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藏家】王濤：海歸跨界藏家少而精的收藏理念

06-11

在中國藝術市場漸趨火熱的今天，藏家的隊伍在不斷的壯大。除了收藏體系健全、投資眼光精準的資深藏家外，越來越多來自各行各業的精英在逐漸加入這個群體。這些新興的藏家也許還沒有建立自己完整的收藏體系，也許沒有價值千百萬的藏品，但是他們對藝術的熱愛和追求卻是不能忽視的，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一股潛在的推動藝術發展的中堅力量。來自美國科文頓柏靈律師事務所的亞洲市場總監王濤女士和她的先生就是這個群體中較為突出的代表。相較於把資金投入到藝術品本身的收藏，王濤更願意投身於支持和幫助青年藝術家。她經常利用自己的業餘時間和社會資源，不計回報的為青年藝術家策劃舉辦展覽。在這個過程中，整合資源，爭取為青年藝術家的成長創造有利的條件。在個人收藏方面，王濤秉承少兒精的理念，目的純粹，以藝術性和學術性為基本標準，以個人喜愛為決定因素。

出於對藝術的熱愛走上收藏之路

　　採訪是在王濤在國貿的銀泰辦公室中進行的。這裡的環境清幽雅緻，柔和的燈光映襯著牆壁上的油畫作品與窗外的風景形成對比。這些作品都是王濤喜愛的當代青年藝術家的作品。對藝術強烈的熱愛是王濤給人最深刻的印象。她說：「自己非常欣賞楊絳先生翻譯的詩中的一句——『我熱愛自然，其次是藝術』，藝術對我就像信仰一樣，是一個很深的情結」。由於兒時對藝術的濃厚興趣，雖然之後並沒有機會進行深入系統的學習，從北京廣播學院(現中國傳媒大學)電視編導專業畢業並最終成功轉行成為律師的王濤始終懷揣著對藝術的嚮往。之後在國外遊學，生活和工作的經歷中，王濤探尋藝術的足跡遍布世界許多國家，每到一個城市，博物館和畫廊是她必去的地方。當談及伊拉克戰爭中被洗劫的伊拉克國家博物館和兩河流域文化遺產時，王濤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淚水，惋惜痛心的說：「那是人類文明最黑暗的時刻之一，人類共同的精神財富就那樣被洗劫了，這是無可挽回的損失「。

　　在留學英國期間，王濤遇到了自己現在的先生英國精神科專家、西方古籍收藏家、巴黎大學的哲學博士阮詩寇先生(Dr.RaskoRadovic)。在談到收藏時，王濤強調：「其實我先生是一個標準的收藏家和學者，他收藏西方從16世紀以來的古籍和中國文玩，已經有三十多年的時間了，我們也從英國把這些收藏都海運回來了，這一方面是他的私人圖書館，用於他的研究和寫作，另一方面這也是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據了解，阮詩寇先生收集的古籍數目龐大，夫婦倆現在正在共同進行著整理目錄的工作。藝術，可以說是這對夫婦共同的愛好，兩人也在相互影響著彼此，除了和青年藝術家一起出去寫生、辦展覽，王濤還經常幫助先生翻譯為藝術家寫的一些評論。王濤說：他很相信我的翻譯，覺得很精準，既要有文學性，也要有哲學性，把他的想說的表達出來了。藝術家們也覺得他的評論文章觸及了他們想要表達的而未及言說的思想。我覺得這是樂趣，我們的收穫是無法計算的。「同時，由於對藝術的熱愛，王濤的身邊總是不乏與藝術相關的朋友。在出國以前，她就已經與嶺南畫派的一些藝術家們建立了友誼，經常與他們交流學習。這些朋友的支持和影響也給王濤的收藏之路創造了條件。

物質收藏與心靈收藏一個都不能少

　　也許是因為將藝術視為信仰的緣故，王濤對待收藏的態度也十分獨特。與其它藏家不同的是，相較於將大部分資金投入藏品，她更熱衷於用這筆資金去支持青年藝術家，而將真正擁有作品放在次位。王濤表示：「我並不考慮我擁有多少，因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而且我在做律師的第一本筆記扉頁上對自己說的就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有些無道的錢也許讓你很迅速的致富，但是我覺得那不屬於你，你可能是出賣靈魂收穫的那些，損失太大了。我收藏的目的更多的是出於個人的愛好，沒有投資的目的參雜其中，對我個人來說是對當代藝術發展的一個記錄。好作品不一定都要擁有，有時過眼就是福「因此在挑選藏品時，相對於」量「和」值「，王濤更注重的是」質」。在她看來收藏的目的不是投資和佔有，而是將自己對藝術的理念擴大化。在購買作品時，秉持著一個維護藝術市場規則的原則，雖然認識很多藝術家，王濤還是以畫廊為主要的收藏渠道。在王濤開始對當代青年藝術家的關注支持之前，她與先生已經有了一些收藏。她說：「所有的收藏只是暫時寄存在你這，這就是我支持年輕藝術家的原因，我覺得我的財力不那麼雄厚，與其拿出有限的資金收藏那麼幾位的藝術家的作品，不如用這筆錢來做推動藝術家成長的事情。收藏只是個人的快樂，而支持藝術家、和藝術藏家分享，促進大家共同的成長是擴大了的的快樂。我認識的朋友有時就跟我開玩笑說，『你在收藏人才『。」

　　自2004年回國以後，王濤獲得了發現和認識中國當代藝術的機會，在工作之餘一有時間就跑畫廊、看展覽，通過自己多年來積累的專業知識和豐富經驗，逐漸發現了一些自己十分喜愛的有才華有天分的青年藝術家，並且被他們對藝術的執著精神所打動。她說：「年輕的藝術家需要很長時間的成長，現在正是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不是說藝術扶貧，而是確有幾位有天分有才華的藝術家，他們很堅持藝術。這些藝術家是沒有餓肚子之虞的，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生存的辦法，可能是做設計，做公共藝術，可能是開班教學生，都自立自尊，腳踏實地。我覺得他們這群青年的藝術家心態很平和，很寬容包容，能承受壓力，而且還有很強的生存能力，沒有前輩們身上沉重的東西，沒有所謂物質還是精神方面所背負的十字架。我覺得他們是心態更自由的一代人，雖然來自初闖社會的生活壓力未見得很自由，很輕鬆，但他們很尊重自己的內心創作。他們每個人都很有個性，作品也很有個性。我覺得推動藝術，介紹藝術給喜愛藝術的人們，就是廣結善緣，幫助別人就是幫助自己。。但是，青年藝術家也一定要守得住此刻的清貧，因為你的藝術創作真的是你需要付出心血與心力的和必要的孤獨，這樣才能出來好的作品，守不住這份清貧，也許就給我們的社會毀了一位未來的大師」。

　　除了收藏自己喜歡的作品，王濤也用自己的資源幫助這些剛剛走入社會和市場的青年藝術家聯繫舉辦展覽，更是用創新的思維和理念幫助藝術家和作品增加在市場和公眾中的曝光率。在2012年11月3日由王濤策展的「年輕&個性——和青年學院藝術家的聚會」中，獨出心裁的採用了辦公室畫廊的跨界合作的形式。參展的年輕藝術家均出自國內外頂尖藝術院校，展覽中的作品大都尺幅較小，在辦公室的環境中極具審美個性，這些都為當代藝術走進大眾，走入人們的工作和生活提供了可能性。王濤認為藝術家的作品的價格要合理，要讓不太了解但是願意去收藏的人一起成長，逐漸逐漸的開始建立自己的收藏理念和體系。

　　雖然熱衷於支持青年藝術家，王濤的眼光卻依舊嚴格挑剔。在選擇作品和藝術家時，她相信有風骨的人，藝術生涯才會長久，作品才能走得遠，認為態度決定一切，藝術家對於藝術真誠的態度和不懈的追求是至關重要的。學術性、藝術性、審美情趣和藝術家對自己的思考是王濤挑選作品的重要標準。自身對藝術的熱愛和追求加上長久積累的專業知識和豐富經驗，王濤逐漸影響了身邊的來自各行各業的同學和朋友，他們也慢慢開始關注當代藝術。她介紹：「比如我曾經的同學校友等，現在在社會的各個行業都是中堅力量了，所以我們現在這個年齡段是有一定的實力，有一定社會資源的。這裡的實力並不僅僅是金錢財富方面的，更多的是社會影響力和社會資源方面，這些可以用到推動青年藝術家這件事情上。到了這個年齡段好像很多人在追求信仰，你可以看到人們開始注重精神生活。」因為擁有廣泛的朋友圈，王濤的活動通常會有上百人出席，他們來藝術展覽活動也許不一定買東西，但是這個藝術的平台為大家創造了一個交友和分享藝術的機會。2013年1月12日《藝術@生活展——你在，我在，我們在/ 和藝術家的聚會》在北京三里屯彩虹橋文化交流中心開幕，近100位嘉賓出席了開幕酒會大王濤在開幕式上致辭：「希望通過這種藝術活動提供一個交流的場所，推薦優秀作品，鼓勵年輕有才華的藝術家繼續創作出更好的藝術作品。」相較於藏家，王濤更願意說自己是一個藝術的推動者。2013年初在時代美術館舉辦的藝術展覽慶祝聚會，更是吸引了業內外過百位的嘉賓和中堅力量一起來關注藝術以及藝術家的成長。接下來，2013年的展覽也會和多個畫廊和機構合作。六月下旬在三禾空間將舉辦新的藝術家群展。

　　跨在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跨界藝術推廣者

　　王濤對藝術的收藏和推廣有的不只是單純的熱愛，用她自己的話說是「跨在理想與現實之間」。她認為自己是有理想主義的一代人，並且十分珍惜自己這份執著。在當今這個物質誘惑充斥的時代，她在身體力行的將自己的理念與年輕人分享。因為有信仰有熱情，所以有足夠的熱忱和動力堅持自己對藝術的推廣。她的活動已經影響了身邊來自金融、保險、投資、法律、企業、傳媒、影視界等的一批同學，朋友。王濤認為：「我們的社會已經由生存過渡到尋找幸福感的階段，需要精神上的追求，精神消費已經提到他們的日程上來的。收藏人群里也有不同的需求，有的人是尋求保值，但我覺得收藏這些藝術家的作品有幾個方面——學術性、藝術性還有實用性。每個人其實內心都有一個角落是很文藝的。我覺得受到我們做活動的影響，我的朋友們也開始談論藝術。現代人可能收入很多，但是時間很少，我提供的活動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不同的窗口和色彩，很多人開始去博物館和畫廊了。以前很多朋友聚會都是吃一頓啊喝一頓啊，現在不同了，他們會說我們不如搞一個什麼主題聚會，可以來談談怎麼欣賞藝術，談談藝術史什麼的，就是說，生活可以很豐富，你要去發掘。我相信這樣的一點一滴這樣都是一種改進。「作為一個跨界人士，王濤和青年藝術家說過：「大家一起做這件事情，藝術家更要互相的資源共享，有的人走的更快一點，展覽更多一點，要互相幫助，扶持。當藝術家互相幫助的時候，這個群體的聲音才會更強大，社會才會對藝術家更尊重，如果藝術家資源不願意共享，那麼別人也不會真正尊重這個群體。「

　　同時，因為律師職業的關係，王濤也冷靜的看到了實現自己理想的難度。她說：「我知道做展覽不容易，是個很複雜的事情，怎麼把這種方方面面的東西簡單化，讓他有邏輯，能夠實現是需要思考的。做什麼事情不是光停留在口頭上，能夠把一件事情落實，還是要接地氣兒。包括栗憲庭老師在他的一篇文章中說過：『現在要做買得起的藝術，』這裡不是說做很爛的藝術，而是藝術價品的價格要合理。藝術本身不是一種普通的大眾消費品，是一種精神產品，甚至對有些人來說是奢侈品，有一定的定價，但是也應該讓中產階級能夠負擔的起，讓大家願意買，這些願意買的人裡面有可能在未來成長成為一個大藏家。所以我也比較現實的想讓藝術能夠接近人群，讓藝術家能夠有收穫，有財富上的收穫，畢竟藝術家也是人，需要生活，需要屋頂遮雨。如果你純理想化，只想玩，實驗性的，展覽做的很好，沒有社會效益、收入給藝術家和投資人，就不太負責任，我認為人還是要有責任在裡面。在代理藝術家時尊重市場規則，這是一個相互尊重的合作過程，因為不光是我在付出，我們合作的機構也在付出場地和資源、宣傳等，這些都是付出。那麼藝術家在這個階段的付出就是自己真誠的創作。我們主要是以非盈利來推動，所以我和場地這邊都是讓利的。基本上是說，按照市場規律能收到自己的工作成本費用就很開心了。希望這件事情能夠持續下去，藝術家的作品、人品、才品都能保證。我一直也和藝術家說要有一個合作精神，因為在這裡面做展覽有很多瑣碎的事情，性格不同的人的磨合都有，所以大家都要有娛樂精神，有一種玩得起的心態，不能像以前那樣，今年你是個新人，明年你就是大師那樣，要有娛樂心態，慢慢走，藝術家應該是常青樹，一輩子還很長。」

　　在談及自己的工作和藝術推廣的關係時，王濤無不感恩的說：「真正開始想要從事這個事情也是來到了這個美國律師事務所之後，我們的老闆是前中美貿易談判的代表之一，也是美國在華的前最高官員，他非常支持我的這些想法，我們事務所有個百年歷史的藝術委員會，也辦展覽，當然是結合了我們的一些推廣活動，比如舉辦一些酒會。我們事務所有很多收藏。在這邊雖然是我個人的項目，但他們也很支持，這種服務社群的精神，得到了他們的肯定。只是我個人的工作特別忙，盡量在我的業餘時間做這些事情，每年做的展覽的次數有限，畢竟自己的精力有限。另外，我做藝術推廣的這件事也促成了我們事務所與客戶的一些靈活的，比較有創造性的接觸。比如說來參加活動的人，如果想對我們事務所有一個了解，我會引薦給我們的律師，讓他們進一步的了解我們。」

　　採訪結束後，王濤向筆者展示了自己喜愛的青年藝術家的作品，以及自己收藏的作品，喜愛之情溢於言表。相信她的收藏理念會和她的朋友們的一路支持一樣，長長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