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步倒向幻想,美國何以「失去理智」

  本報專稿「美國是如何失去理智的?」美國專欄作家庫爾特·安德森提出這樣一個嚴肅的問題。在《幻想世界:美國是如何失去理智的?》一書中,安德森梳理了美國人近半個世紀的「心智演變史」。他認為,美國當前所處的「後真相時代」是美國人心智的終極表達,這在美國歷史上獨一無二。《大西洋月刊》刊登了該書的部分內容,由於篇幅較長,現節選編譯如下:  脫離真實起於何時  其實,早在我們熟悉「後事實」、「後真相」這些術語之前,美國人就已經認定,政府及其同謀者瞞著公眾各種真相,包括暗殺、外星人、艾滋病基因、「9·11」襲擊、疫苗的危險以及其他許多驚天內幕。特朗普時代更令人震驚,這是一個「後真相」、「另類事實」(alternative facts)當道的時代。美國當前所處的「後真相」時代是美國人心智的終極表達,這在美國歷史上獨一無二。  美國已經變成一個幻想世界,可是,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  一種簡單回答是,因為我們是美國人,身為美國人意味著我們可以信我所信,我們的信念或與其他人平等或優於他人,專家是該死的。然而,一旦人們採取這種思維方式,世界就會被翻轉,無因果邏輯可言,假作真時真亦假。  巨大失衡與墮入幻境是兩大變化的產物。第一個是上世紀60年代思想膨脹帶來的深刻轉變。從那時起,美國人就把一個新規則寫進他們的心理操作系統:做你自己的事情,找到自己認定的事實,一切都是相對的。  第二個變化來自於信息時代的啟幕。在互聯網誕生前,大多數人都是孤立的,較難相信所謂「另類事實」。如今,人們容易相信遍布網路的各色觀點,彷彿那就是真相。  懷疑論陰謀論的蔓延  上世紀60年代湧現了很多永久重塑美國社會和文化秩序的思潮、流派和行為模式。比如「嬉皮士」、甲殼蟲樂隊、反理性主義、神秘主義等等。  隨著越南戰爭的升級和受到關切,反智主義興起。上世紀60年代末,大量左派狂熱分子陷入極端的魔性思維中。在約翰·肯尼迪總統被暗殺後,懷疑主義開始蔓延到政治領地,有更多的美國人加入陰謀論者的隊伍。  與此同時,「水門事件」、「UFO事件」反過來又為美國人的陰謀論播撒了更多的種子,使這種思維到上世紀70年代與80年代之交變得更為猖獗、更具毒性。  上世紀80年代,越南戰爭結束,革命淡出歷史。性、毒品、搖滾成為生活的一部分。文化和政治動亂雖然消失,但人們卻忽視了一個變化:幻想世界正在擴張,變成一種新常態。上不了檯面的陰謀論已經進入主流,只有不到一半的美國人還留在基於事實的現實世界中。雖然美國不再像上世紀70年代那麼怪異瘋狂,但正如文化評論家尼爾·波茲曼(Neil Postman)在1985年的哀嘆:電視正在用娛樂取代有意義的公共辯論,我們將「娛樂至死」。  特朗普崛起有訣竅  上世紀90年代,也就是里根執政時期,聞名於世的是「真實感」和「娛樂」的勝利,總統選舉繼續與「夢幻-工業聯合體」(fantasy-industrial complex)融為一體。  國家新聞媒體感到有必要去追求並提供一些粗略的近似真相,而不是去挖掘真相。電子大眾傳媒向美國人展示一組共同的事實,但電視和電台讓黨派話語變得更為狹隘和充滿火藥味。  互聯網也在改變現實。在網路時代,想賦予任何事實斷言(或信仰、理論)以重要性,取決於數十億搜索者的偏好。每點擊一個鏈接,實際上就是一次投票。於是,某一版本的「真相」迅速置頂。  特朗普總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夢幻-工業聯合體」的產物。儘管從肯尼迪到里根,半個多世紀的總統選舉都在這個「夢工廠」中進行,但是,特朗普競選和當選是「夢工廠」的終極表現。特朗普自身就是一個表演者。他抓住了其中的訣竅——真誠和憤世嫉俗,這使其與那些老派的偽善政客劃清界線。相反,如果特朗普只是一個說實話的聰明人,他就不會贏。特朗普的天才之處在於利用人們對政治的懷疑和幻滅,再偽飾以民主,同時迎合美國人對偉大國家的幻想。陰謀論也被特朗普巧妙利用,擊中美國人內心深處對外國人和非白人的恐懼與厭惡。  我真的可以想像,美國已經永久陷入不可逆轉的衰落,深深墮入幻想世界。在我生命中,這還是第一次。 (廖勤 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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