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光大師論文集白話淺譯 竭誠方獲實益論
竭誠方獲實益論
原文:
諺雲.下人不深.不得其真。此言雖小可以喻大。夫世間大而經術文章.小而一才一藝.若欲妙義入神.傳薪得髓.藝超儕伍.名傳古今。而不專心致志.竭誠盡敬.其可得乎。故管子曰.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不得.鬼神其將通之。非鬼神之與通.乃精誠之極也。漢魏昭.見郭林宗。以為經師易遇.人師難逢。因受業.供給酒掃。林宗嘗有疾.命昭作粥。粥成進之.林宗大呵曰.為長者作粥.不加意敬事.使不可食。昭更為粥復進.又呵之者三.昭容色不變。林宗曰.吾始見子之面.今而後知子之心矣。宋楊時.游酢.師事伊川。一日請益時久.伊川忽瞑目假寐.二子侍立不敢去。良久.伊川忽覺曰.賢輩尚在此乎.歸休矣。乃退.門外雪深尺餘矣。張九成.十四歲游郡庠。終日閉戶.無事不越其限。比捨生隙穴視之.見其歛膝危坐.對詩書若對神明.乃相驚服而師尊之。此四子者.所學乃世間明德新民.修齊治平之法。其尊師重道.尚如此之誠。故得學成德立.致生前沒後.令人景仰之不已。至於弈秋之誨弈也.唯專心致志者勝。痀僂之承蜩也.以用志不分而得。由是觀之.學無大小.皆當以誠敬為主。而況如來於往昔劫中.欲令眾生.同成覺道。以無緣種.莫由得度。因茲普現色身.垂形六道。種種方便.隨機利物。千門具啟.一道同歸。善根未種未熟未脫者.令其即種即熟即脫。應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為說法。雲布慈門.波騰行海。六度齊修.四攝普益。其布施也.內外俱捨。所謂國城妻子.頭目髓腦.身肉手足.歡喜施與。故法華雲.觀三千大千世界.乃至無有如芥子許.不是菩薩捨身命處。夫如來為眾生故.經歷三大阿僧祇劫.廣行六度.普結緣種。待其機熟時至.然後示成正覺。宏開法會.普應群機。上根則顯示實相.令其誕登道岸。中下則曲垂接引.令其漸次熏陶。顯密權實.偏固頓漸。隨機而施.相宜而用。乘雖有三.道本無二。為實施權.權是實家之權。開權顯實.實是權家之實。俯順群機.循循善誘。必令機理雙契.方得懈行俱圓。學者雖則專主大乘.亦不可輕蔑棄捨小乘。以小乘原為進入大乘而設.乃如來之度生妙用.實下根之出苦宏猷。故四十二章經雲.學佛道者.佛所言說.皆應信順。譬如食蜜.中邊皆甜.吾經亦爾。大海雖有淺深.水味原無二致。凡屬佛經.固應一體尊重。如輪王命令.事雖種種不同.其為王勒則一也。而圓人受法.無法不圓。治世語言.資生業等.皆順正法。況如來金口所說之生滅無生四諦十二因緣等法乎哉。及如來一期事畢.示現滅度。迦葉阿難等諸大弟子結集法藏.遍界流通。一千年後.教傳此土。兩土高僧.東西往還.譯布佛經.不惜軀命。讀法顯.曇無竭.玄奘等傳.其道路險阻.非常艱辛。不覺哽噎涕泣.莫之能已。經雲.人身難得.佛法難聞。若非宿有因緣.佛經名字.尚不能聞。況得受持讀誦.修因證果者乎。然如來所說.實依眾生即心本具之理。於心性外.了無一法可得。但以眾生在迷.不能了知。於真如實相之中.幻生妄想執著。由玆起貪瞋癡.造殺盜淫。迷智慧以成煩惱.即常住而為生滅。經塵點劫.莫之能反。幸遇如來所說大乘顯密諸經.方知衣珠固在.佛性仍存。即彼客作賤人.原是長者真子。人天六道.不是自己住處。實報寂光.乃為本有家鄉。回思從無始來.未聞佛說。雖則具此心性.無端枉受輪迴。真堪痛哭流涕.聲震大千。心片片裂.腸寸寸斷矣。此恩此德.過彼天地父母.奚啻百千萬倍。縱粉身碎骨.曷能報答。唯有依教修行.自行化他。方可少舒春草仰暉.夏葵向日之微忱而已。然今之緇素.翻閱佛經.毫無誠敬。種種褻慢.難以枚舉。而習行既久.彼此相安。其褻慢之跡.不忍備言。視如來之法言.同破壞之故紙。且勿謂不知旨趣者.了無所益。即深知實義者.亦只是口頭三昧.面門輝光。如飢說實.如貧數寶。雖有研究之功.絕無實證之益。況褻慢之罪.奚啻彌天。而受苦之期.豈止窮劫。雖是善因.反招惡果。縱為將來得度之因.難免多劫備受其苦。用是心懷慘傷.敢陳芻蕘。企依佛教以奉行.庶唯得益而無損。金剛經雲.若是經典所在之處.即為有佛。若尊重弟子。又雲.在在處處.若有此經.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所應供養。當知此處.即為是塔。皆應恭敬作禮圍繞.以諸華香而散其處。何以令其如此。以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故。而諸大乘經處處教人恭敬經典.不一而足。良以諸大乘經.乃諸佛之母.菩薩之師。三世如來之法身舍利九界眾生之出苦慈航。雖高證佛果.尚須敬法。類報本追遠.不忘大恩。故涅槃經雲.法是佛母.佛從法生。三世如來.皆供養法。況博地凡夫.通身業力.如重囚之久羈牢獄.莫由得出。何幸承宿世之善根.得睹佛經。如囚遇赦書.慶幸無極。固將依之以長楫三界.永出生死牢獄。親證三身.直達涅槃家鄉。無邊利益.從聞經得。豈可任狂妄之知見.不存敬畏。同俗儒之讀誦.輒行褻黷。既讀佛經.何不依佛經所說恭敬尊重。既褻佛法.豈能得佛法所有真實利益。倘能暫息狂見.清夜自思。當必心神驚悸.涕淚滂沱。悲昔日之無知.誓畢生以竭誠。從茲心意肅恭.身口清淨。永絕粗鄙之惡態.桓依經論之聖謨。果能如是.庶可於佛法大海中.隨分隨力.各獲實益。如修羅香象.及與蚊虻.飲於大海.鹹得充飽。又如一雨普潤.卉木同榮。如是.則自己受持之功.方不枉用。而如來說經.諸祖宏法之心.亦可以稍得舒暢而慰悅矣。今將古德恭敬經典之事跡利益.略錄數條。企欲真修實踐者.有所取法焉。齊僧德圓.不知氏族.天水人。常以華嚴為業。讀誦受持.妙統宗極。遂修一淨園.樹諸穀楮。並種以香草.雜以鮮花。每一入園.必加洗濯.身著淨衣。溉以香水.楮生三載.香氣氛馥。別造淨屋.香泥壁地。結壇淨器。浴具新衣。匠人齋戒.易服出入.心盥漱熏香。剝楮取皮.浸以瀋水。護淨造紙.畢歲方成。別築淨基.更造新室。乃至柱樑椽瓦.並濯以香湯.每事嚴潔。堂中別施方柏牙座.周布香花。上懸寶蓋.垂諸玲珮.雜以旒蘇。白檀紫沉.以為經案.並充筆管。書生日受齋戒.香湯三浴。華冠淨服.狀類天人。將入經室.必夾路焚香.唄先引之。圓亦形服嚴淨.執鑪恭導。散花供養.方乃書寫。圓胡跪運想.注目傾心。纔寫數行.每字皆放光明.照於一院.舉眾同見.莫不悲感.久之方歇。復有神人執戟.現形警衛。圓與書生同見.餘人則不睹焉。又有青衣梵童.無何而至。手執天華.忽申供養。前後靈感.雜沓相仍。迄經二載.書寫方畢。盛以香函.置諸寶帳.安彼淨堂.每伸頂謁。後因轉讀.函發異光。至於嚴潔敬絕今古。此經遞授.於今五代。有清淨轉讀者.時亦靈應昭然。其經今在西太原寺賢首法師處.守護供養。
(註)此與下二條.皆係晉譯六十卷華嚴經也。穀.音谷.從木.不從禾.楮之別種。德圓種楮.造紙寫經。入此楮園.尚須洗濯.著淨衣服。其平日禮佛誦經.誠敬淨潔.蓋可知矣。今人登大雄殿.尚無彼入楮園之虔潔.良可慨歎。浴具新衣者.浴.即浴室.新字宜作觸.謂浴室中具有登廁之衣。匠人齋戒.易服出入者.所用匠人.皆須持五戒.日受八關齋法。凡欲登廁.先至浴室.脫去常服.著登廁衣。及出.先洗淨.次洗浴.方著常服。旒蘇.即鬚子。乃聚眾絲線.於頭上綰一結子.下則散分者。唄.唱讚也。五代.即齊梁陳隋唐.此傳係唐人所作.故曰於今五代。德圓之誠.超越古今。故其靈感.雜沓相仍。今人雖無此財力.於力所能為者.可不竭誠盡敬.以期三寶垂慈.冥顯加被乎。倘惟事形跡.了無誠敬。則無邊法力.莫由感通。謂為佛法不靈.其可乎哉。此依華嚴懸談及會玄記二書錄出。
唐定州中山僧修德者.不知氏族。苦節成性.守道山林。以華嚴起信.安心結業。於永徽四年.發心抄寫。故別為淨院.植楮樹.兼種香花.灌以香水。凡歷三年.潔淨造紙。復別築淨臺.於上起屋。召善書人溈州王恭.別院齋戒.洗浴淨衣.焚香布花.懸諸幡蓋.禮經懺悔.方陞座焉。下筆含香.舉筆吐氣.每日恆然。德日入靜室運想。每寫一卷.施縑十疋.一部總六百縑。恭乃罄竭志誠.並皆不受。才寫經畢.俄即遷化。德以經成.設齋慶之。大眾集已.德於佛前.燒香散花.發宏誓願。方開經藏.放大光明.周七十餘里.照定州城。城中士女.普皆同見。中山齋眾.投身宛轉.悲哽懺悔。
(註)此與上事跡大同.可見古人於三寶分上.多皆竭誠盡敬。絕不似今人之怠忽褻慢.有名無實也。舉筆吐氣者.或欲咳嗽.或欲呵欠.即停筆少頃.面向旁邊.令氣出之.不敢以口氣熏經故也。才寫經畢.俄即遷化者.以專心寫經.不求名利.志誠之極.致令業盡情空.了生脫死。高登上品寶蓮.親證不退轉地矣。觀此.可見佛法不孤負人.而今之緇素.多多皆是孤負佛法耳。奈何奈何。此一條出會玄記。
唐僧法誠.姓樊氏.雍州萬年縣人。幼年出家.以誦華嚴為業。因遇慧超禪師.隱居藍谷高山。遂屏囂煩.披誠請益。後於寺南嶺.造華嚴堂.澡潔中外。莊嚴既畢.乃圖畫七處九會之像。又竭其精志.書寫受持。宏文學士張靜者.時號筆工.罕有加勝。乃請至山舍.令受齋戒.潔淨自修。口含香汁.身被新服。然靜長途寫經.紙直五十。誠料其見.才寫兩紙.酬直五百。靜利其貨竭力寫之。終部已來.誠恆每日燒香供養.在其案前。點畫之間.心緣目睹.略無遺漏。故其剋心鑽注.時感異鳥.形色希世。飛入堂中.徘徊鼓舞。下至經案.復上香鑪。攝靜住觀.自然馴狎.久之翔逝。明年經了.將事興慶。鳥又飛來.如前馴擾.鳴唳哀亮。貞觀初年.造畫千佛.鳥又飛來.登止匠背。後營齋供.慶諸經像。日次中時.怪其不至。誠顧山岑曰.鳥既不至.吾誠無感也。將不嫌諸穢行.致有此徵。言已欻然飛來.旋還鳴囀。入香水中.奮迅而浴.中後便逝。前後如此者.非復可述。靜素善翰墨.鄉曲所推。山路巖崖.勒諸經偈.皆其筆也。手寫法華.正當露地。因事他行.未營收舉。屬洪雨滂注.溝澗波飛。走往看之.合案並乾.餘便流潦。嘗卻偃橫松.遂落懸溜。未至下澗.不覺已登高岸.不損一毛。
(註)法誠張靜.各竭誠敬。故其感應.俱難思議。出華嚴懸談.及會玄記.並續高僧傳。
唐僧曇韻.定州人。行年七十.隋未喪亂.隱於離石北千山。常誦法華經。欲寫其經.無人同志。如此積年。忽有書生.無何而至。雲所欲潔淨.並能行之。即於清旦.食訖入浴。著淨衣.受八戒。入淨室.口含檀香.燒香懸旛.寂然抄寫.至暮方出。明又如先.曾不告倦。及經寫了.如法奉襯。相送出門.斯須不見。乃至裝潢.一如正法。韻受持讀之.士重裹結。一重一度香水洗手.初無暫廢。後遭胡賊.乃箱盛其經.置高巖上。經年賊靜.方尋不見。周慞窮覓.乃於巖下獲之。箱巾糜爛.撥朽見經.如舊鮮好。
(註)寫經心誠.感聖來應。聖雖來應.示同凡夫。故一依其法.清旦食訖入浴.著淨衣等也。八戒.即八關齋法.以過中不食為體.以不殺等八戒助成。關閉貪瞋癡等煩惱惑業.不令生起。乃令在家人受出家戒。從今朝清晨受.至明日明相出為限。寫經令其日日常持.故須日日常受。至暮方出.則午亦不食矣。裹音果.包也。一重一度香水洗手者.即讀一回經.先用香水洗一度手。箱巾爛而經鮮好者.一以聖人之法力加持.一以韻師之誠心感格.一以妙經之功德難思故也。韻師後住隰州。道宣律師.貞觀十一年至彼見之。時年已七十矣。此下數條.皆出三寶感通錄。
唐貞觀五年.有隆州巴西縣.令狐元軌者.敬信佛法。欲寫法華.金剛般若.涅槃等.無由自檢。憑彼土抗禪師檢校。抗乃為在寺如法潔淨.寫了下帙.還岐州莊所.經留在莊。並老子五千言.同在一處。忽為外火延燒.堂是草覆.一時灰蕩。軌於時任馮翊令。家人相命撥灰.取金銅經軸。既撥外灰.其內諸經.宛然如故。潢色不改。唯箱帙成灰。又覓老子.便從火化。乃收取諸經.鄉村嗟異。其金剛般若一卷.題字焦黑。訪問所由.乃初題經時.有州官能書。其人行急.不獲潔淨.直爾立題.由是被焚。其人現在.瑞經亦存。京師西明寺主神察.目驗說之。
(註)老子五千言.即道德經。一切佛事.俱以戒行誠敬為本。若戒行精嚴.誠敬篤至。則三寶諸天.皆為擁護。否則無邊法力.莫之能感。觀此諸經毫無所損.唯金剛經題.字跡焦黑。以其人既無戒力.又無誠心故也。受持佛經者.可不以持戒竭誠為急務哉。
唐河東有練行尼.常誦法華。訪工書者寫之.價酬數倍。而潔淨翹勤.有甚餘者.一起一浴.然香熏衣。筒中出息.通於壁外。七卷之功.八年乃就。龍門寺僧法端.集眾講說。藉此尼經.以為權定。尼固不與.端責之。事不獲已.乃自送付端。端開讀之.唯見黃紙.了無文字.餘卷亦爾。端愧悔送尼。尼悲泣受已.香水洗函。頂戴繞佛.七日不休。開視.文字如故。即貞觀二年.端自說之雲。(本擬廣錄恭敬三寶之利益、及褻慢三寶之罪愆、令研究佛學者取法有地、獲罪無由、以目力不給、遂止)
譯文:
世間的諺語云:「謙卑低下恭放他人不夠深切,不能得到其真。」此言雖然微小而可以比喻大事。世間之事,大而至於經學道術、文章詩詞,小而至於一個才能、一個技藝。若是想要微妙精義而入於神明,傳得薪火得其精髓,技藝超過於同儕眾人,名聲傳播於古代今日。如果不專精一心致力意志,竭盡誠心盡其恭敬,其怎麼能夠得到呢?是故管子曰:「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如果不得,鬼神其將通之。」並非是鬼神來令其通達,乃是其心專精至誠達到究竟而使之然也。
漢代的魏昭,拜見郭林宗,其以為經師容易遇到,而人師難以遭逢。因此前往郭林宗之處受業學習,供給灑掃奉為師長。郭林宗有一次得疾,令魏昭作粥。粥煮成後而進奉之,郭林宗大聲呵責曰:「為長者作粥,卻不加以誠意恭敬從事,使得此粥不可食也。」魏昭於是更再作粥而進奉之,郭林宗又再一次呵責而達三次,而魏昭恭敬的容貌面色都不曾改變。郭林宗曰:「我開始時是見到你的顏面,從今而後便知道你的心也。」
宋朝的楊時、游酢,師事於程伊川先生。有一日由於請益的時間過久,伊川先生忽於瞑目而睡著,楊、游二子在旁隨侍站立而不敢離去。經過很久之後,伊川先生忽然覺醒過來說:「賢輩你們尚在此地啊!回去休息吧!」楊、游二子乃退下,出門時門外的雪已經下了深達一尺多矣。
張九成,十四歲時遊於郡中的學校,整日關閉其門戶,沒有事不會越出其門戶之限。比鄰屋舍的學生從縫隙洞穴偷看之,見到他收斂雙膝端危而坐,面對詩書就如同面對神明,學生們乃彼此驚異佩服而師事尊崇之。此四位先生,其所學習的乃是世間明德親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法,其尊敬師長重視道法,尚且能夠如此誠心,是故能夠學問成就道德建立,以致於在其生前和死後,皆能令人景仰讚歎不已。至於奕秋之教誨學生下棋,唯有專一其心、努力其志者才可獲勝。病僂駝背者之捕捉蜩蟬,乃是用其心志、毫不分心而獲得,由此而觀之,學習之事無論大小,皆當以竭誠恭敬為主。
更何況是我佛如來於往昔的無數劫中,欲令一切的眾生,同樣成就無上正覺之道。但是由於眾生沒有善根因緣之種子,因此沒有辦法可以度脫。是故世尊乃普遍示現色身,垂示其身形於六道之中,以種種的方便善巧,隨其根機而利益眾生。千般的法門同時開啟,以究竟唯一的佛道令眾生同得歸向。善根尚未種植、尚未成熟、尚未圓滿者,即令其種植善根、成熟善根,圓滿善根。應當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為說法。如同廣大白雲一般普遍布施慈悲之法門,如同波濤奔騰而不間斷開示修行之海。六度波羅蜜一齊修行,以四攝法普遍利益一切眾生。其所作的布施也,內身與外財俱皆能捨,所謂的國家城池,妻子眷屬,頭目髓腦,自身血肉乃至雙手雙腳,皆能歡喜布施給予眾生。是故《法華經》云:「觀察三千大千世界,乃至無有如芥子許之處所,不是菩薩為了眾生捨棄身命之處。」
我佛如來為了眾生之故,經歷了三大阿僧祇劫,廣行六度萬行,普遍令眾生結下因緣之種子。等待眾生根機成熟的時間到來,然後示現成就無上正覺,廣大開啟說法之會,普遍相應於一切眾生種種之根機。對於上根的眾生則為其顯露開示諸法實相,令其可以直接高登於佛道之彼岸。對於中下根機者則宛轉曲折地垂下接引之方便,令其可以漸次而得到薰習陶鑄。不論是顯教密教、權教實教,偏教圓教、頓教漸教,皆是隨著眾生之根機而施設,觀察配合其時宜而用。教乘雖然有三種,而佛道之根本則無二。為了實教而施以權教,所以權巧之教乃是實教的權教;開破權教而顯露實教,所以實教乃是權教的真實之意。俯垂隨順於一切眾生種種的根機,慈悲漸進而循循善誘。必定令其根機與實理能夠雙雙契合,方可得以知解和修行同時圓滿。
學佛之人雖然專門主張修行大乘,也不可以輕視棄捨小乘之法。因為小乘原本是為了要令眾生進入大乘而施設的,乃是我佛如來度化眾生之妙用,實在是下根器眾生出離苦海之宏大方法。是故《四十二章經》云:「學習佛道者,凡是佛陀所言說者,皆應當要信受隨順。譬如食用蜂蜜,不論中間或旁邊皆是甜的,我所說的經典也是如此。」大海雖然有淺深之不同,但是海水的味道原本並無二致。凡是屬於佛教之經典,特別應當一體而尊重之。就譬如轉輪聖王之命令,其事情雖然有種種之不同,可是其為聖王之敕令則是同一也。而且回教根機之人受持佛法,則沒有一法而不圓滿,治理世間之語言,和資養生命之事業等等,尚且皆是隨順於佛陀之正法。更何況是如來金口所說的生滅和無生等四諦、十二因緣等佛法呢?
等到釋迦如來一期度化眾生的事緣完畢,示現了滅度涅槃之相。迦葉和阿難等諸大弟子結集法藏,遍於三千大千世界而流通之。經過一千年之後,流傳教化至此東土。西天東土兩地的高僧,東西兩地不斷往返奔走,翻譯流布佛陀經典,毫不吝惜自己的身軀性命。閱讀法顯大師,曇無竭大師,玄奘大師等人之傳記,其所經歷之道路當中的危險阻礙,非常地艱難辛苦,不知不覺便會令人哽噎而涕淚橫流,沒有辦法停止。佛經云:「人身難得,佛法難聞。」如果不是宿世有很好的因緣,佛經的名字尚且不能聽聞。更何況是受持讀誦,修習因行證得果地呢?
然而釋迦如來所說之法,實際上乃是依於眾生自心本自具足之理體。在眾生的心性之外,完全了無一法可得。但是因為眾生是在迷惑之中,不能夠了知此理,因此於真如實相當中,虛幻生起妄想執著。由此而生起貪瞋癡,造下殺盜淫之惡業。迷失智慧而成為煩惱,即於常住無生當中而幻化生滅,如是經過塵點劫之久,也沒有辦法可以迴返自心。所幸能夠遇到釋迦如來所說的大乘顯密諸經典,才知道衣裡明珠本來存在,佛性乃是本來存有。即彼客地作工之賤民,原本就是大富長者的真實兒子。人天等六道之所,不是自己應有的住處;實報無障礙和常寂光土,才是我們本有之家鄉。
回過頭來思惟從前無始以來,未曾聽聞佛陀之說法,雖然是有此本自清淨的心性,可是無端而冤枉蒙受輪迴之痛苦。真是可令人痛哭流涕,其音聲震動三千大千世界,心片片而碎裂,腸寸寸而絞斷也。佛陀的此恩此德,勝過彼天地和親生父母,又何止是百千萬倍而已,縱使是粉身碎骨,又何能報答佛之恩德。唯有依循佛陀的教法而修行,自我修行亦教化他人,才可以稍微舒展我們如同春天的小草仰望太陽光暉,夏天的葵花向著光明之日的微細心意而已。
然而如今的僧俗二眾,翻閱讀誦佛教經典,完全沒有絲毫誠意,種種的輕褻怠慢,難以一一枚舉。然而由於習慣之行既已非常久遠,大家彼此都能夠互相安忍,而其輕褻怠慢之形跡,實在是不忍全部明言。其視釋迦如來之法語,就如同破舊敗壞的故紙。而且不要說是不知道旨意趣向者,完全無法得到佛法之利益。即使是能深入了知佛經真實義理者,也只是口頭三昧、面門形式的輝光而已。就如同飢餓的災民空說飲食,如同貧者算數他人之財寶。雖然有研究佛法之功德,可是絕對沒有真實證得之利益。
更何況是輕褻怠慢之罪,何異於彌天的過失,而其將來受苦之期,又豈只是窮劫無盡也。雖然是讀誦修行之善因,反而招致痛苦的惡果。縱使能夠作為將來得度之因,可是難免要在多劫當中備受其痛苦。由此之故我心中懷著慘痛傷心,膽敢陳述粗略之見解。企望眾生皆能依循佛陀之教化而如法奉行,以期望大眾於唯有得到利益,而無有受損傷害。《金剛經》云:「若是經典所在之處,即為有佛,若尊重弟子。」又云:「在在處處,若有此經,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所應供養。當知此處,即為是塔,皆應恭敬作禮圍繞,以諸華香而散其處。」
何以令眾生如此呢?「以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故。」而諸大乘經典當中,處處皆教人恭敬經典,其數極為眾多。這是因為諸大乘經典,乃是諸佛之母,菩薩之導師,乃是三世如來之法身舍利,九法界眾生出離苦海之慈航也。雖然是已經高證究竟佛果,尚須恭敬佛法,就如同回報本源而慎終追遠,不可遺忘大恩大德也。是故《涅槃經》云:「法是佛母,佛從法生。三世如來,皆供養法。」
更何況是博地的凡夫,通身都是業力所纏,就如同重罪囚犯被長久監禁束縛於牢獄之中,沒有辦法可以出離。何其幸運承蒙宿世的善根,得以目睹佛陀之經典,就如同囚犯遇到特赦之文書,其慶幸快樂是沒有辦法言說的。必然將可依此經典而長久辭別三界的輪迴,永遠出離生死痛苦之牢獄。親自證得法身報身化身等三身,直接到達涅槃之家鄉。此無量無邊的利益,都是從聽聞佛經當中而得到。豈可放任狂妄之知見,心中不存有恭敬畏懼,就如同世俗儒者之讀誦詩文,任意妄行輕慢褻黷之事。既然已經閱讀了佛經,何不依照佛經所說而恭敬尊重經典佛法。既然輕視褻慢佛法,又豈能夠得到佛法所有的真實利益呢?
倘使我們能夠暫時止息狂妄的知見,在清靜的夜裡自我思惟,則必定心神驚悸恐懼,感慨傷心而涕淚滂沱也。自己悲哀昔日之無知,誓願畢其一生以竭盡其誠心,從此心意肅穆恭敬,身業口業清淨無染,永遠斷絕粗俗鄙劣之邪惡態度,恆常依止經論的聖人之言。如果真的能夠如此,才可以於佛法的大海之中,隨分隨力,各各獲得真實的利益。
就如同阿修羅和香象,以及小蚊蟲,飲用於大海之水,咸皆可以獲得充滿飽足。又如同一陣雨普遍滋潤大地,小卉草和大樹木一同皆欣欣向榮。若能如是,則自己受持經典佛法之功行,才不會枉費而無用。而釋迦如來所說之經典和諸多祖師宏揚佛法之心,也才可以稍稍得到舒暢而感到欣慰喜悅也。如今將古代大德恭敬經典之事跡和其利益,簡略地收錄數條,企望想要真實修行實踐佛法者,可以有所取法也。
齊僧德圓。不知其姓氏家族,天水人。平常以《華嚴經》為業,專精讀誦受持,並且能微妙統攝其究竟之義旨。後來整修一個清淨的林園,種植許多穀楮樹,同時在園林中種植香草,並間雜種種鮮花。每一次進入此庭園,必定要洗浴濯足,身上穿著清淨之衣。然後以香水灌溉花木,穀楮樹生長三年之後,其香氣芬芳馥郁。又另外再特別建造一間清淨的屋室,以香泥塗抹牆壁和整地,然後結壇場而清淨器具,準備洗浴之器具和新淨的衣服。工匠之人都要受持齋戒,每次出入都要更衣,而且必定要盥洗漱口並且熏香。然後剝取穀楮樹而取其樹皮,並用水沉香浸泡,如此維護清淨而造紙,經過整整一年紙張才製造完成。
然後另外再建築清淨的基地,更再建造新的屋舍,乃至於大柱橫樑椽木瓦石,都以香湯來洗濯才使用,每一件事都非常莊嚴潔淨。在屋室的廳堂中特別造了一個方柏的大座,四周布滿種種香花。上面懸掛著寶蓋,垂飾著種種金鈴玉佩,其中間雜著流蘇。並以白檀紫沉,作為寫經的桌子,並製成筆管。書寫經典之書生每日受持八關齋戒,並以香湯洗浴三次。穿著華麗的冠帽和清淨的衣服,其形狀就類似於天人。
即將進入寫經的屋室時,必定於經過的路邊夾道焚香,由梵唄在前引導之。德圓法師也穿著莊嚴清淨之衣服,執持著香爐在前恭敬引導,並且散花供養,然後才開始書寫經典。德圓則在一旁胡跪而運心觀想,恭敬傾心地注目觀看。才寫了幾行字,每一個字皆放出光明,映照於整個廳院,全部的眾人都一同親見,人人莫不悲傷感懷,久久之後光明才停歇。
此外又有神人執持兵戟,現出形體而在旁警戒護衛。德圓和書寫經典之人皆一同見到,其餘的人則不能目睹。又有穿著青衣的清淨童子,不知從何而來,手中執持著天人之花,忽然現前而恭敬供養。前前後後靈異的感應,紛紛雜雜相連不斷。如此經過了兩年,書寫經典才完畢。然後以香木書函而裝盛之,放置於諸寶所成的幢帳當中。安放在清淨的堂室之內,每日恭敬頂禮拜謁。後來因為轉讀經典,其書函更放出奇異的光明。至於其莊嚴潔淨,和恭敬之態度乃是絕於古今。此經展轉傳遞,於今已經經過了五個朝代,如果有以恭敬心而清淨讀誦者,時時都有昭然顯著的不可思議感應。其經典如今在西太原寺賢首法師之處所,恭敬守護而供養之。
印光大師註:此與下面所說的二條引文,皆是指晉譯的六十卷《華嚴經》也。穀,其發音為「谷」,字體從「木」,而不從「禾」,穀楮乃是楮木的別種。德圓種穀楮樹,以造紙寫經。進入此穀楮樹之園,尚且必須洗浴濯足,穿著清淨的衣服。那麼平日的禮佛誦經,其竭誠恭敬清淨整潔,便可想而知了。如今之人登於大雄寶殿,尚且沒有彼人進入楮樹之園的虔誠潔淨,實在是可以令人感慨也。
所謂的「浴具新衣」者,浴即浴室,「新」字宜作「蠲」,即是說浴室中具有上廁所之衣服。「匠人齋戒,易服出入」者,是說所用的工匠之人,皆須持守五戒,每日受持八關齋戒法。凡是想要上廁所者,要先去浴室,脫去平常衣服,穿著上廁所的衣服。等廁所出來後,先洗淨大小便處,其次洗浴身體,然後才穿上平常之衣服。「旒蘇」,即是鬚子,乃是聚集眾絲線,於其頭上綁一個結子,下面則分散開絲線。「唄」者,唱讚也。經歷「五代」,即齊、梁、陳、隋、唐,此傳乃是唐代之人所作的。故曰「於今五代」。德圓之虔誠,超越於古今之人,是故其靈異的感應,紛紛雜雜相連不斷。
如今之人雖然沒有此財力,可是於其能力所能為者,怎麼可以不竭誠盡敬,以期三寶垂以慈悲,冥冥之中或是顯著地給予加被呢?假使只是從事外相形跡之行,心中了無誠心恭敬,則無量無邊之佛法慈力,也沒有辦法可以感通,而卻說佛法沒有靈驗,這樣怎麼可以呢?此文乃是依據《華嚴懸談》及《會玄記》二本書中節錄而出。
唐定州中山僧修德者,不知其姓氏宗族。以勤苦之節操習以成性,安心守道於山林之中。以《華嚴經》、《起信論》,安定其心而從事修業。於永徽四年,發心要抄寫《華嚴經》,是故另外找一個清淨的園院,種植楮樹,並且兼帶種植香花,用香水來灌溉。總共經歷了三年,然後潔淨而造紙。此外又特別建築清淨的高臺,於其之上起造屋室。召請善於書寫之人溈州的王恭,先在別的園院受持齋戒,事先洗浴更換淨衣,然後焚香散花,懸掛諸幢幡傘蓋,禮拜經典懺悔業障,然後才陞座準備書寫。其下筆時口中含著沉香,舉筆之後才敢吐氣,每日恆常都是如此。
修德法師每日進入靜室之中運心觀想,每寫完一卷,即施予細絹十疋,一部經總共有六百匹細絹。王恭乃竭盡其力專志精誠,所有的酬勞都不接受。王恭才寫完整部經,不久便遷化往生。修德因為寫經完成,於是設齋而慶祝之。大眾集合之後,修德於佛像之前,燒香散花,發下宏大之誓願。才一打開經典,經典便放大光明,周遍於七十餘里,照耀於整個定州城之中,城中的士人女子,普遍皆一同親見。在中山當地的受齋之眾,大家皆投身禮拜恭敬屈伏,心中悲傷哽咽而一心懺悔。
註:此與上一段之事這大都相同,可見古人於三寶分上,大都是竭誠盡敬。絕對不會像今人之怠忽褻慢,有名而無實也。其舉筆而欲吐氣者,或者欲咳嗽,或者欲呵欠,即暫時停筆一下,面向於側面旁邊,令口中之氣吐出,不敢以口中臭氣熏於經典之故也。才書寫經典完畢,不久即遷化往生者,乃是因為其專心書寫經典,不求個人名利,由於專精至誠之極,致使業障盡而情執空,即可了生脫死。高登於上品蓮臺,親自證得不退轉之地也。觀見此事,即可親見佛法並不孤負於人,而如今的僧俗之人,大多都是孤負佛法之人也,奈何奈何啊!此一條出自《會玄記》。
唐代僧法誠,姓樊氏,雍州萬年縣人。幼人便出家,以持誦《華嚴經》為修業。因為遇到慧超禪師,其隱居於藍谷高山,法誠於是屏棄塵囂煩俗,竭盡誠心向慧超禪師請益。後來於寺院南邊的山嶺,建造華嚴堂,其堂室的內外皆非常清明潔淨。種種莊嚴之事既已完畢,乃圖畫《華嚴經》七處九會之像。又竭盡其精誠之心志,準備書寫受持。
宏文學士張靜,當時號稱為最工巧於書筆,罕有能夠比他更加殊勝者。法誠乃邀請其至山上的屋舍,令其受持齋戒,潔淨而自我修行。口中含者香汁,身上穿著新淨的衣服然後寫經。然而張靜由於長途而來寫經,每寫一張紙價值五十錢,法誠料知其心中之想法,才寫兩張紙,便給報酬五百錢。張靜由於得到優厚之利益,因此非常竭盡心力來寫之。
整部寫經的過程中,法誠恆常每日燒香供養,放置在其寫經的書案之前。在張靜一點一畫之間,法誠皆專注而心緣目睹,完全沒有遺漏錯誤。由於其恭敬志誠而一心專注,時時感應靈異之鳥,其形體色彩乃是世間稀有,飛入廳堂之中,徘徊而展翅鼓舞。有時飛到經案之下,有時又飛上香爐,極為安靜而停止在當處觀看寫經,其形態極為自然而溫馴容易親近,停留長久一段時間才飛翔離去。第二年寫經完畢後,即將舉辦慶祝之事,靈鳥又再度飛來,如同從前一樣溫馴安靜,其鳴唳的音聲清澈而明亮。
貞觀初年,造畫千佛之像,靈鳥又再飛來,站立停止在工匠的背上。後來營辦齋食供養,以慶讚諸經像之完成,太陽即將到了日中之時,大家都奇怪靈鳥為何還不到。法誠顧視山嶺曰:「靈鳥既然不來,我的誠心不夠感人也。難道不是嫌棄我種種污穢之行,而有如此徵驗。」說完之後,靈鳥忽然之間便飛來,盤旋反復地飛行而鳴啼,並進入香水之中,振奮雙翅而洗浴,中午過後便又離去。前前後後如此靈應者,多得無法完全敘述。
寫經的張靜平日善於筆墨文字,為鄉里之人所共同推崇。於當地山路之中的石壁懸崖,刻寫諸經典偈頌,皆是出自其手筆也。張靜有一次手寫《法華經》時,當時正好是在露天之地,因為臨時有事而到他處,並未將紙筆經書收拾好。正好遇到大雨滂沱如注,山溝溪澗波濤紛飛。張靜趕緊跑回去看,整個桌案都是乾燥的,而其餘旁邊之物都已被大水流走了。張靜曾經後退倚靠於橫松休息,因此而墮落於懸崖的水流中,尚未落入於下面的澗水中,不知不覺間已經登於高處的岸上,沒有損傷一根汗毛。
註:法誠、張靜,各自都竭盡其誠心恭敬,是故其得到的感應,都是難以思議。此段出自《華嚴經懸談》,以及《會玄記》並且參考《續高僧傳》。
唐代僧曇韻,定州人,年紀七十歲時,當時為隋朝末年極為戰亂,因此隱居於離石一帶的北千山,常常持誦《法華經》,心中想要書寫其經,可是沒有一同志向之人。如此經過了很多年,有一日忽然有一位書生,不知何因而至,自稱說法師所要求書寫經典時的端潔清淨,他都可以做到。因此即於清晨日出時,飲食後便入浴,洗浴後穿著清淨的衣服,並受持八關齋戒。然後進入清淨之室,口中含著檀香,燒香懸掛幢幡,一心寂然安靜而抄寫經典,到了日落薄暮之時才出來。第二日又如同先前一樣,從來不曾說他疲倦。等到經典書寫完之後,如法給予酬金,相送而出於門外,一下子此書生便不見了。
乃至此經書的函套裝璜,一一皆如正法。曇韻受持而讀誦之,以七層布來包裹綑結,每打開一層後便一次用香水洗手,從來不曾暫時廢止。後來遇到胡人賊亂,於是用書箱裝盛其經典,放置在高山巖洞之上,經過一年之後賊亂才止靜,四方找尋都不見其經。於是心中慞惶地窮盡一切處而尋覓,最後才在巖洞之下尋獲。其書箱包巾都已經爛壞,撥開腐朽後見到經典,依舊像從前一樣光鮮完好。
註:想要書寫經典之心意虔誠,因此感得聖人前來應現。聖人雖然來應現,可是示現如同凡夫。是故能夠專一其清淨之法,清晨日出飲食後入浴,穿著清淨衣等等。「八戒」,即是八關齋戒,以過了中午不飯食為體,以不殺生等八戒助成。關閉貪瞋癡等煩惱惑業,不令其生起。乃是令在家人受出家戒,從今日早上清晨受,到明日太陽光明之相出現時為限。寫經者令其日日常持八戒,故須日日常受八關齋戒。到日落薄暮才出來,則中午亦不飲食也。
「裹」音為果,是指包覆也。「一重一度香水洗手」者,即讀一回經典,先用香水洗一次手。書箱包巾爛壞而經典光鮮完好者,一者是因為聖人寫經之法力加持,一者是因為曇韻法師之誠心感動天地,一者是因為《妙法蓮華經》的功德難以思議之故也。曇韻法師後來住在隰州,道宣律師於貞觀十一年到彼處曾親見之。當時法師年紀已經七十歲了。此下之數條,皆出自《三寶感通錄》。
唐貞觀五年,有隆州巳西縣人,令狐元軌者,平日恭敬信受佛法。心中想要書寫《法華經》、《金剛般若經》、《涅槃經》等,但是自己沒有辦法檢視校對,於是依憑當地的抗禪師來檢視校對。抗禪師乃在寺中如法潔淨地檢校,還為他寫了下經函的封面書名。令狐元軌後來回到岐州的莊所,將經典留在莊中,和老子《道德經》五千言,一同放在一處。有一日忽然間被外來的火所延燒,其堂室乃是由茅草覆蓋而成,一時之間便化為灰燼而蕩然無存。令狐元軌當時在外擔任馮翊的縣令,家人趕緊命人撥除殘灰,取出金銅的經軸。等到將其外面的灰燼撥除後,其箱內的諸經,宛然不變而如故,裝璜的色澤也沒有改變,只有書箱外套化成灰燼。
又再尋覓《老子》一書,卻已經隨著火勢而化盡了。於是便仔細地取拾收藏諸經典,其鄉村之人都非常嗟歎驚異。而《金剛般若經》這一卷,其經題之字體有焦黑的狀況。探訪詢問其緣由,乃是在最初題經之時,是請一位善於書寫的州官,其人由於來去匆忙,並未如法潔淨身心,只是直接草率便書寫經題,因此而被焚黑。其寫字之人如今仍然健在,而此不可思議之經典也尚存。京師西明寺的住持神察,曾目睹此靈驗之事而說之。
註:老子五千言,即是《道德經》。一切的佛事,都以持戒淨行、竭誠恭敬為本。若是戒行精潔莊嚴,誠心恭敬到了極致,則三寶和護法諸天,皆會為其擁護。否則即使是無邊的佛法功德力,也沒有辦法感應。觀察此諸經典於火災中毫無所損,唯有《金剛經》的經題,其字跡焦黑,這是因為書寫之人既無持戒之力,又無恭敬誠心之故也。受持佛經者,可以不以持戒清淨和竭誠恭敬為最緊急之要務嗎?
唐代河東有精練苦行之尼師,常常持誦《法華經》。探訪工於書寫文字者來寫經,以高於平常數倍之酬金給之。而尼師自己則潔淨如法恭敬虔誠,勝過於其他之人。凡是每一次寫經都要先沐浴一次,並且燃香熏染衣服。寫經者吐氣則利用竹筒讓他吐氣,接通於牆壁之外,七卷的《法華經》經歷了八年才寫完。
龍門寺的僧人法端,曾經集眾而講說經典,向尼師藉此部經典,以作為楷正校定。尼師堅持不借,法端則責備之。尼師由於不得已,乃親自送往交給法端。法端打開經典讀誦之,只見到一張張的黃紙,完全看不到文字,其他卷的經文也是如此。法端感到慚愧懺悔而送回給尼師。尼師悲傷哭泣收回此經後,以香水洗其書函,將經典頂戴於頭上繞佛,七日之間皆不休息。然後打開來看,文字又恢復如故。當時為貞觀二年,此乃是法端自己所說之事。
本來準備要廣泛收錄恭敬三寶的利益,以及褻慢三寶的罪惡過失,令研究佛法者有取決之規範,而無獲罪之緣由。由於眼力疲勞無法支撐,於是便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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