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久了,有些人就永遠約不到了
文 / 姬 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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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那誰發了朋友圈,一句矯情到爛大街的雞湯語錄,目的昭然若揭,就是想約個同樣沒睡的人出來吃宵夜。窺探到他的良苦用心,我忍不住打了一段話調侃,臨到發送,卻忽然摁下取消鍵。沒錯,我們曾是最好的朋友,但那只是曾經,算算日子,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聯繫了。他在深夜百無禁忌的盛情邀約,對象自然不會是我。
我和那誰,在大學就是形影不離的死黨,一起逃課開過黑,騎行西藏被狗追,就連他初戀女友,也是在我們層出不窮的圍追堵截猴子獻寶之中,才注意到沉默寡言的那誰。畢業後,我們這幫關係最好的朋友分散到了不同的城市,只是距離難擋情誼在,我們約定每年都要聚會一次,選一座城市,縱隔千萬里不負此約。
最初的幾年,這個約定都如期進行,我們在廈門漳州荒廢的海灘上打過滾,也在杭州宋城揭穿過手藝人騙錢的把戲,最誇張的是那誰的婚禮前夜,我們拖著新娘一起在他家門口的網吧通宵開黑,凌晨四點才有人驚覺早上要舉行婚禮,慌手慌腳的護送他倆回酒店換婚紗。
只是,再堅固的契約都不能允許一次破例。有一年聚會,那誰在國外出差,沒辦法趕回來,這以後,總有人拿出各種各樣的理由,忙工作,忙戀愛,忙結婚,也不怪誰,只是這每年的一聚,已經變了味道。永遠有不能到場的人,死約定漸漸變成一紙空談,曾經這幫狐朋狗友,聯繫也越來越少,就算見面也變得不再像從前那樣應對自如。
最後一次,那誰從國外回來,約我們吃飯,還帶了他新認識的朋友。幾杯酒落肚,那哥們已經鬆了襯衣的領帶,開始滔滔不絕介紹這座城市的歷史,從太平天國聊到地產風雲,從三國演義聊到PAPI醬,聽得我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接話。那誰為了不讓場面尷尬,又是勸酒又是說段子,儘管他很努力,但在座諸位卻早已貌合神離。一場酒喝完,已經有人昏昏欲睡,最後那誰起身買單,大家悻悻而散,匆匆打車回家,連下次再聚都懶得說一句。
從那以後,我跟那誰好像再也沒聯繫,我覺得他變世故了,他覺得我變冷漠了。我們就這樣被分割在了兩個世界。在朋友圈看他升遷生子,我只是沉默點贊,說不出一句像樣的祝福,同在一座城市,想約他出來吃頓飯,卻自覺只剩一肚子噓寒問暖,我們早已不是彼此生命中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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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知道,人情沒有萬古長青。二十年不見,再深刻的重逢也會變得恍若隔世,陌生矜持。以前看過一個電視劇,裡頭有句台詞是,交情深淺,不過是常在一起吃吃飯。回頭看我們年幼時最好的朋友,只是在最初跟我們走得最近的人,他們未必和你志趣相投,未必跟你三觀一致,甚至未必和你有相同的生活。你們關係好,不因為互相仰慕,投其所好,只是因為常在一起。
人越成熟,越嚮往高效率的社交。這種因為「常在一起」的交情,變得無足輕重,劉瑜曾在文章中提到過她在劍橋經歷的學術交流晚餐Formal Hall,一對一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這是劍橋人引以為豪的精緻社交,據說談話對象超過三個人,效率就會變低下,一場談話的對象越多,話題就越LOW,因為大家都難免要照顧到所有人的情緒和水平,從而降低話題的精確度。換句話說,只有社交精緻起來,才會有效的避免人多嘴雜的寒暄客氣。
只是,這是精緻人兒的學術交流,而不是朋友之間的日常插科打諢。正如劉瑜所說,
「Formal hall讓背景不同、專業不同的人有一個交流的機會,這聽上去非常有道理,但是當談話進行到「So,how many grand children do you have」這樣明顯沒話找話說的地步時,我還是開始深深地懷念那種國內小火鍋店裡吃火鍋的情形。想吃什麼吃什麼,想跟誰吃跟誰吃,想吃多久吃多久,想聊什麼聊什麼,什麼都不想說的時候,往椅子背一靠,伸個懶腰,看大街上的人來人往。那種愜意,哪是穿著黑袍子坐在皇宮式建築里和白人老頭子聊衛星手機能比。」
大多數時候,友情需要的不是有如社交晚宴般的精緻高效,只要胡扯八卦和橫身一躺的隨便,只要常在一起。只是當我明白這件事,許多親密的人已經與我們隔出了山海。沉默久了,有些人就永遠約不到了。
只希望你能明白,情分有限,不為未來。你以為那些觥籌交錯只是貪歡,那些前呼後應只為趕路,擦肩而過的人,算不上朋友,卻不知這些那些,也都是你的人生。你苦心積慮尋找到的知己,難道不也只為一時歡談?今天的飯局明天的會議,何必在意那些你永遠約不到的人,真正的朋友無分貴賤,有的只是常來常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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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緻的社交模糊了食物與友情的界限,在最好的餐廳里與你同席的或許不是你最愛的人,與最好的兄弟最動情的場所往往又是街邊的大排檔。如果你也曾與我一樣,無比懷念那些從前純真純粹的聚會,請點擊「閱讀原文」,或許是一個很好的,重聚的理由。
- e n d -
從 來 只 會 大 冒 險 ,沒 有 講 過 真 心 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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