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pi 醬的「如夢令」 | 星世界

2017 年 8 月 7 日晚上六點，日常上班族的下班打卡高峰時段，當下最受推崇的「原創視頻博主」papi 醬發布了一個最新的原創視頻，內容是自己拍攝視頻 2 周年的紀念短片。這條五分半鐘時長的視頻將她兩年內的諸多精彩「表演」剪輯在一起，速率高頻地回顧了她如何一步步火起來的過程。短短几個小時，視頻評論數達 4 萬，轉發近 16 萬。她在視頻內向觀眾和粉絲們表達了自己的心情：「非常感謝大家在這兩年中給予我的關心、關注、關愛、關照……關……關關雎鳩～～～」正經不過三秒鐘，馬上切換到自我放飛的詼諧體質。

Papi 醬橫空出世兩年時間即坐擁 2400 余萬粉絲；在一眾整容臉充斥的網紅界里被稱為「一股清流」；迅速組建並壯大著自己的團隊，融資順利……談起心目中夢寐的理想生活，她一副星星眼：「那應該就是，首先，銀行卡里有很多的錢，其次是孩子很聽話，學習還特別好，然後老公熱愛做家務，我就每天去公司，把自己該完成的工作完成，完事兒之後可以跟家裡人一塊兒吃飯、逛街、看電影，回家可以刷美劇，還可以回上海跟我爸媽在一塊兒，帶他們出去玩一玩兒，非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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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一點訝異於她這夢想的簡樸，並把坊間流傳的「Papi 醬」品牌的估值報出來，意在質疑，難道這種生活不是已經實現了嗎？她一皺眉，露出那些短視頻中時常可見的尷尬臉：「唉，大家對於我這個收入啊……那個是估值啦。有時候外面報一些新聞說我身價高達幾億幾億，我每次看了都想對著那些新聞大喊：錢呢，把錢給我！所以，就沒有那麼多錢。當然我現在也依然會想，哎，要是我有很多很多錢的話！不幹了！」一段回答里，她語氣變換了三次，從無奈到理智再到激奮，說到最後，舉起一隻瘦瘦的胳膊豪邁地一揮，額前的頭髮也跟著抖三抖。

Papi 醬人很瘦，嬌小玲瓏的。她幾乎已經完成了從一個視頻創意生產者到創業公司老闆的轉身了，行事做派還是時有天真氣，會把童年期的自己形容成「開心果」，回憶當時最美好的事情就是「頭髮非常的茂密」，會故意把「茂密」說得很誇張很神秘，平添人的好奇心。但是話音剛落又會馬上恢復一種理性，說自己從來也不屬於嘩眾取寵刷存在的那種小孩，從小擅長模仿、表演和講故事，也只是想要把那些有趣的事情分享給朋友們。至於才華，那應該就是天分咯。她一攤手，沒說話，空氣里只隱隱飄蕩著幾個大字：天生有才難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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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以為這就是 Papi 醬了，還是不對。跟她聊天，舒服又不乏味，好像端喝一杯珍珠奶茶，你也不知道下一口吸上來的會是一顆怎樣的 Q 彈珍珠，很好奇，總體上還都甜滋滋的。

事實上，這不是《時裝 L"OFFICIEL》第一次向 Papi 醬拋出邀約拍攝和採訪的橄欖枝，去年 9 月份，她就接到過邀請，但是拒絕了。為什麼？「因為緊張，怕做不好。」她沒在推脫，應該是真的。編輯見面誇她真人好看，賽過蘇菲瑪索，她迅雷不及掩耳地雙手猛搖晃：「騙人！你哄我的吧。不可能不可能。」也不是虛假的客套。她說自己從來不自信，自我認知也總是不清不楚，「我是一個自我評價飄乎乎的人，大家對我評價很高的時候我會對自己評價很低；大家對我評價很低的時候我覺得不行，你們都瞎了！」

出名之後，褒貶每天潮水一樣漲上來落下去再漲上來，日復一日。她大部分時候分得清「壞」，但有時候會分不清「好」。從小養成的憂患意識於是讓她在大部分時間裡都保持著「迷茫」和「瞻前顧後」的狀態，凡事先往壞處想。

Papi 醬 2015 年初開始製作短視頻，8 月在微博初試水發布嘴對嘴小咖秀、東北話 + 台灣腔等一系列秒拍，後來又接連發布《男性生存法則第一彈》和有關、男女關係吐槽、電影吐槽等系列視頻，短時間內收穫擁躉超千萬。但事實上，質疑她「江郎才盡」的話從 2015 年 12 月就開始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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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每一期視頻，我看那些轉發詞，經常是前面一個人說：這是我最近看過最有意思的一期。下面就有另一個人說：這是我最近看過最無聊的一期。有時候特別想給他們倆拉個群，就你倆互相說道說道吧。」關於外界評價和建議，Papi 醬和團隊夥伴會看，也會聽取和參考其中有益的意見和建議，但是另外更多聲音，她選擇不讓它們往自己腦子裡去，「它們會擾亂你的判斷和標準，尤其是一些負面的東西。」

Papi 醬從小是聽忠言逆耳長大的，聽到現如今她覺得鼓勵和誇獎比批評和貶低更能讓她清醒，她有點「叛逆」心理，或者說是一份「傲骨」。她的電腦里至今存著好多「廢掉了的視頻」，錄好了，剪完了，字幕都加上了，最後還是決定不放了。關於視頻製作，她一直有自己的標準，無論是正片系列的《Papi 醬的周一放送》還是日常系列的短片，她都不放鬆創作的水準，她關所有這些視頻，都稱作「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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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水瓶座，開會談天時永遠天馬行空，思維跳躍不息，但無論跳多遠總能跳回來。工作和學習上，她從不拖延，有同事或下屬偶有遲交工作，她會單獨叫來他們談話，擺事實講道理，剪片子不是我擅長，我都能在指定時間內完成，為什麼你不能。不發怒不氣急，同事後來也沒再延宕過工作。

她說剛從大學畢業之後那四、五年，心比天高，夢比什麼都重要，卻也比什麼都飄。中戲導演系畢業，對於藝術創作和自我價值的實現和對名利的渴求，她都有，去影視劇組試過戲，也許戲劇劇組做過副導演，都沒做出什麼名堂，樣樣鎩羽而歸之後反省，才知道追逐夢想不能天上飛，應該建立在腳踏實地的基礎之上。你既然那麼熱愛一樣東西，為它不斷去學習，去思考，去校正方向，不是應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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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表演、做演員，是 Papi 醬自高中時期的夢，那時候她尚且還是一個在學校管樂隊吹薩克斯風的女孩，愛演，學校的文藝晚會上絕對會見到她，演自編自導的喜劇小品，模仿著周星馳的風格在《三顧茅廬》里演劉備，自得其樂心滿意足。她說夢想分兩種，一種是遐想，很遙遠，另一種夢想通過努力可以夠到，但是無論遠近，這兩種夢的共通點是，「總能讓你保持心情愉悅。」

現在，她除了自己是一個追夢人，也成了千千萬萬「追夢人」心中的一個方向甚至寄託。她自己朝夢想奮力跑過去，也在努力創造一個平台，讓更多人可以在其中做他們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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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夢想嗎？」她轉頭問坐在房間一角桌子上的同事。

「這就是我的夢想啊！」對方萌萌地回答。

「OK！」Papi 醬抿嘴一笑，打個響指，特別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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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描述一下自己現在的夢想？

開一個咖啡館、身體特別健康、超有錢還不用幹活、有一頭茂密的秀髮、怎麼吃都不胖、想和愛豆見面、想去愛豆的演唱會、會流利地說好幾門外語、小時候還想過做漫畫家，但是我畫畫太難看了。

你自己性格里有什麼你自己覺得滿意和最不滿意的？

我覺得我性格裡面比較好的一點是我的共情能力比較強。然後不好的一點就是我共情能力太強了，它會讓你想很多，很累。

找到辦法克服了嗎？

並沒有。因為我覺得如果要做藝術創作啊，敏感的這一部分是不可以沒有的。但我現在有時候會刻意地說我不要去太多去管別人的事情。因為那個人一旦跟我說了我就會開始想啊，他這個事情應該怎麼辦啊？怎麼才能讓他更開心啊……？

現在追夢的路上比較困擾你的事情是什麼？

身體不好。所以也想積極鍛煉身體，之前買了那個划船機。因為老胡（記者註：papi醬的老公）要買。老胡吹牛啊，「你買回來之後我天天肯定劃。」我買回來到現在多長時間了？得有四五個月吧，他划了三次，把我氣得呀！而且划船機還沒有跑步機好，啥都掛不了……超氣人的！

做好一個好的視頻的基礎是什麼？

基礎一個是你需要有長期的生活觀察的練習，然後你需要知道你怎麼從你觀察生活練習裡面提取出來你真正想要的東西，以及你需要知道你要表達的觀點是什麼。

你後面會去做一些演員的工作嗎？

我覺得都是有可能的，人都是發生一些事情就會進步一些。我現在比去年進步的地方就是，我開始讓自己不要變得那麼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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