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中國人的婚禮總是好像耍猴
每參加一次婚禮,我心裡都會翻江倒海,百般滋味齊涌心頭。
首先是恐懼。我擔心將來兒子的婚禮怎麼辦,我不忍心兒子兒媳受折磨,更害怕自己被當猴耍。
其次是慶幸。幸虧當年結婚時儀式簡單,我才沒受過今日般的折騰。有朋友一參加婚禮就感慨,遺憾自己沒有趕上好時候,沒有漂亮的婚紗照,沒有換一套一套的衣服出來展示,沒有... ...對她的感慨,我總是嗤之以鼻。
再就是同情。我同情新郎新娘,同情新郎新娘的父母,同情伴郎伴娘,甚至還同情婚慶公司。
最近參加了同事女兒的一場婚禮,依然感慨萬千。
一進酒店,我掏出紅包就沖接待桌而去,被身邊的朋友一把拉住:「你認識新郎新娘嗎?」「從來沒見過。」「那你是沖誰來參加婚禮的?」「同事啊,就是新娘的媽媽啊。」「這不就對了?你的紅包應該塞給同事才對——你在關鍵時刻總是拎不清。」她拉著我沖著正在迎接客人的新娘媽媽而去,遞上紅包。新娘媽媽接過紅包,道過謝,隨手塞進了身上斜跨的包包里,那裡邊露出了紅紅一片——原來是有備而來的。
進了大廳,我就感慨:結個婚怎麼能請來這麼多的人呢?同事從旁解釋:新郎的同學同事,新娘的同學同事,新郎父母的同學同事,新娘父母的同學同事,兩個家庭的七大姑八大姨,甚至還有鄰居... ...打住打住,這麼一算,五六十桌真不算多。
婚禮儀式要11:58才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坐下來邊嗑瓜子邊聊天。冷盤上桌了,同桌有個小孩嚷嚷餓,我們說讓孩子先吃點,這才發現餐具中竟然少了筷子。喊來服務員要筷子,服務員解釋儀式結束後才能擺筷子的。我們一想,也就明白其中的原因了。也是,當司儀在上邊滿懷激情地發出號召「用你們那點美元、歐元、人民幣的金手,為新郎新娘吧唧吧唧鼓鼓掌」時,你在下邊正狼吞虎咽著,也騰不出手鼓掌啊。這招好,算是釜底抽薪了。
新郎新娘終於閃亮登場了。化妝後的一對新人光彩照人,可能真是他們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刻。「翹首望,看新娘,美妙佳人人嚮往,身形苗條似仙女,風姿翩翩似鶴翔,猶如出水芙蓉嬌艷美,賽過五彩金鳳凰,大眼睛高鼻樑,唇紅齒白體透香,要說多美有多美,要說漂亮賽秋香... ...」這是司儀在誇新娘呢。要心平氣和地領受這樣的讚美,臉皮得多厚才行啊。「看新郎,英姿颯爽,相貌堂堂,濃眉大眼,落落大方,比阿蘭德龍有魅力,比施瓦辛格體格棒。現在的國家主席是習近平,十年後就是我們的新郎某某某... ...」這是在誇新郎還是在損新郎呢?我還真聽不出來。司儀的主持詞總是言過其實,聽起來更像個笑話。
新郎新娘改口環節總會給司儀帶來很大的發揮空間。這次,司儀又玩出了新花樣。他讓新郎新娘分別用三種口音叫爸媽,第一種是普通話,第二種是方言,第三種是英語。問題出在方言上,陝西方言叫父母本來也挺乾脆的,但司儀要求喊齣戲劇的神韻,要拖著長長的調子,抑揚頓挫,陰平、陽平、上聲、去聲四個聲調全都用到了,差不多是對肺活量的考驗了。新郎新娘都極聽話,按司儀的要求一一照做,還毫無怨言地返了幾次工。
父母答應的方式也得三種。新郎媽媽是農村人,媳婦喊出「mather」時,她得舉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環成一個圈,做出「ok」的手勢,嘴裡同時發出「ok」。這種表演,對一個五六十歲的農婦,難度係數也太大了。新郎媽媽雙手揪著衣襟,被司儀折騰了好一陣。我在台下看著,都忍不住為她感到難受。
司儀問新郎有沒有信心在明年給父母生一對雙胞胎,新郎大聲說「有」;司儀又問有這種能力嗎?新郎又喊「絕對有」,下邊爆出一陣大笑。同樣的問題問新娘時,新娘的回答是那得看新郎有沒有這種本事了。也許我太守舊了,這種問題難道也能拿到大庭廣眾之下開玩笑嗎?難道新郎新娘都是心甘情願地接受司儀的擺布嗎?這也太恐懼了吧。
耍完新郎新娘連同他們的父母,接下來就該耍伴郎伴娘了。此前素不相識的伴郎伴娘握了手,親了口,喝了交杯酒,這還不夠,伴郎被要求倒騎在椅子上,一頓一頓地走過整個星光大道;伴娘左手揪著伴郎的衣領,右手握著一根小鞭子跟在後邊,喇叭里放出嘹亮的《駿馬賓士保邊疆》。現在給好友當個伴郎伴娘得多大的勇氣、得多有犧牲精神才成啊。
儀式終於結束了。筷子終於擺上桌了。飢腸轆轆的我們終於可以吃飯了。沒想到這家婚慶公司竟還有一項服務,就是給吃飯的賓客表演。兩女一男輪番上場唱歌,獨唱對唱外加模特步。看著他們面帶笑容,聽著他們對著一群吃吃喝喝的人唱歌,我總感到彆扭,覺得對不起他們的勞動。尤其是當他們走下台來,和手端酒杯的吃客握手,對著一桌埋頭苦吃的人,深情款款地唱著《茉莉花》時,我都覺得這種表演方式是對自尊的一種考驗了。
婚禮一定得這麼折騰嗎?比較之下,西式教堂婚禮真讓人神往。(來源/妞博網,文/清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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