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名編輯眼裡的中國作家:完稿時有人炸鞭有人哭

張抗抗

阿來

陳忠實

李國文

莫言

古華

鐵凝

張煒

作家是如何被發現、從而走向舞台中心的,一直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那些獨具慧眼的幕後推手,是成就他們的各種文學編輯。編輯們了解太多作家的故事,也見證了複雜的文壇文脈流變。日前,中國「四大名編」之一的汪兆騫出版了一本新書,《往事流光:見證文學的光榮年代》,講述他與19位中國文壇著名作家交往的經歷。他在書中回憶了一系列名家、名作創作與出版背後的故事。

上世紀80年代即進入人民文學出版社的汪兆騫,其作家「朋友圈」名單如下:古華、莫應豐、李國文、張煒、張賢亮、陳忠實、蔣子龍、柯雲路、阿來、王蒙、莫言、王朔、鄧賢、王躍文、張抗抗、陸文夫、馮驥才、鐵凝和聶紺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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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草動

就叮噹有響的人物

曾有人評價,汪兆騫的編輯工作就像一場孵化運動,如母雞孵化雞蛋,讓名作一篇篇先問世,再傳世。而這本《往事流光》更似一本文學指南,重新審視中國文學長河中最為洶湧澎湃的流段——新時期文學。

書中19人幾乎囊括了傷痕文學、反思文學、改革文學、尋根文學、先鋒文學等的整個發展歷程。代表傷痕文學的《芙蓉鎮》、《將軍吟》、王蒙「季節」系列,代表反思文學的《冬天裡的村田》、《古船》,代表改革文學的《喬廠長上任記》、《新星》,代表尋根文學的《紅高粱》……

「中國作家原本就不缺乏思考。」汪兆騫筆下與作家的交往之事,體現了這種思考,以及與思考隨之而來的掙扎。他說,這些朋友都是「高居屋頂」,風吹草動就叮噹有響的人物。

每個文學分類的產生正是因「風吹」而產生的「草動」。以改革文學為例,正是現代工業引起生產方式、關係和人們觀念的變化,才形成了人與人更複雜新奇的關係,才有了這種全新的樣式。

(記者耿尕卓瑪)

鼎盛期的莫言日產萬字

在零亂的宿舍,煙草味濃烈,眾人言談正歡,一個身影一直背對著大家,埋頭動筆,這人正是莫言。天津《小說家》編輯告訴汪兆騫,莫言就是這樣,每天堅持寫作,一天能弄出一萬字,《爆炸》、《秋水》、《老槍》都是這一時期的作品。

莫言是軍藝文學系第一屆學員。較之寫《高山下的花環》的李存葆等人,他在班裡默默無聞,坐在角落,不太發言,也不怎麼參與討論,卻從不會缺課。但系主任、作家徐懷中卻格外看好「在班裡眼睛老睜不開的那個」莫言。最終因由他的推薦,《透明的紅蘿蔔》登上刊物,莫言在文壇展露。

相比莫言,陳忠實的寫作則似背水之戰。他曾談到,「我躲在原上寫《白鹿原》,既興奮又寂寞。我體會到,創作是最孤苦伶仃也是最誠實的勞動」。據汪兆騫所述,1987年,45歲的陳忠實辭去公職,安排好老娘、子女,就裹著棉大衣,扎進白鹿原下自家的農村小院里。

他在風裡雨里雪中霧中在白鹿原上上下下的鄉、鎮、村、堡趕路,蹲在村邊地頭聽農民講故事傳說,有時端著大海碗,在農家漢子堆里聽秦腔或拉家常,有時在殘破的碾盤上與人對弈下棋,趕上婚嫁、喪事,陪著農民笑唱,落淚。

作家們寫完作品後,表現各有不同。據汪兆騫的講述,陳忠實寫完《白鹿原》囑妻子炸響雷子炮,古華寫完《芙蓉鎮》衝出藏身於茫茫林海靜謐的小木屋,忍不住嚎啕大哭。

醫生問陸文夫:「要酒還是要命」

文人間把酒歌唱,互訴衷腸是常見之事,《往事流光》里總是有作者、編輯相聚吃酒宴會的場景。這種交往是真誠直接的,而一些作家有著獨特的飲酒特點。

藏族作家阿來能喝似乎在情理之中,但他偏偏愛喝的是啤酒。聽說他有時半月不沾米,只喝啤酒,說酒也是糧食。他喜歡坐上兩天的汽車,從四川馬爾康到成都,與文朋酒友邊喝酒邊擺「龍門陣」。

他名聲在外的酒事是曾在作家朋友們都喝倒的情況下,一人將對方接待人員都喝得人仰馬翻。他說,書給他智慧,酒給他靈感和天馬行空的想像、豪情。

已仙逝的作家陸文夫對酒有著更極致的熱愛。他與汪兆騫曾有這樣的對話,汪問:酒真的那麼讓你痴迷嗎?陸答:君不知,酒有解憂、助興、催眠、解乏、驅寒功效,非我獨愛。汪又問,美食與酒二選一,你該怎麼選?陸把酒送到嘴邊答:酒菜原不可分,有菜無酒,枉對佳肴,有酒無菜,酒也無味,故君子愛美食也愛美酒。

現在看來,陸文夫最「奇葩」的喝酒方式即是1958年下放時每日夜餐一口酒一口面,為不惹麻煩,他有時竟乾脆把酒倒在清湯麵里,酒面同食。

醫生曾問陸文夫,「要酒還是要命?」他說,你問我要菜還是要酒,我說都要,可是酒與命讓我選擇,只能要命,因為還有一肚子小說要寫。「四人幫」被抓後,他痛飲一個月,再重操舊業,就有了《美食家》的問世。

作者簡介

汪兆騫,編輯、作家,生於1941年,1964年畢業於首都師範大學中文系,1979年調入人民文學出版社,歷任編輯、編審、《當代》副主編兼《文學故事報》主編。現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著有《記憶飄逝》、《當代優秀小說選析》、《張騫傳》、《侃爺王朔》等。

幾乎每個人都有「不愉快的童年」

海明威曾一語道破成為作家的必要條件——「不愉快的童年。」汪兆騫用作家王躍文的成長經歷來驗證了這個「真理」。

王躍文家庭成分不好,從小受到歧視和侮辱,母親的家訓是:緊閉口,慢開言。他曾說,他從小對世界充滿恐懼,從小就慌張而怯懦地打量著這個世界。他最早的練筆之作《霧失故園》、《也算愛情》,寫對特殊年代的記憶,同齡人都大為吃驚,那時他們還是不諳世事的娃娃,王躍文卻什麼都記住了。

汪兆騫有「大凡童年不幸的人容易走上文學之路」的斷言,但在書中,他更多提起的是那些「後天」形成的大家。

他曾說起蕭伯納的「一切偉大的真理,最初都被當做褻瀆」,皆是由於佳作因現實原因難以面世,如張煒被退稿的《九月寓言》,鄧賢問世又回收的《淞滬大決戰》,包括命運輾轉的《豐乳肥臀》。

汪兆騫珍惜並看重這些「洪水猛獸」,他說,文學創作需要天賦,需要智慧、文化和思想,有時更需要創新和勇氣。

《往事流光:見證文學的光榮年代》

汪兆騫著

重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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