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歌： 梁山伯與祝英台（浙江版）

（一） 送別

英台家書到，辭師歸家門，依依道別情。同窗三年多，許多恩和情，相交如同親兄弟，真正難捨你。難合兄弟伴，前世結有緣，你今要把爹娘看，這是禮當然。英台叫哥哥，有話對你說，及念相交情難丟，何不陪伴我。山伯淚漣漣，賢弟聽我言，我的文才不周全，還要讀半年。英台辭別君，辭別轉家門，收拾行李就動身，即刻早登程。英台叫梁兄，鴛鴦在池中，如同你我把書攻，情義一般同。一雌配一雄，交並兩相逢，山伯一竅也不通，一路相陪送。行走二三里，見一古廟宇，二人廟中來歇息，英台說詳細。兩邊是神像，則是泥人塑。難比池中那鴛鴦，同床不成雙。山伯不知道，含著口兒笑，英台見他不通竅，邁步登大道。開言叫兄長，路邊石榴庄，要打石榴送哥嘗，又恐它未黃。不管青與黃，摘個送哥嘗，我有心腹對你講，聽我說比方。同學二三春，難合又難分，假說有妹在閨門，當面許與婚。英台叫哥哥，有話對你說，家有小妹在閨閣，挑蘭又綉朵。我對爹娘說，與你來配作，山伯一聽哈哈笑，賢弟雅愛我。二人手挽手，難捨又難丟，好似手中魚兒游，每日水上流。弟兄兩分情，可憐淚汪汪，英台辭別回故鄉，英台回家莊，拜見二雙親。忙往房內換衣巾，仍是女子形。姑嫂把面見，當年立的誓，你我挽去紅綾看，不知爛不爛。樹下取紅綾，顏色十分新，真金哪怕火來煉，嫂嫂本多心。姑娘門第正，莫怪為嫂說，男子功名女子節，還是真宗德。， 山伯轉學堂。兩眼淚汪汪，思想祝九郎，分別之時對我講，一妹在家房。許我結成婚，未必是真情，恐他雙親願不許，枉費一片心。山伯思回鄉，辭別師友窗，一路滔滔轉故鄉，拜見二爹娘。想往祝家莊，訪問祝九郎，恐怕婚姻有指望，地久共天長。急忙走一朝，去把九郎瞧。祝家莊上把她看，不枉結相交。弟兄三年整，如同一母生，不知婚姻成不成，祝家走一程。

　　 （二）訪友

閑言且丟開，山伯與英台，杭州攻書轉回來，去把朋友拜。邁步往前行，望見一竹林，不知九郎在哪裡，無人來指引。前面有一庄，回水為池一屏牆，東西兩廂房。到了祝家莊，解帶換衣裳，搖搖擺擺上高堂，未見祝九郎。丫頭回言答，九郎不在家，會他有甚話，明日來會他。大姐聽我言，我是杭州客，我們弟兄來結拜，名叫梁山伯。杭州來分別，有了六個月，特到貴府來拜謁，煩你對他說。丫頭聽此說，兩腳走如雲，報與姑娘得知音，來了一書生。說是杭州的，特來拜望你，同學窗友多知己，故此到家裡。他是杭州客，名叫梁山伯，說是與你弟兄結，記得不記得。藍衫綉帶飄，風流多乖巧，千里程途問知己，故此到家裡。英台聽此言，如提冷水盆，想是梁兄到我門，冤家害死人。英台進房門，打扮勝十分，好似顏水畫美人，丹青難畫成。好個女佳人，掛起連蘭鏡，搽上胭脂和水粉，美貌女千金。頭髮賽青雲，梳得多標緻，插銀金釵鳳頭子，耳環鑲寶珠。雙手盤藍龍，牡丹對芙蓉，頭插金簪赤眼紅，打扮大不同。身穿湖留衫，綉蘭外托肩，織綿穿鳳穿牡丹，錦褲滾綉邊。臉似桃花腮，少年女釵裙，接摺裙上綉蘭帶，項帶金鏈來。十指如春筍，走路似青雲，猶如仙女降下界，真是仙女人。手鐲金玉鑲，金銀響叮噹，十指尖尖白如霜，手飾非尋常。頭髮烏雲黑，臉兒白如雪，櫻桃小口又會說，才能真出色。梳起水波雲，回首點嘴唇，珠寶翠花插四邊，賽過女昭君。烏雲兩邊分，燕毛自生成，一口細牙白如銀，實是愛煞人。好個女姣娥，生得真不錯，不長不短一雙腳，仙女脫的殼。繡閣好梳妝，打扮勝仙人，帶花雙鳳來朝陽，身旁帶麝香。梳妝打扮畢，走在堂前地，一見梁兄深施禮，幾時回來的。山伯把眼睜，見她著一驚，好象一個活觀音，缺少一凈瓶。莫非九郎妻，上前施一禮，相公與我來結義，同學把書習。特地來拜他，卻又不在家，辭別多久長思念，是我無緣份。思念弟兄情，時來踵府門，姑娘說與相公聽，我要轉家門。他若來回家，說我拜望他，他在杭州說的話，不知真和假。英台回答言，兩眼淚漣漣，叫聲梁兄好哥哥，我是女姣娥。就是祝英台，別兄轉回來，杭州與你兄弟拜，望你不得來。望你早早來，如今來遲了，這是前世未修到，姻緣錯過了。當日在書房，女裝男兒樣，與兄結拜在寒窗，情義不能忘。別兄回故村，每日想在心，指望梁兄早來臨，與姣結成婚。望你六月零，不見兄來臨，爹娘哥嫂不知情，許了馬家婚。山伯聽此話，淚如春雨發，可憐裙釵小冤家，怎不說實話。日間同學堂，夜晚同宿床，哪知你是女姣娥，姻緣不相當。同學三年舂，結拜成弟兄，你說有妹在家中，為此走一程。英台淚漣漣，梁兄聽姣言，分手暗藏多少言，不懂是枉然。說過多少話，你就不想她，暗說許多機巧語，全部放心下。鴛鴦水上依，魚兒穿水游，雙雙好比你和我，全然猜不著。送姣十里亭，句句是真情，梁兄不像讀書人，全然不聰明。同在花園裡，摘榴暗存意，雙手摘榴送你吃，你不記在心。一竅也不通，只當耳邊風，大風吹過水無蹤，心裡聽不懂。梁兄來得稀，請到書房裡，無事不到姣家裡，淡酒弄一杯。來到書房中，叫你一聲兄，同學三年把書攻，姻緣一場空。梁兄聽姣言，莫把姣埋怨，姣將汗衫脫一件，別處求姻緣。別娶女姣娥，姻緣有差錯，見了汗衫如見我，姣來送公賀。姣來祝賀你，見姣莫焦急，娶了一個美貌妻，神聖保佑你。別娶女佳人，姻緣天生成，賽過貂嬋君，比姣勝十分。梁兄來得稀，沒有好酒吃，住上幾天莫嫌棄，非姣無情義。姻緣前世定，由命不由人，姻緣要遵天的命，莫怪姣無情。賢弟不必留，留下結冤讎，即是姻緣不成就，在此沒來由。二人手挽手，送出大門口，叫聲梁兄慢慢走，切記莫擔憂。一對好鴛鴦，不得修成雙，前世燒了斷頭香，姻緣不相當。山伯回頭看，英台淚汪汪，二人哭得肝腸斷，鐵石心腸也會軟。山伯轉回程，英台自思忖，二人情義至此分，姻緣不得成。英台把樓上，眼中淚不幹，不好給兄說端詳，空來走一場。

　　 （三）求醫

　　山伯回家鄉，思想祝九郎，夢中不離祝家莊，茶飯都不嘗。山伯得了病，日夜不安寧，冷來好似臘月冰，熱來火一盆。不知什麼病，皮冷骨頭燒，百樣藥方吃不好，兄怕命盡了。病了一月零，爹娘問病情，我兒得的什麼病，快快說分明。山伯叫爹娘，聽兒說端詳，自從看了祝英台，得病在牙床。爹娘聞此情，猛然著一驚，我兒為的這病根，急忙請醫生。山伯把病害，傳言與英台，梁兄回家病在懷，叫姣怎安排。急忙把筆拿，又把紙展開，兩眼淚水掉下來，又把紙寫壞。嘆了一口氣，提筆來寫信，今生不能為夫妻，死後相伴你。又把紙一攤，放在桌子上，提筆忙忙開藥方，梁兄要保養。十全大補湯，人蔘和地黃，血氣歸位才精爽，後吃君子湯。當歸與黃芪，血氣盡歸位，不得神虛昏從睡，此病漸漸退。麥冬與扁豆，能止心頭熱，為中甘草少不得，通融壯骨骼。還要用党參，棗皮與伏靈，蒙池桂圓補虛神，葯吃有元人。米糖珠沙葯，補補用得著，君臣保佑來配合，制炒切勿錯。泡姜與虛寒，紅棗並桂圓，火昏焦術加三錢，病也好保癒。眼朦白菊花，咳嗽桔梗精，要禁原寒生冷辣，免得病複發。發物要記牢，忌的是煎炒，切莫不要吃早了，怕的病難好。一要忌雄雞，二要忌鯉魚，生冷食物要少吃，防得病脫體。藥方寫完了，忙把安童叫，快到梁家走一遭，照單買葯料。安童接在手，兩腳忙忙走，到了梁家大門口，忙把書來投。梁兄接書看，猶如刀割肝，火上加油把眼翻，一口氣已斷。山伯命歸陰，安童轉回程，報與姑娘得知訊，哭得好傷心。梁兄命歸西，思兄淚淋淋，願到陰間作夫妻，姣來相伴你。不表祝英台，梁家好悲哀，快請道士把路開，一家忙安排。道士寫吉表，又寫引魂幡，一張白紙都寫完，靈前三種飯。只等天大光，安排來出葬，一陣抬到荒山上。安葬山伯郎。道士與陰陽，看了子午向，開山挖了坑一丈，葬畢轉回鄉。道士誦經卷，度君早升天，靈前燒香化紙書，無此何前見。

養娘淚不幹，哭得好凄慘，思想起來肝腸斷，養兒是枉然。

　　 （四）祭墳

按下且不提，再表祝英台，只為山伯命歸西，每日眼淚滴。杭州攻書文，不談許婚姻，你今為姣得了病，一旦命歸陰。哭罷又嘆氣，是姣害了你，今生不得為夫妻，來生相伴你。英台淚淋淋，安童報一聲，馬家擇日要娶親，日子十六正。英台突然出房門，堂前請父親，兒有一言要告稟，就死也甘心。祝公忙來問，我兒為何情，只管從容對父講，不要太傷心。英台叫父親，杭州攻書文，路上遇著一書生，也是同鄉人。名叫梁山伯，生得好品格，與兒同窗共筆墨，又賢又有德。同學三年整，有意許婚姻，假說有妹在家門，與他結為婚。回來忍在心，未有告真情，誰知許了馬家人，兒敢不從命。山伯到來訪，兒才告真情，回家待病在牙床，為兒把命亡。兒要備祭禮，墳前把他祭，今生不能成夫妻，略表我心意。祝公把頭點，我兒真是賢，備辦祭禮並紙錢，任兒去祭奠。兒是吾家女，攻書知禮儀，前去祭奠囑咐你，謹言免嫌疑。話才說完了，安童前來報，馬家娶親一齊到，抬的是花轎。英台聽此報，眼淚往下拋，辭別爹娘忙上轎，一家都淚掉。花轎往前行，望見山伯墳，安童將前忙回稟，吩咐把轎停。英台下了轎，墳前忙跪倒，擺下祭禮把紙燒，放聲大哭嚎。梁兄姣的哥，你我合不著，陰間地府慢慢進，耐心等著我。梁兄你且聽，你在陰間等，馬家接我去成親，不作兩世人。姣家許了你，害你命歸西，思前想後不過意，是姣害了你。閻王無道理，怎不叫姣去，同到陰間來見你，也是作夫妻。墳前燒下香，雙膝跪在地，梁兄陰間受孤寂，哪個相伴你? 英台把酒祭，哭聲驚天地，梁兄接姣到陰間，同你見閻王。哭得天地昏，地下霧沉沉，忽然霹靂震天地，裂開山伯墳。狂風起一陣，英台跳進墳。

　　 （五）判案

　　娶祝的人掉了魂，都說怪事情。馬俊知此情，咬牙切齒恨，恨的山伯這鬼魂，死後變了精。新人跳進墳，拆散兩婚姻，想我饒你萬不能，意要把冤伸。陽間沒辦法，陰司去告他，陰換陽妻罪惡大，閻王怎開發。想是這樣想，怎得見閻王，他在陰間我在陽，如何去告狀? 千思並萬想，想得無主張，除非捨身把命傷，才得見閻王。手拿一根繩，想來好傷心，思來想去把命傾，魂魄入迷冥。馬俊弔死了，爹娘聽報音，吩咐安童快下吊，一家哭嚎啕。按下且不表，已報馬俊到，三魂吵吵把狀告，閻王問根苗。馬俊發言講，閻王聽端詳，只因陽世娶妻房，卻被冤鬼搶。無處申冤枉，才把命來傷，來到陰司來告狀，望君作主張。閻王一聲喊，冤鬼好大膽，姓甚名誰把法犯，快快說一番。馬俊忙告稟，閻王聽詳情，他是陽間一書生，死後變了精。此人了不得，他叫梁山伯，埋在荒郊墳裂開，把我妻來劫。閻王笑哈哈，陽間出稀奇，裂開墳墓搶人妻，真是不成禮。閻王寫大票，忙把陰差叫，快把山伯魂提到，再審這根苗。陰差作了忙，出了地獄堂，枉死城中去查訪，忽然正撞上。遇著祝英台，跟隨山伯來，二人一路哭哀哀，哭得好傷懷。哭聲梁兄夫，你我命好苦，陽間不能夫妻配，陰間同一路。正在往前行，傳進本座城，閻王差我拿你們，快快跟我行。聽他喊一聲，二人著一驚，公差不必怒氣生，同你見閻君。陰差往前行，二人隨後跟，不覺來到地府門，膽戰又心驚。陰差前來報，犯人已拿到，地府堂前掛了號，才把號來銷。閻王把口開，吩咐帶上來，誰是好來誰是歹，當然有安排。地府堂前快跪倒，口口閻君叫，閻王怒氣生，橫眉鼓眼睛。成精又作怪，把人姻緣壞，陰占陽妻大不該，快給我招來。若有一字假，陰山皆後壓，陰間律法比天大，快快說實話。山伯忙告稟，閻君聽詳情，我是陽間一書生，每日讀五經。路遇英台女，二人才結義，我為兄來他為弟，同窗把書習。日間同一窗，夜晚同宿床，

　　二人兄弟情義好，永遠不分離。閻君察真情，公正斷婚姻，梁祝自有情，馬俊插不進，姻緣自有因，不得強求親。快快還陽去，各走各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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