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版科技大片 稜鏡門背後的監聽風雲
【PConline 品科技】雖然半個月已經過去,但「稜鏡門」事件仍然在不斷發酵:除了主角斯諾登不知去向、美國官方不斷闢謠、辯解和譴責泄密者,全球各地的人們都在密切關注和討論這個史上最大的監聽項目。
在「稜鏡門」事件之前,我們一直知道官方網路監聽的存在,但為什麼這次事件會在世界範圍內引起如此強烈的爭議?面對官方的監聽行為,身為普通人的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1、稜鏡門事件概覽
6月5日,英國《衛報》的一篇報道稱,美國國家安全局(NSA)有一項代號為"稜鏡"(PRISM)的秘密項目,要求電信巨頭威瑞森公司(Verizon)必須每天上交數百萬用戶的通話記錄;而次日,美國《華盛頓郵報》則進一步披露,指出在過去6年間,NSA和聯邦調查局通過進入微軟、谷歌、蘋果、雅虎等九大網路巨頭的伺服器,監控美國公民的電子郵件、聊天記錄、視頻及照片等秘密資料。
這兩篇報道一出,全美民眾一片嘩然,因為這九大網路巨頭的服務都是他們日常所使用的,政府的行為無疑是侵犯了自己的隱私。而隨後美國總統奧巴馬隨後公開承認「稜鏡」項目存在的言論,更是令歐洲及其它國家同樣為之震驚。
6月9日,《衛報》放出了獨家專訪,「告密者」愛德華·斯諾登(Edward Snowden)浮出水面。他自稱是美國防務承包商博思-艾倫公司(Booz Allen Hamilton)的一名僱員,過去4年內一直為美國國家安全局工作。他承認之前兩篇曝光「稜鏡」項目的資料,都是他與編輯約定好發布的時間,並稱「自己良心上無法允許美國政府侵犯全球民眾隱私以及互聯網自由」,希望讓更多的人知道「美國國家安全局一直在監視著整個地球」。
在專訪發布的次日,斯諾登離開了香港下榻的酒店,藏身於某個安全的地方;與此同時,九大網路巨頭及其它被捲入事件的科技公司(例如思科)紛紛發表聲明,或試圖與「稜鏡」項目劃清界線,或承認NSA曾提出索要數據的請求。
6月17日,一直藏匿在暗處的斯諾登再次現身《衛報》網站,回答全球讀者和媒體人的發問,除了否認「中國間諜說」等說法,還再次強調「不會因為自己將來被審判而對錯誤行為置之不理」,暗示日後將會透露更多關於「稜鏡」項目的機密。
在答問結束後,斯諾登再一次從公眾的視線中銷聲匿跡。而美國政府則繼續通過媒體不斷為「稜鏡」項目辯解,稱該項目是以「反恐」、「保護國家安全」的名義而進行的,並已經成功阻止了上千起恐怖主義事件的發生,試圖讓民眾和其它國家消除對「稜鏡」項目的疑慮,但仍然並不奏效。
由於「稜鏡門」事件涉及到谷歌、Facebook、微軟、雅虎等九大互聯網企業,而這些互聯網企業都有著數億乃至數十億的用戶,因此「稜鏡門」被稱為「人類史上最大的監控項目」,也讓全球範圍的人們感到萬分恐慌。
2、斯諾登:美國諜戰大片般的關鍵人物
在斯諾登身份公開後,全球各大媒體都開了相應的專欄,對他和稜鏡門事件進行連續的報道;連一些平時搜羅各種最新資訊的草根新聞評論節目(例如Philip DeFranco Show),也破天荒地連續一周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稜鏡門」事件猶如一部好萊塢的「諜戰大片」,都有著撲朔迷離的真相、個人隱私和國家利益不斷衝突的劇情,而斯諾登則猶如當中的那位主角——一位學歷不高、自學成才,有著多年的技術特工。
1999年,斯諾登舉家搬遷到馬里蘭州,在社區學院學習計算機專業(computing),以獲得必要的學分用以獲得高中文憑,但他沒有完成課程。其後他通過其它途徑,獲得普通教育發展證書(GED,驗證個人是否擁有美國高中級別學術技能的證書)。2004年5月7日,斯諾登自願加入美國陸軍,但僅僅幾個月後,他在訓練事故中折斷了雙腿,而在9月28日被除役。
除役後他曾在NSA設置於馬里蘭大學的一處隱蔽設施擔任警衛,隨後他憑藉著自己高超的電腦才能,在中央情報局(CIA)擔任與信息技術安全有關的職務。2007年,斯諾登被CIA派駐瑞士日內瓦,負責維持計算機網路安全,並給予其外交身份掩護;2009年,他離開離開中情局,為戴爾計算機公司工作,不久後供職於NSA的外包商博思-艾倫諮詢公司,成為一名合同工。
2013年5月,斯諾登在NSA夏威夷分局內,以其職務之便用U盤拷貝了準備公開的最後一系列文件。然後他以治療癲癇症為由請了三周病假,並於5月20日登上一趟飛往香港的飛機,離開美國。
對於斯諾登為何能在未完成高中課程的情況下獲得GED證書,為何能從一名保安晉陞為接觸大量機密情報的密探,當中的細節我們不得而知。但我們也由此得知這麼一個事實:在美國,即使是外包商的工作人員,同樣能在得到授權的情況下,以U盤等工具將文件帶出工作場所之外。
而在此時此刻,斯諾登到底是「碟中諜」中的帥氣特工,還是只是我們平時所調侃的「臨時工」,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向全世界揭露了「稜鏡」這個「不能說的秘密」——一個不論是廣度還是深度都超出大家想像之外的全球監聽網路。
他跟數年前爆出美軍無人機濫殺無辜的士兵布拉德利·曼寧(Bradley Manning)一樣,雖然為美國政府服務,但也願意為揭露政府的不義行為而不惜犧牲一切。「看到美國政府利用這種龐大監視體系來破壞隱私、網路自由和基本自由權利,讓我的良心非常不安。」
正是這種呼喚自由、公正的聲音,讓斯諾登得到了世界上不少民眾(注意不僅僅是網民)的認同——在他所藏身的香港,不少市民自發遊行,反對斯諾登被引渡回美國受審;而在互聯網上,半個多月來已經有超過10萬人在白宮「We the People」站點上,為赦免斯諾登的請願帖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一時之間,斯諾登的關注度,堪比湯姆·克魯斯、丹尼爾·克雷格等諜戰電影明星。
3、稜鏡門事件帶來的全球恐慌
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斯諾登私自複製絕密文件並將其的行為,固然是違反了相關的法律規定。但「稜鏡門」的關鍵,在於讓全球的政治家和公眾都深感不安。
當年「9·11」事件後,曾通過《愛國者法案》、賦予情報部門以廣泛搜集公眾隱私權力的國會議員們,如今不安地發現,情報部門對個人信息的搜集和窺探,已經接近失控的邊緣,而且目前的「稜鏡」項目還只是冰山一角(有知情人指,「稜鏡」只是當年一個大監聽計劃分出的一小部分)。換言之,即使是權力再高的政客,也無法保證政府、國會和司法機構的隱私,不被情報部門無聲無息地窺探著。
而公眾的不安更是不言而喻——自己日常起居的一切過程,都可能被無數雙眼睛審查、監視。他們發現,有關法律在情報部門面前等於一紙空文——從書信到電話、手機、互聯網,幾乎沒有一種通訊方式是安全的;他們更發現,「稜鏡門」曝光後,美國政府和情報部門不但承認確有其事,而且官方所不安的並非公眾隱私受威脅,而是「泄密是對國家安全的極大破壞」——這是否意味著,公眾自己的隱私在「國家安全」面前,就是一文不值了?
美國《基督教科學箴言報》網站上有著這麼一則諷刺漫畫:一個男子在看新聞,頭條是「美國監控數百萬民眾電話數據」。旁邊的老奶奶則很淡定地說:「太好了!政府知道我生活里的每個小細節……問問他們,我眼鏡忘在哪裡了?」這個看似很荒謬的笑話,現在卻成為了事實——原來透過「稜鏡」,政府連你的喜好和習慣,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慈善組織「隱私國際」(Privacy International)認為,由於世界主要科技企業的總部都在美國,那些參與我們互聯世界、使用谷歌、SKYPE等提供的服務的人士,他們的隱私都可能被「稜鏡」項目所侵犯,美國政府可以通過向這些企業發出請求,而接觸到現實和虛擬世界的大部分數據。
這不禁讓全世界的人們陷入深思——在這個數字和網路時代,是否所有政府都能肆無忌憚地運用侵犯個人隱私和言論自由?「國家安全」、「公民安全」是否就是政府侵犯個人隱私的理由?連美國這樣重視自由、平衡的國家都在實施類似「稜鏡」的計劃,那麼其他國家的政府豈非更加肆無忌憚?
而從目前人們的反應看來,反對的聲音更為響亮:即使有政府的授權,普通公民的隱私也不應該遭到踐踏——更何況,有不少證據表明,自「9·11」事件後,NSA就繞過了美國國會的授權,私自收集了海量的公民隱私信息。
雖然我們都知道,政府對公眾的監聽早已存在,但是「稜鏡門」事件還是讓我們的心理準備全盤被破——科技大片中情報人員所展現的「讀心術」,竟然在現實中原原本本地發生了,而且我們還無一倖免地成為了被監聽的對象。或者,在監聽的陰雲徹底將我們籠罩之前,我們應該想想如何保護自己的隱私——也許,在社交網站上少放些自拍照,在微博上少吐點槽,多點在線下與朋友交流,會是個不錯的方法?
(圖片來源: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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