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與紅娘子

自從崇禎做了皇帝，政治越發黑暗，官吏腐敗不堪，東北邊患已經養成，年年歲歲遍地都是旱災、蝗災。崇禎二年，陝西延安府一帶一年無雨，禾苗枯焦，莊稼幾乎絕收。廣大百姓吃糠皮、草根、觀音土，而觀音土少食輒飽，排便困難，久食必死。不少人家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無奈將嬰兒棄之荒郊。嬰兒饑寒交迫，啼哭不止，慘不忍睹。更有人食人者，面目赤腫，內發燥熱，不久而亡。當時，田園荒蕪，屍骨遍野，民不聊生，而明朝官吏，橫徵暴斂，奸淫擄掠，無惡不做，致使災民鋌而走險，相聚為盜，「流寇」四起。他們殺貪官，搶糧倉，救濟災民，所到之處，官兵逃竄，百姓歡迎，並紛紛參加起義軍。

話說河南洛陽登封縣洪家店，有戶人家姓洪名軼，妻子吳金花，膝下有一女，名叫小紅，夫妻二人走街串巷，以表演雜技為生。小紅鴨蛋臉，柳葉眉，丹鳳眼、一笑兩個酒窩，身量苗條，體格風騷，性情溫和，柔中有剛。她從小跟隨父母學藝，5歲就能出場表演，是家喻戶曉的小紅女。小紅8歲那年，她母親不願過那種仰人鼻息的賣藝生活，撇下丈夫和女兒，與一富商私奔。可憐父女二人相依為命，在死亡線上苦苦掙扎。小紅長到15、6歲，已是婷婷玉立的大姑娘。她身著中式緊身紅衣褲，腰束紅絲帶，腳登軟底紅色繡花鞋，頭扎紅紗巾，颯爽英姿，威風凜凜，像梁紅玉出征，似穆桂英巡寨，好一個巾幗英雄花木蘭。小紅的踏繩表演，堪稱一絕。她在懸空的繩索上，身輕如燕，行走自如。一忽兒急速前進，一會兒慢慢行走。她雙腳跳躍，單腿獨立，騰空翻個跟頭，雙腳又穩穩地落在繩索上。小紅的表演贏來一陣陣掌聲和喝彩聲，銅錢像雨點似的向場內拋灑。小紅一身紅妝，人稱「紅娘子」，一時間，「紅娘子」紅遍河南內外，大江南北。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紅娘子紅了，她贏得了掌聲和金錢，卻也招來了痛苦和麻煩。登封一幫富豪子弟，常為紅娘子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有時竟弄得紅娘子藝班無法表演。更可恨開封府杞縣縣令的公子宋彪盯上了紅娘子。他常常帶著幾個家丁，尾隨紅娘子藝班觀看錶演，名曰觀雜技，實則看美女。他們經常用污言穢語調戲紅娘子。開始，紅娘子能躲則躲，躲不過去就好言相勸。誰知他們以為紅娘子軟弱，更是得寸進尺，肆無忌憚地糾纏，有時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紅娘子想「咱惹不起，還躲不起」，「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可是宋彪一夥，像蒼蠅逐臭一般窮追不捨，紅娘子藝班走到哪裡，他們就追到哪裡。

有一天，宋縣令為他老母過80大壽，請紅娘子藝班表演雜技。紅娘子表演結束，宋彪強留紅娘子陪老夫人喝茶、說話，後來竟扣留紅娘子軟禁在家中。

紅娘子在宋宅與藝班失去聯繫，苦於無法脫身，心中非常著急。這時，照顧紅娘子飲食的春嫂，偷偷地告訴她：「宋彪這個人無惡不作，經常搶掠民女，霸佔良家婦女，玩夠了就賣到窯子里。姑娘，你趕快逃命吧!」在春嫂的幫助下，紅娘子趁夜深人靜，偷偷地從後門溜出。紅娘子逃出火坑，急不擇路，沿著小道向東跑去。紅娘子沒跑多遠，就遇見宋府2個巡夜的家丁，他們見是紅娘子逃跑，立即將她扭住。恰在這時，一位英俊青年騎馬經過，他見宋府家丁又在作惡，無明怒火胸中燃燒，他大喝一聲「住手!」近前一看，原來是繩技紅娘子。他立即從馬上跳下來，飛起一腳將一個家丁踢倒在地，另一個家丁見事不妙，放下紅娘子拔腿就跑，沒跑多遠也被這位青年揪住。他拳打腳踢，狠狠地教訓了這兩個傢伙，並警告說：「今後如再作惡，遇見我定打不饒。」這位青年放走家丁後，問明緣由，便扶紅娘子上馬，一揚鞭，二人飛速向郊外奔去。

你道救紅娘子的這個青年是誰？原來他是開封府杞縣有名的「李公子」，名叫李信，後改名李岩。李岩是天啟七年舉人，父親李精白，萬曆年間進士，官居巡撫尚書。天啟年間，宦官專權，太監魏忠賢和天啟帝的乳母客氏相好，淫亂後宮，誅殺異黨。崇禎即位後，逼殺魏忠賢，滅客氏，並清除客、魏餘黨，史稱「逆案」。李精白涉嫌「結交客、魏」逆案被捕入獄，判刑3年，被贖後削官為民。

李岩中舉後，因受父親牽連，閑居在家。李岩為人好施尚義，文武雙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當地百姓多受他恩惠，所以家鄉人親切地稱他為「李公子」。今日李岩與同窗好友聚會，夜深方歸。他在回家的路上，巧遇紅娘子受辱，便打退宋彪家丁，護送紅娘子回家。

紅娘子得救後，她與父親和藝班人員商議，杞縣不是久留之地，宋彪一夥必定前來報復。如今藝人到處受人欺侮，靠賣藝難以為生。聽說洛陽一帶饑民造反，大鬧洛陽府。不如前去投靠義軍，再作打算。洪軼及眾兄弟姐妹認為紅娘子說得有理，遂整裝前往。臨走時紅娘子率領饑民，火燒宋宅，搶掠宋家財物、馬匹，率領一撥人馬浩浩蕩蕩直奔洛陽登封而去。

崇禎年間，饑荒嚴重，餓殍遍野，民不聊生。李岩作《勸賑歌》到處張貼，規勸富豪以慈悲為懷，開倉放糧，救濟災民。其《勸賑歌》是：

「年來蝗旱苦頻仍，嚼嚙禾苗歲不登。為價升騰無數倍，黎民處處不聊生。草根木葉權充腹，兒女呱呱相向哭。釜甑塵飛炊煙絕，數日難求一餐粥。官府征糧縱虎差，豪家索債如狼豺。可憐殘喘存呼吸，魂魄先歸泉壤埋。骷髏遍地積如山，業重難過飢餓關。能不教人數行淚，淚灑還成點血斑？奉勸富家同賑濟，太倉一粒恩無既。枯骨重教得再生，好生一念感天地。天地無私佑善人，善人德厚福長臻。助貧救乏功勛大，德厚流光裕子孫。」

李岩的《勸賑歌》感人肺腑，可是貪官污史看了怒火燃胸膛。他們把李岩看成眼中釘，肉中刺，千方百計欲將他除去。誰知李岩這個書獃子，一不做不休，他嫌只寫《勸賑歌》不夠，又上書杞縣縣令宋某，要求縣令「減輕賦稅徭役，開倉濟貧」。縣令不聽，反以為李岩多事。無奈，李岩自己捐糧200餘石，賑濟災民，不料李岩此舉卻惹下大禍。黎民百姓聞聽李岩捐糧，皆大歡喜，他們以李公子為榜樣，強逼富豪開倉賑災。富豪如若不從，災民們就砸開富豪糧倉，搶糧自救。富豪們深感恐慌，便要求宋縣令拘捕百姓。於是饑民群集縣衙門口，砸碎杞縣令牌，並高喊：「我輩無糧，終歸餓死，不如造反，另謀出路。」

宋縣令把災民鬧事的責任，一股腦地推到李岩頭上，便上書按察司，密告李岩「寫《勸賑歌》煽動百姓鬧事，圖謀不軌；私散家中糧食，用以收買人心，以圖大舉」。於是按察司密令杞縣縣令捉拿李岩監禁。宋縣令接到密令，逐將李岩拘捕下獄。

紅娘子救李岩

紅娘子一行10幾人馬不停蹄地來到登封，便招兵買馬，很快拉起一支百人的隊伍，洪軼帶領男兵，紅娘子帶領女兵，號稱「紅娘子軍」，每天操練不止。他們在河南洛陽、登封一帶打家劫舍，殺富濟貧。紅娘子軍所到之處，百姓出門迎接，富豪膽戰心驚，再也不敢欺壓百姓。紅娘子軍大鬧洛陽，驚動了州府，洛陽知府幾次派官兵圍剿，都是大敗而歸。官兵聞「紅娘子」喪膽，遇「紅娘子軍」逃竄。

一日，紅娘子從密探口中得知，李岩無故被宋縣令拘捕下獄，心急如焚，欲救恩人出獄。無奈路途遙遠鞭長莫及。紅娘子與父親商議，要親自出馬，前去劫獄。經父允許，紅娘子跨上棗紅馬，日夜兼程，第二天便到達杞縣。她探知關押李岩的大牢只有兩個獄卒把守，縣衙內有幾個文職官員和幾名雜役。她想，一人單槍匹馬闖入會驚動官兵，難以救出公子，須等夜黑人靜……她正在躊躇之中，忽見一群百姓趕來，將紅娘子團團圍住，他們說：「李公子為救我們，才連累下獄，我們於心不忍，願隨紅娘子砸開牢房，救公子出獄，」紅娘子應允，幾百名民眾手持標槍、大刀、木棍，浩浩蕩蕩殺向縣衙。他們殺死宋縣令，砍傷獄卒，砸開獄門，救出李岩，放走所有囚犯，並將縣府糧庫搶劫一空，一把火將牢房付之一炬。

李岩和紅娘子騎馬來到登封，見過洪軼及眾兄弟，便留在紅娘子家中調養。

紅娘子早就愛慕李岩的人品，杞縣得救之後，無緣報答恩人，今日相見，願以身相許，只怕李岩不從。紅娘子把心中之事告知父親，洪軼說：「李岩是富家公子，我們是下九流藝人，門不當，戶不對，你不要痴心妄想。」紅娘子說：「爹爹差矣!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我和公子有緣，危難之中公子救我，我救公子，這就是緣。什麼門不當，戶不對？想當年穆桂英只是穆家寨寨主的女兒，楊六郞是朝廷命官，她愛慕楊六郞，所以楊六郞被俘後她敢以身相許。由於她的痴情感動了佘太君，穆桂英和楊六郞終於喜結良緣。我雖比不上穆桂英，但我也算女中豪傑，只要我愛他，心誠則靈，他定會娶我為妻。」洪軼想了想又說：「李公子已有家室，你應該怎麼辦？」紅娘子說：「我一不圖榮華，二不爭名分，只要能在公子身邊，就是作妾、當丫環，我也心甘情願。」洪軼拗不過女兒，只好由她而去。

紅娘子把自己的心事告訴李岩，李岩大驚，他婉言拒絕：「我是有罪之人，不敢連累你們父女。你們對我的恩德，我李岩永世不忘。」紅娘子認誰的事，10頭牛也拉不回，她對李岩體貼入微，照顧有加，形同夫妻。李岩不敢久留，怕日久生情，唯以處理，於是趁她父女不防，偷偷離開紅娘子逃回家中。

李岩回到家中，見過父母，與妻子湯氏相會。湯氏非常高興，問其今後打算，李岩說：「我已得罪官府，又有紅娘子相救，恐怕難以在家安身，我想投奔李自成共謀大業。」湯氏聽了非常震驚，但她好言相勸：「夫君此言差矣!我們是官宦人家，最看重忠孝。公子雖然銜冤，早晚會還你清白，你若投靠流寇，背叛朝廷，是為不忠；丟下父母不管，是為不孝。不忠不孝之人，難以立身，望夫君三思。」李岩說：「君不愛民，民無以忠君。如今官吏腐敗，官逼民反，民為了活路，不得不反。況且李自成不是寇，是仁義之師，他替天行道，體恤百姓，前途光明。我奔自成，是棄暗投明，是對百姓的忠。自古忠孝難以兩全，望夫人照顧好父母，替我盡孝，信永世不忘。我意已決，望夫人不要再言。」是夜，李岩告別湯氏，隻身去投李自成。

湯氏勸說李岩無效，心灰意冷，以死保持名節，於是她懸樑自縊。家人幾天後發現時，她面色如生，不知何時死矣。入殮時得絕死詩一首：「三千銀界月華明，控鶴從容上玉京，夫婿背儂如意願，悔將後約訂來生。」李岩聽說妻子自縊身亡，又見絕命持，便嚎啕大哭，後悔莫及。

紅娘子在登封得知李岩投奔李自成，二人已成莫逆之交，數日之內紅娘子也率領紅娘子軍，日夜兼程，投奔李自成。

李岩與紅娘子成婚

李岩隻身來到商洛山中，會見李自成，自成大喜，隨即將李信的名字改為李岩。李岩對自成說：「早就仰慕將軍英名，禮賢下士，只是相見恨晚。」

自成說：「草莽無知，自慚菲德，名士不遠千里而至，自成萬分榮幸，乃百姓之福。」

李岩說：「將軍恩德在人，莫不欣然鼓舞，願為將軍效犬馬之力。」

自成說：「足下龍虎鴻韜，英雄偉略，必能與吾共圖義舉，創業開基也。」

李岩見自成以禮相待，便對他說出肺腑之言：「欲取天下，應以人心為本，請勿亂殺無辜，以取天下人心。」自成認為言之有理，從此屠戮大減，並且將所掠財物賑濟饑民，民受恩惠，眾多百姓，不辨李岩和李自成，皆呼「李公子活我。」李岩又編歌謠——「迎闖王，不納糧」，教兒童學唱，自此大量饑民投奔李自成，闖王隊伍大增。

一日，高夫人正在校場上布兵擺陣，操練女兵，忽見南邊一隊人馬，全是紅衣紅褲，頭扎紅巾，像一團火似的滾滾向這邊湧來。紅衣軍來到高夫人面前，為首一員將軍滾鞍下馬，向高夫人施禮道：「紅娘子見過夫人，晚輩在下有禮了。」高夫人一聽是紅娘子，急忙向前將她扶起，說道：「早聞將軍大名，今日相見，果然名不虛傳，快快請起，我們二人去後帳敘話。」

紅娘子安頓好女兵，隨高夫人來到帳中。高夫人詢問了登封戰況之後說：「我們早就盼望你們歸來，共謀大業。李岩兄弟早你們幾日到來，他正在與自成商議軍事，過一會兒我領你去見自成和李岩兄弟。」

紅娘子見過自成和李岩，皆大歡喜，遂設宴款待紅娘子軍。

紅娘子得知李岩妻湯氏自縊身亡，不免安慰李岩一番，望他節哀，保重身體。從此，二人朝夕相處，感情日深。李自成和高夫人看在眼裡，喜在心頭，便選擇良辰吉日，為二人完婚。

李岩之死

婚禮在商洛山中一座優雅的山洞裡舉行。這座山洞裡面的建築就地取材，仿照北京四合院修建而成。北面是三間正房，東西兩面各有5間廂房，影壁牆前是能客納幾百人的習武廳。今日高夫人特別忙碌，她一面讓女兵布置新房，一面又要為紅娘子梳妝打扮。劉宗敏帶領一幫弟兄殺豬宰羊，在大廳裡布置酒宴。別看宋獻策個子矮小，但司儀一職非他莫屬。

這些歌謠，一傳十，十傳百，人人深信李自成是仁義之師，惟恐李自成的軍隊不到這裡，官兵望風歸降，饑民踴躍參加，隊伍急增，軍威大振。崇禎十三年十二月，李自成根據李岩的謀劃，攻陷永寧，殺萬安王朱采輕，連破48寨，又攻陷宜陽，俘官兵數10萬。李自成所掠財物，散濟饑民，深得人心，威勢益盛。

李岩的上書，自成不以為然，說了聲：「知道了。」並不執行，對官兵們的胡作非為不加制止，致使局面失控。

李岩和紅娘子這對苦難中相識的恩愛夫妻，從此互相勉勵，他們協助李自成和高夫人為推翻崇禎王朝，獻計獻策，立下了汗馬功勞。

婚禮大典開始，鑼鼓喧天，嗩吶歡唱，鞭炮噼里啪啦地響。主婚人李自成和紅娘子之父洪軼及牛金星等將領前排就坐。高夫人引新郞、新娘到達後，宋獻策一本正經地念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岩與紅娘子，郞才女貌，天設地造的一對，今日喜結良緣，應感天謝地。上有皇天，下有厚土，新郞、新娘一拜天地!」李岩和紅娘子聽了，趕緊跪下，朝北向天地磕了3個頭。宋獻策又大聲高喊：「二拜高堂和闖王！」這時，李岩和紅娘子恭恭敬敬地向洪軼和李自成施禮。禮畢，宋獻策向全場掃了一眼，大聲叫道「三拜賓客!」於是新郞、新娘向周圍眾兄弟3躹躬。最後，宋獻策笑著說：「夫妻對拜!」此時大廳里一陣歡呼，掌聲四起，隨之酒宴開始。眾兄弟個個喜笑顏開，大呼小叫，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李岩和紅娘子挨桌向大小頭目和兵卒敬酒，所到之處，大家歡呼雀躍。文雅者舉起酒碗，說聲：「有情人終成眷屬」，粗俗者大嚷：「祝新郞新娘白頭偕老，百年好和!」於是與李岩碰杯，大碗酒一飲而盡。眾兄弟折騰到半夜，興盡方歸。

共謀大業

紅娘子得知夫君被牛金星殺害，義憤填膺，首先舉起反旗，率領紅娘子軍闖入牛宅，將牛金星刺傷，然後高舉義旗，率領部分農民軍，殺向河南登封。

李自成自得了李岩之後，如虎添翼。李岩文武雙全，深諳謀略，被自成封為「制將軍」。他給李成出謀劃策，提出「均田免稅」，並向自成進言：「欲圖大事，必禮賢下士，除暴安民。酷虐百姓者，斬首。徵收錢糧，應比朝廷減半，百姓高興，則自願歸服。」李自成採納李岩的建議，並付諸行動。後來，李岩又遣軍卒扮作商人，四處傳言：「闖王乃仁義之師，不殺人，不掠奪，愛惜百姓如同父母。」又編童謠，教幼兒到處傳唱：「吃他娘，穿他娘，開了大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朝求升，暮求合，近來貧漢難求活，早早開門拜闖王，管教大家都歡悅。」

劉宗敏擄去陳圓圓，激怒了鎮守山海關的吳三桂。他發誓「不滅李賊，不殺劉宗敏，誓不為人」。吳三桂降清，並引清兵入關。李自成倉惶應戰，戰敗後立即撤出北京。此時，李自成風聞河南各州縣的農民軍紛紛投誠，於是召集文武官員議事，採取對策。李岩建議，請求自己率一隊軍馬開赴前線，收復河南，以圖東山再起。不料，牛金星私下告訴李自成說：「李岩有雄才大略，非久居人下之人。河南是李岩的故鄉，倘若讓他帶兵南下，恐怕難以制約。況且『十八孩兒主神器』這『十八子』難道不包括李岩？更有許多百姓不分陛下和李岩，皆呼『李公子』，恐李岩日後謀反。」李自成聽了，更加疑心重重，密令牛金星與李岩飲酒，乘機將李岩毒死。

李自成初起事時，只是高迎祥的部下，由於智勇雙全，作戰勇敢，深得高迎祥的信任，並將女兒許配他為妻。高迎祥戰死，李自成接過「闖王」的義旗，時勝時敗，屢敗屢起。崇禎十一年，李自成大敗於臨潼，僅18騎突出重圍，潛伏於陝西商洛山中。後連續幾年，災荒不斷，人想食，草根盡，土匪流寇並起。自從他岩、牛金星、宋獻策等有識之士投靠李自成之後，形勢巨變，從此李自成一帆風順，猶如摧枯拉朽之急風暴雨，很快佔領北京。這是李自成所有將士始料不及的事。勝利來得太快、也太突然，似乎太容易了，所以李自成的農民軍進入北京後，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紛紛然，昏昏然，以為天下太平。李自成住進皇宮，準備正式登基稱帝。牛金星忙於籌備登基大典，到處招攬門生，以準備開科取士。劉宗敏更是得意忘形，嚴刑毆打降將、貪官，追繳贓款，肆意殺人，拷打吳三桂之父吳襄，搶走吳三桂的寵姬陳圓圓。他們全然忘卻「東北虎」清兵正虎視眈眈地侍機入關，鎮守山海關的吳三桂是農民軍的心腹大患。在大家陶醉於勝利之中不能自拔之時，只有李岩頭腦清醒。勝利並沒有使他喜形於色，他將自己的3千兵馬屯於城外，自己只帶3、40名家丁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巡視。受害百姓向李岩申訴，他都弄清情況，按律處置。如遇冤屈，先安撫人心，然後再伸張正義。為扭轉北京城內的混亂局面，李岩上書李自成：「一是先清大內，次議登基大典；二是文官追贓，宜分別對待；三是各路兵馬，退居城外，聽候調遣；四是警惕吳三桂復仇，加強邊關防範。」

幾年內，李自成又經過幾次大戰，接著圍開封，破潼關，河南、湖北全部掌握在自成掌中。轉眼之間李自成的軍隊又攻下陝西、山西，不久打到北京城下，3天之內攻陷北京，崇禎帝煤山自縊，明王朝滅亡。

李岩與紅娘子成婚後，李岩成了自成的得力助手。紅娘子則協助高夫人操練女兵，並率領紅娘子軍出征破敵。

紅娘子率領部隊來到河南，重整旗鼓，招兵買馬，幾次大敗清兵，終因寡不敵眾，後帶領部分起義軍，參加白蓮教，投入到反清復明民族鬥爭的洪流之中。

李岩死後，李自成的農民軍戰敗潰不成軍，且戰且退，到處流竄。李自成逃到河南、湖北，被吳三桂及清兵擊潰，後走投無路，李自成在九宮山喬裝打扮，隱姓埋名進入深山老林出家當和尚去了，李自成從此杳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