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維斯瓦娃·希姆博爾斯卡(Wislawa Szymborska)
2012年2月1日,波蘭著名女詩人、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維斯瓦娃·希姆波爾斯卡(Wislawa Szymborska,又譯作維·申博爾斯卡,還有譯作辛波絲卡) 于波蘭當地時間1日晚間在波蘭南部城市克拉科夫逝世,享年89歲。維斯瓦娃·希姆博爾斯卡1923年7月2日生於波茲南,1931年當她8歲時舉家遷居克拉科夫,從此她就一直生活居住在這座波蘭的古都里。1945年開始寫作,1952年出版第一部詩集《我們為什麼活著》。1954年出版第二部詩集《詢問自己》,獲當年的克拉科夫城市獎。1956年以後,希姆博爾斯卡的詩歌創作進入一個新的階段,先後出版了詩集《呼喚雪人》(1957)、鹽(1962)、《一百種樂趣》(1967)、《任何情況》(1972)、《巨大的數字》(1976)、《橋上的人》(1986)、《結束與開始》(1993)、《瞬間》(2002年)、《冒號》(2005年)和《這裡》(2008年)。維斯瓦娃·希姆波爾斯卡是當今波蘭最受歡迎的女詩人,是戰後波蘭湧現出來的波蘭家喻戶曉的最傑出的女詩人。她的詩歌被譯成36種文字,18個國家出版過她的詩歌單行本。她的詩作雖具高度的嚴謹性及嚴肅性,在波蘭卻擁有十分廣大的讀者。她1976年出版的詩集《巨大的數目》,第一冊一萬本在一周內即售光,這在詩壇真算是巨大的數目。希姆博爾斯卡畢業於波蘭雅蓋沃大學哲學系,那是波蘭最古老的大學,以政治和宗教的寬容為建校之本,知名天文學家哥白尼以及居里夫人都畢業於此。1945年辛波絲卡發表了第一首詩作《我追尋文字》。她堅持寫詩60年,發表詩歌雖不到400首,出版詩集僅16本,但這不阻礙希姆博爾斯卡成為偉大的詩人。她的詩常以幽默口吻描述嚴肅主題與日常影像,有一種在困厄中幽默以對的風格,她因而被稱為「詩壇的莫扎特」。《一見鍾情》、《回家》、《在一顆小星星底下》、《寫履歷表》、《對色情文學的看法》、《結束與開始》……每一篇詩作、每一本詩集,幾乎都可以看到她追求新風格、嘗試新技法的痕迹,這也讓她在1996年登上了諾貝爾文學獎的寶座,成為第三個獲「諾獎」的女詩人、第四個獲「諾獎」的波蘭作家。其中,《一見鍾情》還激發波蘭導演基耶斯洛夫斯基拍電影三部曲《紅白藍》中的《紅》。「我偏愛寫詩的荒謬勝過不寫詩的荒謬。」1948年希姆博爾斯卡準備出版第一本詩集。然而由於當局主張文學為政策服務,希姆博爾斯卡於是對作品風格與主題進行全面修改,詩集《存活的理由》於1952年出版。現實的反詩意使詩意變得荒謬,這讓希姆博爾斯卡感到厭惡與失望。在1970年出版的全集中,她未再收錄該詩集中的任何一首作品。希姆博爾斯卡關心政治,但不介入政治。嚴格地說,她稱不上是政治詩人但隱含的政治意涵在她詩中到處可見。在《橋上的人們》這本詩集里,她多半以日常生活經驗為元素,透過獨特的敘述手法,多樣的詩風,直指現實之荒謬、局限,人性之愚昧、妥協。在《寫履歷表》一詩中,希姆博爾斯卡將秩序井然的履歷表等同於混亂的人生現實——自由的人類總是被不自由的文字定義所束縛,變幻莫測的美好總因片面死板的規矩而變得荒謬。她的《對色情文學的看法》,以一連串的色情意象,暗諷了井然有序的社會表象下混亂不堪的現實。希姆博爾斯卡曾為自己預寫了墓志銘,以謙卑的心愿呈現她對自己的觀照:這兒長眠著一位舊式的女人,像一個逗點。她是幾首詩歌的作者,大地賜給她永遠的安息,儘管她不屬於哪一種文學流派。除了這首小詩,牛蒡和貓頭鷹,她的墳墓沒有華麗的裝飾。經過的路人啊,請從包包里拿出計時器,為希姆博爾斯卡默哀一分鐘。天空文/(波蘭)維斯瓦娃·希姆博爾斯卡我早該以此開始:天空。一扇窗減窗檯,減窗框,減窗玻璃。一個開口,不過如此,開得大大的。我不必等待繁星之夜,不必引頸仰望。我已將天空置於頸後,手邊,和眼皮上。天空緊捆著我讓我站不穩腳步。即使最高的山也不比最深的山谷更靠近天空。任何地方都不比另一個地方擁有更多的天空。錢鼠升上第七重天的機會不下於展翅的貓頭鷹。掉落深淵的物體從天空墜入了天空。粒狀的,沙狀的,液態的,發炎的,揮發的一塊塊天空,一粒粒天空,一陣陣,一堆堆天空。天空無所不在,甚至存在你皮膚底下的暗處。我吞食天空,我排泄天空。我是陷阱中的陷阱,被居住的居民,被擁抱的擁抱,回答問題的問題。分為天與地——這並非思索整體的合宜方式。只不過讓我繼續生活在一個較明確的地址,讓找我的人可以迅速找到我。我的特徵是狂喜與絕望。(陳黎張芬齡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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