件不大的事,削減了他的供奉,感情上也疏遠了他,種下了無知的怨恨不滿。  齊襄公掌權後,向周王室求婚,天子恩准以王姬下嫁他為君夫人。按周禮,天子的女兒下嫁某諸侯,得由另一諸侯國的國君主婚,所以天子的女兒除泛稱「王姬」之外,也叫「公主」。魯是最為講究「禮」的侯國,所以魯的國君經常干為公主主婚的差事。這次下嫁公主,周王令魯桓公主婚。為此,他要先到齊國去和襄公當面商談一些禮儀細節,再回報周王聆聽指示。沒想到這一去齊國,竟送了他的命。  原來魯桓公夫人文姜,是齊襄公的胞妹。這文姜生得神如秋水,面似芙蓉,又舉止輕佻,有一股天然的風騷。諸兒大文姜兩歲,自幼兄妹在一起玩耍,及至成長,竟也攜手並肩,有時眉來眼去,打情罵俏,只少同枕共衾了。僖公夫婦溺愛子女,從來沒想到教育防範。  後來鄭世子姬忽率兵援齊,大敗了戎國。僖公看他英雄,要把文姜嫁給他,他謝絕了。文姜知道這事,竟患上了單思病,最後竟至卧床不起了。這一下子來了諸兒的機會,無日不去「視探」,只礙於耳目,不及於亂罷了。  過些日子,魯公子翠來為魯桓公求聘文姜,齊僖公欣然答應。魯國送來了豐厚的聘禮,約定魯桓公三年九月成婚。文姜聽到這個喜訊,病就莫名地好了。  文姜貌美又有才學,齊是大國,所以魯桓公很滿意這樁婚姻,婚後夫妻非常恩愛。  魯桓公要來議婚的消息,勾引起了齊襄公對妹妹文姜的思念,遂派遣使臣到魯國回信,一併迎文姜歸寧。  文姜一聽哥哥派人來迎,恨不得一步到家。魯桓公拿這事問大夫申繻,申繻諫道:「女有室,男有家,這是古制。按禮,不相親近,親近了就會出亂子。女子出嫁後,如果父母健在,一年歸省一次。君夫人的父母現在都去世了,沒有妹妹歸省哥哥的道理。我們魯,一向以禮治國,不能做不合乎禮的事啊!」  魯桓公心中猶豫,文姜卻一味堅持,桓公不忍掃她的興,便偕她一同去了。  到了齊國,先議婚事,後敘親親之情,齊襄公設了盛大宴會款待魯桓公夫婦,禮數周全,殷勤熱情,魯桓公又高興又感動,賓主頻頻乾杯。將終席時,有宮車來接文姜,說是請進宮中與眾妃嬪相會。魯桓公說:「正該如此!」文姜坐車走了。  這裡兩君又喝了一會兒,眼看魯侯醉倒,齊侯吩咐一句「好生伺候」,命人服侍他睡下,便揚長去了。  原來齊襄公早造下了一處密室,從人把文姜送到,那裡早已擺下了精製的私宴。  不待終席,襄公一揮手,宮女退去,兩人遂置禮法於不顧。  再說魯桓公,一覺醒來,天已全黑下來了,一看身邊沒有文姜,才想起文姜進宮、自己醉酒的事來。他連日坐車,酒量又淺,悶坐著等了一陣子,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完全清醒過來。見文姜一夜不歸,心下懷疑,便派了一個精明的心腹侍從,到宮門上去探訪究竟。  不一會兒,那人便來彙報了:齊侯正妻訂的周王公主,現在只有偏房連妃,是大夫連稱的妹妹,久已失寵,齊侯平日只和其他妾媵以至宮女廝混;姜夫人進宮後,只在齊侯處敘兄妹之情,並沒有去探望其他宮眷。  魯桓公想立刻弄個究竟。恰好外面報告:「夫人出宮了。」魯桓公盛怒以待。  姜氏做下了虧心事,不無慚作,又不肯明確地承認,只剩下口頭含糊的抵賴和嗚嗚咽咽的份兒。  魯桓公心中忿懣,無奈身在齊國,心想姜諸兒這種禽獸行為都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不敢幹的呢?再說這種宮闈醜事一旦張揚出去,自己也沒臉見人呀,只能回國後再作打算。主意打定,便派人去通知齊侯,事情辦完要回國了。  齊襄公心中有鬼,姜氏出宮後,他便派力士石之紛如跟蹤去打探魯桓公的反應。石之紛如彙報了魯君夫婦口角的情形,襄公大驚道:「估計他時間長了能懷疑,怎麼馬上就知道了呢?」  少頃,魯使來辭行,襄公明知和他有關,只簡單地應付了幾句。魯使去後,他越想越後怕,既怕魯桓公挾恨成仇,又怕醜事張揚出去沒有臉見列國諸侯。「一不做,二不休!」他狠心地咬了咬牙,「召公子彭生!」  彭生是齊軍武將,有名有大力士,奉召來到後,襄公便把他引入密室,如此這般地計議了一番。然後襄公便派人去公館,堅請魯桓公到牛山一游,並為他餞行。  魯桓公沒有心思去游山,可是又沒有說得出口的理由拒絕,因為「餞行」也是對來訪國君必不可少的「禮」,只得勉強應承了。  牛山上盛陳樂舞,大擺筵席,齊襄公為魯桓公餞行。齊襄公老著臉皮致了祝酒詞,各大臣都輪番敬酒。可難受了魯桓公,表面上盛情難卻,內心裡郁忿不平,所以酒到便飲,直至酩酊大醉,分別時竟不能成禮。  襄公叫公子彭生抱桓公上車,隨車伺候。離國門約有二里地,彭生見桓公睡得正熟,挺臂用力撕扯他的左肋,桓公夢中疼得大叫一聲,左肋被硬硬拉折,血流滿車。彭生吩咐侍從:「魯君醉後中魔,快快人城報知主公!」  齊襄公聽說魯桓公暴薨,佯裝悲傷地大哭了幾聲。文姜聽說丈夫暴死,也亦真亦假地痛哭了_場。然後,命人將魯桓公厚殮入棺,派使臣報告魯國來迎喪。  魯侯的從人回國後,詳細彙報了車中情由及文姜在宮中過夜等等。大夫申編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先扶世子同主持喪事,等喪車到了,再行即位禮。」  魯桓公的庶長子公子慶父攘臂大呼道:「姜諸兒亂倫無道,害了我君父!請派給我三百輛兵車,我去討伐齊國,向諸兒問罪!」  申編為他的豪情所感動,私下詢問謀士施伯:「伐齊怎麼樣呢?」  施伯沉吟道:「這種暖昧事情,不宜讓鄰國知道,況且魯弱齊強,如果去討伐打不了勝仗,白白在列國間顯示自己的不體面。不如暫忍著大仇,先要齊國追究車中的事故——沒有照顧好魯君,叫諸兒殺掉彭生,砍去他一條臂膀,在列國間也有話可以解說。彭生作了這個孽,又不是個老實的,估計諸兒也忌諱他的存在,這樣,諸兒就容易答應我們的要求。」  申孺感到他的意見既策略又能實際上報一部分仇,很可取。先和公子慶父統一了認識,穩住了他的情緒,然後叫施伯草成「國書」。世子居喪不言政,由朝中大夫出名,派遣使臣送到齊國。  齊襄公把信打開,只見上面寫道:  「外臣申縞等,拜上齊侯殿下:寡君奉天子之命,不敢寧席,來議大婚。今出而不入,道路紛紛,皆以車中之變為言。無怕歸咎,恥辱播於諸侯,請以彭生正罪。」  襄公看罷,正中下懷,立即召彭生入朝。彭生自以為有功於襄公,大刺刺昂然而人。襄公當著魯使臣的面罵道:「寡人因魯侯飲酒過量,命爾扶持上車,為何不小心伺候,致使暴薨?大罪難辭!」喝令衛士縛起,押赴市曹斬首。  衛士上前綁縛,彭生大呼道:「姦淫自己的妹妹,又殺了她的丈夫,都是你這個無道昏君乾的,主使的!現在竟把罪責推到我身上,我死後有靈,一定化為妖孽,來要你的命!」  齊襄公連忙用雙手捂住耳朵,口中連連催促「快殺。」  殺了彭生,齊襄公又派人護送魯桓公喪車回國。文姜仍留在齊國不回去。  魯世子姬同迎喪即位,是魯庄公。庄公按禮居喪,由大夫們主持國政。  到了公主下嫁的日子,魯大夫顓孫生代國君送公主到齊國完婚。同時,奉國君之命迎文姜回國。文姜心中矛盾,但沒有理由不回去。車走到齊魯交界的齊地禚鎮,落腳休息,文姜見這裡行館整潔,環境清靜,心想,這個地方不齊不魯,又齊又魯,不正適合我這樣的人居住嗎?於是吩咐從人回報庄公:「未亡人性貪閑適,不樂回宮。要吾回歸,除非死後。」便硬住下不走了。  庄公聽了回報,知道她無臉再見魯國臣民,也不再勉強她。又命人在近處魯地一側的祝丘為她建了新館,由她自由地在禚鎮與祝丘之間往來居停,只一年四時派人饋贈問候。  出身卑賤的孫叔敖  對於春秋五霸之一的楚莊王,人們比較熟悉,殊不知楚莊王之所以聲威赫赫,觀兵問鼎,在很大程度上得力於他的丞相(令尹)孫叔敖。是孫叔敖的用心輔佐,出謀劃策,使楚國實力大增,滅國數十,問鼎洛陽。  孫叔敖,生年不詳,卒於楚莊王十九年(公元前595年),楚之巴陵人(今湖南嶽陽一帶)。剛生下來就不見其父,是其母含辛茹苦地捕魚、打柴、摘野果餵養他。因生活太苦,孫叔敖長到五六歲還是光屁股,或用幾片粗麻布以包裹身子,如打了野獸,就剝了皮披在身上。  春秋時的巴陵一帶,還是一片原始待開發的地域,不是滔滔的江水、湖水,就是莽莽森林,生產工具粗陋,文化十分落後,只有語言,沒有文字,更沒有書籍和學校;民風淳樸,巫術盛行。所以大詩人屈原被貶岳陽、沅湘一帶時,說這一帶多淫祠而好鬼,風俗特殊,都是事實。  史傳孫叔敖性極聰慧,說一知十,悟性極高。儘管處於這種社會環境中,他還是好學不倦,靠聽人講故事以提高自己的文化知識,或隨巫師跳大神以通曉人世間的萬事物理。也許窮人天相助,即使生活艱苦,孫叔敖還是頑強地成長起來。到了十多歲,他長成一個面目秀潤,骨骼清奇、心地善良、人品高貴的小夥子,人見人愛。他每天的活計就是上山砍柴,干農活,以減輕母親的勞動強度。  相傳在孫叔敖十歲那一年,有一天,他出門去打柴,一巫師對他說:「你眼睛雙瞳反光,陽氣飄散,氣色黑紫,必將大難臨頭。」孫叔敖道:「何時?」巫師雙眼一閉,口中念念有詞:「黑紫陽氣盡,命歸今日終。」接著,提高聲音道:「你命不過今日。」  孫叔敖一聽,嚇壞了,就哭哭啼啼起來。巫師斥道:「命該如此,何必啼哭?」孫叔敖不聽,就抽泣著上山打柴去了。在打柴的途中,一個情景使他嚇呆了:他看見兩條青花蛇在草叢裡纏在一起交配,像幾股繩索合成一股一樣。按當時當地的風俗是:看見蛇相交,不死也要天。孫叔敖嚇得手足無措,心想:看來自己是死定了的,因為看見了不祥之物。他撿起一塊石頭,把蛇砸死,並埋在人不易看見的石縫裡,一邊打一邊罵:「我一人看見足矣,不能再讓別人看見以遭禍。」  埋完蛇,孫叔敖挑柴回家去。剛放下柴擔,就哭哭啼啼地把巫師的話,以及看見蛇交配並把蛇打死埋掉一事詳告其母。他母親一聽,開始是驚,後是恐,最後大喜,摸著他的頭說:「吾兒不要怕,天道無親,常與善人。你把蛇打死免別人看見,心很好,天會保佑你的。」  說完,母子倆就進屋裡燒火做飯,剛吃到一半,只聽見呼喇喇的一聲巨響,一股強大的氣浪把他母子倆推出門外。這時,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山上滾下來,把他們那破陋不堪的屋子砸成平地。他母親心有餘悸地對孫叔敖說:「已應驗了,不要怕了。」  幾天後。孫叔敖喜氣洋洋地去見巫師。巫師一見,大吃一驚:「不可思議,你本來必死無疑,只因你有善行,躲過了厄運。你小子將來大有造化,大貴無疑。」說完,仔細端詳孫叔敖:「你陽氣已聚,雙瞳放紅光,八年之後,必有大貴人相助。」說完。巫師咿咿呀呀地跳神弄鬼去了。  從此,母子倆相依為命。他母親開了塊荒地以種穀物,孫叔敖上山打柴或下湖捕魚以養活母親。這樣的生活過了七八年,孫叔敖也成了壯實的小夥子,還練就了一手捕魚的絕活:捕魚不用網,只用小石頭,看見水面上哪條魚冒頭,他一石子砸去,准中。  人世間有許多事情的發展進程確是不可思議,帶有很大的偶然性。像孫叔敖這種荒山野地的小夥子,何來的出息與造化?  十七歲那一年,孫叔敖的家鄉附近來了一支軍隊,約兩三千人馬,為首者是一位四十多歲穿著華麗、氣質不凡的中年人。時值中午,幾個兵士找到孫叔敖,要他為其首領搞頓吃的,孫叔敖的家一貧如洗,哪有酒肉招待達官貴人?孫叔敖只好領著幾個兵士去捕魚。兵士道:「你捕魚不要網?」孫叔敖道:「這個你不要管,只要你們的頭兒有魚吃就行。」兵士大為疑惑。走到河邊,因出太陽,在冰冷的河底游弋的魚群都冒出了水面,孫叔敖抓起一大把小石子,一個個朝河心砸去,一大把石頭砸完了,河面上浮出一大片半死不活被砸得暈乎乎的魚群。孫叔敖對兵士說:「怎麼樣?夠嗎?」  兵士回去把情況一彙報,其首領大為驚訝,就把孫叔敖帶走,要他專為自己抓魚。走時,給孫叔敖的母親留下許多黃金和糧食。從此,孫叔敖的命運就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這支軍隊的首領叫斗穀子文,又叫司馬子文,是楚國的丞相(令尹),這一次他帶軍隊出來是為了「圈地」。  何謂「圈地」?因為在春秋初時,漢水流域、沅湘一帶還是一片不屬任何人統治的無主荒地。老百姓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無拘無束,誰也不管他們。楚國的第一代君主熊勇被周天子封為諸侯後,就開始在南方建國,不斷地開墾荒地,征服野蠻南人。所以,史書上說楚歷代君主是「篳路藍縷,開啟山林」,走到一個新地方,便當眾宣布,這個地方歸楚王統治。當地人不服,楚就以武力鎮壓。就是以這種方法,使楚國的版圖不斷擴大膨脹,到戰國初期,楚已是橫貫漢水,西到蜀國,南到五嶺的大國了。  子文沒想到出來「圈地」大有所獲,不僅佔領了一大片土地,而且還得到了有傳奇經歷的捕魚高手,又見孫叔敖一表人才,更是大為歡喜。因為子文自己亦是一傳奇人物,所以,他對有同樣經歷的人十分欣賞。  子文的祖父叫若敖,在郡這個地方娶妻成了家,並生下一兒名斗伯比。若敖死後,斗伯比就與其母生活在外祖母家。斗伯比的外祖母有一子名子,也是他的舅舅。子生有一女名叫若,也是伯比的表妹。因兩人從小生活在一起,青梅竹馬,長大後,兩人就背著家裡私通並且若有孕,不久就生下一男孩。  斗伯比的舅舅知道後,怒不可遏,以為奇恥大辱,就把小孩子丟到雲夢大澤的草堆上,讓其被野獸吃掉。幾天之後,其舅舅想去看看小孩被野獸吃了沒有,一看就嚇了一大跳:小孩不僅沒死,還大聲啼哭,旁邊有兩隻老虎在餵奶。回去後,他就對妻子談了此事,妻子大驚道:「快去抱回來,否則,我們家就要遭滅門之禍。」於是,其舅舅就把孩子抱回來,並把女兒嫁給斗伯比,為小孩取名為斗谷於菟,於菟即虎也。長大後,改名子文。這個子文以後成為楚國的賢相,他忠心耿耿,大公無私,毀家以紓國難,在諸侯中傳為美談。  從此,子文與孫叔敖引為忘年之交,他對孫叔敖說:「子命之奇實為罕有。」並教孫叔敖讀書、習文,還把孫叔敖的母親接來宮中居住。  經過十幾年的宮廷生活,孫叔敖已成長為滿腹韜略的英彥之士,而且忠心耿耿,大有子文之風,併當上了宮中的大夫之職。更重要的是他結識了楚太子熊繹,即後來的楚莊王。  公元前613年,楚穆王死,兒子熊繹即位,史稱楚莊王。即位後的楚莊王面臨許多國內問題:內部混亂,權臣囂張,各附屬國不斷反叛。因此,楚莊王立志要有所作為,光大祖業,向中原發展。為達此目的,他想了個別出心裁的主意。  即位後,楚莊王就退入後宮,不問政事了。每天只吃喝玩樂,或游山逛水,有大臣奏事,都被他派人斥退,這樣過了一年。到了第二年,他仍然是這樣,不關心政事,也不治理國家。朝中大臣摸不透國王的心思,有的腐敗貴族就高興,關心楚國前途的就嘆氣,有的甚至闖宮面斥國王,都被楚莊王全部關在大牢里,個別的甚至被處死刑。到了第三年,楚莊王仍以游山逛水為務,不理政事,不朝見大臣。特別關心楚國前途的大臣見了,就冒著被處死的危險闖宮見國王,要求國王出宮朝見大臣,處理國家大事,楚莊王大怒,馬上把這些人都關起來。  這時,有個大夫叫伍舉的找到孫叔敖,要他去國王那裡探明情況,請國王過問國事,朝見大臣。孫叔敖找到楚莊王後,先不談國事,而是以譬喻示之:「有一種鷹已三年不飛了,有一種鳥已三年不鳴了,不知何故?」  楚莊王一聽,知道是譬喻自己,就笑了,說:「三年不飛者,一飛衝天;三年不鳴者,一鳴驚人。」孫叔敖一聽,大笑:「現眾大臣正等著你去一鳴驚人哩!」  第二天,楚莊王就朝見大臣,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在這三年里一聲不吭的人全部免職,把那些直諫而被自己關入大牢的人全部予以重用,個別被處死的,厚恤其家人。還把孫叔敖命為楚國令尹(丞相)。這樣一來,楚國朝野震驚不已:這個國王非同小可,定有大作為。  孫叔敖一共當了十八年的丞相,在這十八年中,他辦了幾件對楚國國計民生意義重大的事,同時,對於楚莊王擴大國勢、問鼎中原影響極大。  第一,興修水利,發展農業。  楚國儘管幅員遼闊,但基本上都是鬆散的原始部落聯合在一起的。漢水、洞庭湖一帶水害泛濫,而一些高山之地,天不下雨,就顆粒無收,因此,楚儘管面積很寬。國勢卻不強。楚莊王一上台,孫叔敖就向他建議:「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主,食以水為大。」要求把興修水利,發展農業作為立國興邦的一件大事來抓。  楚莊王同意並全權委託孫叔敖去辦。為了抓出成效來,孫叔敖離開楚宮,深入漢水流域和洞庭湖一帶,訪察民情,了解情況,勘探水害的來龍去脈。規定在平原一帶,應修建池塘、疏通溝渠,建立攔水堤壩,而且堤壩之間還新開一些水渠和溝道以便於灌溉。這樣的措施實施了六年,漢水流域、洞庭湖的平原地方儘管沒有消除水害,但較以前有很大的改觀,糧食產量也增加不少。  對於那些山地,則修水壩、挖井、修溝。為了引水上山,相傳孫叔敖還發明了一種水車:用兩塊長木板,用釘子釘成長方形,中間以小木條隔成上下兩層,每頭以一帶木齒的輪子帶動長長的打水帶,以人手搖之,打水上山。在當今湘北、湘中一帶,這樣的水車還偶有所見。  在這六年中,孫叔敖幾乎不在宮裡,而是在湖南、湖北、安徽北部一帶體察民情,指揮老百姓興修水利,因此,在湘北、湘中一帶,有關孫叔敖的傳說至今還在流傳。  相傳有一次,孫叔敖帶著一班人來到沅浦一百姓家裡。時值夜晚,這一家人憂心忡忡,似乎非常痛苦的樣子。孫叔敖一打聽,原來是這戶人家生了一個小孩,可幾個月來,小孩晝夜啼哭不止,父母心焦,卻毫無辦法。孫叔敖小時候與巫師在一塊生活過,就說出幾句話給戶主聽,要他每天念三次,七天之後,可保無虞。孫叔敖說了些什麼,今天無從知曉,可這種風俗流傳下來了。在今湘北、湘中一帶,還有這樣一種習俗:小孩啼哭不止,被認為是魂魄不穩,邪氣未除,就貼一張紅紙於醒目之處,上面有兒句話: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君子念一遍,一覺睡到大天亮。這種紅紙被稱為「索送符」,索即索魂,送即送邪,而「索送」二字與「叔孫」二字之音很貼近,也許是為紀念孫叔敖吧!  第二,初建民間基層組織。  孫叔敖除了指揮人們興修水利、發展生產之外,他還向楚莊王建議,建立鄉間基層組織,以便有效地統治已取得的地方。這種組織叫「里」,里有里長,負責催派糧款和征服勞役。因巴陵以南地區民心不穩,蠻氣未除,經常叛亂,要求脫離楚國。孫叔敖就組織人在臨湘築一城以鎮之,史稱臨湘郡,即今長沙的前身。  經過孫叔敖的努力,楚國的經濟實力大增,軍隊也擴大不少,為進軍中原準備好了條件。  第三,鎮壓內亂,強化君權。  楚國的政治格局是由三大貴族集團組成:若敖氏、屈氏、熊氏,熊氏集團為國君之所出,令尹、大臣則若敖氏、屈氏所出。因楚先君開國時,這兩姓的人輔佐治理開域有功,所以,楚國君與他們約定:世代共有楚國,並互為婚姻。  幾百年之後,這種關係就逐漸淡化了。若敖氏、屈氏這兩大貴族裡覬覦王位的大有人在。楚莊王當上國王后,若敖氏貴族裡就有人想作亂而為王,這個人就是令尹子丈的侄子越椒。  相傳,子文之兄子良娶妻美而艷,子文勸子良不要娶這種女人,子良不幹,子文再勸,子良就發火了:「爾何若如此?」意恩是你這樣做是什麼意思?老與我過不去。子文道:「彼,尤物也,不是不美,而是太美。太美之婦人如無德者當之,必殃及家。深山大澤,實生龍蛇,關我何事?我是怕生下禍根貽害若敖氏。」待子良之妻生下越椒後,哭聲震耳,子文剛好經過,一聽,喊道:「必殺之,這個小子熊虎之狀,豺狼之聲,不殺,必滅若敖氏。」可子良不同意。以後,子文憂心忡忡,經常流淚對家人說:「鬼猶有家人為它供食,若敖之人變鬼之後,可能要餓死了。」  越椒長大後,被命為司馬,他覺得職務太小,要當令尹,楚莊王不同意,越椒就怨言四起,揚君之惡,誓與國王勢不兩立。  楚莊王一看情況,憂心忡忡地對孫叔敖說:「奈何?」孫叔敖道:「彼所求的不只是令尹,而是王位,貪不可啟,寇不可玩,司馬嫌小,要當令尹,人之貪心豈有能滿足的嗎?因此,讓他當令尹要反,不讓他當也必反。大王其慎之。」楚莊王嘆氣道:「沒想到幾百年之後,三家去一。」孫叔敖道:「大王不必憂心,勢所必然也。先發者制人,後發者制於人,取威定霸,強化君權,在此一舉。」楚莊王說:「諾,謹如令尹之教。」  公元前605年7月,楚莊王率軍與越椒戰於皋滸。越椒擂鼓向國王進攻,孫叔敖揮軍與之激戰,待越椒士氣衰竭之際,孫叔敖揮旗,庄王擂鼓,向越椒進攻。越椒抵擋不住而後退,楚軍猛追,並把越椒包圍起來,然後把若敖氏一族除子文的孫子箴尹外,全部斬殺乾淨。從此,楚國的王公貴族再也沒有人敢向君權挑戰了。  第四,大戰諸侯,問鼎洛陽。  楚莊王經過十幾年的勵精圖治之後,國勢大增,就想進軍中原,稱霸諸侯。問計於孫叔敖。孫叔敖說:「現晉、鄭聯盟,鄭又屢犯我境,我興兵於鄭,晉必救援,我與晉戰,勝則稱霸矣。」楚莊王道:「善!」  公元前597年,楚莊王率兵攻鄭,鄭不勝而求救於晉。晉君聞訊,就大起三軍救鄭,以荀林父為中軍,先谷佐之;士會為上軍,從郁克佐之;趙朔將下軍,欒書佐之,浩浩蕩蕩向楚軍殺來。  楚莊王見晉軍出動,採納孫叔敖之計:先為不可勝,以驕晉軍,然後揮軍而退,待晉軍追時,集中力量擊其一部,待勝再攻其他兩軍。  於是楚莊王假意向鄭講和,鄭見晉軍出動,腰桿硬了,態度變得強硬起來;楚莊王又派使者去晉軍,要求講和,態度謙卑,晉軍以為楚軍力弱,不堪與戰,就想立城下之盟,迫楚屈服。可楚莊王不允,向晉軍挑戰。晉軍見楚態度強硬,同意立盟約。立約之後,楚軍後退以誘敵。  見楚軍後退了,晉軍不追就會無功而返,以趙括、先谷等人為首的主戰派堅決要求向楚軍進攻,結果兩軍在泌這個地方遭遇。楚莊王以小部隊誘敵使之攻己,然後以大軍包圍晉之上軍,神箭手養由基箭無虛發,晉兵紛紛倒地,主將受傷,陣勢大亂。楚軍加緊進攻,晉上軍潰散。見上軍已敗,中軍、下軍爭先過河逃命。因船小人多,有些兵士用手抓緊船邊,想上船逃命,結果被斬斷手指,船中斷手指之多可以用手捧起來。  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楚、晉泌之戰。經此一戰,楚莊王的霸主地位在中原諸侯中得到了承認。在班師時。楚莊王又滅了陸渾之戎。此時的楚莊王已是不可一世了。路經洛陽時,就去朝見周天子,並向他報喜。在見天子時,看到在洛陽宮中停放著九個代表天下九州的鼎,楚莊王興趣來了,就問王孫滿鼎的大小和輕重。  實際上,楚莊王是隨便問問,可王孫滿緊張了,以為楚莊王有取周而代之的野心。就嚴肅地說:「在德不在鼎,德如修明,雖小,重也;其奸亂昏聵,雖大,輕也;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這就是典故「觀兵問鼎」的由來。  楚、晉泌之戰不久,孫叔敖就死了。死後,家極清貧,妻兒以粗食、野果充饑。朝中大臣極為感動,並抱不平。有一次,楚莊王在宮中看人唱戲,唱到中途,突見孫叔敖出現在台上,楚莊王大驚:「令尹尚未死耶!」命人把那人找來。其實,這不是真正的孫叔敖,而是一戲子優孟裝扮的。楚莊王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戲子道:「令尹治楚近二十年,國勢大增,民敬其德,王因之以稱霸,其功大矣。現家人無隔夜之糧,大王難道不憐憫嗎?」原來這個戲子是抱不平來了。楚莊王乃賢明之主,承認自己失誤道:「令尹貧困如此,寡人之過也。」就厚賜孫叔敖家人。典故「優孟衣冠」即出於此。 (責任編輯:中國歷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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