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惋惜的鳳凰古城城市雕塑

名城鳳凰無鳳凰

白 描

鳳凰古城是中國最美麗的小城之一，名氣很大。贏得這名氣不光是因為山水優美，風光旖旎，還因為在一個東西長153米，南北長190米，總面積不到3萬平方米的小城內，竟出了不少人才，從清道光二十年（1840年）至清光緒元年（1875年）短短的36年間，這裡就湧現出提督20人，總兵21人，副將43人，參將31人，游擊73人等三品以上軍官；民國時，鳳凰出中將7人、少將27人。而民國第一任民選內閣總理、政治家、慈善家、教育家熊希齡，特立獨行的一代儒將「湘西王」陳渠珍，著名作家、歷史學家沈從文，則被譽為「鳳凰三傑」。當然，還有被稱作一代「鬼才」的著名畫家黃永玉，說鳳凰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實在是名至實歸。

還有一個原因，讓鳳凰古城的名頭享譽神州，沁入人心，那就是她的名字：鳳凰。這是一個完美的城市名號。鳳凰地處湖南湘西自治州南部，據《鳳凰廳志》記載：「鳳凰之名因山受」。在縣城以西五十里有一名山，其山處於群峰之中，形狀若鳥，昂首展尾，人們為取吉祥，稱為鳳凰山，鳳凰縣城由此而得名。鳳凰是中國古代傳說中的百鳥之王，和龍一樣為漢族的民族圖騰，常用來像征祥瑞，在漢語里，有關鳳凰的成語非常之多，而且多與珍貴、美好事物聯繫在一起：鳳表龍姿、鳳采鸞章、鳳雛麟子、鳳歌鸞舞、鳳骨龍姿、鳳管鸞笙、鳳凰來儀、鳳皇於蜚、鳳樓龍闕、鳳毛濟美、鳳毛麟角、鳳毛龍甲、鳳鳴朝陽、鳳鳴麟出、鳳髓龍肝、鳳舞龍飛、鳳協鸞和、鳳翥龍驤、鳳子龍孫……說到鳳凰，總能激起人們很多美好的想像。

走進鳳凰，總要看鳳凰的山，鳳凰的水，鳳凰的城，鳳凰的風土人情，自然，還有意象中的那隻神鳥：鳳凰的形象。早就想像：一座以鳳凰命名的古城，該有許多精美絕倫的鳳凰形象吧，繪畫、彩圖、木刻、雕塑，以及形形色色的鳳凰系列旅遊紀念品，鳳凰是這座名城的文化符號，肯定少不了這一切。但一趟鳳凰走下來，我失望了。

鳳凰城裡無鳳凰！

有什麼？觸目所及，不是臘肉，就是薑糖，還有豆腐乾、熏魚、苗銀和獼猴桃製品之類，此外就是在任何一座旅遊城市都能看到的那些零碎小玩意。我傻想：鳳凰城裡盡出聰明人，為什麼就想不到開發與百鳥之王鳳凰有關的工藝產品？誰不愛鳳凰？誰不想來鳳凰得鳳凰？偏偏，這裡沒有，連一支近似鳳凰的孔雀羽毛也休想看到。

說鳳凰城裡無鳳凰，鳳凰人大概不買賬：怎麼沒有？看看我們西門廣場，那麼大一隻鳳凰，銅塑的，還是大師的作品，那就是我們鳳凰城的標誌!

不錯，西門廣場有座銅塑鳳凰雕像。導遊介紹說是黃永玉大師設計的。請黃永玉設計，再自然不過，鳳凰走出的畫壇大師設計鳳凰城市標誌，責無旁貸，理所當然，但我有點不相信那隻銅塑鳳凰出自黃永玉之手，若誠如導遊所講，真是黃永玉的作品，我這裡就有點不敬了——讓人失望，敗筆太多。鳳凰是神奇之鳥，吉祥之鳥，富貴之鳥，尊嚴之鳥，但擺設在這裡的這隻鳥兒，像是受到驚嚇落荒而逃的怪鳥，伸頸探首有悲愴貌，拖曳腿爪顯狼狽相，頸羽楞翹出生硬態，尾翎乍亂呈斗敗狀，而且，鳳凰素以柔婉典雅、流暢順達的線條造型驚艷於世，而這座雕塑，線條板滯艱澀，造型僵硬呆愣，教人實實難以恭維。

還看到一隻鳳凰，是矗立在鳳凰古城一座著名酒店門外的雕塑。與其說是鳳凰，不如說更像一隻雞，當然是雄雞。這樣講，知道免不了要挨罵的，但給我的感覺確實如此。話有點難聽，但我不願意褻瀆鳳凰在我心中的形象，不願意將心中那份美好打碎。

名城鳳凰無鳳凰，是鳳凰人的遺憾，也是所有熱愛鳳凰古城人的遺憾。

2010年12月15日凌晨於課石山房

鳳凰古城西門廣場鳳凰雕塑（據說為黃永玉設計）

鳳凰古城某酒店門外鳳凰雕塑

傳統鳳凰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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