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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信花200萬買班農1小時講了啥?

上周請史蒂夫·班農(Stephen K. Bannon),在香港舉行的中信里昂證券論壇上發言,不到1小時時間,機構據信中信里昂證券花了30萬美刀。

這當然是重量級嘉賓,剛剛被解職數周的白宮前首席策略顧問班農,作為總統顧問,被外界視作美國的「國師」。

外媒甚至把班農出席發言本身就作為熱點新聞關注。

國內出場費最貴的是郎咸平,20萬人民幣;李稻葵14萬人民幣;任澤平2-4萬人民幣。30萬美刀初看不小,但其它公司雙倍價錢也未必如願。

里昂證券的猶太人總裁出面邀請的班農,光靠錢肯定不行,這種需要私人關係。

言歸正傳,現在來看一場時薪逾30萬美元的美國「國師」演講,講了啥。本文內容分兩部分:其一是大致內容中文介紹;其二是中信里昂的英文原文紀要。

班農的演講主要圍繞美國當前民粹主義的緣起以及中美關係目前面臨的關鍵問題展開。在本次大選中,共和黨在新一輪民粹主義興起的背景下形成了聯盟,從而贏下了大選,但連盟內部的深層矛盾仍然持續存在著。他將這一運動稱為「美國優先運動」。

班農將今天的經濟民族主義和保守民粹主義的興起追溯至2008年布希政府執政期間針對美國精英階層的救市行為。2008年9月17日,以前財長保爾森(Hank Paulson)和前美聯儲主席伯南克(Ben Bernanke)為代表的團隊在與布希總統的會面中表示美國和全球的金融系統都處於崩潰的邊緣。他們聲稱,如果政府不立即注入1萬億美元,美國金融體系將在72小時內被摧毀,全球體系將在兩周內崩潰,隨之而來的是混亂的無政府狀態。

問題的關鍵在於,這些從常春藤名校畢業的精英群體——聲名顯赫的政客和銀行家,終於被證明只是以權謀私的騙子,他們毫不自知地將美國經濟推向了崩潰的邊緣,卻要全國人民為其買單。當布希總統仍在推卸責任之時,國會投票通過了不良資產救助計劃(TARP),主要內容是向處於危機之中的銀行進行大規模補貼;美國工薪階層因此怒斥政府及精英階層的腐敗行為。

多年以來美國政府的政策被指只為最富有和最貧窮的階級服務,卻忽略了廣大中間群眾的利益。救市政策挽救了華爾街,但華爾街的任何個人和機構卻從來不曾為金融危機的苦果付出代價。至此,在群眾心裡,美國此時的政府信用同雷曼兄弟一樣走向了破產。

班農提到2010至2012年間美國茶黨的興起就是民粹主義抬頭最早的表徵,然而當時政府並未將這一徵兆放在心上。在2012年大選中,共和黨推選羅姆尼(Mitt Romney)參加總統競選,然而羅姆尼毫無例外地仍是一位通過貝恩資本在華爾街賺的盆滿缽滿的既得利益者。共和黨再次輸掉了選舉,奧巴馬得以連任。

2013年起,共和黨內開始有意圖地擴大自己的選民基礎,甚至試圖通過放寬移民政策來爭取眾多拉丁裔選民。

班農等人將2012年共和黨敗選的原因歸結於政府長期對白人工人階層保守黨利益的忽視,以至於這部分群體寧願選擇放棄投票權。因此,他們決定重新爭取這部分選民的支持。而後,英國獨立黨(UKIP)在歐洲議會選舉中獲得了35%歷史新高水平的支持率;英國接著成功脫歐,更進一步表達了當今世界上長期被邊緣化的普通白人階層的呼聲;2016年,川普最終入主白宮,標誌著民粹主義又一個重大勝利。無論在美國還是歐洲,普通群眾對於精英階層的憎恨日益凸顯。

川普在競選期間提出了三個重大舉措:限制非法移民;保證美國本土製造業就業;以及避免一切無意義的戰爭支出。這三個舉措都是經濟民族主義的核心。他準確抓住了被忽略數十年的美國工薪白人階層群體的訴求:美國政府以及國際組織應當將美國公民的利益放在首位,外交與國防也應當為美國國家利益服務。

民主黨候選人之一桑德斯是另一位民粹主義左翼代表。桑德斯和川普所提出的部分目標和精神甚至是極為相似的。如果將桑德斯和川普獲得的選票加起來,可見65%至70%的美國公民希望選出一位民粹主義者作為總統。班農認為這個勢頭才剛剛開始,因為大多數選民的憤怒實在被壓抑得太久了,他們迫切希望選出一位極左或者極右勢力的代表來爭取自己的權益。英國工黨的激進代表科爾賓(Jeremy Corbyn)便是另一個例子。

班農將08年的救市行為定義為本輪民粹運動的導火索,但背後的深層因素可以追溯到上世紀美國本土製造業的萎靡帶來的傳統中產階級的衰落。自70年代起,美國製造業大量遷移到國外,從80年代日本、韓國到90年代的墨西哥、中國等地。班農認為,在過去15年里,中國發達的出口成功解決了通貨緊縮、產能過剩等問題。然而美國製造業從此一蹶不振,原本風光的製造業從業者的生活水準一落千丈。川普展現出的重振製造業的決心和能力無疑是他本次勝選的關鍵。

川普的當選同樣可以在美國長期以來建立的哲學價值體系中找到依據:他追隨了美國第一位民粹主義總統安德魯傑克遜的腳步,而美國歷史上還有多位秉持美國民族主義的著名領導人:亞歷山大漢密爾頓、亨利克萊、亞伯拉罕林肯、西奧多羅斯福等等。班農認為是這些領導人奠定了「美國體系」的基礎,而這個體系的核心包含了三個共同的主題:

1.振興、保護製造業基礎。2.大規模基礎設施建設。3.鼓勵金融機構扶持中小企業和製造商。

這個看似簡單的經濟哲學體系在幾代人的努力下將美國經濟推上了世界龍頭,當川普將競選口號定為「讓美國再次強大」的時候,他是在特別肯定在今天重拾美國民族主義精神的意義。

因此,川普的新政計劃包括了以下幾點:

1.讓製造業迴流美國。2. 重新協商甚至退出無益於美國的多邊貿易協定。3.保護美國本土工業基礎。4. 實施減稅改革以促進經濟增長。5. 重組行政系統。

川普的目標是顯而易見的——他希望在促進經濟增長的進程中能夠優先保證傳統工薪階層的就業和待遇。目前過度全球化已經成為比自動化更令人們憂慮的問題。儘管相關政策可能會為美國帶來通脹風險,但班農認為這種風險是可控的。

儘管共和黨贏下了選舉,班農相信經濟民族主義或許能夠成為最後統一美國人民內部的重要力量。他希望修正此前的過於左傾的政治勢頭,希望為每個美國人創造就業就會。目前美國就業率和人均收入都有所提升,也許保守派最終也能夠吸引到少數族裔的選票。

班農呼籲美國企業今後能夠在美圖本土進行投資,而不是像過去幾十年慣常的那樣設廠在墨西哥或亞洲。關稅、配額、提高行業門檻等更多的扶持政策很有可能馬上出台。而這些政策的最終的目標只有一個——促進就業。

說完經濟,班農將話題引向了文化和人民:經濟的最終目標是為了更廣闊的願景。班農認為美國利益優先並不意味著美國孤立主義。美國仍舊會積极參与全球事務,但國際外交事務最終是為了更好地為本國人民的利益服務。

舉例來說,班農十分贊同美國退出巴黎協定的決定,他認為巴黎協定過於僵化,損害了美國工人的利益。他聲稱美國在未來再也不會加入類似協議。同樣,他認為氣候變化的主要成因是太陽而不是人類活動。

美國希望與泛太平洋地區達成戰略同盟,但美國同時在重新審視與中國、日本、韓國這幾個亞洲主要經濟大國之間的關係。目前美國需要打開亞洲市場,增加出口,減小目前的貿易逆差:

1.撕毀跨太平洋關係協定(TPP)協議是美國政府的第一步。川普政府認為此類多邊協議並不有助於維護美國國家利益。川普將更多地依賴於雙邊互惠協議。

2.重新協商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美國希望能夠加大中國產品經墨西哥進入美國市場的阻力。

3.啟動301條款調查。過去十年美國企業以進入中國市場為條件向中國進行技術轉讓,大約有價值3.5萬億美元的知識產權被轉移到了中國。因此,中美雙方需要針對這個問題達成新的共識,希望避免貿易戰爭。班農認為這是目前面臨的最緊迫問題。

4.232條款將對鋼鐵、鋁產品進口美國做出限制,出台可高達25%到30%的關稅。

5.美國將重新協商與日本、韓國的貿易協定。

班農對未來中美關係的展望仍持相對樂觀的態度。中美兩國曾經攜手戰勝第二次世界大戰,川普十分尊重中國和中國領導人,中美領導人很有可能將在秋季訪美時再次會面。班農承認中美要針對經濟問題達成共識並不容易,但他希望雙方能夠看到兩個國家共同發展的機遇,儘可能地避免兩國經濟衝突。

目前中國在中美關係中處於非常有利的地位。許多人認為自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後,中國的發展道路將逐漸趨同於西方國家的路徑。但目前看來,這一幕並不會發生。中國已經成功走出了一條前無古人的發展道路。

從某種程度來說,今天的美國需要學習中國的發展模式,走向更加商業化的道路。

班農盛讚中美國家領導人都非常優秀,他相信這是中美雙方未來能夠達成合作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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