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體溝通+精神溝通 唐代妓女遠比政客和商人高尚
唐代詩人和妓女之間的關係,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溝通,更有精神上溝通。唐代詩人對妓女把精神上的滿足重於純性慾的滿足,除唱詞外,很多妓女有相當的文學修養,能作詞,詞多清麗、宛楚、纏綿,楚楚動人,有的甚至能對客揮毫,倚馬可待。
唐代人才選拔晉陞,盡由科舉,尤重進士。進士最出風頭,在初及第的時候,必攜妓游宴,這在當時成了不成文的規矩。新科進士與歌妓邊飲酒邊唱詩,成為令人艷羨的時刻,張籍詩云:「無人不借花間宿,到處常攜酒器行。」
長安名妓劉國容有姿容,能吟詩,與進士郭昭述相愛,「他人莫能窺也。後昭述釋褐,授天長簿,遂與國容相別。詰旦赴任,行至咸陽,國容使一女僕馳矮駒賚短書曰:『歡寢方濃,恨雞聲之斷愛:恩憐未洽,嘆馬足以無情!使我勞心,因君成疾,再期後會,以冀齊眉。』長安弟子多諷誦焉」(《開元遺
事》)。
唐代娼妓都是「官妓」。「官妓」的來源有三,《唐律》載:奴婢賤人律比畜產;二是誤墮風塵;三是罪人家小籍沒。為了管理數目龐大的妓女,唐代妓樂籍貫,先隸太常,後屬教坊。
唐朝詩歌強盛,是因科場以詩歌取士,因此上至皇帝將相,旁及販夫走卒,外之僧尼女冠,以及坊曲妓女,幾無一人不能詩。娼妓為了事業發展,除了傳統的歌舞兩項技能之外,還須寫得一手好詩。娼妓能詩的,亦以唐代為最多,往往有集行世。諸如江淮名妓徐月英之《送人》:「惆悵人間萬事違,兩人同去一人歸。生憎平望亭前水,忍照鴛鴦相背飛。」寫的便是與才子間的糾纏恨事。
娼妓既多工詩,對當時詩人尤敬重。白居易《與元稹書》說:「……及再來長安,又聞右軍使高霞寓者欲聘娼妓,妓大誇曰:『我誦得白學士長恨歌,豈同他哉?』由是增價。又足下書云:『到通州日,見江館柱門有題仆詩者』,復何人哉?又昨過漢南日,適遇主人集眾娛樂,娛他賓,諸妓見仆來,指而相顧曰:『此是《秦中吟》、《長恨歌》主耳!』自長抵江西三四千里,凡鄉校、佛寺、逆旅、行舟中,往往有題仆詩者,士庶僧徒孀婦處女之口,每有詠仆詩者。此誠雕蟲之戲,不足為多。然今時俗所重,正在此耳……」(見《白氏長慶集》及
《舊唐書·本傳》)白居易的詩娼妓不僅知道,而且還認識白居易,自然「喜形於色」。
元稹以監察御史身份到蜀地考察,名妓薛濤如雷貫耳卻難得見面。路岩私下知道後派薛濤前往,以「賄賂」上司。等到元稹進了翰林,薛濤隱居在浣花溪,薛便造小幅松花箋百餘幅,題詩獻給元稹,元稹寄詩與薛濤:「長教碧玉藏深處,總向紅箋寫自隨。」
李白的《對酒》:「玳瑁筵中懷裡醉,芙蓉帳底奈君何?」李商隱的《碧城三首》之二:「紫鳳放嬌銜楚佩,赤鱗狂舞撥湘弦。」都是寫娼妓之樂。白居易的《江南喜逢蕭九徹,因話長安舊遊,戲贈五十韻》將妓院的環境、妓女的服飾、妓女的歌舞和宴會場面、嫖客和妓女的親昵做愛等,繪聲繪色地描寫得淋漓盡致。至於享譽千年的《琵琶行》更是借歌妓之杯盞,澆心中之塊壘,將娼妓文化與詩歌創作推向藝術的巔峰。
青樓在古代文化傳播中是個非常重要的集散地。無論是繁華都市,還是偏僻小城,青樓所處位置大都是人群最為聚集的地方,各種資訊消息,通過青樓妓院而傳播;各種文藝詩詞歌賦,很多也通過妓女們的吟唱而傳誦。我們今天能讀到的精彩的唐詩,正是她們不斷的傳唱,才把詩人們的精華作品保留下來。
同時,詩人的文筆之毀譽也往往關係妓女的興衰。
王灼《碧雞漫志》對唐代歌妓以文人詩歌譜入樂曲有過詳細描述:白居易做杭州太守,元縝贈詩說:「休譴玲瓏唱我詞,我詞都是寄君詩。」白居易也戲諸歌妓說:「席上爭飛使君酒,歌中多唱舍下詩。」開元年間,詩人王昌齡、高適、王之渙到旗亭飲酒,梨園伶官也招歌妓聚宴。他們三人私下打賭,以歌妓唱詩定詩名的排行榜。結果,一歌妓唱王昌齡的絕句「寒雨連江夜入吳……」;一歌妓唱高適的絕句「開篋淚沾臆……」;一歌妓唱王之渙的詩「黃河遠上白雲間……」由此可知,當時的歌妓們將名士的詩歌作唱詞已成為風氣。
唐代妓女們為了生存,也為了展示自身的價值,她們將才藝與肉體奉獻給士大夫階層。由於娼妓能寫詩、頌詩、解詩的緣故,中唐以後「香奩體」新文體詞的產生,妓女們功不可沒。新文體詞是專寫男女戀情、閨情直至床第交歡之情的艷情詩
歌,到了韓偓到達了極至。這些作品中有許多是源發於和妓女交愛的內容。而溫庭筠和韓偓亦也成為唐代妓女文學的代表人物。胡適在《詞的起源》中說:「依曲拍做長短句的歌調,這個風氣,是起於民間,起於樂工歌妓。」
起始,妓女的溫柔風情,是士大夫房間里軟性的小擺設。當他疲憊時,他會用你來擦一把臉;煩躁時,或許會一腳踢開。被踢開的妓女,就是遺落在牆角裡帶著男人汗臭的抹布。久之,妓女的體貼理解,是士大夫的空調器和按摩椅。她們不斷地調換自己的溫度,以適應士大夫的需要;在士大夫想需要撫慰的時刻按准穴位。
唐詩宋詞的璀璨,妓女居功甚偉。妓女,造就了中國古典文學最高雅的峰巔。
許多的文人雅士在創作了大量文學作品的同時,又缺乏文字以外的傳媒平台,妓女就客觀地搭建了一種市場化的舞台,成為傳播文人雅士文學作品的主渠道。「一手寫詩,一手擁嬌」,性是美妙的,文人雅士用美妙的事情,調劑多彩的生活,創造出耀眼的詩曲。沒有詩,對於文人雅士,妓女是不受歡迎的「萬花桶」;而對妓女,沒有情的性慾,文人雅士則是「廢物」
的太監。
在這個舞台上,文人與歌妓們均為雙贏,各得其所,既扮演著各自的角色,又相互融合,相得益彰。文學在這個時候滲透給妓女,而妓女又將其反作用於文壇。這種蛻變和升華使妓女成為了一種文化內容,飽滿而人性化。
唐詩類同於如今的流行歌曲,詞曲家創作的歌曲要流行,需要一線歌星的演唱;有了不同歌星演唱,自然要出新意,要有創新,要有不同風格。妓女既時時與詩人接近,便要讓他們幫忙修改訂正曲譜,代她們作樂詞,而長短句詞乃崛興。反覆切磋的過程,除了雲雨之歡外,難免不心靈溝通。這種「一條龍」的產業鏈日趨成熟,到了晚唐,更出現如溫庭筠之類的詩人,他們和妓女情投意合,甚至和妓女們組成「利益共同體」,「能逐弦歌之音,為側艷之詞」。
在詩的理解和傳播上,唐代的妓女遠比政客和商人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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