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參考消息》看半個世紀以來的兔年春節變遷 - 翟華的日誌 - 網易博客

06-11

兔年春節大年初二《參考消息》休息一天後出版，頭版頭條是：「中國領導人春節走基層暖民心」，轉發了外電（包括拉美社、法新社、路透社、埃菲社）以及台灣《中國時報》、《美國華爾街日報》、《西班牙中國政策觀察》網站的等媒體發自中國有關中國民眾歡度春節的報道和評論，文內三個小標題是「領導『下鄉』體察民情」、「節日盛況彰顯國運」、「中國年味走向世界」。報紙右上角還有5280元一盒的「保健品」，這麼貴的東西，還聲稱「有幸吃到就是福氣」，中國真是盛世來了。

由此向前追溯半個世紀，1963年那個兔年外電對中國的春節又是怎樣報道的呢？那年的春節是1月24日，直到1月30日，《參考消息》才在一版右上方刊登了兩則有關中國春節的消息，而在這一天頭版頭條的顯著位置，刊登的是外電對1月27日《人民日報》一篇與蘇共論戰社論的評論，在文章導讀中提到：「《人民日報》說理漂亮…中國深信中國的觀點早晚會證明是正確的」。

至於關於春節的報道，一篇是英國共產黨機關報《工人日報》該報駐北京記者布萊克1月25 日的一篇報道，原文標題「中國兔年開端良好」，《參考消息》的編輯加了一句：「首都一片歡樂氣氛」，報道不長，所以全文轉帖在這裡：

中國以在經濟上比前三年任何一年都好得多的情況下放假四天慶祝兔年開始，對北京市民說來, 超過正常配給量的特種食物供應量大大高於去年這一事實著重說明了這點; 額外增加10 .5 盎司豬肉或二磅半的牛肉或羊肉, 而去年只有2 盎司。魚和其它供應也增加了, 而水果和蔬菜是不受限制的首都的街道上一片歡樂的氣象, 到處是大紅燈籠和裝飾過的牌樓, 電影院和劇院則上演特別節目。北京一年一度的廠甸據說是在它3 00年歷史中最大的，7 00 個攤子擺了四分之三英里以上, 充滿著玩具食品酒和傳統的小吃。周恩來總理在春節前夕在對上海工人的一篇談話中說, 中國已進入第三個五年計劃。這是第一次公開談到繼定於1962 年結束的第二個五年計劃執行的一個新計劃。還沒有發表這一計劃的任何細節, 但是最近的消息表明, 目前的調整和鞏固政策將繼續下去，其主要注意力將集中於作為經濟基礎的農業在這個時期中的工業, 大概主要任務是幫助農業現代化這本身是一個艱巨的任務。

除了這則來自「兄弟黨」媒體的報道，《參考消息》還摘發了法新社記者馬居斯的一篇報道。這位馬居斯當時是少有的駐北京的西方記者之一，他的文章常常被《參考消息》轉載，所以也算個「名人」。所以《參考消息》編輯乾脆用他的名字做標題（也算是當時吸引讀者眼球的方式）：「馬居斯報道首都人民歡度春節」，副題是「說引人注目的是食品工業情況有極大改善」。這篇報道也很短，轉帖如下：

法新社北京25日電：(法新社特派記者: 馬居斯) 今天這裡開始春節節日活動時引人注意的是食品供應情況有極大的改善。在南城熱鬧的琉璃廠大街上開設了幾百個露天攤子，許多攤子賣的是傳統玩具，色采鮮艷的紙風箏、風車和空竹等。但是有不少攤子賣的是家什用品，還賣各種酒。心滿意足的成年人們注意到, 酒價比去年降低了一半。年少的人大買其糖葫蘆和果糕, 連賣冰淇淋的商販都生意興隆, 儘管天氣嚴寒。昨天發表的官方數字表明, 某些中國輕工業品的產量增加。據說燈籠和爆竹數量將增加兩倍, 出售的節日裝飾品將增加二倍, 玩具中國樂器和運動用品數量將增加30 % 到2 00 %。在新年假日期間安排了特別的娛樂活動, 劇場白天和晚上連續演出, 上演一些新戲。

好景不長，三年後文革開始，雖然《參考消息》從未間斷，但是春節作為一個節日不再是宣傳部門關注的焦點，以至於1975年2月11日的兔年春節前後，《參考消息》沒有轉發任何關於外電關於春節的報道。打開那些天的《參考消息》，正在中東進行穿梭外交的美國國務卿基辛格是絕對的主角。

當1987年的兔年來到之時，中國正處在巨大的經濟變革之中，從計劃經濟蹣跚走向市場經濟，老百姓的生活開始有了改善，除了買魚買肉，還排起了長隊購買冰箱和彩電。1987年1月29日大年初一無報，次日的《參考消息》編排也與12年前完全不同。有關政治運動的報道雖然依然在頭版佔有一席之地，但是頭版頭條卻讓給了春節，大字標題是「虎嘯而去、兔躍而來——中國和世界各地華人喜迎新春」，外加右上角的小兔子「恭賀新禧」。

合眾國際社的報道說：

虎嘯而去, 兔躍而來, 成千上萬的中國人燃放爆竹, 喜吃餃子，迎來新春。在有十億人口的中國和世界各地的華人社會, 合家團圓, 共敘天倫。北京市民們購買大批肉食禽蛋和蔬菜，商店門口排起長隊, 等著購買彩電和冰箱。公園寺廟,正在舉辦新春廟會，雜耍戲法摔跤丑角龍舞引得孩子及其父母陣陣歡笑。

美聯社的報道說：

（一月二十八日）子夜, 北京爆竹齊鳴, 焰花怒放, 染紅整個天空, 人們迎來了兔年。全城震耳欲聾的爆竹聲延續了一個多小時, 直到新春拂曉才稀疏下來。市民們幾天來一直在準備飯菜，上街採購出入專為春節準備的市場。

日本朝日新聞報道說：

春節，遠離家鄉的遊子返歸故里, 同家人一起歡度農曆新年。除夕的北京從下午開始, 繁華街上擠滿了購買年貨的人, 性急的市民從中午起就開始燃放花炮使氣氛活躍起來。八七年的春節與以往稍有不同，在這種熱鬧的氣氛中, 報紙呼籲不要搞高消費而要節約, 政府也發出了不要大擺宴席的命令…但是, 近幾年來城市居民的生活水平確實提高了, 突然呼籲節約似乎不能立即恢復到以往狀態。

又過了12年，到1999年的兔年，已經是80後、90後都記憶猶新的，我就不多寫了。各位看官耐心，我明年這個的時候再談談半個世紀以來《參考消息》上有關龍年春節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