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聞「季德勝蛇葯」治癒中風癱瘓老人
2007年12月上旬,家住湖北省蘄春縣赤東鎮農村76歲的王長庚老人給南通精華製藥集團領導寫來一封感謝信。老人在信中說。他是一個已被當地幾家大醫院宣布無葯可治的中風病人,奄奄一息之際試著服用了曾治療好他被毒蛇咬傷的「季德勝蛇葯」之後,竟奇蹟般地康復了。( 2007年12月21日《江南時報》)
是的,「季德勝蛇葯」作為治療毒蛇咬傷的特效藥,曾使國內外無數瀕危病人脫險,被病友們尊稱為「神葯」;當年季德勝被人稱為「救命王」!「季德勝蛇葯」歷經三百多年六代祖傳秘方研製而成。後來在幾十年的醫藥臨床實踐中,「季德勝蛇葯」除了有效醫治各種毒蛇毒蟲咬傷致命病友外,臨床發展到可治療30多種相關疾病而被譽為「神葯」。
近些年來,「季德勝蛇葯」經過廣大科研人員和醫務工作者的不懈努力,其用途和醫療保健範圍不斷拓展,遠遠超出了醫蛇傷治蛇毒的範圍,療效不斷擴大,除可以解毒療傷,消腫鎮痛之外,還可以治療帶狀皰疹,病毒性肝炎、流行性腮腺炎、破傷風、紅斑狼瘡和扁桃體發炎等等十八個門類三十多種疾病。據中國中醫藥研究院有關專家預測,「季德勝蛇葯」如果能在劑型方面作些改進,並把它和其他藥物結合使用,開發的前景是無限的。但臨床用於中風癱瘓患者取得如此奇效,國內醫藥界尚未有先例。
精華製藥集團接信後,當即派副總經理周雲中和集團科研所技術負責人王兆龍,隨行的有人民日報主管的《江南時報》記者共赴湖北。12月12日上午10時許,周雲中、王兆龍和記者經過10多個小時的顛簸後,終於在綿綿細雨中來到了蘄春縣赤東鎮一處農舍。聞聽南通來人了,一名紅光滿面的老人邁著健步走了上來,他就是曾在當地一個農場擔任黨委書記的王長庚,他說:「多虧有了救命的南通『神葯』,不然就見不到你們了。」老人一邊連聲致謝,一邊拉著周雲中等走進堂屋中坐定。
接著,王長庚老人就滔滔不絕地說開了,2004年他曾被毒蛇咬傷,臨床醫生為其配服了「季德勝蛇葯」片,兩天後即告全愈,餘下十多包「季德勝蛇葯」片就擱置在床邊。去年(2006)4月,王老在家中不慎摔倒在地後,突然嘴角歪斜,四肢失去知覺,經湖北省協和醫院診斷為重度中風。由於該院專家全力搶救靠輸氧數月後才蘇醒過來,但仍言語不清,生活不能自理。其家人花去了大量醫藥費後只得回家休養,整天癱瘓在床,不能行動,每日靠輸液維持生命。
去年(2006)9月的一天,躺在床上的王老偶然在床頭摸到幾包以前剩下的「季德勝蛇葯」,老人讓其兒子倒水服下三包,不料,一覺醒來,渾身發燙。手腳竟能微微伸直,再服數包後;手臂紅腫消除,言語有了分寸,其子女大喜,當即趕到縣醫院又配了近百包「季德勝蛇葯」,經一年多來的堅持服用,開始能持拐棍下床走動,今秋過後,老人竟能甩下雙拐,自由行走起來。一時間「季德勝神葯」救治了王老漢中風癱瘓的消息,在鄂東小鎮四處傳開……
周雲中、王兆龍等細細查看了老人的多份病歷和他親手記錄的治療日記後,周雲中又詳細詢問了老人現在的飲食起居等有關情況,他們臨別時,向老人贈送了帶去的「季德勝蛇葯」後,表示,結合王長庚老人和全國各地近年來使用「季德勝蛇葯」情況進行分析,爭取「季德勝蛇葯」在醫治其他疾病方面發揮更大的功效。
筆者上世紀五十年代,曾多次採訪過著名蛇醫季德勝,當年在《新華日報》當記者,採訪寫作的通訊除了發表在自己報紙上,《解放日報》《工人日報》等報刊都發了通訊、專訪介紹過《季德勝和季德勝蛇葯》。到了八十年代初,筆者落戶南通市後,恰巧我的住處與蛇醫季德勝家陸家井巷近鄰,可說雞犬之聲相聞,成了鄰居。筆者差不多每星期都要走訪他一二次。他經過「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的拆騰,那時已經80多歲了,垂垂老矣!可是,季德勝還是孜孜不倦地研究改進蛇葯的療效。他同我談了一生的坎坷經歷,記錄了幾個本子的材料,答應為他寫部傳記。直至他1981年10月18日83歲生日那天,喝了點壽酒剛剛出門散步,心血管病突發,經搶救無效死亡。筆者寫作《蛇醫專家季德勝傳奇》出版於2000年,現經修改後正在印刷第二版
如今,筆者喜聞「季德勝蛇葯」功效又有新突破,治癒了湖北中風癱瘓老人王長庚,心情格外激動。願季德勝蛇葯將會救治並讓更多患嚴重中風的老人站立起來,扔掉拐杖,過健康人的生活,那該有多好!
2007生12月29日30日於崇明
簡介(2010-09-14 13:27:16)
標籤: 雜談 |
1898年10月生於江蘇省宿遷縣郊外的一座破廟裡,其父季明揚靠祖傳秘方賣蛇葯為生,是個足跡遍及大江南北的蛇醫郎中。儘管季明揚有點本事,也還是地無一畝、屋無一間,全家過著極度艱苦貧困的生活。季德勝和父親相依為命,從早到晚跟隨父親到荒郊野外採集藥草,捕捉蛇、蠍、蜈蚣等蟲類,配製祖傳蛇
季德勝在為人聞蛇傷
葯,並走街串巷,擺地攤,耍蛇賣葯。父親捉蛇的技巧,養蛇的方法,採藥煉秘方的訣竅,治療蛇傷病人的技術,季德勝從小耳濡目染,10歲時已初步「入門」。 1924年,季德勝父親病故,時年25歲的季德勝已是孑然一身,他決心遵照父親的囑咐,把蛇葯秘方繼承下來。傳到季德勝手中的蛇葯秘方已是第五代了,他的先祖在一代一代地傳授秘方過程中,不曾有任何文字記載,而是靠口授腦記,親自實踐。他父親傳給他的是一個囊括幾十味動植物葯的「亂方」,如半邊蓮、黃開口等草藥都是中醫常用的解毒止痛藥物,沒有固定的藥物劑量,一般憑目測、憑經驗信手抓藥配製而成。季德勝心想:「既然祖宗的秘方一代勝一代,代代有發展,到了我手中,能不發展嗎?」他先將原方中的藥物一味味地鑒定,憑著直觀和這種原始式的嘗藥方式,去粗存精、增良剔莠,反覆篩選,確定每味藥物的性能功效,以單方、復方反覆交替在自己身上試用,讓毒蛇咬傷自己的肩部、手臂、足趾等部位,再外敷內服自己配製的秘方,一次一次地鑒定自己配製蛇葯的療效。在保證藥物對人體安全有效的情況下,再應用於蛇傷病人。他花了近10年心血,終於實現了夙願:將秘方中的各種藥物研成粉末,加藥液調和,用手工做成黑色葯餅,和一種狀如梧桐子的藥丸,每個葯餅和藥丸都印有紅色「季」字標記,亮出了「季德勝蛇葯」的牌子。
1948年,季德勝來到南通繼續擺地攤、耍蛇賣葯。此時他對蛇傷的研究已有較深造詣,加之蛇葯的特殊療效,在當地頗有名氣。任何蛇傷病人,只要經他一看,就能鑒定病人是被何種毒蛇咬傷的,從傷口留下的齒印和深度,還能鑒別出是雄蛇、雌蛇、出洞蛇、進洞蛇、空腹蛇、飽腹蛇乃至懷孕蛇……
1955年,南通市衛生局為貫徹落實中醫政策,對於季德勝治療毒蛇咬傷的醫技和蛇葯秘方的療效,他們極為重視。相關人員在季德勝家中訪問時,正巧南通縣李港鄉有個被蝮蛇咬傷的病人,從腳趾腫到膝關節,坐著獨輪車來求治。經過內服藥餅,外敷藥粉,銀針放毒,病人很快消了腫,當晚就能自己走回家。
1956年,南通市衛生局吸收季德勝進入南通市中醫院,開設蛇毒專科門診。這是季德勝人生道路上的重大轉折,結束了他流蕩江湖、窮困潦倒的前半生昔日的「蛇花子」,爾今成為國家醫院蛇毒專科醫生。
季德勝蛇葯秘方,雖然有出人意料的療效,但僅僅是靠有效經驗組成的,還沒能上升為理論。他對秘方的療效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至於藥理機制,更是不甚了了。況且這一秘方還有不盡完善的地方,如原方需現做現用,長時間放置,易霉爛變質;秘方中各種藥物的劑量,只是憑經驗信手抓配,其劑量帶有隨意性,缺乏科學數據;原劑量是黑色大顆粒丸和黑色葯餅,服藥後牙齒長時間呈黑色,且有較大的腥味。針對這些情況,醫院成立了蛇傷研究組,季德勝和研究組成員一起對原方進行研究、調整、修正,消除了上述弊端。尊重季德勝的意見,蛇葯定名為「季德勝蛇藥片」。
我親眼所見的「蛇俠」季德勝(徐珣)(2010-09-14 13:29:56)標籤: 雜談 |
「醫術蜚聲海內外,神葯救命千百萬。」這句話用在蛇醫專家季德勝身上,一點兒也不過分。他的一生富有傳奇色彩,被海內外公認為「絕代蛇俠」。 季德勝是江蘇宿遷人,生於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一個蛇花子家庭。所謂「家庭」,不過是荒郊一個破敗的土地廟而已。他從小跟隨世代沿襲的「蛇花子」父親季明揚闖蕩江湖,行醫四方,不斷捉蛇、玩蛇、採藥草、製藥丸,繼承了祖輩醫治毒傷的高超醫術,他現場試毒、生吞活蛇的本領,令許多外國蛇醫、專家學者驚嘆不已,欽佩如神。 季德勝在舊社會顛沛流離,生活坎坷,飽受欺凌和嘲諷,亦因此養成反抗強暴、不屈不撓的俠義精神。建國後他受到黨和政府的關懷、尊重,以自重、自強博得社會的愛戴和敬仰,打造了一代蛇醫的嶄新形象。 1956年,季德勝被南通市中醫院聘任為蛇傷科主任醫師。當年年底,他毅然將祖傳六代、流傳三百年之久的「季氏蛇葯」秘方無償地獻給國家,成為醫界的一大「義舉」。 季德勝曾當選為人大代表、政協委員。1958年9月,他出席全國醫藥衛生工作先進代表大會和全國文教群英會,受到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鄧小平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接見。周恩來讚譽季德勝為「稀世罕見的蛇俠」,他當眾握著季德勝的手,十分親切地說:「你的醫技和蛇葯,人民永遠都不會忘記,是誰也抹煞不了的功勞!」事後,季德勝又被中國醫學科學院聘為特約研究員。 這位被共和國尊為醫學科學一代驕子的神醫一生救治了上千萬名危在旦夕的國內外蛇傷患者。他的「季德勝蛇葯」風靡東南亞、非洲和南美洲等許多地區和國家,成為熱帶、亞熱帶百姓居家必備的「克毒救命」神葯。另外,經過世界各國臨床醫學驗證,「季德勝蛇葯」還具有清熱解毒、活血化淤、消腫止痛等多種功效,是治療30多種疾病的首選良藥。 季德勝於1981年病逝,時年83歲。「一代蛇俠」儘管撒手西去,但英名長留人間,僅「季德勝蛇葯」的銷售量就達20億之巨,國內外有關他的電影、電視、小說、傳記、報告文學等競相出版發行。有些國家甚至將季德勝奉為「克毒聖手」,日本廣島一帶將他作為「蛇神」奉供,印度民間美稱他為「季公蛇佛」,連美國前總統柯林頓都推崇他是「東方蛇仙」。 「神」也好,「佛」也罷,季德勝其實是個憨厚、謙和、淳樸的蘇北大漢。他生前經常出沒在蘇北地區的街頭巷尾、荒山野嶺。用季德勝的話說,「我生是蛇花子,死也是蛇花子,風裡來雨里去,不足為奇,更不足為怪」。這話說得確實一點都不假,因為本人作為一介書生就親眼目睹過季德勝多次治病救人,真可謂:老鄉見老鄉,一切皆尋常。 怪病奇術 我第一次見到季德勝,是在1943年的秋冬之交。 當時我還很小,年僅13歲,由於家庭經濟窘迫,加之如皋城內小學不多,只有寄宿在老表叔家讀私塾。 老表叔是個老學究,常年只開一個複式班,收了七八個學生。想不到命運捉弄老實人,我那名叫英麗的表姐不知不覺患上一種怪病,雙臂只能懸舉,不能落垂,猶如投降的模樣。表姐十六七歲了,一個黃花閨女,哪能四處張揚,老表叔請了幾位名醫到家中診治,都不起任何作用,又請我父母陪表姐去上海、無錫和揚州等地大醫院看病,按摩、針灸、電療,幾乎什麼方式都試過了,也無濟於事。
一天傍晚,我父親領來一個頭戴氈帽的中年人,此人長相很難看,還留著八字鬍,身上一件邋遢的長袍子竟然用麻繩束在腰間,腳上連襪子都沒穿,破棉鞋上儘是泥巴。 父親介紹說,來人姓季,是個游醫郎中,治過許多奇病怪症。 姓季的粗人粗語,很是直爽。他對老表叔說:「你就跟著鄉親稱呼,叫我季侉子吧。你閨女的毛病,包你治癒,但是兩包洋紗,少個子兒都不行。」 老表叔搖搖頭,根本不相信。經父親一再勸說,才讓這個季侉子與表姐見了面。 豈知季侉子拉著表姐就往廂房內跑,老表叔不放心,囑我父親跟隨著。季侉子卻認真地說,治這病不能有第三個人在場,你們實在有顧慮,可派個小孩監護。 於是,老表叔吩咐了幾句,我也進了房。 季侉子將房門「咚」的一聲關上,裡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他讓我站在一旁,然後圍著表姐踱了幾個圈,嘴裡細聲細語地說:「不打針,不吃藥,一會兒就會好的!」 豈知話音剛落,季侉子走到表姐面前,忽地劃著一根火柴。啊,一條蟒蛇從他袍兜里突然竄到表姐大腿上。 表姐瞪著眼一聲尖叫,雙臂落下,推脫蛇身,就往房門口衝去…… 說來也怪,表姐的怪症消失了。季侉子收了蛇,紮好腰繩說:「祖傳小術,不費吹灰之力,只要沒嚇了令愛便好!」 老表叔既驚喜又發愁。父親知道他老人家平時手頭就拮据,為給表姐治病,連祖傳的家當都典押在當鋪,季侉子索要的酬金怎麼拿得出?於是,他讓我到巷子頭打一斤「高粱燒」,買了點下酒菜,先款待季侉子一下再說。 季侉子也真怪。他一邊喝著酒,一邊聽我父親訴苦,陡然長嘆了口氣說:「老人家早年喪妻,與女兒相依為伴,過著這麼貧困的日子,實在不容易啊!」 父親本想請季侉子減少一半酬金,豈知季侉子一拍桌子說:「你可能不知道我姓季的脾氣,對有財有勢的富豪說一不二,毫不留情,對你老表這樣的教書先生就一切免談了。那兩包洋紗權當是開玩笑罷了。」 老表叔一聽,感激涕零,對著季侉子又是打躬,又是作揖,連聲說道:「我遇上菩薩了,你真是救苦救難啊!」 季侉子笑得前仰後合地說:「我哪是什麼神仙,是走江湖的蛇花子呀!」 表姐直到出嫁生育後,都不好意思談及治病的隱私。老表叔為了報恩,要季侉子每隔一段時間寄封信來,以便集聚病家一齊醫治、購買蛇葯。考慮到季侉子不太識字,連信封都寫好,貼上郵票,交給了他。由此,我們才知道季侉子是「渾名」,他的真名實姓是季德勝! 以蛇治「蛇」 以後,季德勝每到如皋來,都要到老表叔家打個照面。老表叔也說通長巷與市巷交叉口的石家祠堂堂主,讓了間小棧房給季德勝臨時住下。 1945年清明節前一天,我在石家祠堂門口幫助季德勝照料葯攤。也許是天氣陰冷的原因,過往行人不多,生意清淡。季德勝攏著長袖打瞌睡時,來了個頭戴禮帽、身穿府綢長袍的歪脖子。此人對季德勝抱拳一拱說:「久聞大名,今天能在如皋街頭見到,十分不容易。」 接著,歪脖子說要找個地方和季德勝聊件大事,現在就收攤,至於蛇葯,他一個人全包了買下。 季德勝儘管急等錢用,忽然間卻疑惑起來,問對方是什麼人,包下蛇葯幹什麼用? 歪脖子怔了怔說,他是從瀋陽來的藥商,近來因春雨綿綿,毒蛇太多,被咬傷的病人急需有特效的蛇葯。 季德勝心直嘴快,說非蛇醫的外行投藥不準,是要出人命的,何況他的葯毒性強,內力大,成分也複雜。 歪脖子趁機說,他雖是外行,但早就聽說季氏蛇葯能治百毒,以至藥到病除。說來說去,歪脖子亮了底,他想用重金來購買秘方。 歪脖子以為季德勝不相信,當即打開帶來的小皮箱,露出一紮扎紙鈔和銀元。 歪脖子咧開嘴裡的金牙,嘿嘿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說穿了,你們抓蛇賣葯,還不是為的這些!」 季德勝從未見過這麼大氣的闊佬,便虛晃一槍說:「你不實話實講,就一切免談了。」 歪脖子鎖上皮箱,見四周無人,才吐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原來,他叫黑木三郎,是日本軍醫。 這個黑木滿以為有錢能使鬼推磨,便道出了實話:一來日本本土腹蛇相當多,二來部隊攻入中國,東三省的七寸子也十分可怕,所以甘願以高價購買季氏蛇葯的秘方。 季德勝一聽,將衣袋裡的酒瓶套在嘴上,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個瓶底朝天,然後「咣當」一聲,將酒瓶摔得粉碎。他板著臉冷冷地說:「我姓季的講義氣,更有骨氣,再是缺錢用,也不能丟祖宗的臉。出賣秘方,便是出賣良心!出賣祖宗!」 黑木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又提出另加犒賞。季德勝惱火了,大聲吼道:「老子說一不二,否則還稱什麼蛇林好漢!」 他見黑木還在拉扯自己的衣衫,氣怒交集,將面前的那隻皮箱「咚」地一下踢得有丈把遠。 黑木露出猙獰面目,兩眼閃著凶光,手伸到褲袋裡就要掏手槍。 季德勝從竹簍子里抓出一條眼鏡蛇,狠狠回敬道:「你以為中國的蛇花子好欺侮嗎?你敢下毒手,咱們就拼個你死我活!」 只見那眼鏡蛇噴著毒氣,呼哧呼哧地竄向黑木。黑木嚎叫一聲,提著皮箱,頭也不回地逃之夭夭了。 事後,老表叔趕到祠堂,勸說季德勝趕快離開如城,因為黑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季德勝餘氣未消,依然憤憤地罵道:「老子非得把點顏色給小鬼子看看。我反正上了年紀,半個身子下了土,但是脊梁骨是硬的,人格是響噹噹的!」 果然不出所料,季德勝剛被老表叔連拖帶拉悄悄送上貨船,黑木便領著憲兵隊來抓人。他們在石家祠堂內如臨大敵,找不到季德勝,卻對他丟棄的一團破被絮怕得要命,嚇得要死。他們先是用刺刀亂戳亂挑,見沒有毒蛇竄出,還不放心,再澆上汽油燒成灰燼。臨走時,黑木咬牙切齒地罵道:「蛇花子不好對付,大大的厲害!」 一條赤練 自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季德勝的身影了。起初他還帶過信給老表叔,對丟了送給他的那條棉被一直耿耿於懷,還擔心自己走後,黑木會對祠堂堂主報復,不知有沒有連累到老表叔,再後來便斷了音訊。老表叔猜揣,怕是給他的備用信封弄丟了,又忘了具體郵址。 幾年後,聽季德勝老家宿遷一個賣花生的小販說,季德勝早已去了南洋,先在新加坡,後又轉至馬來西亞採集藥草。又聽人講,季德勝被印度有關方面請去,為該國元首治蛇傷,多虧蛇葯靈驗才化險為夷。 老表叔是1950年病逝的。據他說,住院期間他從報紙上見到一則新聞,季德勝在香港賣葯時,一個英國老闆想用他的秘方「合資」創辦蛇藥廠,被季德勝堅決拒絕了。 之後我到青島去求學,再也聽不到季德勝的動向。我畢業後回到如皋老家,由於家庭成份不好,社會關係複雜,找不到稱心的職業,又去北大荒支邊了幾年,更無心打聽與己無關的人和事了。 也許應了「人盡緣未了」這句話,端端想不到事隔20多年,我又一次見到了季德勝。 當時我已回到家鄉,在柴灣中學當教師。「文革」初期,我因撰寫書稿惹來橫禍,被造反派關在牛棚里勒令交待問題。豈知禍不單行,一天夜裡我竟然被蛇咬了一口,翌日早上,左臂疼痛難忍,腫脹得如同木棍。赤腳醫生沒有辦法,公社醫院也無葯可治,忙著搞「文攻武衛」的頭頭們總算髮了善心,批准我趕快去南通市找季德勝。 聽到「季德勝」三個字,我頓時眼睛一亮,內心非常振奮,立馬乘上公交汽車一路趕到南通中醫院季德勝的辦公室,豈料竟然鐵將軍把門。經打聽得知,近來他一直在觀音山抓蛇,於是我改乘一輛三輪卡,一路飛馳而去。 到了觀音山,時辰已是中午,想不到這位專家大人竟躺在破廟裡的大門板上,打著赤膊,蜷縮著身子,呼嚕呼嚕鼾聲如雷。只見一隻空酒瓶倒在席枕旁,盤子里殘留著的豬頭肉上落著幾隻蒼蠅。 我手臂脹得慌,實在支撐不住,只好輕聲喊道:「季醫生!季醫生!」 多年不見,季德勝又老又瘦,頭髮都已經花白了,他聽我自報家門後,才揉了揉眼睛,不緊不慢地問道:「小蟲怎麼會咬到你的?」 我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他「撲哧」一下笑得咧開了大嘴:「有意思,有意思!你從牛棚里來,是牛鬼;我抓蛇,是蛇神。咱們牛鬼蛇神湊合在一起了!」說罷,猛地一下躍起,在我傷口處比划了一陣,接著從土牆旯旮的罈子里摸出兩顆藥丸,順手舉起半瓶老窖酒,吹喇叭似地喝了幾口,一抹下巴道:「硬要給做文章的人戴這頂帽子,那頂帽子,連我這個蛇花子也要算作什麼『權威』,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了!」 季德勝將一顆藥丸塞進嘴裡嚼了嚼,吐在手心,用酒拌和了一下,「啪」地將一個軟巴掌糊在我的傷口處,又叫我將另一顆用酒咽下,然後在腫脹處抹了幾抹,風趣地說:「沒啥事了,咱倆打一會牙祭,不好也好了。」 我這才套近乎地講起多年前的那兩件事來。季德勝對我的印象已不太深,對老表叔卻刻骨銘心。他說我表姐那樣的奇病怪症,洋專家大醫院不一定治得好,偏偏三教九流的江湖郎中,依仗祖傳奇術秘招,能三兩下出現奇蹟。季德勝談到老表叔一心想報恩,其實是他太固執了。季氏門中,列祖列代抓蛇治病,說到底是救死扶傷。鈔票是人掙的,比起人格來,算什麼狗屁!這一點,連狡詐的日本人黑木都不理解,都愚蠢得可笑!
季德勝還談到黑木是日本軍醫,他才那樣對待的。如果真正是日本的民間醫生,或是被毒蛇咬傷的日本病人,他還是會竭誠服務,友好相處的。 神葯見神效。侃了個把小時,我的手臂果真全消了腫,安然無恙了。 臨走時,季德勝搔了搔頭頂的白髮,眨巴著大眼睛,搓搓手說:「回去後,還要蹲那個牛棚嗎?」 我苦笑了一下,季德勝卻認真起來,他沉吟良久,從床下捧起一隻用草繩繞扎著的土罈子,訕訕一笑:「老朋友,別的沒啥禮物,有條小赤練送你玩玩。」 「小赤練?」我一驚,忙搖手:「不,不會玩。」 季德勝哈哈大笑起來:「物是人非哪!知道你沒心思玩。小赤練帶回放在牛棚里,能以毒克毒。這小蟲樣子可怕,實則習性挺好,一般蛇嗅到它的氣味,馬上就逃得遠遠的。小赤練不會亂游,是個有耐勁的『看家神』呢。」 我拎著這個神奇罕見的「禮物」回去了。有了小赤練,我在牛棚里有了安全感。不久,我被轉送到縣城裡「火線」批鬥,後來住牛棚的朋友也和這條赤練續上了「情緣」。 笑損浮利一雞肋,多取清名幾熊掌。年屆古稀,我更加緬懷季德勝這位技高德重的「神醫」。我和他既是南通老鄉,又是宿遷老親,一直想寫他的傳記或報告文學,但他在世時我打過幾次電話,都被婉言謝絕了。總之,季德勝是位神秘而又普通、奇特而又平凡的人物,樸實謙遜,又令人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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