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人物周刊：《一夜迷情》中產階級婚姻真相

06-11

　　圖賓根木匠

　　城裡的「破鞋」想出去，城外的「破鞋」想進來，中產階級婚姻的真相，大抵如此。邁克和喬安娜在《一夜迷情》里糾結了整整一夜，就是為了給我們展示光鮮靚麗外表下隱藏的、不堪重負的婚姻。

　　看得出來，倆人新婚不久，還沒要孩子；生活優渥，工作輕閑。特別是喬安娜，自由撰稿人的職業賦予了她敏感、脆弱、憂鬱的氣質和大把空閑時間，於是，當她看到邁克和性感惹火的女同事蘿拉在派對上交流頗多時，便理所當然地認為兩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回到家，喬安娜對邁克大動肝火，邁克滿腹委屈、無從辯解，兩人大吵一架後，邁克還在半夜裡爬起來給喬安娜煎蛋吃。

　　然後，邁克不合時宜地跟蘿拉一起出差了。獨自在家的喬安娜則遇到了昔日情人艾里克斯。喬安娜不是那種不忠的女人，但當艾里克斯對她發出邀約，她還是鄭重其事地打扮一番，欣然赴約。在此過程中，喬安娜一直掛掉邁克的電話，並在熱吻後決定與艾里克斯同床共枕。

　　那邊廂，邁克跟蘿拉共赴巫山，完事後他悔懊交加提前趕回了家。喬安娜則跟艾里克斯和衣睡了一夜，回到家中，她等來了邁克的表白和深情擁抱。

　　表面上看，丈夫肉體劈腿，妻子精神出牆，不過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以邁克和蘿拉的身份、地位和閱歷，兩人早過了單純尋求刺激的階段。事實上，當邁克和蘿拉在酒吧和泳池暢談時，你分明能感受到二人內心深處的惺惺相惜；而喬安娜和艾里克斯的一夜纏綿，也只剩下最後一道防線沒有「失守」——這跟肉體關係其實沒有本質的區別。

　　都說女人的直覺很准，邁克的不經誘惑似乎證實了喬安娜的預感，不過這是個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若沒有喬安娜的惡語相向，也許邁克不會那麼快體會到蘿拉的溫存。

　　其實中產階級的婚姻早已千瘡百孔，沒當媽媽的喬安娜在孤獨、猜疑和誘惑中搖擺，真要組成了三口之家，別急，還有《絕望的主婦》在等著她。在這個男權社會中，大多數女性的最好結局不過是當個主動的被拋棄者，縱使喬安娜離邁克而去，邁克的剩餘價值也顯然更加不言而喻。所以，女性的敏感和糾結也許正是基於自我防衛的需要。

　　曼哈頓是個象徵，在這個流光溢彩的世界，紅男綠女們在狂歡中感受著透徹骨髓的孤獨。好萊塢將《一夜迷情》打造成一出跨國大戲，澳洲硬漢、英倫甜妞、法國俊男和拉丁御姐共同演繹了活色生香的橋段——這幾乎是當代西方都市情感片的一個套路，與7年前的《偷心》如出一轍。

　　整部《一夜迷情》都是夜景，清冷的色調映襯出人物內心的躑躅。而克林特?曼塞爾的配樂也功不可沒，簡單的音調與角色情緒的波動配合得相得益彰，愈發顯現出疏離的敘事基調。

　　關於婚姻，《一夜迷情》帶給了我們冰火兩重天的信息：壞消息是，婚姻並不是避風港；好消息是，婚姻也不是墳墓。有痛才說明有愛，邁克和喬安娜的互相折磨，印證了他們彼此間的愛戀。可惜的是，作為一種社會性動物，人類的愛情必須制度化，婚姻應運而生，這種基於經濟制度的生存範式又往往被籠罩上愛情的面紗，一來二去，婚姻和愛情的關係變得曖昧不清，再加上海量文藝作品的渲染，有情人終成眷屬便成了眾望所歸的定律。而《一夜迷情》這樣的電影，實際上就是對婚姻制度的質疑。

　　影片的最後，緊緊抱住喬安娜的邁克看見妻子散落在卧室門口的高跟鞋——這足以證明她說自己一夜未曾外出是個謊言。

　　喬安娜剛剛張口，影片便戛然而止。陀螺沒有倒下，這場猜忌還將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