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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lene《女性力量》逐字稿(上)

我之所以寫這篇文章,是受到一個啟發: 那時希拉里·柯林頓開始競選美國總統。當然,現在美國大選還不確定她能不能成為美國總統,但她很有可能會成為下一界美國總統,若這樣她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有力量的女人,成為比大多數男人都更加有力量的人。這在美國歷史上是首次發生的,她會是首位美國最有力量的女人。

當然這個事情發生,也是經歷了很多年。為什麼女人會有這麼大的一個力量呢?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半的人口是女性,但是,也只有很少數才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這是為什麼呢?我們來思考一下中國的歷史,我也在想,為什麼有強大力量的女性,會成為人們的一個憤怒的、憎恨的一個目標呢?人們為什麼會恨有力量的女性?

當然,在此我不需要去告訴你在中國歷史上女人有多大的力量、哪個女性有這些力量、人們為什麼如此的憎恨她?因為對此你們一定比我更了解,但是同時這類似事情,也發生在西方國家,發生在每一個國家。那人們為什麼會憎恨有力量的女性呢?他們為什麼會那麼害怕/?會剝奪這些力量呢?

我在義大利博洛尼亞開始寫這篇文章,那是我待過的所有城市中最有母性氣息的城市。老城區人行道上方的拱形游廊保護著行人不受日晒雨淋,也有燈照著驅散黑暗,還可以免於道路上擁擠的交通。它們在世界和自己的身體之間提供了一種母性的調解的感覺。它們是一個過渡空間,一個可以安全的與他人見面,但又不失去自己的空間的地方。拱形游廊就像我們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它們使我們暖和,圍繞我們,保護我們,並設置界限。拱廊下的漫步使我開始思考女人就像庇護所這個話題。但是我,像所有人一樣,在我自己的生命很早期就開始感覺和思考女人,只要我在思考的時候,我都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女人是什麼?是什麼給了她力量?

從身體角度而言,女人是能夠受孕,生孩子養孩子的人。男人是能夠讓女人懷孕的人。但是,這是粗魯和狹隘的思考男人和女人的方式。即使一個女人選擇不生孩子,她仍然是個女人,即使她沒法生孩子,她仍然是個女人。即使一個男人精子很少或者沒有精子,他仍然是個男人。也許女人是渴望一個男人來愛的人。也許男人是渴望一個女人來愛的人。但即使她渴望另一個女人,她仍然是女人,即使他渴望另外一個男人,他也仍然是男人。

弗洛伊德把男女之間的差異看作是擁有陰莖的還是缺少陰莖的。他認為,男人被閹割焦慮所定義,而女人在心理上有陰莖嫉羨。當然現在我們對弗洛伊德不是全都信服了。克萊因回應說,在男性和女性嬰兒看到陰莖之前很長時間,他們都嫉羨養活他們的乳房。拉康指出,男性和女性都體驗了缺乏,並渴望那些我們沒有的東西。但渴望不是自我定義或認同的唯一可能的根源。霍妮說,女性有我們自己性別的快樂和驕傲,甚至在逐漸意識到陰莖之前。

許多精神分析作者從早期,嬰兒經過學步期、兒童期、青春期一直到成年的發展追蹤到男性和女性發展的各種線索。在這裡許多人發現身體的感覺對女性和男性感覺的影響。其他人則強調社會期望和規則,對女性和男性感覺的影響。還有一些人表明童年期活動對後來發展的影響。也有學者描述了家庭和社會需求通過養育方式對孩子產生的影響。我認為,所有這些都在人的發展和性別表達中起著作用。

身體也有影響,但有些人心裡覺得自己的身體具有錯誤的性別。有些人的身體未有明顯的陰莖或陰道。另一些人則在心裡覺得社會期望是錯誤的。一些人經歷對同性伴侶的渴望,另一些人則渴望異性伴侶。一些人渴望孩子,另一些則不是這麼想。一些人在他們還是青少年時就經驗到了那種渴望,而另一些人則僅在他們步入中年時才渴望。人類的經驗是多種多樣的,違反常理的、愉快的和痛苦的,而大多數人最強烈的快樂和痛苦的體驗都與性和性別有關。

在我們前面講到的種種複雜性之後,我想用一個例子來闡釋作為一個女人的經驗, 對這樣的一個經驗,我不存在保密性問題,因為她就是我自己。我用我自己來作為例子,來給大家講一下我自己經歷的一部分:一個人的身體、家庭以及社會力量,它們對一個人的性別以及身為女性感覺的影響。

早在我有記憶之前,我被一個擴大的大家庭所照顧。我主要的和最珍愛的照顧者是我的外祖父。他無論是做為我母親的父親還是作為餵養我、保護我、教導我的人,他都具有母性。他年經的時候曾在西伯利亞服刑過一段時間,因為跨境走私煙草的罪名,但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那段邊境的存在。服刑期間他的妻子和三個年幼的孩子被留在了波蘭。我現在相信他那麼投入的照顧我是因為他錯過了他的孩子們的童年。但那時我只知道他愛我。有他庇護,我感到很幸運。

一旦我明白我的母親因為她「去工作」而不能來照顧我,我就想去工作。我外祖父帶著我去他的洗衣店和他一起工作。我三歲時我便學習如何把服裝和家用亞麻製品放進各家的袋子,他從那些家庭收上這些袋子,並用手推車運到他的店裡。雖然我認為這只是好玩,但這是一個蒙台梭利的經驗。對我來說,工作是作為一個女人的一部分,而且很有趣。

在那個時候,我有一些小朋友,可以與他們比較身體。我明顯是個女孩。我的「wee wee」在我的兩腿之間(私處),只要我站起來就沒人看得到。當坐在浴缸里,我能看到很有趣的皺褶。我能碰觸那些纖弱的部分,那些是我的一部分,也是作為一個女孩的部分。作為一個女孩意味著成長為一個女人,那意味著力量。有力量意味著二個方面,一個是有工作,你可以去上班,就像我媽媽那樣,在我們家裡是媽媽掙錢養家的,她比其它人都掙的多;另外一方面,是我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我自己也可以成為一個母親,所以我認為女性力量是體現在二個方面:工作和養育孩子。

在我上幼兒園之前,其他孩子因為我沒有媽媽在我身邊而取笑我——他們覺得我沒有媽媽來接、來照顧,所以來取笑我。我很多時間會和外祖父待在一起,這讓我有些與眾不同。與眾不同有時候不是一個好事情,我試著找出那些讓我更像其他女孩們的東西。後來我學會了做飯、繡花、編織。我認為這些活動很有價值,因為它們給予我力量,尤其因為,它們是顯現女性的力量。

作為一個成長中的女孩,我喜歡滑旱冰,溜真冰,爬猴架,爬樹,騎馬,在冰冷的山林小溪中釣魚。其他孩子因此叫我假小子。這種絕對的認同加在了我對外祖父的認同之上,而對外祖父的認同也加強了我對缺席的母親的認同所帶來的行為準則。現在,和我母親在一起,做母親做過的任何工作,這樣的潛意識幻想讓我在學校里保持快樂。在我看來,學校里的工作就是閱讀,於是我成了一個貪婪的閱讀者。

那時候我發現了JohannaSpryii寫的《海蒂》(Heidi)一書。書中講了一個小女孩,通過在瑞士阿爾卑斯山上的草甸與爺爺一起生活而恢復健康。這故事幫助我接受了被外祖父帶大這件事的好處。從那時起我對那故事的熱愛促進了我學業上的成功。

青春期讓我發現自己已經準備好享受成為女人了。月經來潮時我感到特別高興,因為我是朋友中最後一個來的,我現在跟她們一樣了。這意味著我可以喜歡做代數,在初中畢業贏得數學金牌,倖存於高中短暫的騷動時光,並去上大學。在那裡,我高興地去學那些我想知道的東西,被強迫學那些我不想知道的東西時則感到反叛,並成功的保持強烈的女人味,例如在一整天科學哲學考試的間隙烤一盤鬆餅。

我閱讀弗吉尼亞伍爾夫(Virginia Wolff)的《奧蘭多》(Orlando)。這個故事講了一個人隨著年齡在男性英雄和女性英雄兩種狀態中交替變化。這個故事引起我注意到自己的故事,我在一些階段感感覺更陽剛,而在另一些階段則感覺更陰柔。像小說中的男英雄、女英雄,在我生命的不同階段我身份的陽剛和陰柔的部分交替變化。時間跨度更短,但交替階段抓住了二者都在的那種感覺。成年後我沒有再變化,而是以某種方式整合了二者,我可以享受任何一個特質而不用失去另一個特質。

我把對我有意義的生活交織在一起,這意味著在養家糊口的同時,供我丈夫讀醫學院。不知何故,情形越困難,我感覺越快樂,當完成了看起來越困難的事就覺得自己越強大,越願意為自己驕傲。

作為一個女人意味著穿著高跟鞋和我的男性伴侶跳同樣的舞蹈,而且還要向後退。我生命中的這個階段因我不安分的希望回到學校學習而變得繁忙。我發出了申請,但因為年紀太大被華盛頓的一家研究所拒絕——那年我27歲。但我的忠誠丈夫開了一整夜車送我去哥倫比亞大學師範學院面試。安妮·麥奇洛面試我,這個學校接受了我。我的孩子們在那兒上學,所以我可以每天早上帶他們去學校,和他們共進午餐,並在放學後帶他們上音樂和舞蹈課。作為他們的母親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所有這一切,我想說,作為一個女人,意味著把自己的需求、抱負與每天花時間、精力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相結合。我認為這部分是很重要,而我的母親正是缺失了這部分,所以在我作為母親的時候,我很願意在我孩子身上去彌補這部分。

隨著孩子們的長大,他們想減少接觸,靜靜獨處,我尊重這個需要,但每一步分離都痛苦,每一步都需要進行哀悼。但作為一個妻子也很重要:有時,特別是當孩子們夏天去露營,我感覺更自由地享受與我丈夫單獨在一起的時光。每個夏天對我們來說都像蜜月一樣。

當在研究所寫畢業論文的時候,我面對著寫作者可怕的障礙。這時候我的丈夫已經完成了他的訓練分析,所以我們能負擔我的分析。與我的分析師作鬥爭,與我自己的矛盾掙扎,讓我學到了很多關於我自己的東西。因為我試圖允許自己堅持我自己的抱負,以反對他一直追問我的問題:我為什麼想工作得這麼辛苦?如果我們搬到郊區,我可以做一個全職媽媽,而我的丈夫會支持我。我的幻想是像我的奶奶一樣,她作為麵粉磨坊主曾支持她的家庭;像我的母親一樣,她曾支持她自己、我、我的父親,並且還幫助支持她的父母和三個兄弟,所以她是養活了我們一大家子人。在我的童年早期,作為一個帽匠她工作得非常辛苦。所以我是非常想要像她們那樣去工作。相比之下,我怕成為我外婆那樣,太抑鬱,以致除了為家庭煮飯什麼也不能做,或者我的母親那樣——當我的父親終於找到了一份工作,她就放棄了工作。從此她的生命都奉獻於家務和做飯這兩個她討厭的任務,還有就是與其他主婦一起打麻將以避開抑鬱症。我下定決心絕不成為這樣太早退休,太容易貶值的女人。

理解了我的過去和我的女性祖輩的過去及角色榜樣,這些幫助我在六個月內完成了我的畢業論文,開始了成功的職業生涯並感到滿足,我對我的過去和現在都非常感激。

但並非一切都是美好的。孩子生病、與他們的朋友會出現問題、擔心被人喜歡、嘗試他們沒有天賦的技能、因離開朋友以及朋友離開他們而感受到心碎之苦。孩子們感覺到受苦,他們的父母則與他們一起受苦。有人說父母只能像他們最不快樂的孩子一樣快樂。我的孩子輪番經歷這些內容。哀悼失去親人和朋友帶來痛苦。

年紀越來越大又意味著有身為祖父母的快樂,以及不能像我所渴望的那樣接近他們帶來的痛苦。現在我覺得有足夠的自由來告訴大家這一切,使它成為一個案例故事,一個例子來說明作為一個女人意味著什麼,這是我所相信的,這使我獲得了我所有的一切力量。

到目前為止這一點是清楚的:我認為精神分析從抑鬱症中拯救了我。我同意Schafer 的觀點,他認為精神分析的治療性的益處在於將某人生命中的事件發展成一個連貫一致的敘事。我同意Arlow的觀點,將潛意識幻想意識化可將人們從自我毀滅的行事方式中釋放出來。我同意布倫納Brenner的觀點,精神分析揭示衝突與矛盾,一個人可以在其願望和恐懼之間做出更好的妥協。我同意比昂的觀點,當一個人感覺到被涵容和被保護幫助一個人降服非理性恐懼。

但影響我最深的精神分析理論家都是女性。我從梅蘭妮·克萊茵得到力量,她讓我可以思考攻擊性是每個嬰兒求生意志的一部分。我還感謝她提出的嫉羨作為基礎的想法對我的啟發。我認為她的工作幫助我看到,對女人來說陰莖妒嫉遠沒有它被宣稱的那麼重要。我也從霍妮的早期作品學習,從Hug-Hellmuth晦澀的論文學習,向Greenacre, Chodorow,Weldon, Anna Freud, Salome, Langer, Annie Reich, Doris Bernstein學習,還從很多女性詩人,很多小說家,曲作家,畫家和雕塑家學習。Ellen Sinkman是最近對我有強烈影響的人,還有我那些合作產物的所有的合著者、參與者都教會了我很多。我感覺像一個時光中的社區的一部分,這個社區包括在我之前活了很久的女性們,也包括那些繼承我所相信的東西的女性們,並形成關於女人的偉大對話,同時也是關於人的偉大對話。我列下這份影響清單,因為我相信,一個好的分析可以使一個人通過從理解他人的經驗中學習,並通過允許他人理解自己來給予回報。

……

老師簡介

Arlene KramerRichards阿琳 · 克雷默 · 理查德

美國教育學博士、臨床心理學家。美國精神分析協會紐約區前主席,美國精神醫學協會、國際精神分析協會會員,美國臨床心理學家,培訓和督導精神分析家,著名婦女問題專家。任教於美國多所大學,並發表多部關於女性精神分析的學術著作,在世界各地都開設了女性精神分析的工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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