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義忠攝影作品

八尺門

八尺門

八尺門

八尺門

八尺門

北埔

北埔

北埔

北埔

北埔

歌星鳳飛飛

舞蹈家林懷民

小說家黃春明

評論家李敖

作曲家郭子憲伉儷

人與土地

人與土地

人與土地

人與土地

人與土地

失落的優雅

失落的優雅

失落的優雅

失落的優雅

失落的優雅

手的秘密

手的秘密

手的秘密

手的秘密

四季

四季

四季

四季

四季

台北謠言

台北謠言

台北謠言

台北謠言

台北謠言

正方形的鄉愁

正方形的鄉愁

正方形的鄉愁

正方形的鄉愁

正方形的鄉愁

證嚴法師

阮義忠:一個鄉村叛逃者的懺悔 作者:鍾鋼

他曾經那麼憎恨土地,一度認為和泥土有關、沾著汗臭味的東西,都是卑瑣可恥的。但是,正是那些認命地在土地上工作、生活的人,使他從幼時噩夢中醒來,心中的怨憤,化解成為溫暖和美好。

也許你會一下子被阮義忠的相片吸引,精湛的黑白工藝,沉穩的畫面布局,被攝影定格的永恆,沒有被工業污染、看不到罪與惡的鄉村烏托邦,這些太容易調動一個人對鄉土的記憶。一旦有機會,就能吸引一大批人拿起相機,奔向鄉間,按動快門,然後過不了多久就離開。

有太多攝影師都是這樣做的。

鄉村被他們稱之為一首輓歌,對它不舍,希望留住,但他們心裡都明白,工業文明和城市化的浪潮,隨時都能將他們的鄉村席捲,而城市的道路和垃圾場正向鄉村疾速遷移和靠攏,人與土地關係的變化,真真切切地展現在他們眼前。這看上去已經成為了一場無法抵擋的「潮流」。

即便是拍攝了「人與土地」系列揚名華人世界的阮義忠,也發現自己其實無法回到那個位於台灣宜蘭頭城鎮的家鄉。「一切都在變,都在消失」,阮義忠在新書《人與土地》的序言中感嘆。

哪怕是他不多的幾次回到家鄉,也能發現自己像觀光客一樣,很奇怪的感覺,街道上儘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印象深刻的鄉親容顏,也不再從老街的過廊下出現,最熟悉的空間竟然陌生得難以置信。這位曾經的鄉村叛逃者,對家鄉生出了難以祛除的、越來越強烈的「內疚」情緒。

「我的攝影創作在某種程度來說,正是對故鄉的懺悔」,這位聲名顯赫的攝影家這樣對記者說。

怨恨

「人與土地」系列拍攝於1974年至1987年間,那是台灣戒嚴的最後歲月,台灣的經濟正處在蓬勃發展階段,並與香港、新加坡、韓國一同躋身「亞洲經濟四小龍」。

台灣的工業突飛猛進,鄉村急速變遷,村莊在發展中暴露出越來越多的問題—農產品價值低落、人口外流、農藥對土地和蔬菜的污染,運銷中間商的剝奪……當時還是年輕小夥子的阮義忠一頭扎進了台灣鄉村,一拍就是13年,累積了上萬張照片,他從中精選出84張,於1987年在台北雄獅畫廊舉辦了「人與土地」攝影展,轟動一時,他的新書《人與土地》講述的正是這84張照片背後的故事。

這些黑白照片被人們視作台灣鄉村社會風貌的經典縮影,也有人說,阮義忠將一個充滿問題的鄉村徹底浪漫化了。

在一篇工作手記中,阮義忠這樣回應:「我知道那是一種十分自私的行為,我的相機,還沒有拍出這些可敬的人們面臨的一些困境……我太急切地想要把我的重生經驗傾吐出來;太急切地想在我的整個自我救贖過程中,抓住任何可以讓我看到希望的光芒。也許,人與土地要回到以前那種親密的關係,活在這塊土地上的所有人們,才會有希望。」

阮義忠在掌握攝影這門手藝、並依賴它謀生前,其實已經吃盡了一個農夫的所有苦頭。你很難想見這位幾乎成為鄉土代言人的攝影師,會有一段持續多年、愈戰愈勇的鄉村逃逸史。他一開始並不愛這個「浪漫」的地方。

阮義忠是宜蘭頭城鎮一個木匠的兒子,出生於1950年,他像他的其他六個兄弟姐妹一樣,在孩童時期,除了上課,時間大半都消耗在了祖上留下來的一片河川旁的礫石地里。由於這片礫石地的土壤不易保存,每當河水決堤,地表上的泥土都會被沖失,只有將礫石挑掉,再往下深挖,讓地底下的泥土翻到地表上。光是每次豪雨過後的翻土工作,就讓他們痛苦不堪。

阮義忠曾經在烈日當頭鋤土時中暑暈倒,也曾在驟雨中被淋得發抖打顫,還被頭頂的閃電嚇得哭天搶地。他幾乎是從走得動路時就開始了勞動,提得起東西的時候,就得替兄長送點心和午飯到田地里,稍大,就要幫忙推滿載著地瓜或花生、紅豆的二輪板車,接著,就是個割菜、鋤地。

勞動的苦頭,讓他恨透了這塊貧瘠的田地,他曾經把自己埋在地瓜葉中,怨恨自己的不幸身世,掄起鋤頭,狠狠地朝菜園旁的油加利樹樹榦砍打,詛咒這片不毛之地—「為什麼阿爸的七位兄弟中唯有他繼承了這畝不育的沙礫!為什麼我們無法像堂兄堂弟那樣,一下課就可以到處玩耍,而必須被這沉重的命運釘在土地上。」

阮義忠厭惡農夫這個身份,他努力地想洗去這個父母加在他身上的可恥印記,他從土地中得到的,是一股怨恨的情緒,土地是他生命中的一個沉悒笨重的包袱,土地令他負重前行。

逃離阮義忠不止一次地想過逃走。在念初二那年,他真的離家出走了,企圖放棄念書,背棄家人,離棄鄉村,投入到夢寐以求的城市中。

那是一次失魂落魄的城市流浪,維持了三天。他先是被台北職業介紹所騙光了身上的錢,接著又被一輛摩托車由身後撞個正著,一時癱在了馬路上,好心的路人將他送到了他在台北唯一的朋友鐵魯家。

三輪車就在小巷子里穿梭,繞來繞去,兩旁的房子越來越舊,最後是黑漆漆、歪歪斜斜擠成一堆的違章建築,這幕景象,和他三天來所見的高樓大廈、霓虹燈閃爍的繁華市容截然不同。

三輪車最終停在一家用木箱板材釘成的矮房前,這可是比鄉下最窮人家的瓦屋還要破爛的住所,鐵魯一家五口就住在這間既是卧室又是客廳、廚房的斗室,生活窘迫不堪,完全沒有他想像中的台北文明。就在那時,阮義忠對台北的多年夢想瞬間破碎。

台北的第一印象,在他後來的生活中始終無法抹去,哪怕是他在拍攝「台北謠言」系列,他眼中的台北也是臟、亂、假,是一個都市規劃徹底失敗的例子,他認為每一位生活在其中的人,都想從街上逃掉。

離家出走、結果悻悻而歸的阮義忠,見識了都市的幻想後,厚著臉皮回到家,他開始明白以自己的年紀和能力,是一點也擺脫不了被那塊礫石地和沉重勞動牢牢捆綁的命運,即便去了,也只能像鐵魯一樣住鐵皮屋。他開始改變「反叛」的方式,與自己所憎恨的身份拚鬥。

在學校,他為了把自己裝成是一個出身於體面家庭的人,會刻意看一點書,讓自己的談吐比同齡的孩子有「深度」,他先是看文藝女作家的作品,慢慢地,連翻譯的世界名著也念得進去,最後開始看生硬的哲學書籍,偶爾還會畫一些前衛的抽象畫—一個完全沒有泥土、沒有勞動的世界。

1960年代的台灣,存在主義剛被引進島內,法國新小說也陸續翻譯出版,歐洲的觀念藝術、前衛的敲打樂器也在台北成為時髦,這些不帶有人間性和泥土味的「新」文化,正合阮義忠的胃口。

「那時的我,已覺得所有和泥土有關、粘著汗水臭味的一切東西,都是卑瑣的、可恥的。在《人與土地》中,有一張拍攝一個孩子在田裡憤怒吶喊的照片,孩子的兩隻小手舉向天空,彷彿在跟老天爺抗議,阮義忠將這張照片放在了《人與土地》成長單元的最後。

他從這張照片中看到了自己。

回歸

阮義忠的轉變,發生在他擁有了相機之後。1973年,他擁有了第一台相機,那是一台專業的單反相機。

這台相機是《漢聲》雜誌給當時的文學青年阮義忠配備的,主編黃永松交給他的工作是為雜誌拍攝配圖,當時,黃永松對攝影一竅不通的阮義忠說,只要做到「多走多看多拍」就行了。

在擁有相機的最初那段日子,阮義忠最先想到了台北的萬華老街,那兒集中了來自大陸幾十個省的民俗:畫糖人、捏麵人、刻印鋪、畫像店、打鐵店、彈棉被店、貨郎車、補鍋補碗的店……整條街鮮活地保存了中國的傳統手藝。

但在萬華街,他碰到了另外的問題,到底要拍什麼?拍眼前景物的哪一部分?在一群人當中,要把焦點凝聚在哪一張臉上?在萬華巷道上,到底是拍觀光客圍著看賣葯郎中的表演,還是去拍躺在街上的乞丐。每回舉起相機,他都是面紅耳赤,直冒冷汗。

「說實話,我曾經背著相機亂晃過很長久的一段時間,」阮義忠說。

更讓阮義忠意外的是,他透過相機,又看到了農林、土地、勞動和永遠在重複的生活,他該怎樣拍攝這些對象?當時他無法在自己所怨恨的一種生活方式中,去找到創作的題材,去發現自己肯定的意義。

「一直到現在,我都不清楚,自己是在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熬過那個拒絕土地、拒絕生活的階段,」在《人與土地》一書,阮義忠認為那段轉折對他尤為重要,影響至深。

30年已經過去,當時的掙扎、折磨,阮義忠仍是歷歷在目,一個厭倦土地、腦海中儘是前衛、現代觀念的人,在接觸相機後,是多麼的自卑、虛弱,只敢把照相機對準那些完全不會排斥他的人,《人與土地》中,就經常出現老人、婦女和小孩。

台灣攝影評論家郭力昕還專門進行了一番統計,他發現在《人與土地》的84幅照片中,以老人、婦女、兒童為主要題材的照片,有60幅,佔了三分之二強。這樣的討巧,幾乎在每個攝影新手身上出現,只是阮義忠做得更好。就像評論家基斯馬可評價攝影家柯特茲時說的:「柯特茲的照片簡單得像是在騙人,它們缺乏奢侈性、過渡性和經營性,而令人咋舌的是,他從一開始拍照就是這個樣子。」柯特茲正是阮義忠最喜歡的攝影家。

阮義忠攝影生涯的第一幅傑作,是在家鄉頭城鎮完成的。他知道頭城菜園邊那間矮小工寮里有一個竹器匠,他告訴對方,自己是木匠順的第三個後生,竹器匠答應了拍攝,並非常配合這個攝影新手的笨拙安排,要怎麼拍,他就依著擺姿勢,以致他把整個竹椅的製作工程全部拍完。

通過這次拍攝,阮義忠發現那些擁有可貴氣質、善良的人們,都是那麼認命地在自己的土地上工作、生活,他們大都是沒有受過什麼教育的鄉下人,更沒有念過什麼存在主義、現代詩,他們的一切都是從勞動、從土地中學到的。「透過觀景窗,我的童年,艱苦的歲月、自卑和誇大都回來了。有冰封的東西在我心中融解……」

在阮義忠的工作室的牆壁上,至今仍掛著一張布依族婦人的大幅肖像。這張拍攝於1980年的照片,背後充滿了偶然,並影響到了阮義忠的攝影觀。

當時,這位婦人極其配合,她就端坐在自家門口,一動也不動地望著鏡頭,阮義忠稍稍移動位置,想要避開正面角度時,她就跟著他轉方向,彷彿是相吸的正負極磁鐵。由於她只會說母語,比手勢要她不要隨他動,卻無法令她明白,阮義忠動了幾回,她也轉了幾次,始終調不出理想角度,直至泄氣地放下相機,向她鞠躬道謝時,她才整個人鬆懈下來,成為這個瞬間比他預期還要好的神態,阮義忠趕緊重舉相機,咔嚓一聲。

在拍攝手記中,阮義忠這樣寫道:「我只知道,我就是這麼一天一天地拍下來的。那些人,那些土地,通過我的相機,令我溫暖和感動,使我一天天從幼時的噩夢醒過來,我已不再覺得自己的成長經驗是可恥的包袱。」

即便有人批評他的照片不夠觀念,傳統而保守,阮義忠仍然相信,攝影有時就像雙面鏡,既映出對象的影子,也照出攝影師的感受,表面上好像是拿相機的人捕捉了什麼,其實,被攝的卻是他自己的心。

「攝影對我而言正是一種信仰,我相信透過照片的力量,世間的真善美可以廣泛而久遠地流傳,」阮義忠認為這是他如今一以貫之的工作法則。

即便在拍攝中,他會遇到被污染的村莊,聽到很多的不公,也會發現島民越來越市儈,見人舉起相機,便會伸手要錢,但每到這個時候,阮義忠都會選擇結束自己的拍攝,他只是想留住人與土地之間的美好,而不是怨恨。

網路上關於阮義忠的文字很多,於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這一篇。大概因為自己在之前的歲月里,有過一閃念,不願意自己是農民的後代,有過對土地的憎惡,它們曾經使我不喜歡春天,因為越是春天,作為農人的爺爺和媽媽就越辛苦勞累。

有一年春天,和其它單位的人一起去蘇州參加培訓學習。有一個人曾經笑話過,我的土氣,那時候我還會感覺到難過。

可是,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穿粗布棉麻,梳一束簡單的馬尾,穿一雙布鞋,拿一個布包,在那些穿得周吳鄭王的人面前,沒有一點羞慚。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不再嚮往高樓,也不再嚮往大都市的燈紅酒綠。

從什麼時候,我開始同情那些用自家的雞蛋去給孩子換膨化食品的人,開始同情那些終生都以為花生是結在樹上的人,開始同情那些只吃進口水果永遠不得享受採摘野果之喜悅的人,開始同情那些不得不拋棄自己的家舍,去住在工廠宿舍里,常年吃著陳年糧食的人,開始同情那些不只失去了土地,也失去了土地上才會長出來的品質的人。。。

土地是那麼有靈性,那麼公允。一株樹,一棵苗,在哪裡都找不到這樣敏感這樣深厚的公平,對生命的公平,在哪都找不到這樣的一份奇蹟。

阮義忠的攝影作品,給我最強烈的感覺就是,美和唯美無關。

他的攝影,不是停留在色相上,關注的是一種情懷。

也有人說,他的攝影作品是濫情主義。這讓我想起木心的一段話:「往過去看,一代比一代多情;往未來看,一代比一代無情。多情可以多到沒際涯,無情則有限,無情而已,可怕還在於無情而得意洋洋。當人們一發覺褻瀆神聖可以取樂取寵,就樂此此不疲了。是故未來的人類會怎麼樣,並非渺不可測,「無情」而已。」

我想我是比木心樂觀的,如果人類對那些美好神聖的東西能夠如阮義忠一樣的,歷經怨恨、逃離、終究回歸,那麼人類的未來並不是一片無情的廢墟。

如果有更多的人,把自己生命中所親歷的美,景象之美,人情之美,記錄下來,它們或許會成為種子。在一切有光之地,落地生根。

來源於網路
推薦閱讀:

解讀李可染的山水作品與市場行情
他的作品再爛,你也會跪著看完
國際攝影藝術聯合會攝影作品
你隨一城雨款款而來 | 陳數為你讀詩·民國作品系列
[50~80cm嬰幼兒毛衣] 【夏雨秋】原創作品——幼童娃娃領連衣裙

TAG:攝影 | 攝影作品 | 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