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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在豆瓣小組上讀到一首李清照的詞,華麗凄美,想起了趙明誠。唐朝也有才女,但大多作風豪放如魚玄機,且光芒也被皇朝燦若星河的才子所遮擋住。唯有李清照,即使在唐宋八大家中佔了六席的宋朝,亦不輸誰,令人嘆服。

  她與趙明誠,是古代情侶中,我較為喜歡的一對。相比而言,司馬相如與卓文君,仿若屌絲追到白富美的傳奇,理想主義色彩太濃重,離我們太遙遠。陸遊與唐婉,最初的美好卻一直殘差著世俗的阻撓,結局太悲傷,教人嗟嘆不已。也唯有和趙明誠在一起的李清照,則令人羨慕。

  雖然李趙愛情頗多爭議,李清照後面的故事也讓一些人不爽。兩人算是古代難得的一對門當戶對又才華橫溢的、最為人津津樂道的知己愛侶。在他們相戀時,曾經擁有過那麼多凡夫俗子所不能品嘗的快樂蜜餞。當時的李清照養在深閨,卻名動京華。宰相之子趙明誠雖愛好金石,亦滿腹經綸,但卻只有仰慕李清照的才氣,並為其犯了相思病。這情景,讓我想起了民國才女張愛玲與胡蘭成的故事,這兩對情侶的相似度頗高,簡直有點前生來世的味道。然所不同的是,李清照是在十八歲嫁給了當時的大學生趙明誠,夫婦倆有時到郊外春遊,有時參加親朋的宴會,過上了一段浪漫、安適美滿的生活。這是最教人嚮往的時期。

  趙明誠除了精於金石之外,也喜歡收藏書籍、書畫。李清照與他算是志同道合,並為共同從事收藏和學術研究不惜節衣縮食,併合作了著名的《金石錄》。也正由於志同道合的妻子,加上不斷鑽研,趙明誠積累了淵博的金石方面的知識,成為宋代繼歐陽修之後又一著名金石學家。

  他們常以詩詞互相唱和,成為一代佳話。某年重陽,李清照作了那首著名的《醉花陰》,寄給在外的丈夫: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趙明誠接到該詞後,嘆賞不已,又不甘下風,就閉門謝客,廢寢忘食三日三夜,寫出五十闕詞,寄回給妻子。

  此外,他們還留下了「賭書潑茶」的千古佳話。可以想像,兩個人打起這樣的賭,輸了的人將茶水倒進自己懷裡,另外一個人怎麼不會拍手大笑,溫馨感人。

  如果故事到此為止,那該有多好。正如當年的張愛玲,沉溺在新婚燕語的甜蜜之時,那該多快樂。但這隻能像司馬相如般,太理想,太遙遠。而她們倆所處的亂石,剛好撥亂了人生的那根弦。兵荒馬亂正如《傾城之戀》般,令人心慌,教人失落。在狼煙四起的角落,輕輕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抹了下眼角淚痕:這是生活。

  結果並不完美,成就了比煙花寂寞的兩位才女。但這種短暫的燃放,不食人間煙火,卻是太多太多人所可望不可即的快樂了。看歷史,又有多少位讀書人,能找到知音伴侶,躲在時光的荒野之中,品茗讀書寫字作樂,哪怕霜雪覆蓋青絲,卻不管世間風煙瀰漫。即使樂天如李太白,豪放如蘇東坡,享受人間太多至高快樂,唯有這一塊缺。

  這卻是註定的吧?

  我很喜歡張愛玲寫的一段話——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

  是的,若我風塵僕僕趕來,願能看到你真情切切。若我背向光陰策馬,願與你青春作伴,共度容顏蒼老。若我在人潮中轉身,願看到你恰好站在街口。

  等我。

  但張愛玲還寫了一句很經典的話,也很簡單,卻道出了人世最大的凄涼:「我們再也回不去了!」這是《半生緣》里,失散了十幾年的戀人顧曼楨與沈世鈞,別後重逢時說的最動人最素樸,也最凄艷的一句話。

  是的,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因為他們之間隔著濤濤不盡的似水光陰。濤濤不盡的似水光陰。一段感情延續了十五年,一次等待也已經有了十五年。十五年,已經足夠一場轟轟烈烈的愛,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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