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國英格蘭人小心說話
06-11
英格蘭人的特點之一,就是不加思考地把「英格蘭」跟「英國」混為一談。這使得生活在他們島上的其他民族大為惱火。聽聽有些英格蘭人的說話,你會覺得蘇格蘭人和威爾士人彷彿並不存在似的,或者只是渴望加入某個始終掌握著自己天定命運的優等民族。英格蘭人說話還是小心一點為好。如果你懷著民族主義情緒來讀一讀蘇格蘭歷史,你就會發現,那個將該國和英格蘭合併的《聯盟法》是由受賄的蘇格蘭貴族簽署的。在《清地令》發布將近兩個世紀之後,蘇格蘭高地的人們仍然對「蘇格蘭大屠殺」義憤填膺。當時,許多家庭被逐出土地,讓位於大規模的養羊業。一位蘇格蘭民族主義者對我說,這是「歐洲最有效的種族清洗運動。它由英國化的同性戀部落首領和地主實施,由警察、軍隊、蘇格蘭教會和議員協助,開闢了歐洲最大的沙漠」。他接著聲稱,蘇格蘭島民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作出了不成比例的巨大犧牲,得到的報償卻是在聯盟中佔有最高的失業率和移民率。「假如希特勒打贏了那場戰爭,他們的日子也許還會好過一點,至少不會仍然有人生活在今天那些敗落的村子裡。」他最後怒氣沖沖地說。在二十世紀英格蘭人學會了避而不對西印度群島人或亞洲人進行概括,但仍然放肆地對他們的緊鄰下了全面的結論。有一首兒歌這樣唱道:塔菲(英格蘭人給威爾士人起的綽號)是個威爾士人,塔菲是個小偷;菲闖進我家,偷走一塊乾酪;我去了塔菲的住所,塔菲他不在屋,塔菲闖進我的家,偷走一塊排骨。此首兒歌已經從大多數兒童文學選集中刪去,但你仍能在舊書店裡找到它。它最初指的興許是從威爾士越過英格蘭邊界的突擊隊。然而,即使在這比較敏感的時代,英格蘭人仍把威爾士人描繪成一個花言巧語,表裡不一,夸夸其談,假作多情的民族。英格蘭的電視肥皂劇里充斥了此類陳詞濫調。1997年,《星期日泰晤士報》的電視批評家,抨擊了這種現象,並且斷言,「威爾士在各個方面都受到歧視。我們都知道威爾士人是喋喋不休的偽君子,道德敗壞的騙子手,發育不良、心地狹窄、又黑又丑、生性好鬥的小侏儒,因為他們不過是聯盟中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他發現,許多威爾士人對此感到很反感,他們把文章交給了一個名叫辛格的負責種族平等的威爾士專員。英格蘭人對蘇格蘭人的歧視就不是那樣污辱人格。他們嘲笑蘇格蘭人氣量不大,心情憂鬱。沃德豪斯說,「區分心裡氣惱的蘇格蘭人和一縷陽光並不困難。」當然,兩套說法之所以存在,理由很簡單,它們有可能都是真的。但是,英格蘭人對鄰居的看法,也必定反映出他們自己的某些方面。蘇格蘭和威爾士實際上都是被英格蘭強行佔領的。然而,蘇格蘭人表面上是作為平等夥伴入伙的,親眼目睹他們的:國王一一蘇格蘭的詹姆斯六世一一成為英格蘭的詹姆斯一世(雖然他們有些人依然感到很生氣,現在的女王被稱作伊麗莎白二世:蘇格蘭人從來沒有過伊麗莎白一世)。他們過去和現在都保持獨立的司法和教育制度以及一種完全不同的文化傳統。而英格蘭和威爾士的關係從來不是平等夥伴的關係。15世紀初,歐文·格倫道爾揭竿而起,反對殖民者。叛亂被撲滅以後,那個公國成了英格蘭的一塊屬地。亨利八世興許廢除了禁止威爾士人在英格蘭擁有土地的懲罰性法律(那些法律是在格倫道爾起義以後出台的),但是,儘管他的血管里流淌著威爾士人的血液,他仍然要求那些在威爾士擔任公職的人使用英語。威爾士人不顧約束,繼續在內部使用自己的語言。因此,直到19世紀80年代,四個威爾士人當中估計仍有三個人願意講威爾士語。鑒於這個因素,他們本應更有可能而不是更無可能成為自己的主人。然而,關鍵問題是,他們沒有可與愛丁堡相比的都城,也沒有獨立的司法、教育或(直到實行新教教義的時候一一可是到了回那個時候,一切已經為時太晚)宗教機構。最瞧不起蘇格蘭人的著名英格蘭人要算是約翰遜博士。他認為,「看到蘇格蘭,你就看到了一個更加糟糕的英格蘭。」當他被告知蘇格蘭「有許多人有望成為高尚和非凡的人」的時候,鮑斯韋爾記錄下了他的回答:「我認為,先生,你們確實有許多這樣的人,」那位偉人答道。「挪威也有這樣的人;拉普蘭以出大量這樣的人而著名。不過,先生,我要對你說,蘇格蘭人向來看到的是,只有沿著通往英格蘭的康庄大道前進的人,才最有希望成為高尚的人。」連約翰遜本人也解釋不清自己的偏見。然而,蘇格蘭人可以聊以自慰的是,他們至少還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約翰遜只能找出一句話來回答鮑斯韋爾有關威爾士的問題:威爾士「跟英格蘭沒有太大不同,遊客們別指望在那裡看到任何新鮮東西」。威爾士人和蘇格蘭人的雄心在很大程度上是跟英國和大英帝國連在一起的。結果之一,兩者的民族主義事業都沒有遠遠超出「我們痛恨英格蘭人」的階段。凡有一個蘇格蘭和威爾士民族主義領袖跟歐洲其他國家建立起協調一致的關係,那麼就有一千個人只是把對英格蘭人的憎恨悶在心裡。他們仍然處於後來成為第一任愛爾蘭共和國總統的道格拉斯·海德在一個世紀以前所描述的階段對英格蘭懷著「隱約不明、持久不變的敵意」。結果,「英格蘭昌盛的時候他們就難過,英格蘭受挫的時候他們就高興」。有一位著名的蘇格蘭記者甚至把跟英格蘭進行板球比賽一一天哪,偏偏是板球比賽一一的外國球隊稱為名譽蘇格蘭人。於是,西印度群島隊成了黑皮膚的蘇格蘭人,印度隊成了深褐色皮膚的蘇格蘭人,澳大利亞隊成了亂七八糟的蘇格蘭人,紐西蘭隊成了亂七八糟的、星期日關門的蘇格蘭人。按照如此生動的方法來看待世界,誰贏都沒有關係,只要英格蘭隊輸了就行。有一位在船上度假的蘇格蘭朋友想要知道1996年歐洲足球錦標賽的最新情況,便駛入蘇格蘭西南部的小海港斯特蘭拉爾。他走進一家酒吧,觀看英格蘭隊和德國隊之間進行的半決賽。加時賽以後,雙方踢成一比一平。以點球決定勝負的時刻快要結束的時候,英格蘭隊中衛加雷思·索思蓋特的點球被德國隊門將撲出,從而結束了英格蘭隊的歐洲錦標賽冠軍之夢。「酒吧里一片歡騰,」他回憶說:「角落裡坐著一個老頭兒。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我們互相接吻。我們就如此希望英格蘭人慘遭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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