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我們離婚吧。

06-11

花開

聲音

我們一起走過很多時光，

這讓你，

和別人是那麼的不一樣。

◆◆◆

今天，講幾個離婚的故事。

第一個故事。

離婚的時候，他們已經五十多歲，兒子都準備結婚了。誰知道他卻因為一個比自己小20多歲的姑娘，老房子著火般死活要離婚。

她自然是不同意的。

十幾歲時，他們是高中同學。沒等拿到畢業證，他們的命運便被裹挾進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時代浪潮中，她留在城市當了一名工人，他則隨著響亮的口號被拋在了農村的廣袤天地中。

而後，不顧父母的反對，他們結婚了。在那些兩地分居的饑荒歲月中，沒人知道她一個人帶著年幼的孩子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掉了多少淚。

後來他考上大學然後又停薪留職下海創業，好容易苦盡甘來，銀子如初夏樹葉一樣日漸濃密，原以為堅如磐石的婚姻卻毀於一旦。

哭過鬧過，婚，到底還是離了。

離婚後，她執意從他購置的複式樓房裡搬出來，回到他們結婚時的老房子里，滿臉的幽怨寂寥悲憤讓她憔悴成了院子里傷痕斑駁的老槐樹。

大概過了五六年，她被檢查出來得了某癌。他去醫院看他，她閉眼不見也不說一句話。他走後，她就看著灰白的天花板成夜成夜的失眠。不到半年時間，便油枯燈滅。

我曾見過他們上學時候的一張合影，是從集體照里剪下來的。年輕的他們並排站著，身體不由自主地傾向對方，眼睛裡全是亮晶晶的笑。

第二個故事。

他們離婚也是因為出軌。

那天，她陪朋友去城東新開發的一個樓盤看房子。結果就在那裡撞見了丈夫和另外一個女人拉著手看樣板間，儼然一對恩愛夫妻。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結婚十來年，只要丈夫在家，就很少讓她進廚房。平日里的小驚喜小浪漫層出不窮，甚至會趁周末晴夜帶她去山上的農家樂看星星。

父母安康，兒子懂事，丈夫事業有成且對自己寵愛有加，所謂圓滿人生，不過如此吧。孰料平地驚雷，自己的枕邊人竟早已和別的女人暗通款曲。

她傷心欲絕提出離婚，他痛哭流涕懇求發誓。

僵持了近半年後，一日她突然接到法院傳票。原來，他憑著這幾個月的時間差，不僅轉移走了夫妻共同財產，還借下近百萬元債務，被對方告上了法庭。

不入江湖，不知人情冷暖；不經背叛，不懂人心險惡。尤其是，若這明槍暗箭來於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那種傷害幾乎足以摧毀人心。

萬念俱灰中，她請律師打官司，彼此怨懟惡意攻擊。總之，婚姻中最醜陋最不堪最惡毒的一面都暴露無遺後，她帶著兒子和他撇清了關係。

到這個秋天，他們已經離婚近3年。兒子的撫養費，他一分都沒有付過。除了兒子想他時主動給他打電話，平日里，他這個父親，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第三個故事。

她提出離婚的時候，是有點糾結的。

仔細回想，他們夫妻二人原本並沒有太大的矛盾。錯只錯在一開始的時候，她沒有堅持要和公婆分開住。

婚後才發現，口口聲聲說要把她當成親閨女的公婆，掌控欲特彆強，大到工作加班，小到穿衣吃飯，事事都有讓他們不滿的因子。而丈夫早就習慣了父母的強勢及各種安排。

她當然無法苟同。

時間一天一天水一樣流走，家裡那小小的三居室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暗濤此起彼伏。

剛開始，丈夫還會安慰她幾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逐漸偏離了軌道。一旦矛盾爆發，他要麼和家人同聲敵愾地幫腔，要麼冷漠又厭倦地給她一個脊樑。

真正殺死婚姻的，從來不是婆媳矛盾，而是丈夫在家庭中的立場和擔當。沒有良性而健康的親子關係為基礎，妄談穩固和諧的婚姻關係都是枉然。

結婚4年後，終是離了婚。

看著年幼的女兒，她不止一次淚流滿面。生活的壓力，感情的缺口，讓她陷入深深的無助和恐慌中。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像走在黑暗的森林中，兩旁荊棘密布，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沼澤，甚至壓根不知道還能不能迎來光明。

而那個曾深情款款和她相擁的男人，每個月最後一個周末從學校把孩子接走，周一再送到學校。孩子的教育費、撫養費、醫療費，和她算得清清楚。再無往日的任何情意。

第四個故事。

這是一個讀者的故事。

她今年35歲，已經離婚7年。

七年前，因為丈夫沉迷賭博，他們和平協議離婚。當時兒子才4歲。

離婚後，也有人給她介紹過幾個對象，均無疾而終。她知道，縱然是他一次次讓她傷心失望，她心裡仍放不下他。生孩子時他緊張地守在產床前，心疼得直哭；月子里，他天天半夜起來給孩子沖奶粉、換尿不濕，生怕影響了她休息……

婚姻生活里，他對她的那些柔情片段，就像刺藤上開出的花，扎得她雙手鮮血淋漓又割捨不下。

後來，他也曾一次次懇求她復婚，並保證戒掉賭癮絕不再犯。她託人悄悄打聽，得知這些年他依然如舊。

心裡的絕望如蠶繭一樣織了一層又一層。這婚，自然是不能也不敢復了。

前年，兒子骨折住院。前夫得知後，慌忙趕來，不眠不休地照顧一周。

兒子出院時，他以方便照顧兒子為由，懇求能不能偶爾去她那兒住幾天。

看著兒子那雀躍的神情，她實在不忍拒絕。

於是，這些年就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局面。

剛發工資的時候，他就過來住上幾天，陪陪兒子，幫她收拾一下家務，再留下一些生活費。然後，等手癢了，就又消失一段時間。

至於他欠的賭債，是他自己掙錢還了，還是他父母幫他還了，他從來沒說過，她也從來沒問過。

那天，她給我講了她的故事後，問我：這正常嗎？

如果是在幾年前，我肯定會嗤之以鼻。那時候太年輕，總以為這世界非黑即白，渴盼著快意恩仇拈花縱馬走天涯。

到了中年，看待世界的眼光不知不覺就發生了變化，愛恨也逐漸趨於平和。以前牽腸掛肚的，現在看來不過是一時執念；以前急於掙脫的，可能反倒成了曾經滄海。

誰不曾希望有一個人陪在身旁，從年少輕狂到晚年拄杖；誰不曾希望有一雙手緊緊相握，從柴米油鹽到詩和遠方？

我相信大多數人在走入婚姻的時候，內心都有一顆柔軟而渴望幸福的種子。只是，在歲月的朝朝夕落中，陪伴的人會離開，握著的手會傷害，說過的誓言也會飄逝在風中再也尋不見。

看多了這些離婚故事，有時候我會突然覺得，遇上一個好丈夫或好妻子，除了眼光精準，三觀吻合，有時還真是一件需要點天時地利的事兒。

要不怎麼解釋那麼多高知姑娘遇上渣男，好男人卻被禍水騙的事情？想想杜十娘，作為一名資深服務行業工作者，早就練就了一雙洞穿各色男人的慧眼吧，可照樣不是被傷得一塌糊塗怒沉百寶箱？

莊子說：物來則應，過去不留。

若是婚姻不得已崩盤，那離婚後的二人，倘能以前夫前妻的身份，給對方以平靜，給過往以尊重，對孩子以溫暖，倒也是件幸事。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眾生皆苦。人生處處都是暗礁，悲傷離合本是歲月常態。

我們都希望可以和自己相愛的人相濡以沫共度餘生，希望那些情愛和溫暖花香滿徑一路追隨。

如果不能，至少也應放寬心胸，不怨不憎，不讓孩子戰戰兢兢地生活在彼此的怨懟中，或把孩子據為一己之私作為懲罰對方的籌碼，從而讓那個柔軟的小生命親情缺失童真不再安全感匱乏。

更何況，婚姻生活過成前夫前妻，那些是非曲直早在雞毛蒜皮中變成了一本算不清的爛賬，誰又能說得清對錯呢？人生本已艱難，我們又何苦要人為地增加彼此的痛苦？

再多的侮辱咒罵，不過是證明了自己眼瞎。所有的怨和恨，歸根結底都在於放不下。

想來，有那時間，倒不如把精力花在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更美好上。這樣，當你有一天回首往事的時候，才會笑著說出那些過往的傷害都是人生的饋贈，那些曾經幽暗的疤，才會開出明媚的花。

往事不可追，未來難預期，我們能把握的，唯有當下。

在未來的日子裡，願每一朵花都有翅膀，每一束陽光都會飛翔。願你走過半生後，每次流淚都是因為歡喜，筋疲力盡時有樹可依。願你無憂無懼，餘生展顏。

———結束，是另一種開始———

閑時花開（ID：xsha369）。作者：梁小妞，又懶惰又矯情的女中二，愛念舊又愛糾結的神經質，老犯錯又老找不到方向的玻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