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李白系列之三:及時行樂的人生哲學(轉載)
06-11
李白主要活動在玄宗的開元、天寶時期。這是李唐國力最為強盛的時代,杜甫《憶昔二首》之二說:「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這既是一個朝野意氣風發、歡娛快樂的時代,也是官民沉醉於富強,缺少憂患意識的時代。 小荷作文網 www.zww.cn,你也可投稿。 李白的父親李客當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家中積聚了不少財富,雖從西域遷往四川西部,客居昌隆縣青蓮鄉,但衣食豐足,無憂無慮,李白生長於這樣的家庭中自然享受了更多的滿足與快樂。由於家中富有,李白自五歲起即開始讀書、識字,他在《上安州裴長史書》中說:「五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家」,接受教育早於一般兒童。 大概因為李白早慧,其父李客對其寄於厚望,因而既未讓他從商,也未讓他從事實務,而是任其自我發展。李白二十歲之前雖足不出四川,但在當地卻交遊甚廣,尤其是與一些著名的隱士、道士交誼非淺。他曾與東岩子趙蕤隱居於戴天山,並跟從趙蕤學習長短術(縱橫術)。他還先後遊覽過紫雲山、匡山、峨眉山,可見其生活是非常愜意的。 李白自二十歲出川,從此再未回過家鄉。期間雖也在湖北安陸、陝西長安與河南梁、宋一帶逗留過較長時間,但基本上過的是一種漫遊生活,足跡所至遍及湖北、湖南、淅江、江蘇、安徽、河南、山東、河北、陝西諸省。他遍游名山勝景,廣交各界朋友,完全以自我為中心,詩酒為伴,山水為友,徜徉于山水之間,流連於遊樂之場,日子過得十分瀟洒自由,甚至有點放蕩,常常挾******而游,故而人稱之為「李東山」。 在這些日子裡,李白似乎忘記了昌隆老家,忘記了家鄉的父母兄弟,甚至連妻子兒女也置諸腦後,只顧自己的快活。他的崇拜者魏顥在《李翰林集序》中概括李白一生的行跡說:「白始娶於許,生一女二男,曰明月奴。女既嫁而卒。又合於劉,劉訣。次合於魯一婦人,生子曰頗黎。終娶於宋。間攜昭陽、金陵之******,跡類謝康樂,世號為李東山,駿馬美妾,所適二千石郊迎,飲數斗醉,則奴丹砂撫《青海波》,滿堂不樂,白宰酒則樂。」 李白認為人生如白駒過隙,實在是太短了,既如此,不如及時行樂,盡情地享受人生。他在《古風》之二十八中說:「……人生鳥過目,胡乃自結束。景公一何愚,牛山淚相續。物苦不知足,得隴又望蜀。人心若波瀾,世路多屈曲。三萬六千日,夜夜當秉燭。」 李白享受人生的方式之一,就是狂歌痛飲。關於這一點,他的《將進酒》說得最為明白。詩曰:「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前面四句是說逝者如斯,光陰似箭,人生太短,轉眼頭白。接六句意謂既然人生苦短,那就應該盡情地享受人生,何況我輩既有才又有錢,因而只管痛快飲酒。再接十句是力勸朋友只管飲酒、聽歌,要知道自古以來聖賢都寂寂無名,只有狂歌痛飲者才能留下千載名。最後五句是說美酒解千愁,讓我們用美酒來消解心中的一切愁緒吧。 他的《月下獨酌》則雲「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但得醉中趣,勿為醒者傳」,認為愛酒是人的天性,喝酒至醉自有其難以言說的妙趣。基於這一認識,所以他一生與酒為伴,幾乎是每天必喝,逢友必醉。 關於李白飲酒的佳話,莫過於他在長安時與賀知章等一起形成的酒中八仙。關於此事當時的傳聞不少,幾乎轟動了長安,杜甫寫的《飲中八仙歌》記下了這一盛事,其中有四句是專寫李白的。詩云:「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在杜甫的心目中,李白這位老大哥給他留下的最深印象有兩點:一是詩才無雙,思如泉湧;二是酒量如海,痛飲無忌。杜甫在另一首詩中描繪李白的風姿是:「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范傳正在《唐左拾遺翰林學士李公新墓碑並序》中描繪李白的生活是:「卧必酒瓮,行惟酒船。吟風詠月,席地幕天。」可以說酒成了李白生命的一部分,成了他生活的必需,沒有酒就沒有李白的詩,也就沒有了李白,這在古代詩人中可謂獨一無二。 李白享受人生的方式之二是漫遊各地。李白自二十歲出川,至六十二歲病逝於安徽當塗,四十二年的歲月大多是在漫遊中度過。與當年司馬遷的遊歷相比,李白的漫遊更具遊山玩水的性質。他熱愛大自然、崇拜大自然,名山勝境更成為他神往的地方。李白雖有當隱士的念頭,可他又是個閑不住的人,出川後他就開始了吳、楚漫遊,先後遊覽了湖南、湖北、江西、安徽、浙江、江蘇,僅在湖北安陸逗留了較長時間,先是在壽山小隱了一段日子,然後又入贅許府,做了高宗時的宰相許圉師的上門女婿。爾後離開許府,兩次遊宦長安,期間除待詔翰林的兩年左右,其他時間也多是到處遊覽,廣交朋友。「賜金還山」後,並未回到安陸,而是開始了更大範圍、更長時間的漫遊,先是遊覽黃河流域的河南、山東、河北,接著便是漫遊長江流域的安徽、江蘇、浙江。李白一生,足跡所至,遍及大半個中國:西至四川西部,東至齊魯、江浙,南至於湖南蒼梧,北至於燕趙。 李白對自然山水情有獨鍾,對名山勝景尤其如此,可謂無山不登,無景不賞。四川的紫雲山、戴天山,湖南的衡山、九嶷山,河南的嵩山,陝西的終南山,山東的泰山,安徽的黃山、九華山,浙江的天目山,等等,都留下了李白游山觀景的足跡。詩人一邊欣賞各地美景,一邊吟詩作賦,一邊交朋結友,既飽賞了各地風光,其創作又得江山之助,而其人生也更加豐富多彩。 李白享受人生的第三種方式是挾******而游。挾******而游本是唐代文人的一種時尚,人們只要看看唐人孫棨寫的筆記小說集《北里志》就清楚了。李白本是一個享樂型的文人,自然難以免俗。李白長期在外漫遊,離開家人,感情生活自是經常缺失,何況在他身上文人積習頗深,要他象清教徒一樣遠離女色,實在為難他了。李白一生正式婚姻有兩次,一次是在湖北安陸做了高宗時的宰相許圉師的上門女婿,一次是在河南梁園再次入贅宗府,做了武周時期的宰相宗楚客的孫女婿,另有兩次是在齊魯時與劉姓、某姓女子同居,足見李白對婚姻的態度是不大嚴肅的,他不大願意受婚姻、家庭的羈絆,也不大願意為家庭、子女承擔太多的責任,然而他又難耐感情上的寂寞,於是乎挾******而游就成了他感情生活的一種最佳選擇。 翻閱太白詩集,我們不難發現李白毫不避忌挾******而游的事,甚至連詩題也明言挾******而游,如《攜******登梁王棲霞山孟氏桃園中》、《出******金陵子呈盧六四首》之類。後詩云:「小******金陵歌楚聲,學僮丹砂學鳳鳴。」《江上吟》亦云:「美酒尊中置千斛,載******隨波任去留。」《東山吟》則明言他挾******而游是學東晉謝安,詩曰:「攜******東土山,悵然悲謝安。我******今朝如花月,他******古墓荒草寒。」正是他的這種作風所以崇拜者魏顥才會說「跡類謝康樂,世號為李東山」。 正因李白好酒、好色,常常挾******而游,其詩又多寫風花雪月,所以才會引起後人詬病,如王安石說:「太白詞語迅疾,無疏漏處。然其識污下,詩詞十句九句言婦人酒耳。」這在某種程度上也影響了太白詩的價值,甚至有損於李白的形象。 李白享受人生的第四種方式揮金如土。由於李白出身於一個成功的商人家庭,家中廣有錢財,自幼即大手大腳慣了,加之他生性豪爽慷慨,這就形成了他視金錢如糞土,出手闊綽,揮金如土的習慣。他出川時當是帶了巨額資財的,因此他漫遊吳楚時為了廣交朋友,花錢是非常大方的,完全是一種闊少爺的作風。這從他的《將進酒》可見一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能夠擁有五花馬、千金裘自是富豪人家,而將其拿來換酒喝,那更是亘古少有!他出川十幾年,就揮霍了三十多萬,這個數字也夠驚人了。能大把花錢,這也是一種特別的享受,何況還能贏得朋友的羨慕與信賴! 可李白既未正式做官,又未經營產業,並無固定收入,單靠出川時隨身攜帶的資財,等於坐吃山空,總有難乎為繼的一天,因此他的兩次做上門女婿,找的都是豪門大戶,幸許就帶有「傍大款」的意味。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引起了時人與後人的詬病。 除了上述四種方式外,李白還喜歡飛鷹走馬,輕歌曼舞,登高賦詩,在長安時甚至還參與打架鬥毆,總之他是個閑不住、靜不下的人,總是活得有聲有色,有滋有味,逍遙自在。用不著避忌,李白就是一個享樂主義者,如果離開了酒色,離開了歌舞,離開了詩賦,他的生活就將黯然失色。這就是李白,一個迥異於他人的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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