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能把《詩經關雎》讀錯了幾千年

余冠英的這個翻譯是有代表性的，因為我所見到的翻譯與此大同小異。我認為這種翻譯很值得商榷。不管是對整體詩意還是個別詞句，我對這首詩的理解，與大家相去甚遠。首先，要講清兩點，我後邊的理解才說得清楚。其一：「君子」面對的不是農家姑娘，而是來到河畔遊樂的貴戶千金，可能是偶遇，也可能是約會。傳統的翻譯，顯然是把河畔女子當成是農家姑娘了。什麼是「君子」？那時的所謂君子，就是王孫公子。其時，門戶觀念雖然不是很強，但總是有，而且也不會淡薄到哪裡去。其二：古時的訓詁，為了解釋古文，也完全可能強行穿鑿附會。例如，把「流」「采」「芼」全部理解為人發出的動作等。我不認同這個解釋。我沒有蓄意標新立異踢翻傳統理解和翻譯的想法，但由於總感覺它不那麼對味，因此就琢磨了那麼幾下。這幾下如下：一，「關關雎鳩」不是起興句，而是情景句，是詩的有機組成部分。所謂起興，實際上是無話找話的一個說話的由頭。換言之，它可有可無，沒有它，對詩文的主旨沒有根本的妨礙。「關關雎鳩」可有可無嗎？它必須有。設想一下，如果本文轉換為電視音畫詩文，畫面中的鳥兒是在胡亂鳴叫任意撲騰嗎？不是，而是成雙成對正在求偶或談情說愛，正在展示最美麗的歌喉唱最動情的情歌。這樣理解，才能與後文人的戀愛追求情景融合。二，傳統翻譯詞語理解上相當牽強附會。「窈窕」不是苗條的意思。苗條是一種身材美，但並不意味著人因此就很美，「背看一枝花，正看老伯媽」民眾很有智慧，也很幽默。「窈窕」應當是婀娜多姿風情萬種「妖嬈」的意思。「逑」也應當不單是「匹配」的意思，「好逑」不能直譯，只能意譯，可理解為夢中情人。如果非要直譯，應理解為「喜歡」「愛慕」，而不是「匹配」。「流」「采」「芼」不可以一律理解為人發出的動作，也不能簡單地理解成農家姑娘正在打豬草似的。「流」應理解為花草隨風起伏，「采」「芼」應理解為青年男女遊樂時東一下西一下採摘花草。三，詩的第三節不能理解為是一種想像，而應理解為追求女性的實際發生的行為。如果理解為想像，那「男歡女愛的千古絕唱」的浪漫情趣就極為寡淡了。欣賞時，應注意其自述口吻。單相思雖然美好，但沒有繼續的行動，怎能體現王孫公子的飄逸洒脫愛的堅貞？愚以為，「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應理解為再度約會的具體場景。我對全文做了這樣的翻譯：在流水潺潺的小河邊，山野成雙成對的鳥兒溫情綿綿把歌唱。那漂亮文靜的美女，正是我的夢中情人啊。高高低低的野花野草，隨風起伏傳來陣陣芳香。那漂亮文靜的美女，我做夢都在想得到她的芳心。夢中見不到她，夢寐還在繼續，黑夜太漫長。夢中想念她，醒來想念她，翻來覆去的想念她。(我們又來到小河邊)在高低起伏的花草叢中，她歡天喜地到處採摘野花。為表達對漂亮文靜女友的愛戀，我彈起琵琶和吉他。在高低起伏的花草叢中，她摘花的手一刻也沒有停下。為了讓漂亮文靜的女友快樂，我再次彈起琵琶和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