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散文】茉莉花開清香情濃

茉莉花開清香情濃

作者：春華秋實 hnnycyx網摘

　　靜靜的時光，靜謐的夜晚。在看書的我被一股清新的香氣吸引了，那香氣是幽幽的、淡淡的、芬芳了人的心弦，那香氣引導我到了陽台。哦，原來是家裡的茉莉花，一朵純白的飽滿的花蕾玲瓏的、靜靜的綻放了，挨到近前吮吸著入心入骨的香氣，這神奇的茉莉花啊，就這一朵兒卻滿室飄香，芬芳了我的世界。

　　耳邊也響起「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椏，又香又白人人誇……」宋祖英在維亞納金色大廳，演唱過的優美中國民謠，著民族服裝的她給音樂之城送上了淡淡的茉莉清香，觀眾如潮的掌聲足以看出茉莉的香氣讓他們沉醉……

　　茉莉花雖不是名貴花，卻以靜靜的淡淡的幽幽的天性，綻開在普通人家裝點他們的生活，演繹著茉莉花般平實卻芬芳的故事。

　　睹物思人，觸景生情。看著這朵綻放的茉莉花，想起過世十幾年的父親。父親保持著山東人的豪放、剛健的個性。一生有兩大愛好：喜歡喝酒、酷愛茉莉花。唯一喜歡的是茉莉花；不計其數的茉莉花，和著清香伴隨我成長，父親養的茉莉花不修剪旁枝錯節，順其自然的生長，小小茉莉花蔓延生長成了「茉莉樹」。

　　每到茉莉花綻放的時候，鄰居都被茉莉的香氣引來圍觀欣賞，對父親養花技藝讚不絕口，他也不吝「送人玫瑰留有餘香」送人家幾盆，左鄰右舍都有他送的茉莉花，居民每到我們居地附近都不禁留下腳步，嗅著茉莉淡淡的、清新的香氣！

　　父親一生充滿驚險的戎馬生涯。曾經在中南海受到劉少奇主席接見的傳奇經歷（也是給自己帶來災難的接見）。可就是這讓他倍感自豪的接見，給他的人生蒙上了陰霾，我和母親也不得不告別城市，不得不和生活八年的家屬大院告別。記得一個清晨，三個家屬大院的大人和孩子都含淚送我們，那時九歲的我，看到滿滿一卡車的家當要啟程，我哭著和街坊鄰居疼我愛我的阿姨、伯伯們告別，在場的數不清的人群哭聲一片，可父親面對伯伯們：「兄弟啊！要保重啊！」包涵深情的叮嚀，堅強的父親和他們擁抱一下，然後笑笑大聲說：「老少爺們！兄弟姐妹們！謝謝你們了！我們會回來的！」司機師傅也許也被依依不捨的情景感動著，徐徐的開動慢慢的行駛了很遠的路程，望著後面的人群哭聲更大了，還在緊緊跟著跑著送著我們，這時父親的眼睛裡也有少有的淚光，說了聲：「快開吧！」話音未落，汽車一溜煙的開走了。那感人的一幕至今瞭然於心。

　　三年的鄉村生活，讓我一個嬌慣的城市女孩兒，嘗到了生活的艱辛和無助。那時農村是集體所有制的。常常給各家分一塊地去除草等農活，父親在工廠工作，只有我和羸弱的母親去干農活了。六月一個炎熱的一天，天接連下著雨，地里長滿了雜草，生產隊給每戶分了一塊地，我和母親頂著驕陽烈日，在玉米地里拔草，汗水濕透了衣裳，我實在難以承受那烈日炎炎的灼烤，頭暈目眩的暈倒在了地里……可為了不讓父親惦記我們，母親和我沒和父親說起這事。

　　遠在工廠的父親的艱難，更是可想而知，記得一年的冬天，天下了很大的雪沒過齊腰深，我對父親說：「爸！您不要去上班了」他說：「那怎麼可以啊，要是打仗下雪就不打了，這傻孩子！」站在院門口望著父親手拿一個木棍兒，深一腳淺一腳的試探著艱難走著，心裡很是擔心父親會不小心掉到土路邊的溝里，母親在一旁不言語可臉上寫滿了牽掛。

　　鄉村的日子雖然很苦，可民風淳樸相安無事。一天我放學回家，見小屋子有許多陌生的面孔，那些伯伯們的臉上很凝重的樣子，我心裡一下子很緊張了，出什麼事了嗎？果然一個戴眼鏡的伯伯說：「你爸爸開車掉到了大坑裡邊了！……」

　　我和母親忐忑不安的跑到病房，只見父親那血淋淋的襯衣還在一邊，我哭著跑到父親跟前，父親拉著我的手笑著對我說：「傻丫頭哭什麼呀？爸爸死不了的！」身邊的魯叔叔失聲痛哭的對母親說：「嫂子！大哥是為了救我才掉下去的呀！」原來父親和魯叔叔在行車途中車子失靈，魯叔叔下車去用石塊阻止車子，可是已經不奏效了車子速度飛快，魯叔叔還要採取措施，父親見車子速度飛快怕魯叔叔有危險，趕緊大聲喊著：「小魯！放棄措施別管了！太危險了！」可魯叔叔怕父親有危險還要堅持，父親急了大聲呵斥：「聽我的，這是命令！」

　　魯叔叔離開了行駛中車子，在魯叔叔的聲嘶力竭的「師傅！師傅！」哭喊聲中，父親開著那車子掉到了五十米深的大坑裡……很快救援的大吊車來了，救援的人望望深深的坑，搖搖頭，無奈的說：這人恐怕是活不成了。當救援的人來到車子近前，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父親這個經歷過戰場考驗的堅強的漢子，硬是穩穩的在駕駛室里緊緊握著方向盤，可能是巨大撞擊父親瞬間昏迷了，救援人員走到跟前給父親施救，望著蘇醒過來的父親，在場的人不禁鼓起了掌，不約而同的大聲喊著：「這人還活著！活著！奇蹟啊！」

　　是啊，父親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儘管曾經的輝煌給自己帶來的是坎坷的人生考驗，可父親從未退縮過、也沒有放棄過夢想和希望，常常回味自己戰場上的離奇經歷，記得父親講過：解放戰爭，父親在陳毅將軍的部隊，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季下著大雪，一次戰鬥中負傷，他拖著受傷的腿爬了三里地，終於被當地的老鄉解救，可父親的腳由於被凍時間太長，留下了結成厚厚老繭的病痛。

　　他總是侃侃而談唐山解放初期，參加清理大學院校留唐特務的驚險故事，並引以為自豪，似乎坎坷對他並不在意，倒像給他傳奇的經歷點綴綺麗的光環一樣！

　　就是這個堅強男人，歷經磨難從沒流過眼淚，可在廣播里聽到陳老總逝世消息，年逾五十的父親竟然毫無顧忌的嚎啕大哭！那撕肝裂肺的情景讓人動容，讓我感悟了父親堅強的背後也柔情的一面。

　　九九年十一月份飄雪的日子，父親不聲不響的悄悄離開了這個世界，留給我和母親的是無盡的思念，是不能接受的親人瞬間離別的殘酷現實。面對著父親的留下的五十盆的茉莉花，母親意味深長的說：你留一盆作為紀念，其它的送人吧！我默默點點頭，把那些綻放著花蕾的茉莉花送人了……

　　每到清明掃墓時，我會身著警裝去看父親。生前父親深知我身體羸弱，性格文靜不好運動，總是擔心我不夠堅強，可自從看到我著警服後的英姿，父親欣慰地說：「嗯，英姿颯爽的，爸爸看著放心了！」。站在故去父親的墓前，我會靜靜擦拭墓碑上浮塵，放上一束潔白的菊花，和他說說我工作中的趣聞，告訴他媽媽很好讓他放心。在我心裡父親如同一座豐碑，一直鼓勵著我克服人生路上的艱難坎坷，樂觀的迎接生活的挑戰，迎接屬於自己的心靈曙光！

　　從事著警界特殊的職業，過往著依舊平凡的人生。

　　如今終於明白，父親為什麼情有獨鍾茉莉花了，小小茉莉三季開花，香風冉冉，清芬飄蕩，泌人心脾，爽致消煩暑，使人涼爽而舒適。茉莉花是平凡不能再平凡的花，可是悠悠的香氣卻能給人帶來心曠神怡的心境，父親是個有著不平凡的經歷卻依然平凡的人！他留給我的是做平常人的心境！平凡人依然可以綻放淡然的微笑，帶給你身邊的人淡淡的芬芳，溫暖著人生路上身邊的、與你相遇的人。

　　茉莉花，親親的茉莉花，讓人留戀、讓人感念、讓人懷想的生命之花！令人期許的淡淡的生命之花！願這淡淡幽幽的清芬濃情的花永遠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